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车铃铛在黄土路上颠出一串串脆响,我的心情也像铃声一样欢快无比。
文:梅读书慧
讲述人:陈建军
当年我骑着二八自行车,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车铃铛在黄土路上颠出一串串脆响,我的心情也像铃声一样欢快无比。
车后座突然下沉,猛然到来的重量,致使前车把向左向右猛摆几下,险些连人带车栽进路旁粪堆
我猛捏刹车,还是没躲过这场突然到来的"劫"。
"扶稳咯!"我怒吼一声。
原来是我们厂长主任的女儿周春桃,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半路等着我。
红纱巾裹着的周春桃却笑得更欢,双手箍住我的腰像焊死的铁环:"跑什么呀陈建军,供销社新到的凤凰车全乡就你有!"
被动的我,双手没有选择,只能转头看看她。
我回头撞进一双亮晶晶的杏眼,她鼻尖还沾着面粉,活像偷吃灶糖被逮住的狸花猫。
我有点心动,又有点自责,感觉对不住另一个人——林小月。
第一章 红头绳的承诺
生在农村的我,一直走在实现梦想的路上。
从小学到初中,一路飙升到高中 ,心里总想着通过读书跳出农门。
可事与愿违,越想得到什么,越得不到什么。
我和同村林小月,经常一起上下学,一起讨论问题,一起一块写作业。
就这样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好同学,不知什么时候,彼此内心擦出了异样的小火花。
我们彼此关心着对方,彼此互相打气,并默认对方成了自己的“心上人”。
我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高考上,我们共同的愿望就是一起考上心仪的大学。
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会往理想的方面发展,这就是现实与理想的差距。
后山槐花落第五回时,林小月把红头绳子悄悄系在我家篱笆上。
以此作为一种爱情的小见证。
那是91年夏天,我和林小月躲在麦垛后对答案,她辫梢扫过我胳膊:"建军哥,等考上师范,咱就把头绳换红盖头。"
对小月胸有成竹的保证,我高兴地点头同意了。
这种保证我听了,既高兴又有点担忧。
我担心我的成绩不太理想,因为高考时,我太注重结果,导致答题时没发挥好。
终于盼到高考放榜那日,我蹲在晒谷场,默默搓烂了自己的成绩单。
真是如我所料,成绩不理想,没考上大学。
而小月却愿望成真,考上了心仪的师范大学。
小月师范录取书到到来时,邮差的铃声比往常响得更长更久。
这样的意外举动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再加上小月妈的大嗓门助力,小月考上的消息传得飞快。
小月妈站在井台晾被单,嗓门扯得比广播喇叭还亮:"月儿以后吃商品粮咯!"
当我看到这样的情景,那颗脆弱的小心脏一时感觉无处安放,更受不了乡亲们投来的异样目光。
我想逃离这里,不想和小月进行这样的对比。
小月临走来找我,对我各种鼓励,她说:
“不管你干什么,我一定跟你。”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瞬间被一阵阵自卑侵袭……
我只把祝福送到,并没有给到小月任何保证。
等腊月赶集再次遇见她,她裹着米色呢子大衣,发间别着亮晶晶的水钻卡子。
我缩回递糖葫芦的手,低头瞥见自己解放鞋露出的破洞,赶紧转身扎进人群。
我觉得我和小月已经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而我如约成了老爸工厂工作的接班人。
不到三年,我便成了家里的催婚对象。
"人家主任闺女看上你是福气!"
娘把腌萝卜怼进铝饭盒,"啪"地扣上盖子,
"在食品厂搬货能搬出花来?"
我攥着饭盒溜出村,裤兜里大姨给的相亲照硌腿。
照片上姑娘烫着城里最时兴的波浪头,眼神像供销社玻璃柜里的搪瓷娃娃——漂亮,但隔着层冷冰冰的膜。
食品厂后墙根,我撞见一个姑娘正跟看门大爷比划。
我远远看见了她——周春桃,大姨介绍的相亲对象。
她热情主动,跟我的沉默寡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我不冷不热的交往中,她对我发出了猛烈的追求,让我有点招架不住。
这不又来对我献“殷勤”了。
她怀里油纸包渗出酱香,两根麻花辫随动作甩成拨浪鼓:
"我找陈建军,他媳妇来送饭!"
