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我亲爱的母亲

摘要：母亲节那天，我拨通母亲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沙哑的声音。“快乐，快乐，”她连声应着，“我们不兴过母亲节，你们个个都好好的，天天都是母亲节……”话音刚落，她又絮絮地问起我的饮食起居。

我亲爱的母亲

母亲节那天，我拨通母亲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沙哑的声音。“快乐，快乐，”她连声应着，“我们不兴过母亲节，你们个个都好好的，天天都是母亲节……”话音刚落，她又絮絮地问起我的饮食起居。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我忽然觉得，母亲的爱就像这阳光，永远都在，永远温暖，却又被我们习以为常地忽略了。

光阴在母亲身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母亲的白发不是岁月优雅的点缀，而是操劳凝结的霜雪；她手上的老茧不是健身的勋章，而是生活磨出的茧。关节炎让她的膝盖成了晴雨表，每走几步就要歇一歇。上楼梯时，她扶着墙，一步一停，像一棵被风吹弯的老树。医生说的“根治不了”四个字，何尝不是对母亲一生的注解——那些付出，那些牺牲，永远无法弥补。

母亲在八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二，她三年级就被迫辍学了。“我是二姐，我要为家里做事。”她说这话时，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我想象着那个扎着小辫的女孩，放下书包，扛起锄头的样子。她没有怨恨，就像大地从不怨恨播种的人。但我知道，那些未读完的书，成了她心里永远的缺口。所以后来，她像守护火种一样守护我们的学业，生怕那缺口在我们身上重现。母亲对待我们兄弟姐妹的读书从不含糊，她坚信，读书是农家子弟的好出路，读书能改变人的命运。

记忆中最鲜活的画面，是六月的厨房。低矮的土灶间像个蒸笼，母亲在里面剁猪草、煮猪食。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在烟熏火燎中闪着微光。猪圈里的土猪，是她一笔一笔写在我们学费单上的字。她弯腰劳作的背影，是我见过最动人的背影，让我不禁想起朱自清先生笔下父亲的背影，眼泪湿润了我的眼眶。

我记得母亲只打过我一次，唯一的一次，所以我刻骨铭心。那是三年级的暑假，我偷偷跟村里的两个小伙伴去村边的池塘游泳，我刚刚学会游泳，特别来兴致。平时母亲叫我不能去池塘游泳，说不安全。无奈我年幼无知，游泳对于小朋友诱惑太大，我还是偷偷去了。后来被邻居发现后告诉了我母亲，母亲立即去池塘边的竹林守着，等我们上岸穿好衣服往家走时，她冲出来，左手抓住我，右手的棍子啪啪啪地落在我的身上，那叫一个疼啊，“长本事了，偷偷来游泳，还要不要命，以后还游吗……”我连连求饶，说以后不敢了。从那以后，我长记性了，不敢偷偷去游泳了。母亲用她的严厉，让我记住了不要随便下池塘游泳，我感谢母亲。

如今我站在城市的高楼里，常常想起母亲教我的那些道理。我遇到的老师有很多，但最重要的，影响最大的，是母亲。

母亲是我的启蒙老师，母亲没有高深的理论，没有教我文化知识，但她教会我尊重和珍惜。她没有跟我讲大道理，但她会用她的言谈举止影响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她的教育是生命的教育，是大写的爱，是我受用一辈子，铭刻骨子里的真善美。她像一条默默流淌的河，滋养着我们，却从不要求回报。她的皱纹里刻着岁月的故事，她的白发里藏着无言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