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顶级会所包厢的门被侍者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宋晏驰慵懒地靠在天鹅绒沙发里,晃了晃手中价值不菲的香槟,脸上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嘲弄。
“咔哒。”
顶级会所包厢的门被侍者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宋晏驰慵懒地靠在天鹅绒沙发里,晃了晃手中价值不菲的香槟,脸上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嘲弄。
“晏驰,都快下午三点了,你真不去民政局?”闺蜜团里,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试探着问。
宋晏驰嗤笑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急什么?让路景辞等着呗。他一个靠我们宋家才能在江城立足的凤凰男,能娶到我,是他祖上积德。我不发话,他敢走吗?”
这话引来一阵奉承的哄笑。
“就是!路景辞能有今天,还不是全靠晏驰你。他对你,那不就跟古代太监伺候主子一样,得随叫随到。”
“我昨天还看见他了,亲自去给你排队买那家新开的网红蛋糕,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个多小时呢,那深情的样子,啧啧,我都感动了。”
听着这些话,宋晏驰嘴角的弧度愈发得意。
她享受这种感觉,享受将一个男人牢牢掌控在手心的感觉。路景辞对她百依百顺,爱得卑微入骨,这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今天,是他们约定好领证的日子。
但她偏不。
她就是要在他最期待的这一天,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让他明白谁才是这段关系的主宰。
她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屏幕上是路景辞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晏驰,我到了,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宋晏驰连回复都懒得回,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那头传来路景辞压抑着喜悦的温和声音:“晏驰,你快到了吗?”
“哦,路景辞啊。”宋晏驰故意拉长了语调,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对着免提大声说道:“我跟朋友在喝下午茶呢,今天本小姐不想出门,领证的事,改天再说吧。”
她说完,还挑衅地看了一眼周围的闺蜜们,引来几声压抑的窃笑。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一般的沉默。
久到宋晏驰都有些不耐烦了:“喂?听见没有?挂了啊。”
“……好。”
只一个字,沙哑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宋晏驰得意地将手机扔在桌上,举起酒杯:“来,姐妹们,为我的自由干杯!男人嘛,就得这么吊着!”
包厢里再次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可这份快活,仅仅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嗡——嗡——”
包厢里所有人的手机,在同一时间疯狂震动起来,推送提示音此起彼伏。
“我靠!什么情况?江城新闻疯了吗?”一个闺蜜惊呼道。
宋晏驰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拿起手机。
下一秒,她的瞳孔骤然紧缩。
一条加粗标红的推送标题,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她的脸上——
【世纪婚礼!隐世财阀天衡集团继承人路景辞,与名媛林蔚然今日大婚!】
天衡集团?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富可敌国的神秘财阀?
路景辞?
怎么可能会是她的那个路景辞?!
宋晏驰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她颤抖着点开新闻链接,一段高清直播视频自动播放。
画面里,奢华到极致的婚礼现场,俊美无俦的男人身着全球顶级设计师亲手缝制的高定礼服,正温柔地为他身边的新娘戴上戒指。
那个男人,赫然就是路景辞!
只是,他脸上再也没有了面对她时的温顺和讨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属于上位者的强大气场和睥睨一切的冷漠尊贵。
而他身边的新娘,温婉美丽,气质如兰,却根本不是她宋晏驰!
镜头拉近,新闻主持人的声音激动到变调:“我的天啊!我们看到了什么!路先生为新婚妻子献上的,竟然是那颗失传已久的、全球限量仅此一枚的传奇粉钻——‘永恒之心’!据估价,这颗钻石价值超过十亿美金!这真是千亿豪宠啊!”
“永恒之心”……
宋晏驰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想起来了,上周她还指着一本杂志,对路景辞撒娇说喜欢这颗钻石。当时路景辞只是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还因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骂他没本事,连个钻石都买不起。
原来,他不是买不起。
他只是,不想给她。
“晏驰……这,这不是路景辞吗?他怎么……”身边的闺蜜们也看到了新闻,一个个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嫉妒到幸灾乐祸,精彩纷呈。
“闭嘴!”
