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时,我正专心致志地为他比较着两件外套的优劣,大脑一时没能处理他这句话的含义。
第1章:裂痕
陪弟弟林朔去商场,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姐,说实话,你带出去挺没面子的。”
那时,我正专心致志地为他比较着两件外套的优劣,大脑一时没能处理他这句话的含义。
他没理会我的错愕,自顾自地往下说:“你在家是把我们照顾得挺好,但跟陈茵表姐比,你真的差远了。说白了,你不就跟个保姆差不多吗?”
这句轻飘飘的话,像一块巨石砸在我心上,让我瞬间失重。
妈妈就站在旁边,一声不吭,那种沉默,无疑是默认了弟弟的评价。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要什么你都给我买,可跟你一起出门,我总觉得浑身不自在,有种廉价感。表姐就不一样了,带她出去,朋友们都羡慕我。”
我瞬间全明白了。
原来,他是在为我之前朝穿了我新裙子的表姐发火那件事,打抱不平。
那一刻,我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熄灭了,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于是,我决定干一件“有意思”的事。
当天,我就收拾行李,搬出了那个家。
客厅里,一家人整齐地坐在沙发上,像一排冷漠的看客,没有一个人站起来。
“就为了你弟那几句话?”爸爸终于开了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对。”我回答得干脆利落。
......
爸爸,家里的绝对权威,稳坐在沙发正中央,视线牢牢粘在电视上的新闻联播,仿佛我是空气。弟弟则低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对我即将的离开漠不关心。
妈妈眉头紧锁,用一种审视不懂事孩子的目光看着我,“你又在发什么疯?你表姐是亲人,不是仇人,她穿一下你的衣服怎么了?你就不能懂点事吗?别动不动就拿离家出走来威胁我们!”
她安稳地坐着,话语像刀子一样,句句都是指责。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爸爸公司有个年中酒会,他打算带全家出席。结果,他们带上了表姐陈茵,而陈茵身上穿的,正是我为了这个场合特意新买的礼服。我放在衣柜里的衣服,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别人穿走了。
我当时不过是气不过,抱怨了两句,这件事就被他们一直记恨到了现在。
“我是不是来得不巧?”
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表姐陈茵拿着钥匙,一脸无辜地站在那儿。
家人们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换上了春天般的笑容。
“茵茵啊,都说了让你大姨夫去接你,外面这么热,看把你累的。”妈妈热情地迎上去。
弟弟也立刻化身小跟班,殷勤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家人将陈茵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那一刻,他们才像真正的一家人。窒息般的疼痛攫住了我的心脏。
“安安,”陈茵装作迟疑地看着我,“我们等下准备去看演唱会,大姨说你没兴趣,所以就……没有买你的票。”
她话音未落,弟弟立刻像护卫一样挡在她身前。
“姐,你管她干嘛?她这种土老帽,连演唱会是什么估计都不知道,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做家务最适合她。”
土老帽?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我一手带大的弟弟嘴里说出来的。我感觉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我把最后的希望投向我的父母。
“林朔这么说我,爸,妈,你们难道都不管管吗?”
妈妈叹了口气,走过来,伸手想摸我的脸。
就是这个久违的亲昵动作,让我的心里死灰复燃,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如果她能为我撑一次腰,就一次,我......
然而,她接下来说的话,将我彻底打入了地狱。
“别作了,安安。”
“你看看你自己,从头到脚,哪一点比得上茵茵?要是换成茵茵,她现在肯定会顾全大局。你弟弟更喜欢她这个姐姐,这再正常不过了。”
“我总不能……不让他说实话吧?”
依旧是那么温柔的语气,却比任何利刃都伤人。
剧烈的心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受够了这种无休止的比较。
那一刻,我像疯了一样,开始砸毁屋里的一切。我买的电视、我买的冰箱、我挑选的吊灯……所有贴着我标签的东西,都成了我发泄的出口。
“够了!”一声怒吼,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爸爸一巴掌将我扇倒在地。“你这个疯子!我真不想承认你是我女儿!”
“这是我的房子,你给我滚出去!”
