摘要:长公主闻人朝歌的大婚之日,十里红妆从宫门一直铺到驸马府,羡煞了整个京城。
大雍三十七年,冬。
长公主闻人朝歌的大婚之日,十里红妆从宫门一直铺到驸马府,羡煞了整个京城。
然而,此刻,被全天下女子艳羡的闻人朝歌,正独自一人坐在铺满龙凤喜被的婚床上,听着门外宫女太监们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都三更天了,驸马爷还没回来……”
“嘘!小声点!我可听说了,驸马爷根本没出府,拜完堂就不见了人影。”
“何止啊,我下午听将军府的小厮嚼舌根,说驸马爷……去了烟雨楼!”
烟雨楼,京城最负盛名的销金窟,也是当红花魁素心的地盘。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闻人朝歌的心里。
她是大雍朝最尊贵的长公主,父皇的掌上明珠,却在新婚之夜被夫君抛弃,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她缓缓抬起头,凤冠上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冰冷地敲击着她的额角。镜中的女子,容颜绝世,一身嫁衣红得刺目,可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却是一片死寂的灰。
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同样是这个夜晚,她也是这样枯坐到天明,等来的却是顾长渊彻夜流连花楼的消息。为了所谓的夫妻和睦,为了皇家的颜面,她忍了。
她忍了一辈子,换来的却是顾长渊与他的白月光素心联手,引西凉铁骑入关,国破家亡。父皇自缢于宫门,母后被乱军凌辱,而她自己,则被顾长渊亲手灌下了一杯毒酒。
他说:“朝歌,你尊贵了一辈子,也该把位置让给素心了。你的血,正好用来祭我登基的王旗。”
那锥心刺骨的痛,那滔天的恨意,让她在死后灵魂不散,最终得以重生,回到了这个一切悲剧开始的夜晚。
“不……”她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覆辙!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管事服的内侍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对着闻人朝歌草草行了一礼。
“公主殿下,驸马爷让奴才来传个话。”他尖着嗓子,刻意拉长了语调,“驸马爷今夜宿在烟雨楼,为素心姑娘庆贺生辰,就不回来了。殿下金枝玉叶,还请自便。”
“轰!”
这句话,与前世一字不差!
极致的羞辱与前世国破家亡的绝望,两股巨大的情绪洪流在她脑海中猛烈对撞。
刹那间,闻人朝歌只觉得双眼一阵刺痛,眼前金光爆闪!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世界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她看向那个传话的内侍,一行奇异的金色小字突兀地浮现在那人头顶。
【忠诚度:-80】
【内心独白:一个失宠的公主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等素心姑娘进了门,有她好看的!】
这是什么?
闻人朝歌心头巨震,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自己身边最信任的贴身侍女,春禾。
春禾是母后亲自为她挑选的,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然而,在春禾的头顶,同样浮现出了一行令她遍体生寒的文字。
【忠诚度:-50】
【内心独白:将军府许了我自由身和百两黄金,只要我盯紧公主的一举一动……殿下,对不住了,谁不想为自己活一次呢。】
原来,连她最信任的人,也早已背叛了她!
巨大的悲凉与讽刺席卷而来,闻人朝歌几乎要支撑不住。她扶着床沿,目光扫过房间里每一个战战兢兢的下人。
【忠诚度:-30,内心独白:公主好可怜,但驸马爷才是未来的主子,我可不敢多嘴。】
【忠诚度:-60,内心独白:活该!谁让她占了驸马爷正妻的位置,素心姑娘才是良配!】
【忠诚度:-10,内心独白:今晚这乐子可真大,够我们嚼一年舌根了。】
一张张恭敬的脸庞下,藏着的是一颗颗或同情、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心。整个公主府,竟没有一个是真心向着她的!
不,不对!
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房间最角落的阴影处。
那里,站着一个身穿玄衣,脸戴银色面具的男人。他是皇家暗卫,代号“孤影”,奉父皇之命贴身保护她。他像一道影子,沉默,可靠,却毫无存在感。
此刻,在他的头顶上,那行金色的文字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如此的灼热耀眼。
【忠诚度:+100】
【内心独白:愿为殿下,万死不辞。】
+100!
满值的忠诚度!
在这满屋的背叛与恶意中,这简短的八个字,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瞬间击中了闻人朝歌冰冷的心。
原来,真正对她忠心耿耿的,只有这个她从未正眼瞧过的暗卫。
前世,她被赐死时,似乎也是这道身影冲进来,试图救她,最后却被顾长渊的亲卫乱刀砍死,倒在了她的脚边……
原来如此。
闻人朝歌缓缓站起身,身上的凤冠霞帔仿佛有了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但她的眼神,却在一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仿佛淬了火的刀锋。
隐忍?退让?顾全大局?
这些东西,前世已经害得她家破人亡,尸骨无存!
这一世,她要让所有欺她、辱她、叛她的人,都付出血的代价!
“春禾。”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奴婢在。”春禾连忙上前,脸上还挂着虚伪的关切,“殿下,夜深了,您……”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春禾的脸上!
春禾被打得一个趔趄,整个人都懵了,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闻人朝歌:“殿、殿下……您打我做什么?”
“打你?”闻人朝歌冷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彻骨的寒意,“打你都是轻的!”
她目光如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道:“顾长渊的父亲,镇国将军顾骁,许了你自由身和百两黄金,让你监视我,对不对?”
春禾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语无伦次地辩解:“殿下!您……您在说什么啊!奴婢听不懂,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啊!”
闻人朝歌看着她头顶的忠诚度瞬间从-50跌到了-70,内心的独白也变成了【她怎么会知道?!难道是谁告了密?不行,绝对不能承认!】
“忠心耿耿?”闻人朝歌缓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所谓的忠心,就是把我每日的言行、看的书、见的人,都一一记录下来,每隔三日,借着出府采买的机会,送到将军府吗?”
