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清晨5点的梁家沟站,铁轨在晨曦中泛着冷冽的光。我站在3号道岔旁,看着师傅张福的身影在机车蒸腾的白雾中若隐若现。
轨痕里的蜕变
在清晨5点的梁家沟站,铁轨在晨曦中泛着冷冽的光。我站在3号道岔旁,看着师傅张福的身影在机车蒸腾的白雾中若隐若现。
伴着铁鞋卡在轮对间发出清脆的声响,思绪拉回一年前:那个攥着报到通知、连工服都穿不利索的“愣头青”,现如今已熟练接收着对讲机里的调车指令。
初入职场,经过一系列严谨而细致的入场流程,最终站在国能焦化铁路公司的办公室门前,犹记得得知自己将担任调车员这一角色时,内心的五味杂陈。第一次接触调车,心中对这份陌生的职业,充满了恐惧。直到跟着张师傅第一次走进站场,十股道像错乱的琴弦铺展在眼前,信号灯在暮色中明明灭灭,我才真正体会到“如坠云雾”。
“小李,记住车钩的三种状态。”张师傅的教导声混着机车轰鸣在耳边炸响。他布满老茧的手掌按住我的手背,带着我感受车钩“开锁-全开-闭锁”状态。那是个骄阳似火的夏天,我们蹲在站场连接处反复练习,汗水顺着小黄帽帽檐流进衣领,在后背洇出深色的盐渍。当车钩终于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师傅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好小子,出师了!”
真正的考验发生在今年2月的寒夜。凌晨1点10分,三号道岔出现红光带,54节的焦炭无法送入车站。我跟着师傅顶着寒风,手电筒闪动的光柱里,张师傅的眉毛结满了霜花。“快!我们去三号道岔查看一下”,他的吼声被寒风撕扯得支离破碎。我们跪在冰冷的道床上,用冻僵的手指抠着冰霜,一遍又一遍地检查。最终红光带消失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那一刻,我突然懂得了调车员的天职——守护每一寸钢轨的温度。
在三百多个晨昏交替的日子里,我记住了师傅们的声线:文哥沙哑的“十车距离”总带着山西口音的尾音,强哥的“试拉完毕”像金属碰撞般干脆;机车像头倔强的老黄牛,起步时得提前三秒给油,刹车得提前做好准备。站在铁轨旁,凝视着缓缓驶来的机车,我都能感受到肩上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在日复一日的实践中,我的调车技能得到了显著提升,从最初的生疏笨拙到后来的娴熟自如,我逐渐成长为了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调车员。
如今,我的工作服上多了很多洗不掉的油渍,那是和师傅日日夜夜穿梭在各个列车之间的“勋章”。每当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我看着一列列装满乌金的列车驶向远方,就会想起入职时的场景,那些曾让我畏惧的道岔、调车机和车钩,此刻都成了生命中最亲密的伙伴。
钢轨延伸向远方,汽笛声在旷野回荡。我知道,这条布满铁锈与光荣的钢轨,正在见证一个年轻人的成长。在这条钢铁动脉上,每个精准的手势都是对生命的敬畏,每声嘹亮的联控都是对使命的承诺,每一次调车作业都是安全与责任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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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澎湃新闻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