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83 年“三夏”,一个忙碌而炽热的时节,我肩扛着简单的行李卷,怀揣着懵懂与憧憬,毅然跨进了中国农业银行的大门。自那一刻起,每当有人问起“哪单位的?”我总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中国农业银行的!”这一答,便是四十余载的深情坚守不曾更改。
1983 年“三夏”,一个忙碌而炽热的时节,我肩扛着简单的行李卷,怀揣着懵懂与憧憬,毅然跨进了中国农业银行的大门。自那一刻起,每当有人问起“哪单位的?”我总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中国农业银行的!”这一答,便是四十余载的深情坚守不曾更改。
回首这四十多年,农业银行恰似一艘在时代浪潮中,起伏前行的巨轮,历经了撤并、分脱的波折,也品尝过困顿的苦涩,更收获了发展的硕果。它四十余年的发展轨迹,宛如一幅细腻的长卷,生动地描绘出了中国金融事业的跌宕起伏,成为中国金融发展历程的一个生动缩影。值此,我以本人亲身经历为笔,勾勒出这一段段难忘的岁月,与诸君一同回顾,共品其中的酸甜苦辣与美好。
公元1983 年初夏,我尚的高中学业尚未完成,命运却如无情的巨手,骤然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担任了几十年营业所主任的父亲,因长年累月的操劳,积劳成疾,最终因病与世长辞。我怀着对父亲的深切缅怀,毅然踏上了他曾经走过的道路,投身于这个“神秘与神圣”的银行业。
初入职场,我迎来了为期三个月的实习期,被分配到父亲生前所在的农业银行南召县、南河店营业所辖属的许田分社。那是一个村级信用分社,虽规模不大,却成为了我梦想起航的地方。
彼时的中国农业银行,于1979年2月刚刚再次恢复(其历史可谓曲折漫长:1951年7月10日,农业银行的前身——农业合作银行应运而生。彼时,它隶属中国人民银行领导;1952年7月,农业合作银行与中国人民银行合并,短暂隐匿于历史的洪流之中;1955年3 月,为了给蓬勃发展的农业合作化,提供有力的信贷支持,它以“中国农业银行”的正式名称重新建立;
然而,1957年4月,又一次与中国人民银行合并;1963年11月,基于统一管理国家支援农业资金的迫切需求,农业银行再次矗立,成为国务院的直属机构;可惜好景不长,1965年11月,它第三次与中国人民银行合并;直至到1979年2月23日,国务院发出《关于恢复中国农业银行的通知》,农业银行才第四次恢复建立),还是行政身份,是国家的“大出纳”、“小会计”。与此同时,在行政管理层面,它还肩负着领导农村信用合作社(以下简称信用社)的重任。当时的农业银行已经建立了总行、省分行、地区中心支行、县支行、营业所五级管理体系(每个公社,也就是如今的乡镇,都设有营业所)。
初入银行,我的具体工作是,协助信用站干催收所社贷款。那时的金融市场远不如现在这般活跃,银行和信用社的贷款业务规模十分有限。除了为生产队打井、修渠(水库)等,提供的为数不多的集体贷款,更多的便是农户为治病、买粮所需的三五元、几十元小额贷款。数额最大的,也不过是三几百元的盖房贷款。而且,那时的贷款手续极为简便,无需繁琐的户口本,也没有身份证。无需冗长的调查报告,更没有面谈笔录等环节。一张薄纸,银行工作人员填写妥当后,借款人只需盖上私章,或是轻轻按上一个指头印儿,便完成了整个贷款流程。
初上岗,我对周边环境全然陌生,走村串户的日子里,时常遭遇忍饥挨饿的困境。许多时候,只能在“代销点”买上一瓶“小香槟”,或是在田间地头寻些瓜果梨枣,简单地填饱肚子。然而,在经验丰富的老农金员耐心带领下,仅仅两三个月的时间,我便与所负责的几个大队的所有代办站站干及众多农户,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成为了亲密无间的朋友。
1983年底,我迎来了工作的第一次调动:被调回营业所担任出纳复核员。当时的营业所,是从人民公社大院划分出来的一方小天地。南边,一道并不长的低矮围墙,隔开了营业所与人民公社大院。营业所内,几乎与我个头齐高的木柜台,横亘在两间房屋的正中间,将空间一分为二。柜台外,是前来办理业务的群众(无吧椅更无沙发,客户全是站立办理手续);柜台内,则是我们的办公区域。办公区内,四张桌子两两相对摆放,会计与会计复核、出纳与出纳复核,分别对坐办公,各司其职。
1984年春,潜规则把握我“潜”到了,偏远山区的马市坪营业所。那里,一条宛如剃头扁担般的小街,半西不东地横卧在两架山峰之下,显得格外静谧。供销社那几间柴瓦房,成了这条街面上为较好的点缀。营业所和信用社同处一院,临街的五间柴瓦房,所社各占两间作为门市。
在那里的日子,除了早、中饭前后的忙碌时段,大多数时间里,我常常仰着脸,凝视着屋顶黑黢黢的椽笆,或是百无聊赖地抠戳着泥巴柜台上的干泥巴。正沉浸在这恍惚的思绪中时,柜台外冷不丁地会甩过几张羊皮,伴随着的是一声“卖羊皮”!亦或是扔过来一封信,传过一句“寄封信”!
