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冰冷的声音从办公桌后传来，凌霜月头也不抬，精致的眉眼间满是化不开的疲惫与不耐。
“闻晏，这份天恒集团的收购案，你跟进一下。”
冰冷的声音从办公桌后传来，凌霜月头也不抬，精致的眉眼间满是化不开的疲惫与不耐。
她的面前，闻晏的身影微微晃了晃。
他的胃部正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绞痛，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的衬衫。为了这份紧急预案，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十六个小时，水米未进。而为了能第一时间向她汇报，他在这里，已经饿着肚子，站了整整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里，她一直在打电话。
那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温柔，仿佛能掐出水来。
“星辞，画展累不累？……别太辛苦了，我让王姨给你炖了燕窝粥……好，我忙完就过去看你，乖。”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密密麻麻地扎进闻晏的心里。
他跟在她身边三年，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助理，到如今能独当一面的全能秘书，为她摆平了无数麻烦，挡下了无数暗箭。公司上下，只有他知道她胃不好，不能喝冰咖啡；只有他知道她对花粉过敏，办公室里永远只能放绿植；也只有他知道，她深夜加班时，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比什么都管用。
他以为，三年的朝夕相处，就算是一块冰，也该被捂热了。
可现在他才明白，她不是冰，她只是不对他热情。她的所有温柔，都给了电话那头的那个男人——她的白月光，顾星辞。
终于，电话挂断。
凌霜月抬起眼，看到闻闻晏苍白的脸色，眉心拧得更紧：“怎么还在这儿？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让你跟进，没让你在这儿杵着！”
“小事……”闻晏自嘲地笑了笑，胃部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带着灼热。
他默默地从文件夹里，抽出另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
不是收购案，而是两个字——“辞呈”。
凌霜月扫了一眼，眼底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她甚至没问一句为什么，仿佛他的离开，就像处理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一样简单。
她拿起那支他特意从意大利为她定制的钢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凌霜月。
“去财务部结账吧，”她挥了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别来烦我。”
闻晏的心，在那一瞬间，彻底死了。
三年付出，换来的就是一句“别来烦我”。
他挺直了背，那股盘踞在胃里的剧痛，似乎都消失了。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付出了全部心血的女人，转身，一步步走出了这间象征着江城商业巅峰的总裁办公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身上那股卑微、温顺的气息，仿佛被瞬间抽离。取而代ของ他，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与锋利。
走出凌天集团金碧辉煌的大厦，外面的冷风吹在脸上，闻晏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尘封了三年的手机，那款式老旧，却保养得一尘不染。开机，插卡，一气呵成。
他拨通了通讯录里唯一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那头传来一个激动到颤抖的声音：“少主！您……您终于联系我们了！”
闻晏的眼神幽深如海，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我回来了。”
“启动‘天启’计划。”
……
一小时后。
凌霜月烦躁地揉着太阳穴，顾星辞的画展出了点小问题，她正准备亲自过去处理。
就在这时，技术总监张伟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凌总，不好了！出大事了！”
“慌什么！”凌霜月冷斥道。
“我们……我们的核心防火墙被攻破了！公司所有的商业机密，正在以每秒10G的速度外泄！服务器……已经全面瘫痪了！”张伟的声音带着哭腔。
“什么？！”凌霜月猛地站了起来，脸上血色尽褪。
她公司的防火墙，号称业界最顶级的“天盾系统”，固若金汤，从未出过任何问题！
“废物！养你们干什么吃的！赶紧修复！”她厉声嘶吼。
“没用的凌总……”张伟绝望地摇头，“这套系统……这套系统从底层架构到日常维护，一直都是……都是闻秘书一个人在负责啊！”
凌霜月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她这才惊恐地想起，三年前，公司屡遭黑客攻击，是闻晏不眠不休一个月，一手搭建了这套牢不可破的“天盾”。他说，有他在，凌天集团将永远安全。
她习惯了他的无所不能，习惯到……忘记了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
