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阿凡的葬礼上，有数千名外卖员自发为他送行。这些外卖员身穿他们所属的Gojek平台的绿色制服，骑着摩托车，组成了一支绵延数公里的车队，将阿凡的遗体护送到雅加达的公墓，成为这场悲剧中最具有传播力的画面。

21岁的外卖骑手阿凡·库尼亚万，原本只是雅加达街头千万年轻劳动者中的普通一员。但8月28日晚，在国会大厦外送餐途中，他不幸被一辆警察装甲车碾压身亡。

这场悲剧，让他的名字迅速传遍印尼全国，更让印尼沉积已久的社会愤怒彻底爆发。人们焚烧轮胎、包围议会大楼，甚至纵火焚毁省议会。

在阿凡的葬礼上，有数千名外卖员自发为他送行。这些外卖员身穿他们所属的Gojek平台的绿色制服，骑着摩托车，组成了一支绵延数公里的车队，将阿凡的遗体护送到雅加达的公墓，成为这场悲剧中最具有传播力的画面。

为什么一位普通外卖员的死亡会激起如此强烈的反应？答案要从印尼国会的一项决定说起。

在上周一，印尼国会通过决议，议员每人每月可领取5000万印尼盾的住房补贴，而雅加达的最低工资只有这个数额的十分之一。在经济增长放缓、物价高企的背景下，这个决定成为压倒耐心的最后一根稻草，抗议随之爆发。而外卖员阿凡的意外死亡，更成为点燃全国怒火的导火索。

总统普拉博沃很快发表讲话，对阿凡的死表示震惊和遗憾，要求警方道歉并彻查。但这一表态并没有平息抗议。原因在于，住房补贴方案本身就得到了普拉博沃的默认和支持。作为新任总统，他需要稳住国内的政治格局，而国会，尤其是其中的传统政治精英，是他执政所必须依靠的力量。支持这一补贴政策，是他与国会之间的政治交换，换取议员们在政策推动和执政议程上的合作。换句话说，住房补贴不单单是议员的福利，也是政治交易的筹码。

但正是这种精英间的政治算计，与普通民众的现实困境形成了最强烈的对比。民众看到的，是议员们可以轻易获得数倍于工薪阶层收入的津贴，而年轻人却要冒着风险奔波送外卖。这让普拉博沃的道歉显得苍白无力。

普拉博沃长期依靠军方与强力部门崛起，执政风格强调“强势治理”，还号称要“勤俭治国”、“开源节流”，却转手就给议员增发补贴。这也让公众难以相信他会真正触碰背后的制度性问题。于是，道歉成了姿态，民众并不买账。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短期内，普拉博沃大概率会依靠军警加强维稳，以快速遏制街头抗议，恢复表面秩序。但这会加深对执法机构的不信任。中期，他可能推出一些象征性举措，比如冻结议员津贴、宣布警察问责、加大青年就业政策的宣传，以示“政府在回应”。但从长期看，如果无法解决贫富差距过大、阶层落差、执法公信力、青年上升通道这些根本问题，那么类似的悲剧与抗议仍会周期性爆发。

印尼的这场风暴还在发酵中，已经可以看到两个重要启示。

第一，人口红利是一把双刃剑。印尼是世界第四人口大国，平均年龄不到30岁，年轻人既是发展的潜力，也是社会动荡的最大风险。如果他们得不到机会和公平，人口红利就会转化为人口负担。

第二，新兴劳动群体必须被重视。外卖、快递、摩的等行业不仅是城市运转的基础力量，也具备极强的组织动员能力。企业和政府需要承担更多责任，在保障、管理和心理疏导上更加主动，否则个体悲剧很容易演变成全国性危机。

这起骚乱让普拉博沃政府面临第一次真正的执政考验。未来的印尼，如何回应民意的制度修补，也需要印尼政治精英阶层的选择和决断。

来源：菲菲谈国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