奇异的是,当这句话砸在我耳边时,我的心反而一下子落到了实处,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包裹了我。
或许,我一直等的,就是这句话。
等着它来彻底斩断这段早已名存实亡的亲情。
第2章:了断
我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视线里,陈茵早就被妈妈和弟弟护着,远远地躲开了我,仿佛我是什么会传染的病毒。
看着他们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我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
我拖起行李箱,转身就要走。
“等等!”
身后传来妈妈略显焦急的声音,她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她似乎真的无法理解,“你爸好不容易才爬到公司高层的位置,这种场合,不带茵茵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去撑场面,难道带你这个一事无成的去丢人吗?”
“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们太忙了,忘了。妈跟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听见没?我这个当妈的,都给你这个女儿道歉了。”
“下次,下次一定带你去。”
陈茵也走了过来,摆出一副愧疚万分的样子:“安安,你别往心里去,大姨夫说的都是气话。”
“他带我去,主要是因为我见惯了那种大场面,不容易出岔子丢脸。你放心,你才是大姨夫的亲生女儿,我绝对不会跟你抢任何东西的。”
“你快跟大姨夫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等着我低头,等着我道歉。
“算了吧。”我轻轻地说。
“我走了,才是皆大欢喜。”
自从小姨去世,妈妈就把陈茵接到了我们家。起初,爸妈还努力想做到一碗水端平。但随着陈茵在学习上展现出的惊人天赋,这碗水就不可避免地倾斜了。
爸妈总是在我和陈茵之间做着各种比较,投在我身上的目光也越来越稀少。我毕竟是他们的亲女儿,我不服,自然要去争,去抢。可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高明的手段?无非就是哭闹和威胁。
这些行为,反而让他们越发地看不上我,说我不够大气,不懂谦让,甚至一度怀疑我不是亲生的,还偷偷带我去做过亲子鉴定。
到后来,连我一手带大的弟弟,也觉得我不配当他的姐姐,说我就像个保姆。
渐渐地,他们在外面提起女儿时,只会说陈茵,因为她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荣耀和面子。他们把我当成透明人,却把陈茵视若珍宝。
为了得到他们几句吝啬的夸奖,我放弃了去外面闯荡的机会,选择了在家附近工作,只为了能更好地照顾他们和弟弟。
可我得到了什么呢?
我争得太累了。
就到此为止吧。
第3章:决裂
我从包里掏出一个记事本,递给陈茵。
“爸的身体不太好,记得每个月带他去医院复查一次。家里的大小事务,我都记在这个本子上了。”
“既然他们已经把你当成了亲生女儿,这些事,也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来操心了。”
我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看到她这副样子,我忽然觉得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其实你的演技挺拙劣的。你每次都说不会跟我抢爸妈,可也仅仅是嘴上说说而已。”
“真正想走的人,是不会浪费口舌的。”
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回房间,拿出了三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打开第一个,里面是一只金手镯。
我将它戴在自己手腕上,尺寸有点大,毕竟是照着妈妈的腕围买的。回头拿去金店改个款式吧。
第二个礼物盒里,是一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林朔的眼睛瞬间就直了,条件反射地就要伸手来拿。
“这是给我买的吧?快给我。”
我侧身躲开了。
“我现在跟你没关系了。想要?找你的好姐姐要去。”
他张了几次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给爸爸的礼物,则是一台多功能按摩仪。我直接拿在了手上,不打算再放下。
我的决绝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妈妈还想上来拦我,爸爸则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陈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拿起手机,当着我的面快速按了几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爸、妈、还有弟弟的手机都“叮”地响了一声。
他们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原本凝重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
陈茵一条消息,其他三人手机同时响应。这绝对不是巧合。
他们当着我的面,在那个没有我的四人家庭群里私聊。
我很早就知道这个群的存在了。多可笑,身为他们的亲生女儿,我却被排除在外。
我也曾为了这件事大吵大闹过。我的要求很简单,把我拉进去。可换来的结果是,他们一家四口直接出去旅游了一个月,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把我拉黑,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
那是我的高中暑假,他们一分钱都没给我留。我找同学朋友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一听是关于我的事,就立刻挂断,再也打不通。
等他们心满意足地玩回来时,我已经吃了半个多月的水煮挂面,脸都吃绿了。他们没有一个人问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只问我知不知道错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提过进群的事。
弟弟面带微笑地回复着手机上的消息,时不时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瞟我一眼。
过去,每当他们在我面前群聊时,就算我不知道内容,也会拼命想融入,或者阴阳怪气地说上几句。但这一次,我出奇的平静。
见我依旧拖着行李箱,没有丝毫回头的打算,他似乎看了一眼手机收到的指令,极不耐烦地走上前来。
“行了行了,我不该说你是土老帽。真是对不起哦,行了吧?”
