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王莉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盯着镜中那张53岁的脸，眼角的细纹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
王莉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盯着镜中那张53岁的脸，眼角的细纹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
她的手颤抖着拿起桌上那张离婚协议书，上面的字迹清晰得刺眼。
"妈，你到底在想什么？"
女儿小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爸都说了，房子给你，车也给你，你还要什么？"
王莉苦笑一声，二十五年的婚姻，最后换来的竟然是女儿的指责。
她以为自己会哭，可是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王莉女士吗？我是市第一医院的护士，您的体检报告出来了，需要您尽快过来一趟......"
电话里的声音让王莉整个人都僵住了。
离婚协议书从她手中滑落，飘飘洒洒地散在地上。
她从来没有想过，人生的下半场，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拉开帷幕。
01
三个月前，王莉还是那个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为全家准备早餐的贤妻良母。二十五年来，她的生活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准时、规律、没有任何意外。
丈夫李建国是个成功的生意人，早出晚归，偶尔回家也是疲惫不堪。女儿小雨刚研究生毕业，正在准备出国深造。王莉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完美——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那天早上，王莉像往常一样在厨房忙碌。她煎着李建国爱吃的荷包蛋，煮着小雨喜欢的小馄饨，自己只是随便喝一杯豆浆。
"妈，我昨晚跟爸聊过了。"小雨端着碗走进厨房，"他说你们打算离婚？"
王莉的手一抖，铲子差点掉在地上。她和李建国确实提过这件事，但那只是一次激烈争吵后的赌气话。她没想到李建国竟然当真了，还告诉了女儿。
"没有的事，你爸就是随口说说。"王莉勉强笑着解释。
"妈，我觉得你们离婚也挺好的。"小雨说得很轻松，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反正我也要出国了，你们两个人在家也是大眼瞪小眼。与其这样，不如各自找各自的幸福。"
王莉愣住了。女儿的话像一把刀，直直地插进她的心里。什么叫"各自找各自的幸福"？她这二十多年来，不就是在为了这个家的幸福而活着吗？
李建国匆匆吃完早餐就要出门。王莉追到门口："建国，关于那件事......"
"什么事？"李建国头也不回。
"就是......离婚的事。"
李建国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莉莉，我们都五十多岁了，还有什么好装的？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这个家，早就不是家了。"
那天晚上，王莉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墙上的全家福发呆。照片里的她笑得很灿烂，可是她已经记不起上一次真心笑是什么时候了。
02
离婚的事情进展得比王莉想象的要快。李建国找了律师，条件很大方——房子归她，车子归她，还有一笔不菲的赡养费。
"你看，爸多大方。"小雨翻着离婚协议书，"这套房子现在至少值八百万，车子也是新买的，还有每个月一万块的生活费。妈，你知足吧。"
王莉看着女儿，突然觉得很陌生。这真的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吗？
"小雨，妈妈问你一句话。"王莉的声音很轻，"在你心里，爸爸妈妈离婚，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小雨抬起头，眼神里有些不耐烦："妈，你怎么这么幼稚？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根本就不快乐，为什么一定要勉强？我同学的父母好多都离婚了，大家都过得挺好的。"
王莉没有说话。她想起小雨小时候，每次她和李建国吵架后，小雨就会怯怯地跑过来，拉着她的手说："妈妈，你不要生气，小雨以后会很听话的。"
什么时候开始，那个需要妈妈的小女孩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晚上，王莉一个人去了附近的公园。公园里有很多跳广场舞的大妈，她们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王莉站在远处看着，忽然很羡慕她们。
"小妹，你也来跳舞吗？"一个热情的大妈走过来招呼她。
王莉摆摆手："不了，我不会。"
"不会没关系，我们都可以教你。"大妈拉着她的手，"你看起来不快乐，跳跳舞心情就好了。"
王莉被她们的热情感动了，跟着学了几个简单的动作。虽然手脚不协调，但她确实感到了一丝久违的轻松。
"你住这附近吗？"领舞的张大妈问她，"我们每天晚上七点都在这里，你有空就来。"
王莉点点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暖意。这些素不相识的大妈，给了她久违的关怀。
03
体检是王莉主动去做的。五十三岁的年纪，身体检查变得越来越重要。她想着，既然要开始新的生活，就先把身体查查。
等待结果的那几天，王莨莉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未来。离婚已经成了定局，小雨也要出国了，她将要一个人面对下半辈子。
她开始整理家里的东西，把一些旧物品收拾起来。在整理书桌时，她翻出了一本日记，是她二十多年前写的。
"今天建国说要娶我，我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妈妈说我嫁给他就是嫁给了幸福。我也这么想，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王莉看着自己年轻时的字迹，鼻子有些酸。那时候的她多么天真，以为爱情就是一切，以为婚姻就是幸福的保证。
"妈，我在网上给你报了个旅行团。"小雨拿着手机走过来，"等离婚手续办完，你就去旅游放松一下。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事。"
王莉抬起头："我没什么事？"
"是啊，反正爸不需要你照顾了，我也要出国了，你确实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小雨说得很随意，"旅游多好，可以散散心。"
王莉忽然明白了什么。在女儿眼里，她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她的价值就是照顾丈夫和女儿，现在他们都不需要她了，她就真的变成了多余的人。
那天夜里，王莉失眠了。她躺在床上想了很多，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去世前曾经对她说过："莉莉，女人这一辈子，不能只为别人活着，也要为自己活一回。"
当时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她明白了，可是似乎已经太晚了。
04
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法官问王莉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她摇摇头。二十五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
走出法院的时候，李建国拍了拍她的肩膀："莉莉，我们还是朋友。"
王莉点点头，没有说话。朋友？他们什么时候是朋友过？
小雨的出国手续也在办理中。她每天忙着准备各种材料，很少和王莉说话。偶尔说几句，也都是关于出国的事情。
"妈，我的银行卡你帮我办一下转账。"
"妈，我的护照照片你帮我去取一下。"
"妈，我明天要去大使馆，你送我一下。"
王莉都默默地做着，就像过去二十多年一样。可是她的心里却越来越空。
有一天，她在整理小雨的房间时，无意中看到了小雨的日记本。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了。
"妈妈真的很烦，什么事都要管。我都这么大了，她还把我当小孩子。早点出国也好，省得她天天唠叨......"