1984 年秋,我有幸参加了南阳地区招干考前培训。三个月的紧张学习后,我顺利考入银行干校。然而,因家庭及工作等诸多因素的牵绊,最终未能成行。虽未带资进入大学,但也因此转为银行干部。回到所后,担任该所主管出纳的“亦工亦农”大姐被清退,我由出纳复核“晋升”为主管出纳。
成为主管出纳后,我不再像从前那样,踮着脚趴在柜台上,好奇地张望着外面的世界。除了每收付一笔款项都要反复碰库,确保账目准确无误外,我开始以高度的责任心学习扎“五好钱把”,捆“五好钱捆”。在工作中,不仅熟练掌握了典钞、记帐、打算盘等业务技能,还学会了枪支拆装、子弹压膛等安保技能。离柜时,会细心地把抽屉锁摆个样子,进入住室前,总要先查看门后与床下(库房和住室相连)。那时,调款还沿用着诸如“斗私”、“批修”之类的口令,通过摇把电话报“项目电报”时,还在使用“幺(一)、哇(八)、拐(七)”和“叁、两、洞(0)”这些独特的数字代称。在忙碌的工作之余,我还完成了广西文学创作函授学习,并开始尝试发表通讯报道与文学作品,为平淡的工作生活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1988年夏,在马市坪营业所担任了 4 年出纳员的我,又一次迎来工作调动:被调到本县的另一个基层营业所——崔庄营业所,跟随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会计,担任助理会计。那时,银行依旧采用简单的“收付记账法”,会计科目也相对单一,主要涉及对公存款、储蓄、集体贷款、农户贷款、利息收支以及费用等。我的月工资,也由先前的30几元,涨到了70多元。
当时的记账方法,如今回想起来,着实笨拙且繁琐。白天营业时,要一边制作凭证,一边记分户账、登存折(制度规定:收入先收款后记账,支出先记账后付款);到了晚上,还需加班加点,先仔细挑分传票,再汇制“科目日结单”,而后依据“科目日结单”登记总账;每五天进行一次小计,十天完成一旬的结算;到了月底,更是要先扎计总账,确保“总分相符”。而后,再依照总账抄填会计月报。报表上的每一个科目,都必须准确填写期初余额、收方发生总额、付方发生总额,并根据这前三个数据结计余额,同时要上下汇总扎平。
那年月,计算器尚未普及,更别提电脑了,所有的计算工作全靠一张算盘、一支笔。倘若期初额加减发生额和期末余额不相符,或是总账与分户账出现哪怕一分钱的差异,都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个夜晚。倘若报表填错一位数,哪怕只是填错(错前或错后)了一格,也需要反复合计、核对无数遍;每到年终决算,更是要提前关门,挑灯夜战好几个日夜(到上级行汇总报表,每个会计只分包一行或一个栏目),只为向上级、向国家反映的数据准确无误。
在那段波澜壮阔的岁月里,农业银行悄然完成了身份的转变:步入“半行政半企业”的发展轨道。为了有力地推动农村、农村、农民经济的发展,农业银行审时度势,毅然放宽信贷政策,对贷款对象与贷款结构,进行了大刀阔斧的调整。曾经,信贷的主要流向是集体组织,如今,却如春风化雨般,润泽着千家万户的社员。从往昔仅着眼于解决社员生活困难的小额贷款,转变为助力社员开展大规模生产的大额贷款;从单纯聚焦于粮食生产的单一贷款模式,调整为粮食生产与多种经营支持并重的多元格局;从仅支持国营企业,转向县办企业、乡办企业,及私人民办企业等。这一系列的变革,犹如一场及时雨,为农村经济、民营经济的蓬勃发展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活力。