“现在,该你给爸道歉了吧?”
我静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林朔,你真是个白眼狼。”
林朔大概以为他已经给了我天大的面子,没想到我根本不顺着他给的台阶下,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真是够了!全家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非要逼得我们全家给你跪下吗?!”
我缓慢地摇了摇头。
“你挡着我的路了,可以让开吗?”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满脸的不可置信:“林安,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要是踏出这个家门,再想回来就难了!”
我摸了摸依旧红肿的脸颊。
他不知道,我的心,早就死了。
争不来的亲情,我不要了。
这时,陈茵又上来拉住我的手,语气恳切到催人泪下:“安安,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没了爸妈,就把大姨和大姨夫当成自己的爸妈。如果你真的那么介意我的存在,我马上就走,我消失,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她嘴上说着要走,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
她这副低三下四、委曲求全的样子,可把旁边的人心疼坏了。
“姐,你怎么能走!要走也是她走!”林朔吼道。
看着她这副假惺惺的模样,我实在忍不住,直接怼了回去:“你能不能别这么虚伪?我走了,最开心的人不就是你吗?”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她似乎没站稳,惊呼一声,跌坐在地。不巧的是,她正好摔在了一片玻璃碎渣上。
鲜血瞬间冒了出来,这一幕让林朔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抄起桌上的水杯,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头上。
“你是不是就见不得茵茵姐好?你是不是想杀了她?!”
“要不是茵茵姐心善,不想跟你争,主动搬出去住,这个家还轮得到你吗?!”
头皮传来一阵剧痛,是妈妈。她一把揪住了我的头发,脸上再也没有了丝毫温情,只剩下冰冷的愤怒。
我被她揪着头发,毫无还手之力,脸上又重重挨了好几个巴掌。她拖着我,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我拽到卫生间,然后打开花洒,冰冷的水从头顶浇下。
我冷得打了个寒战。
第4章:报警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连陈茵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要不是因为这层血缘关系,你也配待在这个家里?”
妈妈气得脸都涨红了,什么话伤人就说什么。因为陈茵,就是她的底线。
我狼狈地躲闪着,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喂,110吗?对,我被家暴了,我要报警!我的地址是……”
见我竟然敢报警,林朔疯了一样冲上来,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精神病院!报什么警?!”
我死死地盯着他们每一个人。
林朔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后退了一步。
爸爸似乎还想上前来教训我,我抬起头,露出自己被打得红肿的脸和头上的伤口。
“来,照这儿打,打重点。我保证明天你公司上上下下都会知道,他们敬爱的林总,是个会对自己女儿动手的暴力狂。”
警察来得比我想象的要快。
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一看这阵仗,就知道是家庭纠纷。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警察试图打圆场:“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怎么还动上手了呢?”
妈妈恶狠狠地瞪着我,同时小心翼翼地将陈茵护在自己身后,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暴徒。
“警察同志,你们把她抓走!关起来!我就不信没人能管得了她了!”
她对陈茵的维护,真是到了骨子里。
我坚持要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我身上的伤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清官难断家务事,警察处理起来也很棘手。妈妈还想再骂些什么,被警察一个警告的眼神给制止了。
警察严肃地说:“如果无法私下调解,那几位就必须跟我们回警局做笔录了。”
妈妈立刻尖叫起来:“不行!那怎么行!茵茵的前途不能有任何污点!绝对不行!”
极其好面子的爸爸也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他很清楚,一旦进了警局,指不定外面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谣言。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劝我,说什么家和万事兴,让我别把事情闹大。
“要私下解决也可以。”
我指了指自己的脸和身上的伤,冷冷地开口,要求赔偿。
爸爸极不情愿地给我转了一万块钱。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这个行为本身让他感到了巨大的羞辱和膈应。
而我,就是要恶心他。
“最后,”我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给我写一封断亲书。”
“从今往后,我林安,与你们林家再无任何瓜葛。”
第5章:新生
当着外人的面,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无异于将他的脸面狠狠地踩在脚下。
爸爸气得脸红脖子粗,浑身发抖。
“好好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
“从今天起,你就跟我林某人没有任何关系!”
