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凌晨三点的急诊室总上演着最赤裸的人生。护士推着轮床穿过走廊，被家属攥皱的缴费单在风中簌簌作响，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藏着无数人对命运的哀求。可到头来，医生总会在办公室轻声说：“能不能挺过去，终究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

悲喜自渡，方为出路

凌晨三点的急诊室总上演着最赤裸的人生。护士推着轮床穿过走廊，被家属攥皱的缴费单在风中簌簌作响，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藏着无数人对命运的哀求。可到头来，医生总会在办公室轻声说：“能不能挺过去，终究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

这世间从没有什么救世主。庙宇里的香灰积了一层又一层，许愿牌在风中晃成银河，可求来的平安符护不住闯红灯的鲁莽，祈来的发财签换不来熬夜加班的薪水。就像溺水者抓不住稻草，攀山者踩不稳浮土，真正能托住你的，从来不是外界的援手，而是自己不肯下沉的执念。

深渊里的独舞

老周在四十岁那年跌进了人生的冰窟。工厂倒闭时，他正背着患尿毒症的妻子往返医院，儿子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和法院的传票同时出现在 mailbox 里——合作伙伴卷走了所有资金，留下一屁股债务。他记得那天暴雨如注，自己蹲在医院墙角，看雨水把地面冲刷得狼藉不堪，像极了被撕碎的生活。

亲戚们开始躲着他走，曾经称兄道弟的朋友看见他就绕路。有次他去借钱，被人堵在门口骂：“你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别脏了我家门槛。”他攥着拳头站在雨里，直到指节泛白，最终还是没说一句狠话。那天晚上，他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了整夜，看着妻子病床前的心率监测仪，突然想明白：没人能替你扛住生活的重锤，除非你自己先站直了。

他去工地扛过钢筋，白天累得直不起腰，晚上就在医院走廊铺张报纸睡觉。为了多赚点钱，他跟着装修队爬脚手架，五十层高的楼，脚下就是悬空的风，吓得腿肚子打转也不敢松劲。有次从架子上摔下来，胳膊肘磨掉一大块皮，他往伤口上撒把土，咧着嘴对工友笑：“没事，皮糙肉厚。”

三年后，我在小区门口遇见老周。他开着辆二手面包车，车身上喷着“家电维修”，妻子坐在副驾驶座上，虽然脸色仍有些苍白，却能笑着跟我打招呼。他说儿子勤工俭学拿了奖学金，债务还得差不多了，下个月要带妻子去海边看看。阳光落在他眼角的皱纹里，那些被生活刻下的伤痕，竟成了最坚硬的铠甲。

人在绝境里才会懂得，呼救是最无用的消耗。就像深冬的寒梅，没人能替它挨过风雪，唯有自己把根扎得更深，才能在冰封的土地里，攒出开春的力气。

喧嚣外的沉默

苏晓曾是朋友圈里最耀眼的存在。名牌大学毕业，进了人人羡慕的投行，二十多岁就拿着别人几倍的薪水，晒在社交平台的照片永远精致得像杂志封面。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个深夜回到空无一人的公寓，卸妆棉上擦掉的不仅是妆容，还有强撑了一天的力气。

她患上抑郁症那年，正是事业最顺的时候。项目庆功宴上，领导举杯夸她是“拼命三娘”，同事们围着她恭维，她笑着应付，手指却在桌下死死掐着掌心。散场后她把车停在江边，看着对岸的灯火哭了整整两个小时。第二天她给最好的闺蜜发消息，说自己撑不住了，对方却回：“你别矫情了，多少人羡慕你的生活。”

那句话像根针，刺破了她最后一点伪装。她辞了职，搬到城郊的老房子里，关掉手机，每天只做三件事：看书、散步、对着窗台的绿萝发呆。起初她也恐慌，害怕被世界遗忘，可日子久了，倒在沉默里读出了滋味。她开始写日记，把那些说不出口的痛苦一笔一画记下来，竟慢慢理清了缠绕的心结。

半年后她重新打开手机，发现生活并没有因为她的缺席而停摆。有人升职加薪，有人结婚生子，朋友圈依旧热闹，只是她忽然明白，别人的目光从来决定不了你的价值。她开了家小小的花店，每天修剪枝叶，听客人讲家长里短，曾经让她焦虑的KPI，如今远不如一朵玫瑰的花期重要。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你的伤口在别人眼里或许只是个故事，你的挣扎可能被当作矫情。就像雨天里的伞，别人撑着是为了避雨，你却得自己握紧伞柄，才能不被风吹翻了方向。

裂缝里的光

陈姨守着巷口的修鞋摊三十年了。她的右手食指缺了半截，是年轻时在纺织厂被机器轧的，丈夫走得早，她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有人说她命苦，她总是笑笑：“苦啥？我这双手虽然不齐全，可修鞋补伞的手艺，足够让我们娘俩吃饱饭。”

去年冬天特别冷，我去修靴子，看见她缩在小棚子里，哈着气给客人钉鞋跟。旁边的烤红薯摊飘来香味，她望着出了会儿神，又低头继续干活。我问她要不要买个红薯暖暖手，她说：“不了，省下来给孙子买块橡皮。”

可就是这样的陈姨，却在疫情期间让人破防。当时社区封控，很多人家里的水管冻裂了，她戴着老花镜，踩着积雪挨家挨户帮忙修理，分文不取。有人给她送口罩，她摆摆手：“我这老骨头不怕，年轻人上班才需要。”她的修鞋摊旁，总放着个纸箱，里面是给流浪猫准备的猫粮，“都是可怜的生命，能帮一把是一把。”

我忽然懂得，那些没被生活打垮的人，不是因为他们运气好，而是在无数个想要放弃的瞬间，都选择了自己拉自己一把。就像沙漠里的胡杨，把苦涩的沙子嚼出水分，在绝境里活出韧性。

人生从来不是一场接力赛，而是一个人的马拉松。没人能替你跑完全程，也没人能永远给你加油。那些咬牙坚持的夜晚，那些含泪吞下的委屈，那些在风雨里挺直的腰杆，终究会把你炼成自己的太阳。

就像老周说的：“难的时候，别指望谁能拉你一把，你得自己把脚从泥里拔出来。”就像苏晓写在日记本上的话：“别人的光再亮，也照不进你的心底，除非你自己点起一盏灯。”就像陈姨常挂在嘴边的：“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不是靠别人看出来的。”

这世间最可靠的救赎，从来都是那个在深渊里不肯放手的自己，那个在喧嚣中守住本心的自己，那个在裂缝里依然仰望星空的自己。悲喜自渡，不是孤独，而是清醒——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你的摆渡人，你才是自己的舟楫，自己的岸，自己的远方。

来源：彼岸椿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