她疯了一样抓起手机，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冰冷的机械女声，将她彻底打入地狱。
她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冷。
也就在这时，办公室墙壁上巨大的财经电视屏幕上，突然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震惊了全球商界。
“本台快讯：三年前神秘失踪的世界顶级AI科技巨头‘天枢’集团唯一继承人兼首席架构师，已确认高调回国。他就是……”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俊朗而冷漠的脸。
正是闻晏！
主持人用无比激动的声音喊道：“他就是那个以一己之力改变了世界AI格局的传奇天才——闻晏！据悉，他将亲自执掌‘天枢’集团，启动代号为‘天启’的全新战略计划！”
“轰！”
凌霜月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秘书？助理？
原来那个在她身边，为她端茶倒水、处理琐事、忍受她所有坏脾气的男人，竟然是足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震动的科技帝王！
她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当晚，江城最顶级的铂金汉爵酒店。
攻击凌天集团的竞争对手“风暴科技”正在举办盛大的庆功宴。CEO李浩天春风得意，高举酒杯：“各位，从今天起，江城的天，要变了！凌天集团，将成为历史！”
台下一片欢呼。
角落里，凌霜月脸色苍白，想尽办法才混了进来。她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只希望能求得李浩天高抬贵手，为凌天集团争取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全场的灯光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瞬间聚焦在了门口。
一个身影，在一众黑衣保镖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高定西装，气场强大到让整个喧闹的宴会厅瞬间死寂。他那张熟悉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凌霜月从未见过的冷漠与疏离，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全场，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威压。
是闻晏！
李浩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结结巴巴地问：“闻……闻先生？您怎么会来这里？”
天枢集团的太子爷，跺跺脚全球都要抖三抖的神级人物，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小庆功宴上？
闻晏没有看他，径直走到舞台中央，从侍应生托盘里拿起一杯香槟，动作优雅，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甚至没有用正眼看台下的任何人，只是对着空气，淡淡地开口。
“风暴科技？”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从现在起，被我收购了。”
全场哗然！
李浩天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听错了：“闻先生……您，您开什么玩笑？”
闻晏这才将冰冷的目光投向他，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开了免提。
“动手。”
仅仅两个字。
下一秒，李浩天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一条条短信和邮件涌入。
“董事长，不好了！我们的所有股份，都被一个神秘财团恶意收购了！”
“我们的核心技术专利，被天枢集团以‘侵犯其早期专利’为由，全部冻结了！”
“我们的服务器……也被攻破了！”
李浩天手一软，手机掉在地上，整个人瘫软下去。
仅仅一分钟，他的商业帝国，灰飞烟灭。
闻晏摇晃着手中的香槟，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宴会厅。
“对了，忘了告诉你。”
“你用来攻击凌天集团的那点可怜技术……”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是我三年前，玩剩下的垃圾。”
“轰！”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闻晏，敬畏、恐惧，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而在角落里，凌霜月浑身颤抖，面无血色，如坠冰窟。
她终于明白，闻晏那份辞呈，辞掉的不是一份工作。
而是她，凌霜月。
是他们之间，所有的过去。
从闻晏高调回归的那天起，整个江城的商界格局，就彻底被颠覆了。
天枢集团，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科技巨兽，正式入驻江城。闻晏以雷霆手段，发布了一款名为“奇点”的革命性AI办公系统。
这款系统，集成了数据分析、智能决策、安全防护等跨时代功能，其性能，领先市面上所有同类产品至少十年。
而凌天集团的主营业务，正是企业级软件服务。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降维打击。
“奇点”发布的第一天，凌天集团的股价应声跌停。
第二天，超过百分之三十的长期客户，宣布解约，转投天枢。
第三天，公司资金链断裂的传闻开始发酵，银行纷纷上门催债。