“我倒要看看,你一个三流野鸡大学毕业的,能在外面混出什么名堂!”
他怒气冲冲地在纸上写下几行字,然后像扔垃圾一样,将那张断亲书甩在了我面前的地上。
正如我那可悲的、不被珍视的亲情一样,就该这样轻飘-飘地被丢在地上。
客厅里一片死寂。
只有弟弟在旁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就作吧,等你出去吃够了苦头,就知道家里的好了。”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那张纸。上面用潦草而愤怒的字迹写着:
【林安,不孝不敬,嫉妒成性,人品堪忧,畜牲不如,小人一个,今与此女断绝父女关系,此后其生老病死,皆与我无关!】
我郑重其事地将它折叠好,放进口袋。
我知道,这张纸在法律上没有任何效力,但对我来说,它是一个仪式,一个警示,一个彻底解脱的证明。
我最后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拖着我破旧的行李箱,带着满身的伤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我伤透了心的地方。
其实,爸妈是爱过我的。
只是那份爱,真的太少太少了,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们对于我这个不能为他们脸上增光添彩的女儿,总是那么吝啬。
可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啊。
我依然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爸会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骄傲地向所有人宣布,我是他的贴心小棉袄。我也记得,生病发烧时,妈妈是如何寸步不离地守在我床边,用温热的毛巾一遍遍擦拭我的额头。
哪怕后来他们对我漠视,看不起我,我也一直被这些温暖的记忆牵绊着,无法真正离开。
后来,家里有了弟弟。
他们没时间带,爸爸忙着事业,妈妈则忙着陪陈茵参加各种竞赛和培训。
“我妹妹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我必须把她培养成才。”这是妈妈常挂在嘴边的话。
就这样,小小的林朔,几乎是被我一手带大的。我能熟练地给他换尿布、泡奶粉,他可以说是跟在我屁股后面长大的。
他最开始,也只会甜甜地叫我“姐姐”。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眼里、心里,也只认陈茵了。
在陈茵搬出去住之后,我天真地以为,我的机会终于来了。可现实是,即便我陪在父母身边,悉心照料他们的饮食起居,依旧比不上陈茵在电话里轻描淡写的几句关心。
我也曾无数次地反思,是不是真的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够优秀,不够讨人喜欢,所以才没人爱我。
普通大学毕业,是不是真的就那么拿不出手?
现在,我不再纠结这些了。
可能我这人,就是天生亲情缘薄吧。
没关系,从今以后,我可以自己爱自己。
我回到了之前在公司附近买的小公寓。
我无比庆幸,曾经的自己在受够了家里的委屈后,赌气用自己攒下的工资付了这套房子的首付。
否则,今晚的我,只能凄凄惨惨地去住酒店了。
我快速冲了个热水澡,然后像打了鸡血一样,把整个房子从里到外彻底打扫了一遍。
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不会有时间胡思乱想。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我再次冲了个澡,手机关机,倒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各种人影和声音交织在一起。
醒来时,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和茫然。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手机开机,各种消息瞬间涌了进来,可唯独没有一条短信、一个电话是来自“家人”的。
朋友圈里倒是刷到了他们去看演唱会的开心合影。
是我大意了。
竟然忘了退掉那张我曾经无比期待的门票。
我快速浏览了一下信息,大多是各路亲戚发来的。哦,原来我前脚刚踏出家门,后脚我爸就昭告了所有亲朋好友,宣布我跟他们断绝了关系,并让他们以后不必再向他通报我的任何死活。
看来,他这次是真的被我气狠了。
这些信息的内容大同小异,基本都是劝我回去赔礼道歉的,说什么“父女没有隔夜仇”,“爸妈都是为你好”。
还有一些,则是站在道德高地上,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孝。
我面无表情地将这些人,通通拉黑、删除。
当然,也包括那三个我曾经最在乎的人。
我在网上看到一句话,说如果你心里受了伤,那就去看看大好河山。