1989年,为了在日益激烈的金融市场竞争中“站得稳、打的赢”,农业银行高瞻远瞩,率先在我国银行业推行“信贷资金集约经营”理念,并雷厉风行地开展了“全面清理信贷资产”工作。凭借着敢为人先的勇气与卓越的前瞻性,农业银行成为我国银行业中,首个构建了贷款质量分类体系,与信贷资产监测考核制度的国家专业银行。在这样的背景下,我调入县城城郊营业所,肩负起信贷监测会计的重任。无数个日夜,我如一位辛勤的工匠,精心雕琢,逐步建立健全了该所的全部信贷资产台账。弄清了该所所有贷款的“正常”、“到期”,“不良”、“呆滞”、“呆账”等形态,并及时“报警”反映。
期间,我们还经历了那万人空巷的“抢购风”,体验了充满刺激的“摸奖储蓄”,见证了为抢抓储蓄而推出的“保值储蓄”,以及每日、每笔都不尽相同的“储蓄贴水”。这些独特的金融现象,成为那个时代难以磨灭的记忆。
1990年初,由于对会计原理等知识的熟稔,我被紧急抽调到县支行,负责查对本行中心储蓄所长期遗留的错账(有人挪用储蓄资金,故意造成该所总分长期不符)。在那半年多的时光里,我如同一位寻找蛛丝马迹的侦探,在错综复杂的账目迷宫中抽丝剥茧。经过不懈努力,不仅成功厘清了所有错账,还借此机会全面而深入地掌握了储蓄业务知识。
鉴于“查账有功”,我被委以重任,担任该所主任。1990年7月 31日,南召县首家“电脑储蓄所”在众人翘首以盼中,举行了空前隆重的开业仪式。那一刻,它如同一束耀眼的光,照亮了农业银行迈向现代化的征程。自此,全行逐步开启电脑(单机)运作的新篇章。
1993年3月,我担任南召县支行审计科副科长。1993年底,全行成功实现了从“单机网点向同城网络建设的战略转移”。这一转变悄无声息,却如同一股急流,深刻地改变了农业银行的业务模式:储蓄通存通兑、对公业务和 ATM 联机处理得以顺利实现。
1994年4月,中国农业发展银行从农业银行分设成立。农业银行与发展银行就此分离,粮棉油收购等国家政策性资金供应与管理等业务,全部划归其单独管理。此后,农业银行开始依照 1995 年颁布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商业银行法》,小心翼翼地探索现代商业银行的运营机制,努力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中找准自己的航向。1996年底,信用社与农业银行脱离行政隶属关系。“一分一脱”这一重大变革,不仅让农业银行“虚弱”了不少,也使得它轻装上阵,更加专注于自身的转型与发展。
2001年5月,我担任南召县支行会计科科长。2002年5月,又转任县支行稽核审计科科长。在这期间,我如同一位忠诚的卫士,对各种违规行为毫不留情,查处和纠正了大量的“帐外经营”和“小金库”。同时,为了适应向商业银行转轨的迫切需要,全行上下齐心协力,逐步构建起“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自担风险、自我约束”的经营机制。
为了优化资源配置,提升竞争力,各行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人员分流与网点的“撤、并、转、迁”工作全面展开。大量网点被撤并,大批员工下岗(内退或买断工龄)。据不完全统计,截至 2006 年上半年,农业银行净减少营业网点22312 个,减幅达44%,在岗员工净减少167684人,减幅达 26%。这些数字,见证了农业银行在改革浪潮中的艰难抉择与勇敢前行。
2003年5月,正直“非典”时期,农业银行县支行的稽核审计工作集中到了市级分行。通过严格的考试与选拔,我有幸被选调至河南省分行派驻南阳市分行审计办公室。在这里,我继续发挥自己的专业优势,查处和纠正了大量的违规经营、贪污挪用及其“账外经营”、“存款贴水”、“乱拆乱借”等遗留问题,为维护农业银行的健康发展,坚守着自己应有的职责。