曾经风光无限的商业女王凌霜月，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走投无路。董事会天天逼宫，员工人心惶惶，偌大的集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滑向破产的深渊。
她知道，这一切的根源，都在闻晏身上。
他甚至没有动用任何阴谋诡计，只是堂堂正正地拿出了自己的产品，就足以将她引以为傲的一切，碾得粉碎。
凌霜月放下了所有的骄傲。
她开始尝试联系闻晏，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将她拉黑。
她去天枢集团总部大楼下等他，从清晨到深夜，却连他的人影都见不到。保安只会用标准化的笑容告诉她：“凌总，闻先生不想见您，请回吧。”
她亲自下厨，做了他从前最爱吃的几道菜，送到天枢集团，前台小姐姐礼貌地接过，下一秒，就当着她的面，将整个保温桶丢进了垃圾箱。
“抱歉凌总，闻先生有严重的洁癖，不吃外面的东西。”
那一天，江城下起了瓢泼大雨。
凌霜月就那么站在天枢大厦的门口，任由冰冷的雨水将她浑身浇透。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庞，此刻一片狼狈，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扇旋转门，期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出现。
终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闻晏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撑着一把黑伞，走了下来。
他依旧是那身纤尘不染的高定西装，神情冷漠，仿佛没有看到雨中那个狼狈不堪的女人。
“闻晏！”
凌霜月冲了过去，不顾一切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求求你……放过凌天集团，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闻晏的脚步停下，他低头，看着她抓住自己的手，眉头微皱。
他身后的助理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将凌霜月的手掰开。
“凌小姐，请自重。”
闻晏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真丝手帕，仔细地擦了擦刚刚被她碰过的袖口，然后，随手将手帕丢在了地上的积水里。
那个动作，充满了嫌弃。
就像在丢掉什么肮脏的垃圾。
凌霜月的心，被这个动作刺得鲜血淋漓。
“闻晏……”她卑微地乞求着，“我们……我们真的不能回到过去了吗？三年的感情，难道你都忘了吗？”
“感情？”闻晏终于开口，声音比这雨水还要冰冷，“凌总，我想你搞错了。我们之间，从来只有雇佣关系。”
“至于过去？”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我为什么要记住一个，连我递上辞呈时，都只顾着和别的男人调情，甚至不愿意多看我一眼的前老板？”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将凌霜月最后的尊严，割得体无完肤。
她踉跄着后退，脸色惨白。
闻晏不再看她，转身，走进了温暖明亮的大厦，将她一个人，留在了那片冰冷的雨幕中。
凌霜月对闻晏的疯狂倒追，很快就成了整个江城上流圈子的笑柄。
而另一个人，则因此妒火中烧。
那就是顾星辞。
作为凌霜月捧在手心里的白月光，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顾星辞一直享受着凌霜月为他提供的一切。他习惯了凌霜月对他百依百顺，也习惯了用她的钱来装点自己的艺术家门面。
可现在，他发现凌霜月的心思，全都在那个他曾经瞧不起的“小秘书”身上。
嫉妒，让他面目全非。
这天，在一个由顾家举办的慈善艺术晚宴上，顾星辞终于找到了机会。
他看到闻晏在一众商界大佬的簇拥下，走进了会场。
顾星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端着一杯红酒，径直走了过去，脸上带着自以为是的优越感。
“哟，这不是闻秘书吗？怎么，麻雀飞上枝头，真当自己是凤凰了？”他阴阳怪气地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他想看到闻晏恼羞成怒的样子。
然而，闻晏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是？”
简单的两个字，却比任何羞辱都来得更狠。
顾星辞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我是顾星辞！霜月……凌总的男朋友！”他特意加重了“男朋友”三个字。
“哦。”闻晏的反应依旧平淡，“没听过。”
周围传来一阵压抑的低笑声。
顾星辞恼羞成怒，口不择言地嘲讽道：“别以为你现在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骨子里，你还是那个给霜月端茶倒水的下人！一个秘书出身的家伙，也配踏足这种高雅的艺术殿堂？”
这话说得又蠢又毒，连周围的大佬们都皱起了眉头。
闻晏却笑了。
他环顾四周，看着墙上挂着的那些画作，最后目光落在了顾星辞刚刚捐出来拍卖的那副得意之作上。
“艺术殿堂？”闻晏摇了摇头，“抱歉，我只看到了一堆工业垃圾。”
“你胡说八道什么！”顾星辞气急败坏，“你懂什么艺术！”
“我是不懂。”闻晏坦然承认，随即话锋一转，“但我懂价值。”
他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助理立刻上前。
“去，把这个画廊买下来。”闻晏指了指脚下，“然后，把墙上所有姓顾的画，都给我烧了。我嫌脏。”
全场死寂！
