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说邻家妹妹得了癌症,他想在她生命最后陪着她,我就将他的邻家妹妹接到家里。
老公出车祸以后变得神神叨叨的。
我找了很多医生,医生都告诉我他不能受刺激,凡事尽量都顺着他。
他说不喜欢我住在主卧,我就将东西搬去隔壁客房。
他说邻家妹妹得了癌症,他想在她生命最后陪着她,我就将他的邻家妹妹接到家里。
可当我深夜胃痛下去找胃药时,却听见纪淮安缱绻的嗓音。
“乔乔,你要好好活下去,不然我也会死的。”
乔清露喘着气娇声,“可知眠真的愿意捐骨髓给我吗?”
“当然,哪怕让她为我死,她也心甘
第一章
老公出车祸以后变得神神叨叨的。
我找了很多医生,医生都告诉我他不能受刺激,凡事尽量都顺着他。
他说不喜欢我住在主卧,我就将东西搬去隔壁客房。
他说邻家妹妹得了癌症,他想在她生命最后陪着她,我就将他的邻家妹妹接到家里。
可当我深夜胃痛下去找胃药时,却听见纪淮安缱绻的嗓音。
“乔乔,你要好好活下去,不然我也会死的。”
乔清露喘着气娇声,“可知眠真的愿意捐骨髓给我吗?”
“当然,哪怕让她为我死,她也心甘情愿。”
我怔在原地,眼泪汹涌而出。
是啊,五年前,我曾经为他捐过一个肾。
当时,我爱他是真的爱到愿意为他死。
可现在,我只想离开了。
……
我捂着绞痛的胃在医药箱里翻着胃药,忽然被人从后面拽住衣领,我被迫转过头去。
纪淮安拧了下眉有些不耐,“大半夜你抽什么疯?口口声声说希望我的病早点好起来,其实巴不得我早点死了继承纪家遗产救你那个便宜弟弟是吧?”
胃里翻滚,我忍不住攥着他的衣襟。
声音哽咽,“纪淮安,我胃痛。”
他似是愣了一下,而后掰开我的手指,“沈知眠,我生病了,你这招对我没用。”
手指一点点滑下。
乔清露忽然捂着肚子走过来,下意识搂住纪淮安的胳膊撒娇,“淮安哥,我饿啦,你能不能为我做你最拿手的红烧排骨?”
我愣住,连胃部的疼痛都忘了,怔怔地看着纪淮安。
以前他特别爱吃我做的红烧排骨,有时候中晚餐都要吃,为了照顾他,我放弃了自己的职业。
原来是给乔清露吃的么?
纪淮安被我盯得有些心虚,推了我一把,“我饿了,你去做红烧排骨。”
“我……”想说的话在喉咙滚了滚,最终还是捂着胃部去了厨房。
屋外时不时传来两人打闹的欢声笑语,与纪淮安往日的清冷人设大不相同。
一个多小时以后,我端着热腾腾的红烧排骨放在桌子上。
乔清露只吃了一口,便扑到垃圾桶跟前干呕不停,脸色惨白,“淮安哥,我还是离开吧,再这样下去我可能连一个月都活不到。”
纪淮安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走过去将乔清露抱在怀里,温柔地擦拭她的唇角,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情绪。
等乔清露平缓下来,他冲过来掐住我的后颈,不管不顾地将我的脑袋按进汤水里。
嗓音刺耳,“沈知眠,你恶不恶心?明明知道清露病了,还故意折磨她。我以前真爱着你这么心如蛇蝎的女人吗?”
呛鼻的汤水呛得我呼吸不畅,口腔里,鼻子里,眼睛里,到处都是油腻的汁水。
我拼命地咳嗽着,濒临窒息前,纪淮安放过了我。
此刻我的头发粘腻,汤水从上往下流淌着,狼狈得令人恶心。
但此刻我顾不得恶心不恶心,拼命推开纪淮安跑到卫生间里冲洗,眼睛火辣辣的烧。
凉水冲洗好久,我对着镜子里的女人惨然一笑。
沈知眠,值得吗?