春禾的身体抖如筛糠,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公主殿下……全都说对了!每一个细节都分毫不差!
这怎么可能!
“来人!”闻人朝歌懒得再跟她废话,声音陡然转厉,“把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拖出去,给本宫……乱棍打死!”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所有人都被长公主这雷霆手段给吓傻了。在他们印象里,长公主向来温婉和顺,连一句重话都很少说,今天这是怎么了?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怎么?本宫的话,你们也敢不听了?”闻人朝歌凤目一凛,属于皇家公主的威仪轰然爆发,“还是说,你们也都是顾家的人?”
侍卫们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跪下:“奴才不敢!”
“不敢就动手!”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春禾终于反应过来,抱着闻人朝歌的腿哭嚎起来,“奴婢再也不敢了!看在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闻人朝歌厌恶地一脚踢开她,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伺候我这么多年?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背叛我?本宫身边,容不下叛徒!”
侍卫们不敢再迟疑,立刻冲上来,堵住春禾的嘴,将她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很快,庭院里就响起了沉闷的杖击声和凄厉的呜咽。
屋内的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惊恐地发现,眼前这位长公主,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
解决了叛徒,闻人朝歌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角落里的那道玄色身影上。
孤影。
她一步步向他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她,充满了不解和惊疑。
孤影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异常的注视,那张银色面具下的身体微微一僵,本能地单膝跪地,垂下了头:“殿下。”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磨过的砂石。
闻人朝歌在他面前站定,看着他头顶那刺眼的“+100”,心中百感交集。
她缓缓伸出手,在所有人倒抽冷气的声音中,轻轻抚上了他冰冷的面具。
“抬起头来,看着我。”
孤影的身体肉眼可见地绷紧了,但他还是听话地抬起了头。面具之下,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充满了不解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
闻人朝歌凝视着他,看着他头顶的内心独白疯狂刷新。
【殿下要做什么?】
【殿下的手……好暖。】
【她……在看我。】
看着这些单纯又炽热的内心想法,闻人朝歌的心,前所未有地安定下来。
她忽然笑了,那笑容明艳得让满室烛光都黯然失色。
下一秒,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的举动。
她握住孤影的手,猛地一拉,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转身,拉着他走向那张鲜红的婚床。
“殿下!”孤影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惶,试图挣脱。
“别动。”闻人朝-歌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将他拉入婚房内室,隔着一道珠帘,对着外面目瞪口呆的众人,高声宣布:
“驸马不归,本宫体寒。”
“今夜,就由你来为本宫……暖床!”
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寂静的公主府中轰然炸响!
满室死寂。
所有下人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长公主……让一个暗卫给她暖床?
这……这简直是疯了!
这要是传出去,别说公主的颜面,整个皇家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
珠帘内的孤影,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高大的身躯紧绷得像一块石头,连呼吸都忘了。
“殿……殿下……”他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属下……身份卑贱,不敢玷污殿下金躯……”
闻人朝歌转过身,隔着朦胧的珠帘,外面的光线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
她看着孤影头顶上疯狂闪烁的内心独白。
【殿下在说什么胡话?】
【我是不是听错了?】
【暖床……?】
【不行!这会毁了殿下的清誉!】
看着这忠心耿耿的念头,闻人朝歌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顾长渊不是想让她成为笑柄吗?不是想用这种方式羞辱她,逼她低头吗?
好啊,那她就偏不如他的意!
她不仅不哭不闹,还要用一种更决绝,更疯狂的方式,把这记耳光狠狠地甩回去!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闻人朝歌,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驸马不来,她身边有的是人!
“你的意思是,本宫的命令,你也不听了?”闻人朝歌的声音冷了下来。
“属下不敢!”孤影几乎是本能地回答,随即又急切地说道,“只是……殿下,万万不可!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于您的名声有碍,陛下也……”
“够了。”闻人朝歌打断他,“本宫自有分寸。你只需要记住,从今往后,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许,带着一丝蛊惑:“你不是说,愿为我万死不辞吗?怎么,暖个床而已,就怕了?”
孤影瞬间哑口无言。
他看着闻人朝歌那双在烛光下熠熠生辉的眸子,那里面没有情欲,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和……一丝他看不懂的决绝。
他知道,公主殿下不是在开玩笑。
沉默良久,他终于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遵命。”
闻人朝歌满意地笑了。
她转头,对着珠帘外那群石化的下人,冷冷地说道:“都杵在这里做什么?等着看本宫的笑话吗?全部滚出去!今夜之事,谁敢泄露半个字,春禾就是你们的下场!”
下人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闻人朝-歌走到床边,开始一件件地卸下头上沉重的凤冠和首饰。繁复的嫁衣让她有些手忙脚乱。
孤影就那么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手足无措,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头顶的内心独白依旧在疯狂刷屏。
【殿下真的要我……】
【我该怎么办?】
【不能看,不能看……】
闻人朝歌看着他这副纯情的样子,前世今生的压抑和恨意,竟被冲淡了几分,忍不住想逗逗他。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帮本宫更衣。”
孤影的身子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更衣?!】
【不不不,这绝对不行!】
“殿下,男女有别,属下……”
“你是本宫的人,分什么男女?”闻人朝歌挑了挑眉,语气不容置疑,“过来。”
孤影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了过去。
他低着头,只敢看着自己的脚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去解闻人朝歌背后那繁复的衣结。
冰冷的铠甲手套,不经意间触碰到她温热的颈后肌肤,两人都是一震。
孤影像是触电般缩回了手。
【好软……好烫……】
闻人朝歌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好笑,却也明白不能逼得太紧。
她转身,自己三两下解开了嫁衣,只留下一身单薄的红色中衣,然后便径直躺上了床,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
“好了,你就在外间的软榻上守着吧。记住,天亮之前,不许离开这个房间半步。”
孤影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恭敬地应道:“是。”
他走到外间的软榻边,没有躺下,而是像往常一样,抱着剑,靠着墙壁,闭目养神,进入了警戒状态。
闻人朝歌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她闭上眼,开始整理脑海中这个名为“帝凰心鉴”的能力。
只要她想,她就能看到任何人的忠诚度和内心所想。这个能力,简直就是为她这条复仇之路量身定做的神器!