顾星辞的父亲，顾氏集团的董事长，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闻先生！你不要太过分！”
闻晏冷冷地看向他：“过分？你儿子当众羞辱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过分？还是说，顾家的家教，就是如此？”
助理很快回来，递上一份文件：“少主，收购合同已经拟好了，对方报价五个亿，我们溢价百分之二十，六个亿，对方已经同意了。”
闻晏看都没看，直接签字。
然后，他将合同扔在顾星辞的脸上。
“现在，我以这个画廊新主人的身份，通知你。”
“你，和你那些垃圾，可以滚了。”
顾星辞被砸得眼冒金星，看着那份合同，整个人都傻了。他引以为傲的家世，在闻晏那碾压性的财力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闻晏做完这一切，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凌霜月匆匆赶到。
她看到眼前的一幕，脸色一白，急忙跑到闻晏面前，声音带着哀求：“闻晏，星辞他不是故意的，你别……”
“凌总。”闻晏打断了她，眼神冰冷刺骨，“管好你的狗。否则下一次，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凌霜月僵在原地，看着顾星辞狼狈的模样，又看着闻晏决绝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她试图去挽回，却发现自己，早已失去了所有的资格。
在接连碰壁和被羞辱后，凌霜月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单纯的乞求和道歉，对现在心如铁石的闻晏来说，毫无用处。
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整整两天，翻遍了她和闻晏过去三年的所有记录，试图找到一丝突破口。
终于，在一个加密的电脑文件夹里，她找到了一份文件。
一份她几乎已经忘记了的，三年前签署的文件。
当她看清文件标题的那一刻，她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婚姻契约协议》。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三年前，她父亲病重，公司内忧外患，几个叔伯对总裁之位虎视眈眈。为了稳固地位，她需要一个绝对可靠，又能堵住悠悠之口的“丈夫”。
于是，她找到了当时刚刚入职，能力出众却沉默寡言的闻晏。
她开出的条件是：隐婚三年，做她名义上的丈夫和实际上的贴身秘书，帮她扫平一切障碍。三年后，契约结束，她会付给他一笔足以让他一生无忧的酬劳。
她记得，当时闻晏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只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她说：“因为你看起来很安全，不会有非分之想。”
现在想来，这句话，该有多伤人。
而闻晏，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原来，他们曾是夫妻。
原来，他为她做的一切，不仅仅是出于一个秘书的本分。
那份被她随手签下的辞呈，哪里是什么辞职信？分明是契约到期，他发出的“离婚通知书”！
凌霜月的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疯了一样地往下看，想看看那笔“酬劳”到底是什么。
当她看到契约的最终条款时，她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协议第十条：契约期满，若乙方（闻晏）对甲方（凌霜月）三年内的“贴身服务”感到满意，甲方需将名下持有的凌天集团80%的股份，无偿转让给乙方，作为最终报酬。
她的大脑一片轰鸣。
这份协议，当年是她最信任的法务顾问拟定的，她当时只想着利用闻晏，根本没仔细看后面的条款。她以为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形式。
现在她才明白，这哪里是什么契约，这分明是一个天罗地网！
闻晏从一开始，就布好了这个局！
不！不对！
凌霜月猛地摇头。如果他真想图谋她的公司，三年来有无数次机会，何必等到今天？
只有一个解释。
他当时签下这份协议，根本没想过要这80%的股份。他想要的，或许只是一个能名正言顺陪在她身边的身份。
而如今，他之所以要启动这个条款，只是因为，她伤透了他的心。
他要拿回的不是股份，而是他那被她践踏了三年的尊严！
想通了这一点，凌霜月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拿着那份协议，第一次主动拨通了天枢集团法务部的电话。
半小时后，凌天集团顶层会议室。
闻晏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他离开后，第一次，如此平静地和她坐在同一个空间里。
他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仿佛对面坐着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生意伙伴。
“协议你都看清楚了？”闻晏率先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
“看清楚了。”凌霜月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就签字吧。”闻晏将一份股权转让书推到她面前，“签了字，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两清……
凌霜月看着这冰冷的三个字，眼眶瞬间红了。
她抬起头，深深地看着闻晏：“闻晏，我们之间，真的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算清吗？”