宋晏驰猛地站起来,双眼赤红,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她抓起车钥匙,不顾身后众人复杂的目光,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假的!一定是假的!
这只是路景辞为了逼她领证,故意演的一出戏!对,一定是这样!
他那么爱她,怎么可能娶别人?
半小时后,宋晏驰的红色法拉利一个急刹,停在了新闻直播中的那座海滨庄园外。
奢华的婚礼现场近在眼前,宾客如云,个个都是跺跺脚能让全球金融圈震三震的顶级大佬。
她刚要往里冲,就被两名黑衣保安面无表情地拦了下来。
“抱歉,女士,私人婚礼,没有请柬不能入内。”
“滚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宋晏驰!路景辞的未婚妻!”她声嘶力竭地尖叫,妆容早已哭花,狼狈不堪。
保安对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和嘲讽,但依旧寸步不让。
“路景辞!你给我出来!你这个骗子!你给我滚出来!”
宋晏驰的嘶吼,终于引来了新郎的注意。
在无数宾客的注视下,路景辞牵着他的新娘林蔚然,缓缓走了出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拦在门外、状若疯癫的宋晏驰,那双曾经盛满了对她浓情蜜意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冰山雪海般的冷漠。
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宋小姐。”
他开口了,疏离的称呼像一把淬毒的利刃,狠狠扎进宋晏驰的心脏。
“感谢你今天的缺席,让我终于认清了现实,也让我有机会抓住了真正属于我的幸福。”
他说着,温柔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林蔚然,眼神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这眼神,曾是属于她的。
“不……景辞,你别这样,我错了,我们现在就去领证,好不好?我马上就跟你去!”宋晏驰彻底慌了,她放下所有的骄傲,苦苦哀求。
路景辞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他顿了顿,抛出了最后一颗重磅炸弹,将她彻底打入地狱。
“另外,忘了通知你。”
“宋氏集团所有由我方注资的项目,从这一秒开始,即刻撤资。”
“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再也没有看她一眼,牵着林蔚然的手,转身走进了那扇对她来说,如同天堂与地狱分界线的大门。
宋晏驰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宋家的天,塌了。
路景辞的报复,比宋晏驰想象中来得更快、更猛、更彻底。
撤资的消息传回宋氏集团,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原子弹。股市开盘的瞬间,宋氏股价一泻千里,不到半天就触发了熔断。合作方纷纷解约,银行上门催债,墙倒众人推,一夜之间,曾经风光无限的宋家,成了一座摇摇欲坠的空中楼阁。
宋晏驰的父亲承受不住这毁灭性的打击,当场突发脑溢血,被送进了ICU,至今昏迷不醒。
曾经门庭若市的宋家别墅,如今只剩下宋晏驰和几个闻讯赶来讨债的远房亲戚。
“晏驰啊,你爸欠我的那三百万什么时候还?现在公司都快没了,你可不能赖账啊!”
“还有我!我那五百万可是我的全部家当!”
宋晏驰脸色惨白地坐在沙发上,听着耳边嘈杂的争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从云端跌入了泥潭,摔得粉身碎骨。
法拉利被拖走了,名牌包包、珠宝首饰,所有能变卖的奢侈品,都被她拿去抵了债。最后,连那栋承载了她所有骄傲的别墅,也被法院贴上了封条。
她被迫搬进了一间月租两千块的破旧出租屋,潮湿的墙壁上满是霉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永远散不去的馊味。
而与此同时,路景辞和林蔚然的消息,却日日霸占着各大媒体的头条。
【天衡集团总裁携新婚妻子出席慈善晚宴,豪掷三亿拍下古董项链!】
【路景辞为爱妻买下私人岛屿,命名“蔚然之心”!】
【神仙爱情!路总亲自下厨为林蔚然庆生,甜蜜瞬间羡煞旁人!】
每一条新闻,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反复凌迟着宋晏驰的心。
照片里,路景辞对林蔚然的宠溺和温柔,是她从未得到过的。他会为林蔚然弯腰整理裙摆,会在公众场合旁若无人地为她擦去嘴角的奶油,他看她的眼神,亮得像装满了整片星河。
宋晏驰这才可悲地发现,路景辞不是不懂浪漫,不是不够体贴。
他只是,不对她而已。
她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女人能拥有一切?那些本该是属于她的!