有了它,谁是忠,谁是奸,谁在说谎,谁在算计,她都能一目了然。
顾长渊,二皇子闻人景,素心……
前世所有害过她的人,一张张虚伪的面孔在她脑海中闪过。
这一世,她要他们血债血偿!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驸马府的大门就被人“砰砰砰”地砸响。
顾长渊带着一身酒气,满脸怒容地回来了。
昨晚他在烟雨楼为素心庆生,本以为闻人朝歌会像前世一样,派人三请四请,哭着求他回来。到时候他再拿捏一番姿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明白谁才是这个家的主子。
谁知道,他等了一夜,公主府那边竟然毫无动静!
反倒是他新婚之夜宿在青楼,公主一怒之下杖毙贴身侍女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京城!
他顾长渊的脸,都被丢尽了!
“闻人朝歌呢!”顾长渊一脚踹开新房的门,怒吼道。
几个守在门口的侍女吓得跪了一地。
“回……回驸马爷,公主殿下还在……还在安寝。”
“安寝?”顾长渊气笑了,“她倒是睡得着!给我进去!”
他气势汹汹地闯进内室,一眼就看到了床上隆起的身影。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到靠在软榻上,缓缓睁开眼的孤影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一个男人!
在他的婚房里,竟然有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个戴着面具的暗卫!
“你是什么人?!”顾长渊的怒火瞬间冲到了头顶,他指着孤影,厉声质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入公主的寝殿!”
孤影站起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到了闻人朝歌的床前,摆出了一个保护的姿态。
床上的闻人朝歌似乎被吵醒了,她慵懒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吵什么?”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红色的寝衣,墨色的长发如瀑般散落在肩头,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容颜绝代。
顾长渊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他看着闻人朝歌,又看了看孤影,一个荒唐又屈辱的念头浮现在心头。
“闻人朝歌!”他咬牙切齿地低吼,“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婚房里,会有别的男人?!”
闻人朝歌打了个哈欠,仿佛没看到他眼中的怒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忠诚度:-90】
【内心独白:贱人!竟敢背着我偷人!等我抓到证据,定要让你身败名裂,到时候我看父皇还怎么护着你!】
看着这恶毒的念头,闻人朝歌心中冷笑。
真是贼喊捉贼。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驸马爷昨夜不是在烟雨楼为素心姑娘庆生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银子不够了,还是素心姑娘伺候得不好?”
一句话,精准地戳中了顾长渊的痛处。
他脸色一白,随即恼羞成怒:“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我问你,这个男人是谁!你们昨晚……都做了什么?!”
“做什么?”闻人朝歌笑了,她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孤影,又指了指自己,慢悠悠地说道,“驸马爷看不出来吗?昨夜你不归,本宫一个人睡着害怕,就让孤影进来陪着了。”
“你!”顾长渊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无耻!你身为公主,竟然与一个卑贱的暗卫……你还要不要脸!”
“脸?”闻人朝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威严,“顾长渊,你还有脸跟本宫提‘脸’字?”
她猛地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他,凤目含威,气势逼人。
“大婚之夜,你将本宫弃之不顾,跑去青楼与妓子厮混,让本宫和整个皇家沦为京城笑柄的时候,你怎么不提‘脸’字?”
“你派人传话,让本宫自便,将本宫的尊严踩在脚下的时候,你怎么不提‘脸’字?”
“现在,你倒有脸来质问本宫了?顾长渊,谁给你的胆子!”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厉声喝出,属于长公主的威压尽显无疑!
顾长渊被她这番话问得节节败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没想到,一向温顺得像只猫一样的闻人朝歌,竟然敢如此顶撞他。
【内心独白:该死的!这个贱人今天怎么跟吃了枪药一样!不行,我不能被她压下去!】
“我……我那是事出有因!”顾长渊强行辩解道,“素心她……她身体不适,我只是去探望她!”
闻人朝歌看着他头顶的念头,【对,就这么说,素心是天下第一才女,又体弱多病,没人会怀疑的。】
她简直要笑出声来。
“探望?”她挑了挑眉,“探望需要包下整个烟雨楼,一掷千金,彻夜不归吗?驸马爷当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幽幽的:“还是说,驸马爷觉得,一个青楼花魁的身子,比本宫这个大雍朝长公主的颜面,比皇家的尊严,还要重要?”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顾长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可以不给闻人朝歌面子,但不能不给皇家和皇帝面子。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他连忙否认。
“那你是什么意思?”闻人朝歌步步紧逼,“顾长渊,本宫再问你最后一遍,在你心里,是你我之间的婚约重要,还是那个素心重要?”
顾长渊被逼到了墙角,额上青筋暴起。
他想说当然是素心重要,可这话他不敢说。
【内心独白:可恶!闻人朝歌这个贱人,竟敢拿皇家来压我!等着吧,等我爹和二皇子的大业一成,我第一个就废了你!】
二皇子?
闻人朝歌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
原来如此,顾家早就和二皇兄搅和在一起了。前世的国破家亡,果然有他的手笔!
