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卫国和卫东不是我亲生的，他们是我哥哥李建军和嫂子卫梅的儿子。那年卫国才五岁，卫东刚满两岁，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夺走了他们的父母。

声明：故事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请理性阅读。为增加代入感和阅读方便，本文采用第一人称叙述。

我叫李慧珍，今年已经五十有七。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心里满是感慨。

「该换药了。」卫国轻声提醒我，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我的病历本。

虽然不是在他工作的医院，但他仔细检查了我的用药，还和主治医生讨论了治疗方案。

「小东呢？」我问。

「他去接娜娜了，说是下午到。」卫国一边帮我整理被角，一边回答。

说起我这个女儿，心里总有些酸。电话里她说为了赶来看我，推掉了好几个重要会议。

这孩子，工作是重要，但妈只有一个啊。

卫国和卫东不是我亲生的，他们是我哥哥李建军和嫂子卫梅的儿子。那年卫国才五岁，卫东刚满两岁，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夺走了他们的父母。

那时我自己的女儿娜娜才三岁，丈夫林志强刚刚下岗，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看着两个无辜的孩子，我心一横，接了他们回家。

记得那晚下着大雨，我抱着沉默不语的卫国，牵着懵懂的卫东走进家门。林志强看着突然多出来的两个孩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出去买了两床小被子。

那段日子，真是太苦了。我白天在学校教书，晚上在补习班兼职，林志强拿着微薄的下岗补助，又找了份看仓库的工作。四口之家一下变成六口之家，每个月的工资掰着指头算。

「李老师，你何必呢？」隔壁的王大妈倚在围墙上，眼里透着说不清的意味，「那俩孩子，又不是没有别的亲戚。你自己家娃都顾不周全，还想当活菩萨？」

我笑笑没应声。背后的议论多了去了，但我心里有数。哥哥生前最疼我，嫂子待我如亲姐妹，他们走了，孩子就是我的责任。

最难的是娜娜的心思。那时她才三岁多，正是需要疼爱的时候，突然家里多了两个「哥哥」分走了爸妈的注意力。她开始尿床，开始无缘无故地哭闹，还偷偷藏起卫东的玩具。

林志强受不了孩子们的吵闹，有天晚上又和我争执起来。「咱家又不富裕，养活自己的孩子都够呛，你非要把日子过得这么苦？」他摔门而出，一连三天没回家。

第三天晚上下了大雨，他浑身湿透地回来了。我正带着三个孩子挤在一张床上睡觉，怕他们害怕打雷。林志强站在门口看了良久，眼圈红了。

后来他告诉我，他在外面想了很多，看到我们四个挤在一起，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家。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熬过去。卫国很快适应了新家，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每天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卫东的衣服有没有脏，小娜的书包放好了没有。

卫东刚来时老是哭，总是叫着找妈妈。我只能抱着他，一遍遍地哄：「妈妈出远门了，让阿姨照顾你，好不好？」

慢慢地，卫东不哭了，开始对我甜甜地笑。有天早上，我正在厨房做早饭，他突然从背后抱住我的腿，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妈妈」。

锅铲差点掉在地上，我蹲下身紧紧抱住他，泪水模糊了视线。

卫国听见了，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我朝他张开双臂，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扑过来抱住我和弟弟。「没关系的，你们想叫什么都行。」

林志强的态度也开始转变。他发现卫国很会照顾人，卫东很有活力，总能把家里逗得开开心心。他开始带卫国钓鱼，教卫东踢毽子，家里渐渐有了笑声。

卫国小学毕业那年，学校请家长代表发言。我被班主任点名上台，讲述孩子成长的故事。说到动情处，台下许多家长红了眼眶。

那天回家，我们在院子里种下一棵樱桃树苗，林志强说：「以后每年都能看到它长高一点，就像看着孩子们一样。」

日子虽然艰苦，但也有许多温馨时刻。孩子们的衣服我大多是自己做的，过儿童节没钱买礼物，就用碎布头缝了三个布娃娃，每个都不一样。

卫国的是医生，因为他总说想救像爸妈那样的人；卫东的是宇航员，他喜欢仰望星空；小娜的是舞蹈家，她从小就爱扭来扭去。

中秋节我们会在院子里赏月，我给孩子们讲哥哥嫂子的故事。

卫国总是静静地听，眼里有光；卫东会问许多问题，想知道爸爸妈妈的一切；小娜起初不感兴趣，后来也会坐在一旁，偷偷竖起耳朵。

每天晚上，我会在日记本上记下孩子们的点滴变化。卫国第一次得满分，卫东学会了系鞋带，小娜终于不再偷藏卫东的玩具……这些小事串起来，就是我们家的历史。

2005年那个冬天，林志强在工地帮忙时不慎摔伤了腿。医生说需要卧床休养三个月。那段时间我又当爹又当妈，上班、做饭、照顾病人，累得直不起腰。

卫国和卫东主动承担起照顾「爸爸」的责任。卫国才11岁，每天放学回来就给林志强按摩腿部，力道轻重恰到好处；卫东才8岁，却能认真地记录林志强的用药时间，提醒他按时吃药。

小娜看在眼里，似乎受到了触动。她开始主动帮我做家务，还会给两个「哥哥」倒水。林志强出院那天，我们五个人一起去医院，路上说说笑笑，第一次像个真正的家。

孩子们很快进入青春期。卫国越来越沉默，学习刻苦，立志考医学院；卫东对电脑着了迷，在学校电脑比赛中获了奖，我咬咬牙，用积蓄给他买了台二手电脑；小娜学习优秀，但常常和我顶嘴，说我偏心两个「哥哥」。