她已经默认自己是我媳妇儿了,对她的幼稚举动,我是既气愤又无奈。
看门大爷经不住周春桃的软磨硬泡,终究还是进来见了我。
第三章 油纸包
"老字号酱香烧鸡,香吧?"
春桃盘腿坐我装货的木板箱上,油纸摊开当桌布。
我看着诱人的鸡腿,口水不听使唤地在嘴里打转。
她撕下鸡腿塞给我,指尖油花在工装上蹭出亮痕:
"慢点啃,没人抢。"
我嚼着满嘴留香的鸡腿,心里有了一丝涟漪。
“别噎着!”
真被她说着了,我噎得直捶胸,她变戏法似的摸出一瓶汽水。
瓶盖在铁架床沿"咔"地撬开,气泡涌上来迷了眼。
对她的热情,我已经失去了拒绝的勇气。
当我仰头把汽水灌进嗓子时,内心的燥热瞬间感觉清凉起来。
这丫头总像六月雷雨,来得急,走的也急,看我一吃完,她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
今天一下班,我便骑着我的自行车,走在回家路上。
谁知提前不吭气的周春桃,突然冒出来坐上了我的后座,还扬言是我的老婆。
她想看看我农村的家,也想见见我的家人。
“我们俩还没到见家长的地步好吗?”
“我已经默认你了,我想去呀。”
我经不住她的笑眯眯作答和坚持,我也只好默许了她的行为。
我带着她看了沿途的风景,她一路咋咋呼呼,稀罕这个稀罕那个。
我顺带说:
“你看久了就见怪不改了,就没感觉了。”
她一路跟到我家,我妈对她拿出了最高级别的待遇,她也非常高兴,看不出一点嫌弃我家的样子。
三年后的九月,小月被分配到农村中学教书。
回乡教书的小月,依然对我有点放不下,一次找我聊天时,却碰上了来找我的春桃。
当时春桃的脸涨地通红,她不敢相信似地揉揉眼,在再三确认后,她走到我们跟前。
“你们这是干啥呢?”
“陈建军,你是不是得给我解释一下?”
“这是我同学小月。她是我们中学的老师。”
春桃看了看没说什么,转头就离开了。
小月对春桃也有点疑惑,问我怎么回事?
“她是我们厂车间主任的女儿,是我的相亲对象。”
小月生气地说:
“原来你已经找好了对象?我说怎么这么几年不联系我。”
她再没说什么,转头就走。
我赶紧追上去,
“小月,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同意了,我还没同意呢。”
无论我怎么解释,小月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此以后,小月再没找过我,我也不好意思找她。
或许是自尊心作祟,因为没考上大学,我总感觉我配不上小月,也就断了和小月好的念头。
从此小月再没出现过。
我偶然在校门口望见那抹米色身影,却不曾说过一句话。
第五章 和春桃定终身
一个暴雨天,我撞见春桃蜷在供销社屋檐下,她怀里抱着摔坏的月饼:
"本来想给你的吃的……"闪电劈亮她腕间淤青,我这才看清她裤脚渗着血。
背她往卫生所跑时,她冰凉的唇贴着我后颈:
"我以为你不想和我好了……"
我摸到她满手黏腻,分不清是雨是血。
原来春桃提着月饼准备找我时,不慎摔倒,膝盖受伤了需要手术。
手术室那夜我想明白了,有些人像槐花,盛开时未必惊艳,却能在心里酿成蜜。
我决定和春桃在一起。
如今春桃在小学门口支起糕点摊,只要听见我的铃声一响,她就朝我挥沾满面粉的手。
后来,我们就顺理成章地订婚结婚了。婚后还生了一个可爱女儿。
当年摔坏的凤凰车后来改成宝宝椅。
逐渐长大的女儿常常问:
"爸爸,当年真是妈妈先追的你?"
为了满足春桃的自尊,我笑着说:
“没有,是爸爸死皮耐脸追的你妈。”
春桃听了,脸一红,满意地笑了,随即向我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也许,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一段,但有些人注定要陪你一辈子。
不管和谁在一起,珍惜每一次的相聚,不纠结过去,不焦虑未来,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您说呢?
来源:惊鸿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