很好,又一个仇人浮出了水面。
见顾长渊半天说不出话,闻人朝-歌冷哼一声,收回了气势。
“罢了,本宫也乏了。你若无事,就退下吧。从今日起,你住前院,我住后院,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她转身就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你站住!”顾长渊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怒吼道,“闻人朝歌,我才是你的夫君!你竟敢如此对我?”
闻人朝歌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和嘲讽。
“夫君?你也配?”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内殿,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孤影立刻跟了上去,自始至终,他都像一道最忠诚的影子。
顾长渊一个人站在原地,气得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指甲都陷入了肉里。
他看着那紧闭的殿门,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闻人朝歌,你给本驸马等着!
……
与驸马不欢而散后,闻人朝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宫。
她要去见父皇。
前世,她总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受了委屈也自己憋着,结果让父皇对顾家放松了警惕,才酿成大祸。
这一世,她要从一开始,就在父皇心里埋下一根钉子。
御书房内,雍帝看着跪在下方的女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朝歌,你跟朕说实话,顾长渊大婚之夜,真的宿在了青楼?”
“是,父皇。”闻人朝歌抬起头,眼眶微红,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不仅如此,他还派人传话,说他是为素心姑娘庆生,让儿臣自便。”
“混账!”雍帝气得一拍桌案,龙颜大怒,“顾骁就是这么教儿子的?简直是欺人太甚!视我皇家颜面于无物!”
闻人朝歌看着父皇头顶的文字。
【忠诚度:+80】
【内心独白:这个顾长渊,太不像话了!朕的宝贝女儿,岂能受此等委屈!顾家仗着军功,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看到父皇是真的心疼自己,闻人朝歌心中一暖,继续说道:“父皇息怒。儿臣倒觉得,驸马此举,或许并非完全是他的本意。”
“哦?”雍帝有些意外,“此话怎讲?”
“父皇,您想,驸马是镇国将军的嫡子,自小饱读诗书,断然不会做出如此没有分寸之事。大婚之夜抛下公主,流连花楼,这不仅仅是羞辱儿臣,更是在打皇家的脸。他除非是疯了,才会这么做。”闻人朝歌条理清晰地分析道,“所以儿臣猜测,他背后,定然有人指使,或者说,有人在给他撑腰,让他有恃无恐。”
雍帝何等精明,瞬间就明白了女儿的言外之意。
他的脸色越发阴沉:“你是说……顾骁?”
闻人朝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父皇,您可知那花魁素心是何人?”
“略有耳闻,据说是京城第一才女,引得无数王孙公子追捧。”
“没错。”闻人朝-歌点了点头,“但儿臣派人查过,这个素心来历不明,三年前突然出现在京城,短短时日便声名鹊起。更巧的是,她与二皇兄……似乎私交甚笃。”
“景儿?”雍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内心独白:景儿和顾家走得近,朕是知道的。难道……他们想通过联姻,彻底绑在一起?这个顾长渊,娶了朝歌,心里还惦记着别的女人,难道是想两头都占着?野心不小!】
闻人朝歌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不需要拿出任何证据,只需要将这些疑点抛出来,以父皇多疑的性格,自然会去查。
一旦查了,顾家和二皇子的尾巴,就不可能藏得住。
“父皇,儿臣今日杖毙了身边的侍女春禾,也是无奈之举。”闻人朝歌适时地露出一丝委屈,“她……她是顾家安插在儿臣身边的人。”
“什么?!”雍帝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岂有此理!简直是无法无天!”
“父皇,顾家手握兵权,二皇兄又在朝中颇有贤名,他们若是联手,后果不堪设想。”闻人-歌跪在地上,郑重地叩首,“儿臣恳请父皇,早做防范!”
雍帝沉默了。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发现她一夜之间,似乎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知风花雪月的娇娇公主。
他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他走下御阶,亲手将闻人朝歌扶了起来,“这件事,朕知道了。你放心,朕绝不会让你白白受辱。”
他看着闻人朝歌身后,如影子般存在的孤影,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孤影,从今天起,你的职责只有一个,就是护佑长公主周全。若她有半点闪失,朕唯你是问!”
“属下遵旨!”孤影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从皇宫出来,闻人朝歌感觉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半。
她知道,接下来,该轮到顾家和二皇子头疼了。
而她,则需要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
她的目光,落在了身边的孤影身上。
“孤影,你想不想,从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里,走到阳光下,成为一名真正的将军?”
孤影的身体一震,猛地抬头看向她。
面具之下,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的局势暗流涌动。
雍帝果然没有食言,他先是借故敲打了镇国将军顾骁,削减了他手中的部分兵权,又以“教子无方”为由,罚了顾长渊三个月的俸禄,并勒令他在府中闭门思过。
这番操作,看似是为长公主出气,实则是帝王权术的敲山震虎。
顾家和二皇子一党,果然安分了不少。
而顾长渊,则彻底成了京城的笑柄。大婚之夜被公主拒之门外,反被皇帝责罚,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他几次三番想来找闻人朝歌的麻烦,却连后院的门都进不来,每每都被孤影拦在外面,气得他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公主府的下人,在见识了闻人朝歌的雷霆手段和皇帝的明确态度后,也都学乖了,再不敢有半分怠慢。
闻人朝歌利用“帝凰心鉴”,将府中所有心怀不轨的下人都清理了一遍,换上了自己从宫里带来的心腹。整个公主府,被她打理得铁桶一般。
做完这一切,她便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培养孤影上。
她利用自己的公主身份,为孤影铺路。先是求了父皇的恩典,免去了他暗卫的身份,让他恢复了自由身,并赐名“夜阑”。
随即,又将他安插进了京城的禁卫军中,从一个最低等的校尉做起。
所有人都觉得长公主疯了,竟然如此抬举一个身份卑贱的暗卫。
只有闻人朝歌知道,这块璞玉,只需要一个机会,就能绽放出万丈光芒。
夜阑也没有让她失望。
他本就武艺高强,又在暗卫营中练就了一身侦查和追踪的本领,进入禁卫军后,更是如鱼得水。
闻人朝歌则利用“帝凰心鉴”,提前为他规避了无数的陷阱和算计。
禁卫军统领是二皇子的人,想给他穿小鞋?
