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黎明与朦胧的大雾笼罩着塔湖和周围的山岗，当着密集的队形在一座桥上通过时，敌人的机关枪从左前方封锁了桥上及街口，英勇机动的战士们向着敌人冲杀过去，将敌人监视在一个山头上面，当时在俘虏口中才知道敌人是我们打败了的九十二师残部。

引子

正文

今天的命令只走二十里，到达浏阳与平江交界的塔湖休息半天。勇士们便在星光底下向着这目标前进。

黎明与朦胧的大雾笼罩着塔湖和周围的山岗，当着密集的队形在一座桥上通过时，敌人的机关枪从左前方封锁了桥上及街口，英勇机动的战士们向着敌人冲杀过去，将敌人监视在一个山头上面，当时在俘虏口中才知道敌人是我们打败了的九十二师残部。

此刻敌人只好在山上眼望着这支长长的铁流从南往北而去。

当着后卫部队没有赶到时，敌人以为我们过完了，他们企图在后面捉我们几个掉队的战士回去报功，他们洋洋得意地派了一个炮兵营从山上下来，向我们来时的路上走去这时我后卫部队随着前面的大炮声跑步赶上来，走在最前面的萧德营长，他那亮亮的眼睛如同望远镜一样，向着前方和两旁观察。老远他就发现前面牵线一般地来了穿黄色军装的队伍，他胆大心细地说：“敌人来了！”沉着而又机警地走向前去。

当敌人发现萧营长，叫“哪里来的”时，他已敏捷地计划好了，大声回答：“我们是从江西开来追击‘奸匪’的国军，听到前面枪声，咱师长命令前来增援。”

萧营长走前去同敌人的营长握手，于是乎敌人大意地相信了，敌人的营长便将全营带在大路上过来了，有的倒背着枪，有的将两手套在袖子里。

萧营长看见自己的弟兄准备好了，他好象猛虎擒羊似的将敌人营长的短枪夺了过来，敌人的士兵贴在旁边拼命地叫“不要误会！”

萧营长两手一挥，战士们的手榴弹飞到敌人的后面去了，跟随着的刺刀也就杀上去，打得敌人象鸭子一样在水田里拍，敌人的大炮机关枪丢在大路上和水田里面，田里的清水变成红水了。

战斗结束后到了高桥大休息，一大群战士站。

在太阳底下取暖，我突然发冷，一会儿冷得更厉害起来了，显然是疟疾，挣扎到老百姓家里借了两床棉被盖上，冷得牙都鸡吃米样咯咯响跳起来，紧接着火上加油似的由冷转热，当时又烧得讲起胡话来。

当着在冷与热的煎熬中，队伍继续出发了，而且加上夜晚的急行军，越过九公岭，上下九十里有名的大山。

“此刻队伍走了！”同志们叫我起来，果然队伍都走了，我也自然地勇敢地找了一根棍子挣扎着向前走。

走进深山之中，黑夜渐渐代替了黄昏，两腿发软头发胀，眼发晕，但只有挣扎着向那耸立着的山顶爬上去，同样有不少的同志们也正向着光明的大道上前进。

我们在黎明前便从高山上下来了，然而后续部队就在高山上的九公岭露营。

暖和的太阳从大山后面升起来了，此刻队伍分成两路向平江与长寿的公路上前进。越过公路接着又涉水越过汨罗江，太阳在微笑，河水在闪着光芒。

我的疟疾大概已被二十四粒奎宁丸制服了，此刻已到照例发作的时间，但也毫无动静，似乎今天平安无事。身体虽仍软绵绵的，象昨天腾云驾雾的状态已算没有了。

我们走了十五里路，天明可能先到会合地点三墩。我们刚从左边的峻岭上下去，下面突然发出响亮军号，战士们以为前面便是敌人，战斗的勇气充满了他们的心胸，“打下去吧！坚决地消灭敌人。”——原来不是那样！是王胡子率领的右路纵队先到了三墩。

响亮的号音会合了，人们带着愉快的心情也会合了，当时休息了二小时，战士们都煮了很好的绿豆稀饭吃了。

下午队伍继续前进，刚走出村庄，在正前方的前进队形里突然轰起一堂红火，一阵爆炸声激动了勇士们的心，都以为遭遇了敌人的袭击，前面传来“下枪衣”，后面传来“跟上”！

走到跟前才知我们的猜测落了空，原来是一位刚参加的新战士大便后，为了赶队，他的手榴弹掉在地上爆炸了，自己受了轻伤。

此刻星光已代替了黄昏，然后月亮慢慢地升起来，随着在月亮底下越过平江与通城之间的公路，夜行军是我们生活中的重要部分了。

我们的休息时间，一顿饭还未煮熟，队伍又在大门跟前走过去，同志们生饭也吃开了。

太阳刚升上来，被飞速的云雾遮住了，然而队伍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向着月田进军。