“不然呢？”闻晏反问，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难道凌总还想和我谈感情？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凌霜月被堵得哑口无言。
是啊，太晚了。
当她在电话里对顾星辞嘘寒问暖，却对他胃痛的样子视而不见时，就晚了。
当她毫不犹豫地签下那份“辞呈”，说出“别来烦我”时，就晚了。
当他在大雨中，嫌恶地丢掉那块擦拭过袖口的手帕时，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颤抖着手，拿起了笔。
泪水，一滴滴砸在股权转让书上，晕开了墨迹。
她知道，签下这个字，她将失去自己奋斗半生才得到的一切，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但她更知道，如果不签，她和闻晏之间，连最后这点体面，都将荡然无存。
“闻晏，”她在落笔前，做了最后的努力，声音卑微到了尘埃里，“如果……如果我说我爱你，现在还来得及吗？”
闻晏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甚至还轻笑了一声。
“爱？”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
“凌霜月，收起你那廉价的爱吧。”
“三年前，你把我当成巩固地位的工具。三年来，你把我当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佣人。”
“现在，你的公司要破产了，你就想起了‘爱’这个字？”
他的声音，字字诛心。
“我告诉你，你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秘书，一个前夫。”
“你失去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因为你一句话，就心甘情愿为你付出一切的傻子。”
“而那个傻子……”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刀，直刺凌霜月的心脏。
“……已经死了。”
“就在你签下那份辞呈的，那一刻。”
凌霜月的笔，终于掉在了地上。
她捂着脸，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彻底地，失去他了。
凌天集团即将易主的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引爆了整个凌氏家族。
那些曾经被凌霜月压制下去的叔伯长老们，瞬间炸开了锅。他们无法接受，自己家族几代人打下的江山，就要这么拱手让给一个“出身卑微”的前秘书！
被闻晏当众羞辱的顾家，也同样咽不下这口气。顾星辞的父亲顾长风，更是将闻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在共同的“敌人”面前，两个原本就关系匪дат的家族，迅速达成了联盟。
他们开了一场秘密会议。
“不能就这么算了！凌霜月这个不孝女，竟然要把公司送给一个外人！”凌霜月的三叔，凌正德，在会议上拍着桌子怒吼。
顾长风阴沉着脸，接口道：“这个闻晏，仗着有天枢集团撑腰，行事猖狂，完全不把我们这些老牌家族放在眼里！再让他这么发展下去，整个江城，都将是他的一言堂！”
“必须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一个阴狠的计划，在密室中悄然成型。
他们知道闻晏本身安保严密，无懈可击，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他身边的人身上。
经过调查，他们发现闻晏在凌天集团时，唯一真心对待过的，只有一个叫苏小米的实习生。苏小米家境贫寒，但勤奋善良，闻晏曾多次在工作上指点她，甚至在她母亲重病时，匿名支付了全部医药费。
苏小米，成了他们眼中最完美的诱饵。
……
一周后，全球AI产业峰会在江城国际会展中心隆重举行。
闻晏作为天枢集团的掌舵人，将发表主题演讲，这无疑是全场最瞩目的焦点。
峰会开始前一小时，闻晏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加密信息。
信息里，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苏小米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封住，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紧接着，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那头，传来凌正德阴冷得意的声音：“闻晏，很惊喜吧？现在，苏小米在我们手上。想让她活命，就乖乖按我们说的做。”
闻晏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
“你们想怎么样？”
“很简单。”凌正德笑道，“在你的主题演讲上，当着全球媒体的面，给我们凌家和顾家，下跪道歉！然后，宣布永久放弃对凌天集团的收购，并立刻滚出江城！”
“你只有十分钟的考虑时间。否则，每过一分钟，我们就在苏小米脸上划一刀！”
电话挂断。
助理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少主，这怎么办？他们简直是疯了！”
闻晏却异常地平静。
他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来自九幽地狱。
“通知下去，‘天启’系统，全面启动。”
“我要让他们知道……”
“什么叫，自取灭亡。”
万众瞩目的行业峰会，正式开始。
会场内座无虚席，全球顶级的科技大佬、商界巨子、媒体记者，都将目光聚焦在主讲台上。
