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公元668年秋,平壤城头飘起唐军战旗的那一刻,东北亚持续七百年的战略平衡被彻底打破。从西汉玄菟郡走出的高句丽,这个曾让隋炀帝百万大军折戟沉沙、令唐太宗抱憾而终的东北亚霸主,终于在大唐第三代帝王李治手中轰然倒塌。这场跨越两代帝王的灭国之战,不仅是冷兵器时代的战略
开篇:东北亚的百年死敌
公元668年秋,平壤城头飘起唐军战旗的那一刻,东北亚持续七百年的战略平衡被彻底打破。从西汉玄菟郡走出的高句丽,这个曾让隋炀帝百万大军折戟沉沙、令唐太宗抱憾而终的东北亚霸主,终于在大唐第三代帝王李治手中轰然倒塌。这场跨越两代帝王的灭国之战,不仅是冷兵器时代的战略教科书,更是一场关乎东亚霸权归属的终极对决。
一、隋唐的血泪前奏:辽东战火为何重燃?
辽东本中国之地,隋氏四出师而不能得。今朕东征,欲为中国报子弟之仇!"——唐太宗李世民
高句丽的威胁,早在隋朝便已显露峥嵘。隋炀帝三征高句丽耗尽国力,最终引发天下大乱。而唐初的高句丽权臣泉盖苏文弑君夺权后,更是公然撕毁与唐朝的盟约,联合百济对新罗展开灭国式进攻。当新罗使臣匍匐在长安太极殿哭诉"四十城尽失"时,唐太宗的佩剑已隐隐出鞘。
这个盘踞辽东二百年的政权,不仅截断唐朝东北战略通道,更在鸭绿江畔用隋军骸骨筑起"京观"。贞观五年(631年),当唐使带回辽东荒野中累累白骨的惨状时,长安城的战鼓再也按捺不住。
二、太宗的闪电战:十城易主与安市之憾
644年冬,唐太宗亲率十万大军剑指辽东。这场被后世称为"教科书级闪电战"的征伐,在三个月内连克盖牟、辽东、白岩等十城,七万高句丽百姓被迁入中原。李勣的骑兵如利刃剖开辽东防线,薛仁贵白袍银枪的英姿首次震撼战场。
但历史的转折总在细节处——安市城主杨万春以三万守军死守孤城六十日。唐军筑土山、断水源、夜袭反攻,甚至出现土山崩塌压垮城墙的戏剧性场面,却始终未能破城。当辽东初雪飘落时,李世民望着城头猎猎战旗,留下了"安市坚城,天不假年"的千古叹息,被迫班师。
此战虽未竟全功,却将高句丽最富庶的辽东纳入版图。唐军缴获战马十万、铁甲万领,更在鸭绿江畔设立九都督府,如同抵住高句丽咽喉的利刃。
三、高宗的绝杀:南北合围与釜底抽薪
"先断其羽翼,再捣其腹心。"——唐高宗李治
659年,随着百济王义慈跪倒在苏定方马前,战局迎来质变。唐军跨海登陆熊津江,设置熊津都督府,将朝鲜半岛西南变成进攻平壤的跳板。当刘仁轨率偏师牵制半岛南线时,李勣的主力正从辽东摧城拔寨。这种"海陆双刀"战术,彻底撕碎了高句丽的防御体系。
关键转折出现在666年。泉盖苏文病逝后,其子泉男生与泉男建兄弟内讧,前者携二十城降唐。唐军趁机南北对进:薛仁贵三千铁骑横渡鸭绿江,李勣大军连破扶余等四十余城。当平壤被围时,连僧人都成了唐军内应——信诚法师深夜打开城门,终结了这个七百年王国。
四、战后风云:安东都护府与东北亚新秩序
平壤城破之日,唐军将高句丽贵族三万户迁往江淮,设安东都护府统辖九都督府、四十二州。薛仁贵坐镇平壤的岁月里,唐朝版图东抵朝鲜半岛,西至咸海,达到极盛。
但胜利的果实暗藏危机。新罗暗中策动百济遗民叛乱,最终在675年迫使唐军退出熊津。安东都护府北迁辽东,朝鲜半岛进入"大唐管北、新罗控南"的新格局。这个结局,恰似历史的轮回——当年隋炀帝未竟的事业,终由唐朝完成,却又在新的地缘博弈中留下伏笔。
尾声:历史的镜鉴
当我们在沈阳故宫看到薛仁贵"将军三箭定天山"的壁画时,不应忘记这场持续二十五年的东征背后的大战略:唐太宗的雷霆突袭消耗高句丽国力,高宗的持久战拖垮其经济,最终用政治分化给予致命一击。从辽东筑城到白江口焚舰,从安市血战到平壤夜袭,这场战争写满了冷兵器时代最顶级的谋略与勇气。
如今站在鸭绿江畔,江水依然奔流不息,但那段"三韩稽颡、扶余系颈"的辉煌岁月,早已化作史书中的惊鸿一瞥。唯有江风中,似乎还回荡着当年唐军战马的嘶鸣,提醒着后人:东北亚的霸权,从来只属于最坚韧的征服者。
来源:趣说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