洗手间的门忽然间被人用力敲着,我扶着墙出来,看见纪淮安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但很快消失不见。
红烧排骨撒在地上,汁水四溅开。
纪淮安掐着我的腰,皮笑肉不笑,“你是我老婆,我又是因为你才出车祸的,那你将这地面处理干净没问题吧?”
我点点头,忍着心脏的抽痛和胃部的不适。
准备去拿扫帚清理,没想到纪淮安攥住我的手腕,冷笑连连,“知眠,别浪费粮食,跪着舔干净。”
第二章
我错愕地看着他,一出声喉咙扯得五脏六腑都疼,“你让我舔干净?”
他扯了下唇,目光冰冷,“如果你不想断了你弟弟的医疗费。”
眼泪夺眶而出,我跪到地上。
俯下身子一点点将地面的汁水舔舐干净,手里抓着排骨的样子活像一个野人,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塞到最后,我忍不住冲到卫生间呕吐。
出来时纪淮安向我递了张纸巾,“洗洗早点睡吧。”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攥着纸巾的力道发狠,胃里肆意席卷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出掉。
第二天天一亮。
我提着保温盒去医院,病床上的男生静悄悄地躺着,鼻子里插着氧气管。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知楚,姐姐好想你……”
但床上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二十岁那年,在巷子里被小混混围堵,年仅十六的沈知楚为我挡了酒瓶,从此成为植物人。
八年了,连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电话忽然响起,我匆忙接通,纪淮安温柔的声音响起,“阿眠,我好像想起来我以前很爱你。”
我的眼泪潸然落下,摸着指尖上的钻戒,满怀希望,“真的吗?”
“是,你来祈福山,我在那里等你。”
祈福山是我们以前一起爬过的山,我曾许愿沈知楚早日醒来,纪淮安平平安安。
他许的愿望是和沈知眠永不分离。
我就知道,他只是出了车祸意识不清楚,不可能那样对我的。
一路打车到祈福山,天空黑沉沉的,好像快要下雨了,我咬了咬牙,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上爬,
半个小时后,大雨如约而至。
我还停留在台阶的半中央,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仓皇抹去打给纪淮安。
信号断断续续的,好久以后才有人接。
只是接的人是纪淮安,我还没开口求救,铺天盖地的责骂先一步朝我袭来。
“沈知眠,像你这么恶毒的女人就应该去死!你要钱乔乔转给你钱,你竟然逼她自杀?怎么死的人不是你?”
“沈知眠,我真是以前瞎了眼才会娶你这样的女人。”
电话倏地被挂断,信号也彻底没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扶着栏杆一步步往下走,走到中途,忽然间踩到了苔藓,脚一滑我整个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醒来时纪淮安正冷冰冰地坐在我的床头。
一把抓起我的头发质问,“沈知眠,你不当演员简直可惜了。试图用这种手段骗我心软吗?”
“我告诉你,没门,除非你立刻向乔乔道歉。”
我苦笑一声,嗓音沙哑无比。
“纪淮安,不是你说的去祈福山吗?”
“你还敢提。”他发疯般地掐着我的脖子,“这是你刺激乔乔的理由,还是你骗钱的理由?”
我不明所以,无力地摇摇头。
口腔里一阵血腥味蔓延开。
他掐着我的脖子,将我从病床上拎了起来,看见我身上的青紫愣了一下,用指尖温柔抚摸着。
半晌他冷笑,“沈知眠,为达到目的不顾一切的你真令我恶心。”
而后他强势地拽着我的手腕,将我拉到隔壁病房里,冷硬命令我,“道歉。”
乔清露手腕上缠着绷带,上面隐隐有血丝渗出。
她娇柔一笑,“算啦,淮安哥,知眠也只是想要钱救她的弟弟,人之常情,你不要怪她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要什么钱?”
