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认为,被拒的根源在于自己此前任务结束后公开发表的言论。她曾在多个场合,包括在联合国委员会作证时,讲述了自己在加沙治疗头部中弹未成年人的经历,以及当地儿童营养不良状况的恶化,还有患者因缺乏基本医疗物资而死去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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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华盛顿州的急诊科医生米米·赛义德,此刻正坐在安曼的酒店房间里,周围堆满了她本打算带入加沙地带的婴儿配方奶粉和复苏设备。
赛义德原本计划第三次随美国医疗援助组织赴加沙志愿服务。然而,刚抵达约旦,她就被告知行程取消——以色列军方无故拒绝了该组织人员入境。
她认为,被拒的根源在于自己此前任务结束后公开发表的言论。她曾在多个场合,包括在联合国委员会作证时,讲述了自己在加沙治疗头部中弹未成年人的经历,以及当地儿童营养不良状况的恶化,还有患者因缺乏基本医疗物资而死去的悲剧。
在以色列对加沙地带巴勒斯坦记者的杀害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且几乎禁止所有外国记者进入该地区之后,医生和护士们已成为见证这场战争对平民造成灾难性影响的最后一批国际证人。
针对以色列禁止她及其他外国医生在加沙执业的决定,赛义德直言:“这简直像是针对特定人群的打击行动,因为他们将揭露加沙的真相。这是一种新的阻挠手段。”
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WHO)指出,以色列这种“任意拒绝”紧急医疗人员入境的行为,正导致加沙的死亡人数持续攀升。当地卫生部门的数据显示,自2023年10月战争爆发以来,以色列的空袭已造成约1500名当地医护人员丧生。此外,还有大量医护人员因以军的持续袭击而被迫多次流离失所。
据医疗援助组织透露,派遣国际医疗志愿者赴加沙的机构,需要提前数周向世卫组织提交申请。世卫组织负责与派遣紧急医疗队的援助团体对接,核实医生资质,并与以色列政府协调加沙的救援行动。
赛义德指出,以色列要求申请任务的医生在任务开始前,必须身处以色列或约旦(许多人由此进入以色列和加沙)。然而,即便获批,通知也往往只提前数小时发出。赛义德透露,一位同样关注加沙困境的法国医生在申请随行时被拒。团队的第三名成员——一名护士虽然获批,但由于规定必须随医生同行,最终整个团队都未能成行。
对赛义德来说,这次被拒尤为令人心碎,因为她曾在先前的任务中结识了一名加沙的六年级医学生。“我每天都和她通电话,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样,”赛义德坦言,“当不得不告诉她我被拒的消息时,那种打击令人崩溃。”
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医学生(因担心遭到以色列追查),发给导师的语音信息听起来像是一封绝望的告别信。在无人机的轰鸣声中,她的声音颤抖着:“米米,我已彻底绝望,一切都结束了。我对生活别无所求,只盼死亡降临。因为我确信,唯有死亡才能带给我安宁。”
听完这段语音,赛义德泪流满面。“我无能为力,感到绝望,”她说,“她已多次流离失所。他们精疲力竭,没有食物,无处栖身。”
赛义德的巨大行李箱里塞满了捐赠的婴儿奶粉、喉镜等物资,它们很可能无法运入加沙。据医疗团体透露,以色列禁止医护人员携带除个人药品外的任何物资,仅允许携带少量现金。