凌正德和顾长风，正得意洋洋地坐在第一排的贵宾席上，他们笃定，闻晏不敢拿一个无辜女孩的性命开玩笑。他们已经准备好，欣赏这个不可一世的年轻人，是如何在他们面前，像狗一样跪地求饶。
角落里，凌霜月也来了。她听说了家族的疯狂计划，心急如焚，却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滑向深渊。
终于，在主持人的高声介绍下，闻晏走上了讲台。
他的神情，出人意料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凌正德和顾长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胜券在握的得意。
闻晏没有看他们，只是对着麦克风，缓缓开口。
“各位来宾，下午好。在我开始演讲之前，我想先给大家看一段，非常有意思的‘现场直播’。”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
他身后那块足有篮球场大小的巨型LED屏幕，瞬间亮起。
出现的，并非什么演讲PPT，而是一个昏暗仓库的实时画面！
画面中，苏小米被绑在椅子上，几个凶神恶煞的绑匪正围着她，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全场哗然！
凌正德和顾长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屏幕上，不仅有实时画面，更清晰地播放出了一段录音！
正是他们在密室里，策划绑架案，以及讨论如何利用这次机会，操纵股价、进行内幕交易等其他金融犯罪的全部对话内容！
“……那个叫苏小米的实习生，就是闻晏的软肋！绑了她，不怕闻晏不乖乖就范！”
“没错！等他当众下跪，我们就立刻放出消息，做空天枢的股票，至少能赚上百亿！”
“哈哈哈，顾兄，还是你高明啊！”
录音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凌正德和顾长风的脸色，瞬间惨白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
“不……这不是真的！是伪造的！”他们疯狂地嘶吼着。
闻晏看着他们垂死挣扎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对着麦克风，如同宣判神谕。
“忘了自我介绍。天枢集团的‘天启’AI系统，除了商用，还有另一个功能——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天网。”
“从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人的那一刻起，你们的一言一行，你们的每一次心跳，都在我的监控之下。”
他的话音刚落，会场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大批全副武装的警察，荷枪实弹地冲了进来，直扑贵宾席！
与此同时，直播画面里，仓库的大门也被踹开，另一队特警神兵天降，瞬间将所有绑匪制服，成功解救了苏小米。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凌正德和顾长风，像两条死狗一样，被警察死死按在地上。他们脸上，写满了恐惧、不甘与彻骨的绝望。
他们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权势和阴谋，在闻晏那绝对的科技实力面前，为何会如此不堪一击。
闻晏站在台上，俯瞰着这片狼藉，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赢了。
赢得了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
两个月后。
凌氏与顾氏家族，因涉嫌绑架、金融诈骗、内幕交易等多项重罪，主要成员悉数入狱。两大豪门，树倒猢狲散，名下产业被尽数查封拍卖，曾经的辉煌，转瞬间烟消云散。
凌天集团，也顺理成章地被闻晏的天枢集团全资收购，并入了他的商业帝国。
凌霜月失去了一切。
家族、事业、地位……一夜之间，她从云端跌落凡尘，孑然一身。
她最后一次来到天枢大厦楼下。
这一次，她没有再奢求能进去。她只是站在街对面，静静地看着那栋高耸入云的建筑。
不知过了多久，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出。
车窗降下，露出了闻晏那张依旧冷峻的脸。
四目相对，恍如隔世。
凌霜月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冲上去乞求，也没有再哭泣。她只是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朴素的风衣，朝着车的方向，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爱过我。”
“对不起……我弄丢了你。”
说完，她直起身，脸上带着一抹释然的，却又无比凄楚的微笑。
随后，她转过身，没有再回头，独自一人，融入了茫茫人海，远走他乡。
车里，闻晏静静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很久，很久。
司机低声问：“少主，还跟吗？”
“不用了。”
闻晏收回目光，关上了车窗，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回公司。”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城市的中央大道上。
闻晏靠在座椅上，闭上眼。那段为爱卑微的过往，那些心痛与挣扎，终于像翻过的书页，被彻底留在了身后。
他睁开眼，望向窗外。
夕阳的余晖，正为这座属于他的商业帝国，镀上一层璀璨的金光。
新的篇章，才刚刚开始。
来源：荷塘的采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