巨大的悔恨和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理智。她放下所有的尊严,开始想方设法地联系路景辞。
她去天衡集团总部大楼下等他,却被保安当成疯子一样驱赶。
她给他发了上百条短信,字字泣血,句句忏悔,却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她甚至找到了路景辞的私人号码,鼓起所有勇气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但传来的却是一个清冷温婉的女声。
是林蔚然。
“你好,是宋小姐吗?”林蔚然的语气很平静,没有炫耀,也没有嘲讽,“景辞在开会,他不会再接你的电话了。他说,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希望你……也能开始新的生活。”
“啪。”
电话被挂断。
宋晏驰握着手机,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瘫倒在冰冷的地上,失声痛哭。
为了生计,她不得不去找工作。可昔日的宋家大小姐,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她投出的简历,要么因为没有工作经验被拒,要么就是被认出身份后,遭到无情的嘲笑。
“哟,这不是宋大小姐吗?怎么沦落到要跟我们这些普通人抢饭碗了?”
“听说你把路总给甩了?真是脑子被门夹了,放着金山不要,现在后悔了吧?”
这些话像针一样,刺得她体无完肤。
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是她昔日的“好闺蜜”,夏嫚丽。
夏嫚丽开着一辆崭新的保时捷,停在狼狈的宋晏驰面前,摘下墨镜,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啧啧,宋晏驰,你怎么混成这个鬼样子了?”夏嫚丽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了?”
宋晏驰攥紧了拳头,冷冷地看着她:“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当然是来帮你啊,我的好姐妹。”夏嫚-丽笑得花枝乱颤,“我男朋友的公司正好在招一个销售助理,我看就挺适合你的。月薪五千,包吃住,怎么样,要不要来?”
销售助理?
曾几何时,宋晏驰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职位,如今却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咬着牙,忍着屈辱,点了点头:“……我去。”
夏嫚丽的目的,当然不是真心帮她。
进入公司后,宋晏驰才明白,这不过是另一场羞辱的开始。
夏嫚丽是公司的销售总监,而她的男朋友,正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在这里,夏嫚丽就是女王。
她把最脏最累的活都丢给宋晏驰,让她端茶倒水、复印文件、打扫卫生。甚至在开会时,故意把咖啡泼在地上,然后指着宋晏驰的鼻子命令道:“宋大小姐,麻烦你,跪在地上把它擦干净。”
所有同事都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她。
宋晏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她不能走,她需要这份工作,需要这五千块钱来支付父亲的医药费。
她慢慢地,慢慢地弯下膝盖。
就在她的膝盖即将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啪!”
夏嫚丽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宋晏驰站直了身体,将手中的抹布狠狠摔在地上,眼神冰冷如刀:“夏嫚丽,你别太过分!”
“你敢打我?!”夏嫚丽尖叫起来,“宋晏驰你这个破产的贱人,你居然敢打我!你被开除了!现在就给我滚!”
宋晏驰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尊严,是她现在唯一剩下的东西了。
就在她走出公司大门,以为自己又要陷入绝境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请问,是宋晏驰小姐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彬彬有礼,“我是恒信律师事务所的张律师,负责处理您父亲宋振国先生的遗嘱事宜。麻烦您有空来我们律所一趟。”
父亲的遗嘱?