闻人朝歌提前洞悉了对方【内心独白:让他去巡查西城最乱的鬼市,那里龙蛇混杂,随便出点意外,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她便让夜阑将计就计,不仅没出意外,反而一举端掉了一个盘踞鬼市多年的匪徒窝点,立下大功。
同僚嫉妒他升迁太快,想在操练时暗算他?
闻人朝歌直接看穿了对方【内心独白:等会儿对练,我用上七分内力,废他一条胳膊,看他还怎么嚣张!】
她便让夜阑提前防备,在对练时后发制人,一招就将对方打趴下,震慑了所有宵小。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夜阑凭借着赫赫战功,和闻人朝歌在背后的运筹帷幄,竟一路青云直上,从一个无名校尉,升到了执掌三千兵马的从三品游击将军,成为了京城禁卫军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而在这期间,那个让顾长渊神魂颠倒的花魁素心,也终于坐不住了。
她本是二皇子闻人景安插在顾长渊身边的一枚棋子,用以拉拢顾家。在她看来,顾长渊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而那个空有美貌的长公主,不过是个愚蠢的绊脚石。
可她没想到,这个绊脚石,不仅没被她一脚踢开,反而变得如此扎手。
眼看着顾长渊被闻人朝歌压制得死死的,连公主府的门都进不去,素心终于按捺不住,决定亲自出马。
那是一个百花盛开的春日,皇后在御花园举办了一场赏花宴,京中稍有品阶的贵女都受邀参加。
闻人朝歌自然也在其中。
宴会上,她正与几位相熟的郡主闲聊,就听见一阵小小的骚动。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气质楚楚可怜的绝色女子,在二皇妃的引领下,缓缓走了过来。
正是素心。
她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忠诚度:-80】
【内心独白:这就是闻人朝歌?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可惜是个蠢货。今天,我便要让她在众人面前身败名裂!】
闻人朝歌看着她头顶的念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来了。
“给长公主殿下请安。”素心盈盈一拜,姿态柔弱,我见犹怜。
“素心姑娘不必多礼。”闻人朝歌淡淡地说道,连起身的打算都没有。
素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殿下,前些时日,因我生辰,累得驸马爷与殿下生了嫌隙,素心心中实在难安。今日特来,是想向殿下赔罪的。”
说着,她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锦盒,双手奉上:“这是素心亲手调制的‘百花凝香露’,有安神静气之效,还望殿下笑纳,原谅素心和驸马爷的无心之失。”
周围的贵女们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这哪里是赔罪,分明就是示威!
一个青楼女子,竟敢当着正妻的面,替她的夫君说话,这简直是把“小三”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闻人朝歌若是收了,就是默认了她的存在,自降身份。
若是不收,又会落下一个善妒、没有容人之量的名声。
好一招以退为进!
然而,闻人朝歌只是瞥了一眼那个锦盒,目光便落在了素心的脸上。
【内心独白:这‘百花凝香露’里,我加了微量的‘软筋散’,无色无味,只会让人在半个时辰后浑身乏力,头晕目眩。到时候我再安排人‘不小心’将她推入湖中,她浑身无力,必然会出丑。一个在宴会上失足落水的公主,看她还有什么脸面!】
好恶毒的心思!
闻人朝歌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
“素心姑娘有心了。”她说道,“只是,这礼物,本宫不能收。”
素心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副受伤的表情:“殿下……还是不肯原谅我们吗?”
“不。”闻人朝歌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一杯清茶,缓缓说道,“本宫听闻,素心姑娘乃是京城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区区香露,怎配得上姑娘的身份?”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这样吧,本宫今日也想开开眼界。若素心姑娘能以‘花’为题,当场作诗一首,压过在场的所有贵女,本宫就当众饮下这杯茶,算是向你赔罪,如何?”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长公主……竟然要向一个妓子赔罪?
素心更是又惊又喜,她看着闻人朝歌头顶的念头。
【内心独白:这个蠢女人,竟然想跟我比作诗?她从小养在深宫,能懂什么诗词?这正是一个让我大放异彩,将她狠狠踩在脚下的好机会!】
她心中狂喜,面上却故作谦虚:“殿下谬赞了,素心怎敢在诸位贵女面前班门弄斧。”
“无妨,本宫准了。”闻人朝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对着皇后和众人说道,“母后,各位姐妹,大家说好不好啊?”
皇后本就看不惯素心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立刻笑着应允:“好啊,朝歌这个提议有趣。素心姑娘,你就不要推辞了。”
其他贵女也纷纷附和。
素心推辞不过,只好站了出来。
她酝酿片刻,便吟诵道:“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轮高。平明只见无人扫,落花犹似坠楼人。”
一首诗罢,意境凄美,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素心得意地看向闻人-歌,眼中充满了挑衅。
【内心独白:闻人朝歌,该你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草包公主,能作出什么歪诗来!】
闻人朝歌却只是笑了笑,端起那杯茶,对众人说道:“素心姑娘的诗确实不错,可惜了,太过小家子气。”
她站起身,走到花园中央,看着那满园盛开的牡丹,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
前世,她虽不理政事,但皇家藏书阁里的万卷诗书,早已烂熟于心。
她清了清嗓子,朱唇轻启,声音清越,传遍了整个御花园。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短短四句诗,大气磅礴,浑然天成!
