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个年代，经济落后，农村生活条件非常差，农村有多子多福的封建传统观念，家家人口都很多，一家兄弟姐妹四五个、甚至六七个的家庭很多。

素材提供/孙福明

整理/温暖的时光

1970年春季，部队到我们村子来征兵，我和大傻都报了名，可巧的是我们两人都幸运地验上了兵。

那个年代，经济落后，农村生活条件非常差，农村有多子多福的封建传统观念，家家人口都很多，一家兄弟姐妹四五个、甚至六七个的家庭很多。

我家姊妹7个(5男2女)，大傻家姊妹6个(2男4女)。我家和大傻家是好邻居，他比我大1岁，他在家中排行老大，我在家排行老二。

那个年代农村青年都想出去当兵，但每年征兵的名额却很少，一个大队范围内平均一年能走上一两个兵就很了不起了，当年部队春季来县上招兵，我和大傻在一个生产队用时验上了2名，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大傻小名叫柱子，大名叫祁运动，其实他一点都不傻，相反他比我们在一起长大的发小们都聪明，只是他脑袋从小看起来比同龄孩子长的都大，性格偏内向，不爱多说话，小时候也不调皮，表现出很老实乖巧的样子。

小时候我们在村子里每次玩皮，玩捉迷藏，猫捉老鼠的游戏，大傻总是不愿参加，但他又舍不得走开，在老远呆呆地站着看热闹，遇到好玩好笑的事，大傻从来都脸本着不笑，高兴不起来，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思考着什么事，显得很另类的样子，偶尔参加一次捉迷藏的游戏，第一个暴露目标被对方抓到的就是他，时间长了大家都叫他大傻。

入伍走的那天，我妈拉着大傻的手说：“你的水弟(我小名“小水”)没出过远门，你多照顾他一点。”大傻连连点头说：“好的，好的。”

其实我到过县城读高中，而大傻最远只到过公社的小镇。

来连队后，我们才知道我们团是个生产部队，和我们小时候在电影里看到的那种战斗片里，战士们天天都扛着枪东西南北地跑着打仗的热闹劲头不沾边，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3个月新兵训练结束后，我们分配到连队就赶上夏收夏种大忙季节。每天十几个小时在地里劳作，100多斤还淌着水的谷子一口气要挑十几里路。

好在那时年轻，身强力壮，干什么活都乐呵呵的不知道苦累。可是到了晚上，睡在床上就感到腿疼腰酸的，好在迷迷糊糊睡上一觉，劳累第二天就消失了，天明又接着干活。

大傻在我上铺，几天我都迷迷糊糊觉得半夜大傻下了床，以为他上厕所，没有在意。

秘密最后让团部到我们五连蹲点的雷参谋发现了。雷参谋手指长了个毒疮，夜里睡不着，痛得直转圈，转到部队田头，发现大傻在给秧田看水，明早要犁耕的地都灌上了水。

第二天雷参谋说了这事，老连长拍着脑袋醒悟过来，往年秧田硬得像钢板，烂得似泥塘，今年秧田特好播，原来大傻给秧田调理了水源。

夏收夏种结束后，连队开表彰大会，大傻榜上有名。那段日子，大傻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夏收之后我调到团部当电影放映员，大傻调去当专职看水员。五连的地很分散，最远的一片地在二十几公里外的山寨，连队在山寨外盖了一间看水屋，一个看水员常住那里，负责那片山地的水源管理。

看水员3个月一轮换，从山寨到营区步行去3小时，回3小时，大傻一个月一次回部队领津贴和日用品。我回五连放电影都没见到大傻，直到年底评比“五好”战士时才见到他。

“五好”战士评比是件很重大的事，我因为会写写画画搞墙报工作有成绩，没多大争议就通过了。

部队喜报寄到我家，乡亲们都上门祝贺，而大傻就没有这样顺当。一个战士能不能评上“五好”，个人总结好不好很关键，总结中要会运用毛主席语录。

大傻没读过一天书，不会背语录，又不善言辞，当其他战士滔滔不绝活学活用名人语录时，他憋了老半天才说出一句：“雷锋说，要看好水……”雷锋名言里没有这一条，因此大傻的“五好”泡了汤。

老连长为大傻抱不平，指导员说，大傻突出政治差点，明年争取吧。

谁知第二年大傻闹了个“军民纠纷”事件，差一点儿出大事。部队与地方土地用水历来有纠纷，后来订了个“军队一地方三”的水分配协议。

但用水紧缺时，有些生产队还是偷偷摸摸多扒了水，部队防不胜防。大傻当看水员后，生产队半夜到水渠扒水，发现大傻整夜抱着锄头坐在水渠边不走，偷扒水的人无法下手。

几个恶作剧的小青年装狼叫想赶走他，也未能见效。暗的行不通用明的，于是引出了一场纠纷。

好在老连长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他幽默地说了电影《列宁在十月》里一句很有名的话“我们不理睬他”，为大傻解了围，但大傻从此与“五好”战士无缘。

第三年5月的一天，团群众科李干事悄悄告诉我：“你老乡犯男女关系错误了！”我心一沉，男女关系错误在部队是头条大错误，大傻这次非脱层皮不可！

原来五连看水员3个月一轮换，因为看水屋远离营区，离生产队也有五六里地，一个看水员单独住在看水屋，常常连饭都没得吃，平时连说个话的人都没有，生活很艰苦。

3个月期满后，大傻曾提出归队要求，但老连长认为大傻看水看得好，难有人可顶替他，要大傻再干一段时间，后来大傻也不提了，一干就是4年。

一天，生产队一个放牛姑娘，叫二妹子，找牛时掉下悬崖，被大傻救了送回家。二妹子一家很感激，常帮大傻洗洗补补。团群众科查了好久，所得材料仅此而已。

这事过后不久，电影组到生产队放电影，我将场地布置交给副手后就赶到看水屋。下午3点，大傻正在吃中午饭，一只铝锅孤零零支在屋子中央，锅里是早上的剩饭。大傻说，这样生活已习惯了。正说着，外头有人叫大傻，是一个姑娘拿工具来还。

姑娘走后，大傻说，她就是二妹子。我问大傻是否有那回事？大傻说根本没有这事，只是二妹子上面一个姐姐早出嫁了，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但年龄都很小，他有时帮她家做点农活，二妹子家中有好吃的也会送些过来。

大傻从小肯帮人做事，和二妹子家有些往来也是人之常情，我相信他的话。

3年服役期满我退伍了，大傻超期服役了一年，因为大傻想入了党再退伍。本来大傻的组织问题是可以解决的，那天他回连队，心想应该和领导见个面，谁知到了连部正遇到营领导来了，大傻心里一紧张，慌里慌张用左手敬了个军礼，发现错了又急急忙忙改用右手，出了个大洋相。

指导员很生气，说大傻当兵没有兵样，大傻入党的事就拖了下来。

大傻退伍之前我去福州打工，第二年春节前夕我回家过节，我妈告诉我大傻结婚了。我到大傻家，昔日乱草丛生的小院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只母鸡带着十几只小鸡在快乐欢叫，一个少妇在猪圈喂猪。我一看，正是二妹子。

大傻说，他在部队真没有和二妹子说过这事。退伍半年后，二妹子父亲带二妹子找他来了。二妹子父亲对大傻说：“你是老实人，我信得过你，你要对我闺女好！”

大傻嘿嘿地笑着，不停地点头答应。

大傻傻有傻福。

来源：温暖的时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