宋晏驰的心猛地一沉。父亲不是还在昏迷吗?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律师事务所,张律师交给她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
“这是宋先生在三年前立下的遗嘱,他特意交代,只有在您遇到重大变故时,才能交给您。”
宋晏驰颤抖着手打开纸袋,里面只有一封信,和一把老旧的保险箱钥匙。
信是父亲的笔迹,字迹苍劲有力。
“晏驰吾女: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想必宋家已经遭遇了不测。不要惊慌,这是爸为你留下的最后一条退路。
爸知道,你一直看不起路景辞,认为他是依附我们宋家的‘凤凰男’。但你错了,大错特错。
你还记得你爷爷吗?在你很小的时候,你爷爷曾在外地做生意,遇到山洪,差点丧命,是一个姓路的年轻人救了他。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你爷爷给了他一大笔钱,并承诺,日后路家若有难,宋家必将倾囊相助。
那个年轻人,就是路景辞的父亲。
后来,路家遭逢巨变,家道中落,路景辞的父亲重病去世。他小小年纪,带着母亲四处漂泊,吃尽了苦头。直到三年前,他找到了我们。
他来,不是为了索取,而是为了报恩。
他对你的好,对你的爱,固然是真心的。但这份感情里,也夹杂着一份沉重的责任和承诺。他是在替他父亲,报答你爷爷当年的恩情。
他本是翱翔九天的雄鹰,却为了一个承诺,甘愿在你身边折断翅膀,收敛锋芒。
孩子,你错过的,是一个真正值得你托付终身的男人。
爸不怪你,只怪我从小把你宠坏了。保险箱里,是爸给你留的一些东西,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只是,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教训,往后的人生,要自己走了。
父,宋振国字”
信纸从宋晏驰的手中滑落,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原来……是这样。
原来路景辞接近她,不仅仅是爱,更是在报恩。
他那些在她看来理所当然的付出,那些被她肆意践踏的深情,背后竟然承载着两代人的恩情和承诺!
他不是凤凰男,他是来报恩的雄鹰!
而她,亲手将这份深沉厚重的感情,撕得粉碎。
宋晏驰捂住嘴,再也控制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哭自己有眼无珠,哭自己愚蠢透顶。
她哭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她,却被她伤得体无完肤的男人。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就在这时,张律师的办公室里,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财经访谈。
主持人正在采访一位嘉宾,那嘉宾的声音温婉而知性。
“林董,我们都知道,您和天衡集团的路总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能和我们分享一下你们的故事吗?”
宋晏驰猛地抬头,看向电视屏幕。
屏幕上,赫然是林蔚然那张温柔恬静的脸。
她对着镜头,浅浅一笑,缓缓说道:“其实也谈不上青梅竹马。只是在他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我恰好给了他一个馒头而已。”
“那年冬天很冷,他发着高烧,缩在街角,快要冻死了。我把他带回了家,我妈妈是医生,救了他一命。”
“所以,他不是在报恩,我们只是在延续一份命中注定的缘分。”
轰!
宋晏驰的脑海里,最后一根弦,也彻底断了。
原来……原来林蔚然,才是路景辞真正的救命恩人。
一个是救命之恩,一个是祖辈的恩情。
一个是雪中送炭,一个是锦上添花。
她输得一败涂地,输得彻彻底底。
用父亲留下的钥匙,宋晏驰在银行的保险箱里,找到了一笔数额不菲的资产和一些房产证。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宋家老宅的地契。
这笔钱,让她暂时摆脱了经济困境,也让她有能力继续支付父亲高昂的医疗费用。
但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每当夜深人静,父亲信里的话,林蔚然访谈里的话,就会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回响。悔恨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让她无法呼吸。
她开始发疯似地收集关于路景辞和林蔚然的一切信息,病态地关注着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
她知道了他喜欢在清晨去中央公园跑步,知道了他对海鲜过敏,知道了林蔚然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香薰蜡烛……这些他从未对她提起过的细节,如今却成了刺向她心脏的最锋利的刀。
她甚至偷偷跑去他们居住的别墅区外,像个可悲的偷窥者一样,远远地看着那栋灯火通明的房子,想象着里面的温馨和甜蜜。
她看到路景辞会亲自开车去接林蔚然下班,会在门口给她一个温柔的拥抱。
她看到他们在花园里散步,路景辞会耐心地听林蔚然讲工作中的趣事,眼里的笑意温柔得能化开冰雪。
这些画面,无一不在提醒着她,她究竟失去了什么。
她想夺回来。
这个疯狂的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遏制。
她开始改变自己,学着去做一个温柔体贴的女人。她学着下厨,学着整理家务,学着去关心别人。她试图把自己变成林蔚然的样子,天真地以为,只要她变得足够好,路景辞就会回头。
然而,她连一个向他展示的机会都找不到。
路景辞的世界,已经彻底将她隔绝在外。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宋家老宅,因为牵扯到宋氏集团的债务问题,即将被法院强制拍卖。
宋家老宅,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是她和父母最美好的回忆所在。
也是……她和路景辞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她不能失去它!