将牡丹的雍容华贵,百花之王的气度,描绘得淋漓尽致!
与素心那首伤春悲秋的诗一比,高下立判!
整个御花园,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好诗!好诗啊!”
“‘唯有牡丹真国色’,真乃千古绝句!”
“长公主殿下,真乃神人也!”
素心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闻人朝歌,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内心独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作出这样的诗!她一定……一定是抄的!】
闻人朝歌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
“素心姑娘,现在,你觉得是谁赢了?”
素心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闻人朝歌不再理她,端起那杯茶,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递到了素心的嘴边。
“按照约定,本宫赢了,你……便把这杯茶喝了吧。就当是,本宫赏你的。”
这杯茶,是闻人朝歌刚刚让侍女换过的,里面什么都没加。
但她就是要用这种方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我不喝……”素心惊恐地后退。她以为这杯茶里也有毒!
“怎么?输了就想赖账?”闻人朝歌眼神一冷,“还是说,你觉得本宫会在这茶里下毒害你?呵,你也配?”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素心气得浑身发抖,却被闻人朝歌的气势压得不敢反抗。
最后,还是二皇妃看不下去了,出来打圆场:“皇姐,素心她身子弱,不胜茶力,还是算了吧。”
闻人朝歌看了二皇妃一眼,看到了她头顶的【内心独白:闻人朝歌这个贱人,竟敢如此折辱我的人!等着,有你好看的!】
她笑了笑,将茶杯随手递给侍女,淡淡地说道:“既然二皇嫂求情,那就算了。只是希望素心姑娘记住,有些人,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要痴心妄想。”
说完,她便扬长而去。
经此一役,闻人朝歌“京城第一才女”之名不胫而走,而素心,则彻底沦为了一个笑话。
她不仅没能陷害成闻人朝歌,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丢尽了脸面。
二皇子和顾家,也因此事,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
赏花宴的风波,只是一个开始。
闻人朝歌知道,二皇子闻人景,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半个月后,一场更大的风暴,席卷而来。
那是一场宫宴,为西凉国来访的使臣接风洗尘。
宴会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二皇子闻人景忽然站起身,对着雍帝举杯道:“父皇,儿臣有一事启奏。”
雍帝放下酒杯:“讲。”
闻人景的目光,如毒蛇般射向了闻人朝歌,和他身后站着的夜阑。
“父皇,近来京中流言四起,皆言长公主与她身边的护卫夜阑……关系不清,举止暧昧,恐有私情!”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集中在了闻人朝歌和夜阑身上。
闻人朝歌心中一沉。
来了,前世相似的一幕,又上演了。
前世,她就是被污蔑与人有染,百口莫辩,最后被父皇禁足,失了圣心。
顾长渊和素心也站了出来,一唱一和地“作证”。
“陛下,臣亲眼所见,夜阑将军深夜出入公主寝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顾长渊一脸悲愤地说道。
“陛下,臣妾也听闻,长公主殿下为了给夜阑将军铺路,不惜动用私库,为其打点,早已超出主仆情分。”素心(她已被顾长渊纳为贵妾)掩面而泣,一副为闻人朝歌痛心疾首的样子。
一时间,所有的脏水都泼向了闻人朝歌。
“闻人朝歌!”雍帝的脸色铁青,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闻人朝歌还没来得及说话,二皇子就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快意。
“父皇!长姐乃是金枝玉叶,驸马尚在,她却与一介护卫私相授受,此乃秽乱宫闱,是滔天大罪!为保全皇家颜面,儿臣恳请父皇,下旨赐死这对奸夫淫妇!”
“请陛下赐死!”顾长渊和二皇子一党,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大殿之上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雍帝看着跪在下方,一脸坦然,甚至带着一丝冷笑的女儿,心中犹豫不决。
他知道女儿和顾长渊不睦,也知道二皇子和顾家走得近。但他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在西凉使臣面前,闹出这样的丑闻!
无论真假,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看着父皇眼中闪过的杀意,闻人朝歌知道,她已经被逼到了绝境。
她若是不能自证清白,今天,就是她和夜阑的死期。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二皇子、顾长渊和素心那一张张得意的嘴脸。
“皇兄说我有私情,驸马说看见我们共处一室,不知,你们可有证据?”
“证据?”二皇子冷笑一声,“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为了他,不惜与驸马反目,将他从一个暗卫,破格提拔为将军,这不是证据吗?”
“这只能证明我惜才。”闻人朝歌淡淡地反驳。
“那深夜共处一室呢?”顾长渊厉声质问。
“不过是他在殿外守夜,何来共处一室之说?驸马爷是眼花了吗?”
眼看他们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就要变成一场口水战,二皇子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父皇!不必再跟她废话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今日之事,西凉使臣亲眼所见,若不严惩,我大雍国威何在!”
他这是要逼着雍帝下旨了。
雍帝的眼中,杀机毕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夜阑,忽然向前踏出了一步。
“陛下,可否容臣,说一句话?”
所有人都看向他。
二皇子嗤笑一声:“你一个卑贱的护卫,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夜阑没有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雍帝。
雍帝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
夜阑缓缓抬起手,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摘下了脸上那枚戴了许多年的银色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张俊美绝伦,却又带着几分异域风情的脸。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薄而坚毅的嘴唇。
这张脸,英武不凡,却又无比的陌生。
“你……”雍帝愣住了。
西凉国的使臣团中,为首的一名老将,在看到这张脸的瞬间,却像是见了鬼一样,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嘴唇颤抖,双目圆瞪,用一种不敢置信的,带着西凉口音的腔调,失声惊呼:
“太子殿下?!”