"爸妈终于要离婚了，早就应该这样。他们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分开对大家都好......"
"妈妈总是说为了我才不离婚，其实她就是胆小，不敢一个人生活......"
王莉的手在颤抖。原来在女儿眼里，她就是这样的形象——烦人、唠叨、胆小。
她合上日记本，坐在小雨的床边发呆。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会这样看她。
05
王莉开始频繁地去公园跳舞。那群大妈热情地接纳了她，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小莉"。
"小莉，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张大妈关心地问她。
王莉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累。"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另一个大妈凑过来，"我们都是过来人，什么事都见过。你说说，大家帮你出出主意。"
王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说。
"哎呀，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张大妈拍拍她的肩膀，"离就离呗，又不是世界末日。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要善待自己。"
"就是啊，"另一个大妈附和道，"我也是五十岁才离婚的。现在过得多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可是......"王莉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有可是，"张大妈打断她，"你现在觉得难过，是因为你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等你找到了，你就会发现，原来生活可以这么美好。"
王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不知道什么叫"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她这半辈子都是为别人而活的。
"小莉，明天我们几个要去爬山，你一起去吗？"张大妈邀请她。
王莉想了想，点了点头。反正现在她确实没什么事要做。
06
爬山的经历让王莉印象深刻。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体力这么好，一口气爬到了山顶。站在山顶俯瞰整个城市，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怎么样？感觉不错吧？"张大妈气喘吁吁地走过来。
"嗯，真的很不错。"王莉由衷地说。
"我告诉你啊，爬山就是我快乐的秘诀之一。"张大妈神秘地笑着，"每次心情不好，我就来爬山。爬着爬着，什么烦恼都没了。"
快乐的秘诀？王莉咀嚼着这个词语。她这半辈子，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什么叫快乐，更别说快乐的秘诀了。
下山的路上，她们遇到了一个年轻的画家在写生。画家画的是山中的一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两岸绿树成荫。
"画得真好。"王莉忍不住赞叹。
"谢谢。"年轻人抬起头，冲她笑了笑，"您也是来爬山的吗？"
"是啊，第一次来。"
"那您一定要经常来，这里的风景四季都不同。春天有樱花，夏天有绿荫，秋天有红叶，冬天有雪景。"年轻人的眼睛闪闪发光，"我最喜欢在这里画画了，每一幅画都能给我带来快乐。"
王莉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羡慕。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纯粹的快乐？
"小莉，走了。"张大妈在远处叫她。
王莉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在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想那个年轻画家的话。每一幅画都能给他带来快乐——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07
小雨的出国日期定下来了，下个月就要走。王莉开始准备给女儿收拾行李。
"妈，这些东西我都不要了。"小雨指着一堆衣服和杂物，"太重了，带不走。你自己处理吧。"
王莉看着那些东西，都是她这些年来精心为女儿挑选的。有她十八岁生日时买的裙子，有她考上大学时买的饰品，还有她生病时买的营养品......
"这条项链不要了吗？"王莉拿起一条银项链，"这是你十六岁生日时，我攒了三个月的钱给你买的。"
小雨瞥了一眼："太土了，现在谁还戴这种款式？妈，你别这么多愁善感了，就是一些东西而已。"
王莉默默地把项链收起来。是啊，对小雨来说，这些都只是一些东西而已。可是对她来说，每一件东西都承载着她对女儿的爱。
那天晚上，王莉把那些小雨不要的东西都整理了一遍。她发现，里面竟然还有小雨小时候画的画，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妈妈我爱你"。
王莉拿着那张画哭了。她哭得很伤心，不是因为离婚，而是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她失去的不只是丈夫，还有女儿。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这个家里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08
医院的电话让王莉紧张了好几天。她反复想着护士的话，越想越害怕。她甚至开始想象最坏的结果——如果真的得了什么严重的病，她该怎么办？
她想打电话告诉李建国，可是拿起电话又放下了。他们已经离婚了，这种事情不应该再麻烦他。
她想告诉小雨，可是小雨正在忙着出国的事情，她不想给女儿增加负担。
王莉忽然意识到，她连一个可以分担心事的人都没有。
那天晚上，她没有去跳舞，而是一个人坐在家里发呆。房子很大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她想起了年轻时的梦想。她曾经想过要成为一名教师，可是为了早点结婚，她放弃了继续读书的机会。
她曾经想过要学画画，可是为了照顾家庭，她放弃了所有的兴趣爱好。
她这一辈子，好像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她的所有选择，都是为了别人。
现在别人都不需要她了，她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而活。
王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医院。护士让她先等一下，医生马上就来。
等待的时间是如此漫长，王莉的手心都出汗了。
她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想到了小雨，想到了她还没有开始的新生活。
"王莉女士？"医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王莉紧张地跟着医生走进了诊室。医生拿着她的体检报告，表情严肃。
"王女士，我需要和您谈谈您的检查结果。"
王莉的心跳得很快，她几乎不敢听下去。
医生翻开报告，指着上面的数据："您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身体很健康。但是......"
"但是什么？"王莉紧张地问。
医生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有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但是我必须告诉您一个事实...
来源：才思敏捷k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