辽阔无垠的草原,厚重沧桑的历史遗迹,总能治愈人心,让人忘却烦恼。
于是,我直接跟公司请了一个长假,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去了新疆,学会了骑马,在草原的篝火旁和陌生人一起跳舞唱歌,认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新朋友。
随着新鲜的人和事不断涌入我的生活,我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想起爸妈和弟弟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而他们,也真的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毕竟血浓于水,我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把他们的手机号也拉黑。
等我玩够了,结束旅行回到城市,才终于接到了来自那个“家”的第一个电话。
是妈妈打来的。
第6章:对峙
电话接通后,那头是长久的沉默,久到我以为是信号不好,刚想挂断时,妈妈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你爸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你找个时间回来认个错吧。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把我打得满身是伤,却依然觉得那只是我在“闹脾气”,只要她随便施舍几句“好话”,我就会像以前一样感恩戴德地回去。
我二话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这个举动很没礼貌,但是,真的好爽。
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听那些我不想听的话了。
她又打来几次,只要一提到让我“道歉”、“大度”之类的话题,我下一秒就挂断。
后来,妈妈似乎学乖了,终于意识到我不吃这一套,开始采取迂回战术。
“家里的降压药你放哪儿了?我怎么找不到了?我最近老是头晕,是不是高血压又严重了?”
换做以前,听到她这么说,我早就第一时间放下手头所有事,带她去医院检查了。
可现在,我只是淡淡地回应:“药在客厅电视柜第二个抽屉里。”
“身体不舒服就让陈茵带您去看医生。”
“所有注意事项,我都写在那个记事本里了。”
当我不舔着脸,费尽心思地找话题跟她聊天后,我们母女之间,剩下的竟然只有尴尬的沉默。
偶尔,我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不止一个人的呼吸声,我知道他们在旁边听着,但我只当不知道。
他们在等我服软,等我低头。可我为什么要再次踏进那个名为“亲情”的牢笼呢?
这天,我回公司办理离职后续手续,在二楼的走廊,迎面撞上了爸爸和陈茵。
陈茵正亲密地挽着爸爸的胳膊,两人原本有说有笑,但在看到我的瞬间,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拉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爸爸的语气冰冷,充满了质问。
陈茵则夸张地捂住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安安,你怎么混进来的?你……你该不会是特地打听到大姨夫今天要来这里,故意来堵他的吧?”
她这么一说,爸爸的脸色立刻又沉了几分。
“我当初就说过,就算你在外面过得再不好,我也不会再认你!” 他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被晒黑的皮肤和简单的衣着。
“你不是挺有骨气的吗?那就继续有骨气下去!别想着灰溜溜地跑回来求我!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现在!立刻!给我滚出这里!这不是你有资格来的地方!”
从遇到他们开始,我甚至找不到一个插话的机会来为自己辩解。
我满脸的无语。
“我是来办事的。”我终于找到空隙说了一句。
陈茵的反应比我还大:“什么?办事?安安,你怎么能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呢?你是在这里当保洁还是给人家跑腿啊?”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实在不明白她是怎么从我的穿着上看出我是来洗厕所的。
爸爸则用一种混杂着嫌弃和鄙夷的眼神,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林总,您来了啊。”
恰好,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热情地跟爸爸打招呼。他的目光在我俩之间来回移动。毕竟,我的眉眼,像极了我的父亲。
“这位是......”