当在月田经过时，看见老百姓准备过中秋佳节。本来今年的中秋是抗战胜利后的第一个佳节，应该是国家的团圆、人民的团圆、家庭的团圆！

可是不幸的是独裁者给人民带来战争，机枪代替了鞭炮，流血代替了和平。

然而这支为人民服务的子弟兵，为着人民的团结，为着人民的幸福，在战争中锻炼出来了，也在斗争中成长起来了，它已经成为不可战胜的力量。

一位女战士陈宜枝同志路过月田，突然想起有一位女同学在此，顺便去看她一次，同学一见面叫了一声，稀奇地两眼瞪着她，几乎不敢信任这位穿着军衣的同学：“喏！吓了我一跳，原来是你呀!从前不敢见军队，现在你勇敢地当上了女八路啦，为我们湖南女子争了光……”时间不允许她再谈，提了两包月饼,匆忙地赶上了队伍……

当北斗星在天空偏斜了时，队伍在毛田村的前面集合了，王胡子走来说：“同志们不要掉队，我们的光明就在前面！”

秋天的清晨，弥漫的大雾笼罩着岳古山，战斗的枪声在前面响着，勇士们用战斗的姿态向桃树坳前进。

在一阵骤雨后，太阳从西边透出来了，我们已走了九十里，到达临湘以南的洪溪镇休息，为了恢复疲劳以便再度夜行军，就找了一把稻草，在被日本人烧了的房子墙根下睡了一会。

那宝贵的光阴过去了，黑夜代替了黄昏，千万人的心都集中在今晚十点钟越过粤汉铁路，在紧张的空气中，夜行军开始了。

刚走到东冲时，距铁路还有七八里，人们听到火车的响声叫着过去，可是队伍刹那间停止在路上，不知道为什么停在此地不前进了。

前面的命令传来，打断了我们的话，王胡子命令要日本战友浅井同志和翻译曲正存同志跑步上去。第一道命令刚传到，第二道命令又传来了，人们才明白前面是有紧急情况。

侦察员是按照命令的路线前进，当走到铁路边上，遭遇着军队，听到声音后才知道是日本人，后来问到这是投降的日本兵，从广西桂林往汉口开，已经走了四十多天，今晚路经此地住在铁路两旁的大小村庄里，他发现我们是中国军队，自然不敢动，而且害怕我们缴他的械。

王胡子为了顺利通过起见，他写了一封信派翻译官曲正存同志前往日本司令部交涉。当曲正存同志进去说我们是八路军时，日本人听到非常害怕，以为我们是来缴械受降的，因此日本人再三请求说他们是缴了械的日本兵，现在准备回去的，请我们多照顾。

经过交涉后，我们便从日本兵住的村子前面的哨兵跟前走过去，当我们掉了队走错了路走到日本兵的哨兵跟前时，他用两手拦阻，叫往那边走。还说什么“大大的有的”。跨过一条横沟，便是铁路，铁路那边的村庄里，也同样住了日本兵。

这时民族英雄们雄壮地一个一个从日本兵面前过去，日本哨兵向这支无敌的民族英雄队伍立正致敬，勇士们兴奋地走了过去，战士们欢呼着说这是我们斗争的结果，也是中国人民的光荣。

今天的大雨已经停止了，天色仍然很黑暗，使人担心的是一片黑云仍在空中浮动，人们也在急忙着上船，在蒲圻江的江心来回浮动。

蒲圻县驻有伪军，老百姓称他是“小日本”。的确，他们的罪恶超过了日本人。他们不但自身出卖了人格，充当了亡国奴，充当了汉奸；他们还把乡里的抗日分子杀掉，强奸女人，天天要粮要款，迫得老百姓家破人亡；无数的村庄毁灭了，无数的田地荒芜了，老百姓对他们实在是恨透了。

现在日本已经投降了，这些“小日本”也快完蛋了。

我的猜测并没有完全落空，果然到达了汀泗桥。等到过粤汉铁路时，清晨的雾水落在铁轨上象擦了清油，光滑滑的好象镜子一般。这时已经走了三十里路程。

大雾散了，太阳仍然毫无踪迹，原来给四周的云包围住了，风景是极好，人们走起来觉得异常舒适，但是可怕的大雨快要降临了。

充满着信心的弟兄们冒着大雨从咸通公路上走过去，很远就听见几辆汽车开过来，走到跟前一看，满载着投了降的日本兵，他们在汽车上举起手来向我们敬礼，战士们气愤地说：“也看见了日本侵略者的下场！”

当我们到达宿营地时，老百姓高兴极了，对我们说：“这会儿的日本人，怕我们老百姓可怕得厉害，要中国老百姓救他们的命。另外有些日本人整天哭，怕回不了家。”

资料来源：

《四十八天——八路军南下支队北返日记》

来源：自然与社会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