联合国及非政府援助组织指出,以色列还严厉限制卡车运送医疗物资进入加沙。医疗援助组织和以色列“医生促进人权组织”表示,以色列辩称,包括病床、麻醉剂和水消毒片在内的物品可能具有军事用途。
针对美国国家公共电台的质询,以色列军方拒绝提供禁运物品清单,仅表示在“采取一切可能措施”防止武装组织哈马斯劫持援助物资用于军事目的的同时,正在协助医疗设备和物资入境。
“我听说有人藏匿婴儿奶粉之类的物品试图走私入境,但我们要求工作人员除个人物品外,不得携带任何物品,”巴勒斯坦裔美国医师协会(PAMA)美国分会主席穆斯塔法·穆斯莱赫博士表示,“我们不愿因这些物品导致申请被拒。”
穆斯莱赫估计,PAMA为加沙提交的医生申请中,超过半数被以色列拒绝,且三个月来拒签率急剧攀升。他与其他人指出,以色列从未说明拒签原因。穆斯莱赫试图通过分析拒签案例找出规律,发现曾赴加沙执行任务的医生,比初次申请者更容易被拒。
“我们面临着大量挑战,既要让人员进入,又要运送援助物资,”他表示,“这毫无道理可言。从安全角度也找不到任何解释。”
针对美国国家公共电台“为何频繁在未作解释的情况下临时拒绝合格医生入境”的质询,以色列军方回应称,其每周协调数十个组织入境,该流程需经过事前安全审查。
世界卫生组织在书面答复中指出,“复杂的入境要求及对国际医疗团队的任意拒绝”,正导致更多巴勒斯坦人死亡。该组织称自3月中旬以来,拒签率上升了约50%,已有102名外科医生及其他专科医护人员被拒入境加沙地带。
此前,PAMA等医疗援助组织可通过埃及边境,每次派遣十余名医生,携带数百只装满医疗物资的行李箱,以支援加沙支离破碎的医院系统。以色列曾参与相关审查与批准流程。然而,2024年5月以色列军队在拉法市及周边地区发动攻势后,埃及关闭了拉法口岸。此举导致除了偶有例外,与以色列接壤的边境口岸成为了进入加沙的唯一通道。
当外国医生成功进入加沙时,志愿医疗任务往往艰苦卓绝,需要个人牺牲。每位医生需要暂停执业长达四周,自愿奉献时间并自费购买机票。穆斯莱赫表示,即便如此,仍有数百名医生愿意且能够前往——前提是以色列允许更多医疗人员入境。
他指出,临时拒签导致联合国运营的志愿者安全车队出现空位,而急需专科医生的患者,则因专家被拒而无法获得治疗。他透露,上周以色列军方拒绝的医生中,就包括一名肿瘤科专家。
“这些正是加沙最急需的专科,若这些医生无法入境,患者就无法获得治疗,”他强调,“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世界卫生组织向美国国家公共电台表示,外国专科医护人员的入境受阻,正使加沙每周4500次的诊疗服务面临中断风险。
除了去年实施的限制措施,以色列近期进一步拒绝医生入境,其中包括禁止任何拥有巴勒斯坦祖父母的志愿医疗人员入境。德克萨斯州儿科医生兼新生儿科医生亚萨尔·阿莱恩上周即遭拒签。“我筹备了数月之久,却在前往约旦途中收到了拒签短信,”他在安曼表示。
该短信来自其医疗援助组织,显示以色列军方在其姓名旁划了红线。他表示,原定同期入境的约旦医生同样遭拒。
遭拒后,阿莱恩决定以游客身份前往耶路撒冷。他称在以色列占领的约旦河西岸边境口岸被扣留三小时,期间以色列守卫翻查他的手机和社交媒体帖子,甚至互相传阅他的日记。他们最终将他遣返回约旦,未作任何解释。
阿莱恩坦言,此前在加沙担任志愿医生的经历始终萦绕心头。他与其他曾在加沙服务的医护人员共同组建了“医疗工作者人道主义联盟”,旨在提升公众对加沙及其他人道危机的关注。“真正帮助我走出阴霾的,是这样的领悟:我在加沙待了短短几周,尽了绵薄之力,但真正的使命是在归国后才开始的。”他坦言,“作为西方世界少数亲历加沙局势的见证者,此刻正是投身倡导行动与社区建设的时机。”
来源:日新说Copernicium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