这是她最后的念想了。
可凭她手里的钱,根本无法在拍卖会上与那些虎视眈眈的开发商竞争。
唯一的希望,只有路景辞。
她想,他对宋家毕竟还有一份恩情在。看在爷爷的面子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会不会……出手相助?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试一试。
拍卖会当天,江城最顶级的会展中心内,名流云集。
宋晏驰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裙,未施粉黛,显得与周围的珠光宝气格格不入。她像一个幽灵,穿梭在人群中,紧张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终于,她在贵宾席的第一排,看到了他。
路景辞就坐在那里,身边依旧是优雅美丽的林蔚然。他正侧耳听着林蔚然说话,神情专注而温柔。
宋晏驰的心脏一阵抽痛,她深吸一口气,鼓起所有的勇气,朝他走去。
“路……”
她刚要开口,一个尖锐刻薄的声音就从旁边插了进来。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落魄的宋大小姐吗?”
夏嫚丽穿着一身火红的晚礼服,挽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趾高气扬地挡在了宋晏驰面前。
她上下打量着宋晏驰,眼神里的鄙夷和不屑毫不掩饰:“怎么?还想着来纠缠路总啊?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配吗?”
夏嫚丽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瞬间,无数道鄙夷、嘲讽、看好戏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宋晏驰身上。
“她就是那个悔婚的宋晏驰?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放着天衡集团的总裁夫人不当,现在破产了又想回来纠缠,脸皮也太厚了吧?”
“就是,典型的拜金女,不知廉耻!”
这些议论声像一根根毒刺,扎得宋晏驰遍体鳞伤。她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百口莫辩。
她求助地看向路景辞,希望他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哪怕只为她说一句话。
路景辞终于抬起了头,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宋晏驰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夏嫚丽见路景辞毫无反应,更加得意了,她凑到宋晏驰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恶毒地说:“宋晏驰,你就是个笑话!你知道吗,那天在公司羞辱你,是我故意的。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凭什么你生来就拥有一切?现在好了,你终于也尝到了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你……”宋晏驰气得浑身发抖。
“拍卖会马上开始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夏嫚丽冷笑着,挽着她的金主,得意洋洋地走回了座位。
宋晏驰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承受着全场的指指点点,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她从未感到如此的无助和绝望。
拍卖师走上台,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
宋家老宅作为压轴拍品,起拍价五千万。
“六千万!”一个开发商立刻举牌。
“七千万!”
“八千万!”
价格一路飙升,很快就突破了一亿大关,远远超出了宋晏驰的承受能力。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如刀割。
就在拍卖师即将落锤的那一刻,全场都以为尘埃落定时,一道清冷淡然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会场。
路景辞终于开口了。
但他却不是为她解围。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是侧过头,温柔地对身边的林蔚然轻声说了一句:“我太太蔚然觉得这栋老宅的风景不错。”
说完,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十亿。”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震得倒吸一口凉气。
十亿?
用十亿去买一栋最多只值两亿的老宅?
疯了!这简直是疯了!
拍卖师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十……十亿!路先生出价十亿!还有没有更高的?十亿一次!十亿两次!”
“砰!”