“我不认识她。”爸爸粗暴地打断了对方的疑问,然后侧过身,将陈茵往前推了推,脸上换上了一副骄傲的表情,“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外甥女,陈茵。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胜似亲生。这次我是特地带她来见见世面,为她以后进公司积累些经验。”
陈茵立刻露出一个得体又骄傲的笑容,落落大方地与对方握手。
而爸爸,则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生怕我在这里让他丢了半点面子。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爸爸和那个男人率先进了会客室,我抬脚正要跟进去,却被陈茵拦在了门口。
她脸上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容,但嘴里吐出的话却恶毒如蛇蝎。
“安安,做人不能这么没脸没皮。大姨夫都说了不想见你,你还是赶紧走吧。”
“这里面,可不是你有资格进的。”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她,大步走了进去。
无视爸爸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神,我径直走到主位旁边,在编辑的身边坐了下来。
编辑微笑着,将一份拟好的合同递到了我的面前。
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爸爸脸上的表情,变得五彩缤纷,精彩极了。
第7章:摊牌
我可不是在撒谎,今天踏进这家公司的大门,我是真的有正事要办。
一家影视公司相中了我的小说,打算投拍成电视剧。各种条件基本都敲定了,我今天过来,就是履行最后的程序——签字。
在会议室里,我的编辑满脸郑重地将我引荐给合作方。
而我的父亲,就坐在对面,眼神里写满了恍惚。那目光仿佛在审视一个全然陌生的我,试图将眼前的我与记忆里那个不争气的女儿重新对号入座。
成年人的世界,没必要跟钱抬杠。
几家公司里,父亲的公司给出的版权费最为丰厚,我自然也没必要舍近求远。
我逐字逐句地审阅完合同,然后,在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站起身,心无波澜地与乙方的代表握手。
唯独我的父亲,从始至终都透着一股罕见的魂不守舍。
公事公办的流程走完,我本以为今天的闹剧就此收场,却没料到真正的对峙才刚刚开始。
在光线昏暗的地下车库,父亲的身影拦住了我的去路。
“大姨夫!”
陈茵尖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一丝不甘。
父亲却像没听见似的,挥了挥手,示意她自己先走。
这大概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在他眼里,我的顺位排在了陈茵前面。
“安安,”父亲的嗓音干涩沙哑,“你写书写出了名堂,怎么……怎么从来不跟家里说?”
“我一直以为你……”
我抱着胳膊,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以为我是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每个月就指着那三千块钱的死工资混日子?”
“爸,我难道没提过吗?”
“只不过,是你从来没想过要好好听我说话罢了。”
早在两年前,我就已经靠写作实现了财务自由。那份月薪三千的工作,不过是因为你们总念叨我游手好闲,我才拜托编辑给我安插的一个闲职。
我解释过无数次,我不是混吃等死,我是一名自由职业者。
可你们的回应,永远是那么不耐烦。
“你能有什么大出息?你看看你表姐,人家是985的研究生,专业技能过硬,现在进的可是世界五百强!”
“谁见了她不竖起大拇指夸一句优秀?”
“我都不好意思跟外人说你的工作,整天搞那些虚头巴脑的,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说得多了,我也就懒得再说了。
父亲的眼神此刻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懊悔,最终化为一丝欣慰:“真没想到,我的安安一点也不比茵茵差。不愧是我的女儿。”
他放缓了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温情:“家里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呢,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跟爸回家吧。”
恶心。
这两个字瞬间冲上我的喉咙。
我悲哀地认清了一个事实:我这位父亲,彻头彻尾就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我和陈茵,都不过是他货架上待价而沽的商品,谁的价值更高,谁能给他带来更多荣光,他的天平就会向谁倾斜。
如今,我这个被废弃的女儿终于展现出了利用价值,他便慷慨地“赐予”我一个回家的机会。
“我为什么要拿自己去跟陈茵比?”
父亲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他不懂。但他这辈子,可能都不需要懂了。
我没再多言,径直绕过他,走向自己的车。
任凭他在身后如何呼喊我的名字,我都没有回头。
当晚,母亲的电话如期而至。
还是那套听得我耳朵起茧的陈词滥调。
“就算你那什么小说卖了几个钱,你也照样比不上你表姐!你那也算不上什么正经工作,哪像你表姐,有学历有才艺,实打实的优秀!”
我甚至能听到听筒那头,弟弟林朔唯唯诺诺的附和声。
积压了满腔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打断了母亲的喋喋不休:“妈,让林朔听电话。”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换了一个人。
“你是不是觉得爸妈特别爱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在蜜罐里,特别幸福?”我冷冷地开口。
第8章:真相
听筒里,林朔的呼吸陡然加重。
我决定残忍地,将那层虚伪的窗户纸彻底捅破。
“别傻了。爸爸的视线,从来不会在你这个平平无奇的儿子身上停留,他只看得见‘优秀’这两个字。”
“至于妈妈,”我嗤笑一声,“她心里眼里只有陈茵。无论陈茵是好是坏,单凭‘小姨的女儿’这个身份,她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了。”
我没给他反驳的机会,语速极快地倾泻着一切。
“妈妈亲口答应了小姨,要把陈茵当成亲女儿一样培养成才。可陈茵终究姓陈,家里掌握财政大权的是我爸。你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吗?”