2004年夏,因在查处违规违章中表现出色,我被调入市分行财会部。在新的岗位上,我一人肩负着全市农行16个支行、上百个网点的费用报审工作,还要单机逐笔录入数据、汇制总表。由于各支行各项费用实行市分行统管,工作任务繁重如山,常常需要日夜加班。长期的高强度工作,让我的身体不堪重负,最终导致“双高”且一耳突聋,落下了终身耳鸣的病根。然而,我从未有过丝毫怨言——那是我为农业银行发展贡献力量的荣耀和见证。
2001年至2005年,农业银行将规范经营,视为发展的重中之重,全面开展“合规文化”建设,努力营造风清气正的经营环境。2006年,“ABIS 综合应用系统”成功升级,如同为农业银行装上了更为强大的引擎。2007年,全行更是成功实施了全国数据集中,实现了令人惊叹的全国一网通。从此,各行各营业网点告别了按月、季、年,打印总账、分户账及其相关报表的繁琐工作,开启了数字化办公的新篇章。
2007年夏,全国金融工作会议,为农业银行指明了“面向‘三农(农村、农业、农民)’、整体改制、商业运作、择机上市”的改革总方向。自此,农业银行紧锣密鼓地展开了,股份制改革的准备工作。到2009年1月15日,中国农业银行完成了从国有独资商业银行,到股份有限公司的华丽转身,并于2010年7月15日,正式敲响上市的钟声。自此,农业银行在资本市场上,开始绽放耀眼的光芒!
2010年3月,农业银行相继出台了一系列,旨在规范信贷决策行为的文件,也就是当时备受瞩目的“信贷新规则”。我由此被调入市分行信贷部,担任县支行“信贷独立审批人”,驻三个分包支行,对其信贷业务实施独立审批。农业银行法人信贷和个人信贷业务,迎来了迅猛发展的春天。
2013年之后,我先后到市分行安全保卫部、纪检监察部,从事保卫和纪检监察工作。我深知,这两个部门,如同农业银行的左右“护法”,对全行的安全营运,合规经营、稳健发展保举足轻重。为此,我“干一行、爱一行、负责一行”诺言不不变,为农业银行的稳健经营和有效发展,再尽力,再奉献!
时光匆匆,初心不改。风雨同舟,奋力前行。时至今日,我投身银行工作已有 42 个年头,从一个“青丝”少年,到皓首穷年光荣退休。这四十多年来,我一步一个脚印。每一个脚印都深深烙印着,农业银行的发展印记。而我也从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到完成大学学业、成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并出版了《我图尔居,莫如南土》、《百年多是几多时》、《天道有常问沧桑》等八部金融论文和文学作品集。其间,我撰写的 1000 多篇通讯报道、理论研究等文章,在相关报刊上刊发,并荣获诸多奖项。因此,我多次被地方政府、农行省(市)分行及县支行评为“优秀党员”、“岗位能手”和“先进工作者”等。其中,农行河南省分行更是七次授予我“先进工作者”的光荣称号,中国农业银行农总行也于2008年授予我“全国农行系统优秀人才”的称号。
“四十年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程云和月”。四十年来的个人亲身经历,不仅仅是我人生的成长印记,更是农业银行、乃至我国银整个行业发展的生动缩影。同时,也是我国改革、发展、开放伟大进程的有力见证。
我期盼、我坚信,在中国共产党伟大精神的指引下,中国农业银行以及全国各行各业,都将如鲲鹏展翅般向着更加稳健、更辉煌的未来翱翔和奋进!
翟传海(笔名船海),男,汉族,1965年出生,中共党员,经济师,郑大法学专业,中国作家协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南阳民俗协会理事,南阳市作家协会散文委员会副主任,卧龙区作协名誉主席,“南阳市十佳书香个人”、“南阳民俗文化突出贡献者”、“大美南阳人”,《魅力南阳》编审,《河南文学》、《华人文学》《今古传奇》等签约作家。
来源:南阳翟船海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