木槌落下,一锤定音。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路景辞站起身,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文件,连看都没看,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全场再次哗然的举动。
他对身边的助理淡然吩咐道:“立刻办理手续,将这处房产,转到我太太林蔚然的名下。”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当是我送她的,一件小礼物。”
从始至终,他没有再看宋晏驰一眼。
那种极致的冷漠,那种彻骨的无视,像一把无形的巨锤,将宋晏驰最后一丝希望和尊严,砸得粉碎。
这比任何恶毒的报复,都更残忍,更诛心。
他不是在帮她,他是在用最昂贵、最奢华的方式,告诉她——
你所在意的一切,你视若珍宝的回忆,在我这里,不过是博我爱人一笑的、一件不值一提的小礼物。
你,和你的过去,对我而言,已经毫无意义。
宋晏驰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宋晏驰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
陪着她的是远房的表姑,看着她醒来,表姑叹了口气,递给她一部手机。
“看看新闻吧。”
宋晏驰颤抖着手点开,头条新闻刺眼无比。
【天价礼物!路景辞十亿拍下宋家老宅赠予爱妻,将改建为玫瑰花园!】
新闻配图里,推土机已经开进了宋家老宅,将那栋承载了她所有童年回忆的建筑,夷为平地。
废墟之上,将会建起一座美轮美奂的玫瑰花园。
只因为,林蔚然喜欢玫瑰。
宋晏驰看着那张照片,眼泪无声地滑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亲手,毁掉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丝联系。
用最决绝的方式。
从那以后,宋晏驰彻底死了心。
她卖掉了父亲留下的所有资产,一部分用来支付父亲的维持治疗,另一部分,她匿名捐给了一家儿童福利院。
那是林蔚然常去做义工的地方。
这或许是她,唯一能为自己过去的愚蠢,做出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补偿。
她剪掉了长发,换上了最普通的衣服,像所有为生计奔波的普通人一样,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她找了一份最普通的工作,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每天挤着早晚高峰的地铁,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
曾经的宋家大小姐,已经彻底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只是偶尔,她还是会在拥挤的地铁上,在别人手机的屏幕里,看到关于路景辞和林蔚然的新闻。
他们依旧是世人眼中最恩爱的一对。
路景辞将林蔚然宠成了公主,天衡集团的股价因为他“宠妻”的人设而一路飙升,他成了所有女人心中最完美的丈夫。
而她宋晏驰,则成了江城上流圈子里,一个经久不衰的笑柄。
一个有眼无珠、亲手把天大的富贵推开的蠢女人。
一年后。
宋晏驰下班走出写字楼,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她撑开一把旧伞,汇入下班的人潮中。
路过一个报刊亭,娱乐版块的头条上,是林蔚然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笑得一脸幸福。路景辞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们母子,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
标题是:【天衡集团喜得贵子!路总豪掷百亿设立家族信托基金!】
宋晏驰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只是没人看到,伞下,她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回到那个狭小潮湿的出租屋,她从信箱里,拿出了一封信。
是一张制作精美的请柬,烫金的字体,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是路景辞和林蔚然儿子的满月宴请柬。
收件人地址,是她现在的住址。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或许,对于无所不能的路总来说,找到一个人的地址,比呼吸还简单。
他送来这张请柬,也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可能只是群发邮件时,顺手勾选了一个早已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名字。
又或许,这是他最后的仁慈。
用最幸福的姿态,为他们那段错误的过去,画上一个最圆满的句号。
告诉她,他已经彻底、完全地,开始了新的人生。
宋晏驰静静地看着那张请柬很久很久。
然后,她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走到窗边,将那张代表着无上荣光和幸福的请柬,撕得粉碎,任由那些金色的碎片,从指缝中飘落,散在楼下肮脏的垃圾桶里。
就像她那段被亲手葬送的,可笑的过去。
她关上窗,转身,消失在房间的黑暗中。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没有谁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宋晏驰的女孩,弄丢了她生命里最珍贵的宝物。
余下的漫长岁月里,她将永远活在无尽的悔恨之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生命的尽头。
这,就是她为自己的傲慢与偏见,付出的代价。
来源:房顶栖息的白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