“从陈茵踏进我们家门的第一天起,一场精心策划的资源转移就开始了。我身上的一切都被剥夺了,我的兴趣班,我的补习课,全都挪到了陈茵的身上。在不计成本的投入下,她成了别人口中那个‘有天赋、有才华’的女孩。”
“这招很管用,不是吗?爸爸顺理成章地相信,我是个扶不起的蠢材,而陈茵,才是那个值得投资的天才。”
“谁会不喜欢一个能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天才呢?即便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只要我展现不出任何价值,所有的资源,只会更加名正言顺地向陈茵倾斜。”
电话那头传来了母亲歇斯底里的尖叫,夹杂着物体碰撞的嘈杂声。
我的情绪在这一刻攀上了顶峰。
“我的好弟弟,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个。爸爸的资源你一分没沾到,你之所以觉得家庭和睦,不过是因为有我这个冤大头,一个人给你又当爹又当妈!”
“你这些年大部分的开销都是我出的!你所谓的爸妈,一颗心早就扑在他们的‘得意作品’陈茵身上了!”
“妈是不是这些年总在你耳边吹风?一边不动声色地讲我的坏话,一边花团锦簇地夸陈茵的好?她在爸爸面前,用的也是同一套 PUA 手段。”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我妈啊,就是单纯的偏心。或许起初的感情还没那么深,可随着时间和金钱的不断投入,沉没成本越来越大,她就越发无法自拔。
妈妈是这样,爸爸也是。
没有人会不爱自己亲手雕琢的完美作品。
这番足以颠覆他整个认知的话,让林朔彻底无法接受。
“你撒谎!你都在骗我!”他崩溃地嘶吼着,转而向母亲寻求答案。
“说真的,你们俩,也挺拿不出手的。”
我这最后一句,宛如绝杀。
两个人的情绪同时被点燃,手机里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世界彻底清净了。
我心情舒畅地为自己开了一瓶红酒。
那点所谓的姐弟情,早就在日复一日的轻视和嫌弃中,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据说,那天晚上林朔在家里闹了个天翻地覆。十八岁的少年,本就是最敏感脆弱的年纪,被我戳破了那层温情脉脉的假象后,便只剩下不死不休的决绝。
最终的结果是,母亲一口气没上来,给气晕了过去。
林朔被父亲一巴掌扇到耳膜穿孔,一个人从家里跑了。
而我这个罪魁祸首,却枕着月光,做了一个酣畅淋漓的美梦。
我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打开门,父亲一脸憔悴地站在门外。
第9章:泥塘
父亲走进屋里,重重地叹了口气,连惯有的冷硬语气都软化了下来。
“安安,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
“你妈气得住院了,你弟又跑得不见人影,我还要上班,实在是分身乏术。”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你……能不能去医院照顾一下你妈妈?她其实……也很想你。”
呵,开始打感情牌了。
我可不吃这套。我面无表情地从抽屉里拿出那封早就准备好的断亲书。
“爸,当初说要断绝关系的不是你吗?你不是还有个‘不是女儿胜似亲女儿’的陈茵吗?”
“这些年,你们俩身体有点小病小痛,哪次不是我陪着去医院?去年妈住院,我衣不解带地伺候了整整一个月,可你知道她在病房里跟别人炫耀什么吗?她到处说自己有个既体面又孝顺的好外甥女!我这个亲生女儿,她连提都懒得提一句!”