“您……您是夜阑太子殿下?!”
轰!
整个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太子殿下?!
哪个太子殿下?!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闻人朝歌。
她也呆呆地看着夜阑,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只见夜阑对着那名西凉老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然后,他转身,对着龙椅上的雍帝,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邻国之礼。
“大雍皇帝陛下,在下西凉国储君,夜阑,并非大雍暗卫。”
他的声音,不再是那个沙哑的“孤影”,而是清朗而富有磁性,带着一股天潢贵胄的威严。
“三年前,我西凉国内乱,我遭奸人暗算,身负重伤,流落至大雍,被皇家暗卫营所救。为求自保,也为查明真相,我隐姓埋名,化名孤影,潜伏至今。”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闻人朝歌,那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无人察觉的温柔。
“长公主殿下,于我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我为她守夜,护她周全,乃是报恩,何来私情一说?”
“至于二皇子殿下和驸马爷的污蔑……”夜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股属于上位者的强大气场轰然散开,“我西凉国虽然不比大雍地大物博,但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污蔑我西凉太子,等同于向我西凉宣战!不知二位,可担得起这个后果?!”
一番话,掷地有声,霸气无双!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二皇子和顾长渊的脸,已经彻底变成了猪肝色。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一个他们眼中的卑贱护卫,摇身一变,竟然成了邻国的太子!
污蔑公主和护卫有染,是皇家丑闻。
可污蔑公主和邻国太子有染……那性质就完全变了!那叫通敌!
而且,他们刚刚还叫嚣着要“赐死”这位太子殿下……
冷汗,瞬间从他们的额头冒了出来。
雍帝也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气度不凡的夜阑,又看了看面色惨白的二皇子,心中瞬间明白了七八分。
这哪里是什么私情,分明就是一场针对朝歌的政治陷害!
而他,刚才竟然差点就信了,要杀了自己女儿和邻国太子!
一股后怕和怒火,直冲他的天灵盖!
“好!好啊!”他怒极反笑,猛地一拍龙椅,“闻人景,顾长渊,你们两个给朕的好大一个惊喜!”
“父皇……儿臣……”二皇子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饶命!臣……臣也是听信了小人谗言啊!”顾长渊也跟着跪下,屎都快吓出来了。
局势,在瞬间,发生了惊天逆转!
金銮殿上的闹剧,最终以二皇子闻人景被禁足三月,罚俸一年;顾长渊被夺去驸马都尉的虚职,勒令闭门思过而告终。
这个惩罚,看似不重,但所有人都知道,二皇子和顾家,彻底失了圣心。
而西凉太子夜阑的身份曝光,不仅瞬间破解了闻人朝歌的死局,更让她获得了西凉国的强力支持,政治地位空前稳固。
西凉国当即派遣使团,正式向大雍提亲,请求迎娶长公主闻人朝歌为西凉太子妃。
雍帝虽有不舍,但也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
他当即下旨,准许闻人朝歌与顾长渊和离,另择吉日,与西凉太子完婚。
一道圣旨,让闻人朝歌彻底摆脱了顾长渊这个泥潭,也让顾家沦为了全京城最大的笑柄。
从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落魄。
公主府内,闻人朝歌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情复杂。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夜阑,或者说孤影,已经换上了一身西凉风格的华贵长袍,更显得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他看着闻人朝歌,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殿下,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当时处境危险,不想将您拖入西凉的纷争之中。”
闻人朝歌看着他头顶的忠诚度,依旧是那刺眼的+100。
【内心独白:若非他们将你逼入绝境,我宁愿一辈子做你的影子。】
看着这句内心独白,闻人朝歌的心,莫名地一软。
这个男人,无论身份如何变化,对她的忠诚,从未改变。
“罢了。”她叹了口气,“过去的事,不提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西凉的叛乱已经平定,我父王身体抱恙,我需即刻回国。殿下……”夜阑的目光变得灼热,“我已向陛下提亲,你……可愿与我同去西凉?”
闻人朝歌沉默了。
去西凉,意味着要离开故土,离开家人。
可留下来,她与顾家,与二皇子的仇,还没有报完。
她看着夜阑,问道:“若我不去,你会如何?”
夜阑的眼神黯淡了一瞬,但还是坚定地说道:“那我便留下来,继续做你的护卫,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内心独白:江山与你,我选择你。】
闻人朝歌的心,被狠狠地触动了。
她笑了,笑得释然。
“好,我答应你。”她说道,“不过,不是现在。等我了结了这里的一切恩怨,我会亲自去西凉找你。到时候,你可要备好最盛大的婚礼,来迎娶我。”
夜阑的眼中,瞬间绽放出万丈光彩,他激动地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
夜阑离开后,闻人朝歌的日子,并未平静下来。
她知道,二皇子和顾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只会更加疯狂。
果然,半年后,大雍边境传来急报,北方蛮族大举入侵,边关守将节节败退,军情十万火急。
朝堂之上,主战主和,争论不休。
而镇国将军顾骁,则力排众议,主动请缨,愿率顾家军,前往边关,抵御外敌。
雍帝虽对他心有芥蒂,但朝中能战之将寥寥无几,最终还是同意了。
顾骁率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赴了边关。
闻人朝歌看着顾家军离京的背影,心中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用“帝凰心鉴”看过顾骁。
【忠诚度:-100】
【内心独白:陛下,等着吧!等我掌控了兵权,这大雍的江山,就该换主人了!我儿长渊,才是天命所归!】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闻人朝歌立刻进宫,将此事告知了雍帝。
可这一次,雍帝却犹豫了。
“朝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刻临阵换帅,乃是兵家大忌。况且,顾骁毕竟是我大雍名将,朕……还是愿意再信他一次。”
闻人朝歌知道,父皇老了。他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杀伐果断。
她心中叹息,却也明白,求人不如求己。
从那天起,她开始暗中做着自己的准备。
她利用西凉太子的名义,和夜阑留下的财力,秘密招募了一批忠心耿耿的死士。同时,她利用“帝凰心鉴”,在禁卫军中,不断地识别和策反那些对二皇子和顾家不满的将领。
一张无形的大网,在京城悄然铺开。
两个月后,最坏的消息传来。
顾骁在前线,诈败!