高考那年，卫国如愿考上了医学院，卫东进了理工大学计算机系，小娜也考上了外地的财经学院。

三个孩子要同时上大学，家里的经济压力陡然增加。我申请延迟退休，又接了家教。林志强的腿伤落下病根，不能干重活，但他坚持去早市帮人看摊，贴补家用。

卫国大学毕业后，婉拒了大城市医院的offer，坚持回到家乡医院工作。「我想离家近点，能照顾你们。」他笑着说。

我知道这孩子心里还有阴影，怕像当年一样，突然失去亲人。

卫东去了大城市的IT公司，但每个月都会打电话回来，问我需要什么。有一次我随口说腰不好，两天后家里就收到了一个按摩椅，快递单上写着「东子孝敬老妈的」。

只有小娜，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外地工作，很少回家。电话里她总说工作忙，没时间。我知道她心里有疙瘩，可又不知道怎么疏导。

林志强常安慰我：「别担心，娜娜只是太在乎自己的事业，她会明白的。」

2020年，林志强因病去世。送走了他，我才感到真正的孤独。卫国常来看我，卫东有假期就回来住几天，但房子还是太空。

我开始种花种草，把阳台变成小花园，园艺成了我的精神寄托。

今年春节，小娜难得回家吃了顿团圆饭。她看起来成熟了许多，穿着时髦的套装，谈吐也不一样了。席间她问起两个「哥哥」的近况，语气生疏。

卫国已经成了医院骨科主任，卫东在IT公司做了项目经理，都有了自己的小家。我们聊得有些沉默，仿佛隔着一堵无形的墙。

「妈，你保重身体。我工作忙，可能来不及常回来看你。」临走时小娜说，递给我一个红包。我没接，只说：「妈不缺钱，只缺你的时间。」

没想到三个月后我就住进了医院。先是感冒不断，后来发展成肺炎，险些转成重症。

卫国得知消息立刻请假赶来，用他的专业知识监督我的治疗方案；卫东也从大城市请了长假，负责照顾我的日常起居。

「妈，我来了。」这天下午，小娜风风火火地闯进病房，手里提着保温饭盒。她看到卫东正在给我喂水，卫国在和医生讨论用药，愣了一下。

「你来啦，先去洗手。」我向她招招手。

晚上，卫国留下来守夜，卫东带小娜回家休息。听说他们回到家，卫东还特意把小娜儿时喜欢的毛绒玩具找出来放在她房间。

第二天一早，小娜提前来到医院，却在病房门口停住了脚步。

卫国正给我擦脸，边擦边轻声说：「妈，等你好了，我和东子商量过了，你搬来和我住吧。我家楼下有老年活动中心，你喜欢种花，阳台也够大。」

「不用了，你妻子会不习惯的。」我笑着推辞。

「她同意了，说是早就想让你来帮忙带孩子呢。」卫国认真地说，「东子说他可以每个月飞回来住几天，陪你聊天。我们已经给你准备了房间。」

我心里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抬头时，看见小娜站在门口，脸上表情复杂。

「娜娜，你来啦。」我朝她招手，「过来坐。」

小娜慢慢走到床边，低着头不说话。卫国识趣地出去了，病房里只剩我们母女。

「妈……」她突然抱住我，眼泪不停地流，「我以前真的很傻，总觉得你偏心他们，但其实是我不懂事。」

「傻孩子，妈都明白。」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五味杂陈。

「我听见国哥说要接你去住，我也想过，但我的房子太小了，而且工作太忙……」小娜抽泣着说，「我一直以为自己很优秀，但看到他们这么孝顺，我才知道自己差得有多远。」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妈不怪你。」我轻声安慰她。

「不，我要改变。」小娜抬起头，眼神坚定，「我已经申请调回家乡分公司，这样就能常回来看你了。」

我惊讶地看着她：「工作怎么办？你不是说那边发展机会更好吗？」

「工作可以重新找，但妈妈只有一个。」小娜握住我的手，「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求外面的成功，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亲情。看到国哥和东子对你的好，我真的很惭愧。」

那天下午，卫国卫东带来了水果和鲜花。四个人围坐在病床前，聊起了往事。

卫国记得我给他缝的医生布偶，卫东还记得那棵樱桃树，说明年开春要给它施肥。小娜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一句，眼神中的隔阂渐渐消融。

出院那天，三个孩子一起来接我。卫国开车，卫东帮我拿东西，小娜挽着我的手臂。走出医院大门，暖阳照在脸上，我忽然觉得，这病没白得。

半个月后，卫国和卫东组织了一场家庭聚会，把当年的邻居们都请来了。王大妈也来了，看着我身边的三个孩子，嘴里不住地夸：「慧珍啊，你这是积了大德了，老天爷疼你呢。」

席间，我拿出珍藏多年的家庭相册。最后一页是哥哥嫂子的合影，我指着照片对卫国卫东说：「你们爸妈要是在天有灵，一定为你们骄傲。」

「其实我们更感谢你。」卫国握住我的手，「没有你，我们不可能有今天。」

「是啊，妈。」卫东接着说，「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你给了我们比亲生母亲还多的爱。」

小娜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忽然开口：「国哥，东哥，我以前不懂事，总觉得妈妈偏心你们。现在我明白了，亲情不在血缘，而在心里。」

我看着这三个孩子，想起了那个雨夜的决定。人生有时就是这样，看似艰难的选择，却成就了最美好的结局。

如今我的病已经好了，卫国坚持让我搬去和他同住。卫东每个月都会回来住几天，小娜也经常来看我。

阳台上的花草越来越多，樱桃树也结了果，和孩子们一起，我的晚年比想象中还要幸福。

那天整理抽屉，我又翻出了那本旧日记。扉页上写着一句话：「人生在世，尽力而为，无愧于心。」

这么多年过去，我想，我做到了。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