“既然觉得我拿不出手,那就让你们那个拿得出手的陈茵去尽孝吧。”
父亲沉默了许久。
“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我直接把那封断亲书怼到他眼前。
生活费我会照给,但人,我绝不会再去看一眼。
父亲终究是身居高位的人,能拉下脸跟我说这么多,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在他铁青着脸准备转身离开时,我叫住了他。
“爸,你向来是个现实的人。当初选择陈茵,不就是因为她拿得出手,能给你挣面子吗?别到了现在,既要里子又要面子了。”
我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看着他。
“说实话,你这样……也挺拿不出手的。”
父亲,也就是林战,大概是第一次知道,我的嘴可以这么毒,话可以这么绝,字字句句都像刀子一样,精准地扎在他最在意的地方。
他没再停留片刻,仓皇地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偶尔出门,却总感觉身后有道熟悉的目光远远地跟着。
每当我回头,总能捕捉到一个仓促躲闪的身影。
我知道那是谁。
但,已经无所谓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陈茵主动约我喝了杯咖啡。
说句实话,在这个家里,陈茵对我的敌意反而是最少的。她更像是一种单纯的、居高临下的看不惯。
我们面对面坐着,空气里是长久的沉默。
我注意到她眼底浓重的青黑,想来这段时间,为了医院家里两头跑,她也并不好过。
最终,还是陈茵先开了口。
“大姨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你。”
我被她这句话逗笑了。
人啊,是不是都这么犯贱。我还在那个家的时候,她觉得我哪哪都不如陈茵,提我的名字都嫌烫嘴。
现在我走了,倒开始怀念我的好了?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我没料到话题会转向这里。
她凝视着我,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敌意,倒像换了个人。
“你总觉得我抢走了你的父母,可你又怎么知道,这些年我过的,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她眼中的疲惫几乎要满溢出来。
“我真正喜欢的是画画,”她轻轻拨弄着桌上的小摆件,“可大姨说,画画的出路太窄,不如学乐器,说出去体面。于是我只能扔掉画板。我很抱歉,这些年我确实从你身上抢走了很多东西,但我没得选。大姨对我倾尽所有,寄人篱下的我,根本没有资格拒绝她为我规划好的一切。”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一些我从不知道的内情,从另一个视角,冰冷地展现在我面前。
“林安,我今天来不是劝你回去的。”
“既然已经挣脱出去了,就再也别回头。我没得选,但你可以。那种时时刻刻被人放在天平上比较的日子,你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吧?”
最后,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一个人在咖啡馆坐了很久,久到林朔都担心我出了什么事,跑过来找我。
这些天他一直没回家,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邋遢。
我喃喃自语道:
“我们这个家,还真是够畸形的。”
父不似父,母不似母,子女也不似子女。
听了陈茵那番话,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在这个家里,我只需要跟陈茵一个人比。
而陈茵,却要被我父母拿着,去跟外面全世界更优秀的人比较。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我们俩到底谁比谁更可怜。
我是解脱了,可她呢?她被困在了那个泥塘里。父母对她的投入是真金白银,那份沉重的恩情是实打实的枷锁。
她无法离开。
大概这辈子,都要和那个家纠缠不休了。
她那么清醒地明白这一切,所以才想把我彻底推开。
这片泥塘,能挣脱出去一个,便是一个。
林朔听得似懂非懂。
“你回去吧,”我对他说道,“不管怎么说,那层血缘关系还在,爸妈不至于真的不管你。”
后来,林朔回家了。
但他和家里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整个人都沉静了许多。
不知道陈茵跟母亲说了些什么,原本吵着要找我的母亲,也不再提了。只是,她对陈茵的要求,变得比以往更加严苛。
听说,母亲要求她必须在收入上超过我,她为此拼命工作,累晕过好几次。
林朔看不下去,在家里和父母大吵一架,之后便搬了出去。在去大学报到前,他找了个地方打工,远远地来看过我一次,大概是知道我不待见他,终究没有靠近。
陈茵跟我说起这些时,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羡慕。
但这些话,她也只能对我说了。说完,她又要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家里去。
那之后,父母也尝试过几次,想与我缓和关系。
但都被我毫不留情地顶了回去。
再后来,我干脆开启了旅居创作的模式,背着包,全国各地地走。
逢年过节,一通电话问候,便算是尽了义务。
距离远了,他们也终于不再拿我和陈茵作比较了。
这些年里,陈茵一个人担起了照顾他们的责任。
就像她自己说的:
“他们对我的付出不是假的,我不能不管他们。”
日子除了凑合着过,还能怎么办呢。
而我的生活,平静,自由,再无波澜。
亲情这个东西,有时候强求不来。有,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未必是缺憾。
毕竟,过好自己的人生,才是最重要的事。
来源:啊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