他非但没有抵御蛮族,反而暗中与蛮族勾结,引狼入室!
十万顾家军,调转枪头,与蛮族铁骑里应外合,一路势如破竹,直逼京城!
与此同时,被禁足的二皇子闻人景,也在京中发动了宫变!
他策反了部分禁卫军,控制了皇宫九门!
一时间,京城大乱,烽烟四起!
雍帝被困在金銮殿,身边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羽林卫。
二皇子闻人景和顾长渊,身穿铠甲,得意洋洋地走上了金銮殿。
“父皇,别来无恙啊。”闻人景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文尔雅,只剩下狰狞的贪婪。
“逆子!你这个逆子!”雍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骂道。
“成王败寇罢了。”闻人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您老了,该退位让贤了。把传国玉玺交出来吧,儿臣可以留您一个全尸。”
而顾长渊,则走到了被叛军押解过来的闻人朝歌面前。
他捏住她的下巴,脸上是病态的兴奋和怨毒。
“闻人朝歌,你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他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你知道吗?前世,也是我,引西凉铁骑入关的。你的国,你的家,都是我亲手毁掉的!你和整个王朝,都只是我登基的垫脚石!”
“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有西凉太子撑腰吗?可惜啊,远水救不了近火!等我爹的大军一到,他就是来了,也只能给你收尸!”
顾长渊得意地狂笑着,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已经看到了将闻人朝歌和夜阑一并处死,自己登基为帝的美好未来。
然而,面对他的挑衅和坦白,闻人朝歌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和恐惧。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然后,她笑了。
“是吗?”她轻声说道,“可惜,你爹的大军,恐怕是来不了了。”
顾长渊的笑声戛然而止:“你……你什么意思?”
闻人朝歌冷笑一声,猛地抬高了声音:“诸位将士,还要跟着这两个反贼,执迷不悟吗?!”
她的话音刚落,殿外忽然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二皇子和顾长渊脸色大变。
只见原本跟着他们叛变的禁卫军副统领,忽然倒戈一击,一刀就砍向了二皇子身边的心腹!
“保护陛下!诛杀反贼!”
“诛杀反贼!”
殿内的禁卫军,竟然有超过一半的人,瞬间倒戈!
“怎么回事?!”二皇子惊骇欲绝。
“没什么。”闻人朝歌的声音冰冷如刀,“只是因为,他们早就是我的人了。”
她早已利用“帝凰心鉴”,策反了叛军中的数名关键将领!
与此同时,金銮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身戎装的夜阑,手持长剑,带着一支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西凉精锐,如天神下凡般,出现在了门口!
“夜阑!”顾长渊目眦欲裂,“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夜阑一步步走进大殿,剑尖直指顾长渊,眼神冰冷得能将人冻结,“我一直在等你。”
他根本就没回西凉!
他假装离开,实则带着精锐,就潜伏在京城附近,只等闻人朝歌的信号!
“不可能!我爹的十万大军呢?”顾长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闻人朝歌的声音悠悠传来:“你爹的十万大军,此刻,恐怕已经被我大雍的边防军和夜阑的西凉铁骑,包了饺子了。”
“你通敌的铁证,我早已派人送到了边防军主帅的手中。你以为的里应外合,不过是我为你设下的一个陷阱罢了。”
“顾长渊,二皇兄,游戏结束了。”
闻人朝歌的话,如同最后的审判,彻底击溃了两个反贼的心理防线。
二皇子闻人景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而顾长渊,则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提着剑,疯狂地冲向了闻人朝歌。
“贱人!我杀了你!”
“铛!”
他的剑,被夜阑轻而易举地挡开了。
下一秒,夜阑的剑,如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一剑封喉。
顾长渊的身体僵在原地,他捂着自己的脖子,鲜血从指缝中喷涌而出。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闻人朝歌,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最终,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一代权臣之子,就此毙命。
宫变,被瞬间平定。
经此一役,雍帝心力交瘁,自觉无力再执掌江山,自愿退位,当了太上皇。
闻人朝歌以监国长公主之名,扶持年幼的九皇弟登基,自己则成了大雍朝有史以来第一位摄政王,权倾朝野。
所有曾经看不起她、嘲笑她的人,如今只能跪伏在她的脚下,连抬头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二皇子被废为庶人,终身圈禁。顾家满门抄斩,家产充公。
所有前世的仇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半年后,大雍朝与西凉国,举行了一场震动天下的盛大婚礼。
摄政长公主闻人朝歌,下嫁西凉国君夜阑。
婚礼那天,他不再是沉默的孤影,而是意气风发的君王。他为她备下了十里红妆,只为弥补她当初的遗憾。
洞房花烛夜,红烛高照。
夜阑为她摘下凤冠,看着她绝美的容颜,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深情。
“朝歌,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闻人朝歌看着他,看着他头顶那依旧闪亮的“+100”忠诚度和那句【愿为殿下,万死不辞】的内心独白,她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那个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她主动吻上了他的唇,开启了属于她的,一个全新的女帝时代。
而远方的史书上,也将会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大雍摄政长公主,文韬武略,智计无双,携手西凉之主,开创了两国百年和平的盛世。
来源:草莓历史私人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