“撒谎精!虚伪的骗子!”纪淮安忽然间发疯,狠狠地在我膝盖踹了一脚,“跪下来道歉。”
我狼狈地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匍匐在他脚下。
第三章
痛意从头到脚肆意蔓延开,痛得我额头冷汗涔涔。
纪淮安将我拽了起来,有些不耐烦地冲我摆摆手,“滚吧,沈知眠,你的真心跟你的人一样廉价。”
我捂着绞痛的胃,落荒而逃。
纪淮安,不管你是真的生病,还是装的生病,我都不要你了。
我回到家匆匆忙忙一件件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结婚四年,属于我的东西并不少。
一不小心碰倒了一本书,一张纸飘飘扬扬地掉在地上。
是纪淮安追我时写的情书,笔迹遒劲有力,满满的少年底气。
那时候他也才十八岁。
我们像俗套的电视剧,他十八岁爱意张扬,我无可避免地心动爱上他,可在二十三岁那年,他得了肾衰竭。
我瞒着他捐了一个肾给他。
我也一病不起,我们之间只隔着几个病房,医生说我有可能会死,要不要见他一面,我拒绝了。
我爱他,不想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可后来我的病治好了,他也知道了真相,我们再次破镜重圆,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我的身旁,守着我陪着我。
可惜……命运弄人。
我惨然一笑,将所有的情书烧了个干净,连带着我们的婚纱照,一起葬送在火里。
胃部传来密密麻麻的阵痛,我忍不住蜷缩在床上,告诉自己快点睡,睡着了就不疼了。
迷迷糊糊好不容易快睡着。
主卧里忽然传来娇笑的声音,我心尖一疼,下床去看,就看见本应该锁在密码箱里的东西被扔的到处都是。
我们的合家福被撕了个干净。
爸妈留给我的珠宝也戴在乔清露的身上。
而纪淮安一脸纵宠地望着她。
见我出来,她洋洋得意地朝我炫耀,“知眠,淮安哥为了哄我,打开了密码箱让我随意挑选,你不会介意吧?”
我忍着疼痛,一步步朝她走过去,伸手去夺她脖颈上的项链。
嗓音沙哑难听,“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还没碰到乔清露,纪淮安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厉声,“死人的东西也值得你发疯?”
“纪淮安。”我轻轻喊他。
眼泪却在下一秒滑下,他慌了一瞬,想伸手擦去我的眼泪,但被我灵活地躲开。
“我们离婚吧。”
纪淮安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一把掐住我的脖子质问,“沈知眠,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你这种人的真心,都一文不值。”
我扯了下唇,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想伸手去夺乔清露手里的东西,却被纪淮安狠狠地甩到地上。
他手里拿着一串手镯把玩着,手一抬朝窗外扔去,“想要就自己去拿啊。”
我踉跄着爬起来,跑到外面草丛中翻来覆去,折腾得自己浑身筋疲力尽也没找到。
余光忽然瞥见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眼睛一红,下一秒我将戒指摘下来。
麻木地刨着土堆,将我视若珍宝的戒指掩埋进去。
一直蹲到腿脚发麻,我才踉跄着转身,身子扑到纪淮安的身上,他拉着我的手腕。
脸色难看而又诡异,“沈知眠,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摇摇头,避开他的触碰。
他也宛如碰到了脏东西一样,晦气而又嫌恶地冷笑一声。
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使纪淮安变了一个人,大多数时候都恨我恨不得我死在他面前,可偶尔又流露出从前爱我的温柔模样。
相处这么多年,我甚至分不清他在演戏还是真的。
但不重要了,很快我就要带着弟弟离开了。
第四章
我在梦里睡得并不踏实,时不时醒过来,额头上浸着冷汗。
我心乱如麻,打了个电话给医院,医院说没什么事才睡下,可心脏砰砰直跳,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一整夜未眠。
醒来第一件事是去找律师拟定离婚协议书,在一切流程准备就绪时。
医院忽然打来电话,声音哀痛,“沈小姐,你弟弟刚才离开了,请你节哀。”
我愣在原地,拼命地拔腿往医院跑。
可还是什么都来不及,沈知楚的身上盖着一层白色的纱布,静悄悄地躺在那里,没有一点气息。
我扑上去,歇斯底里地摇晃他的身体,“知楚,你醒醒,你看看姐姐!”
“你看看姐姐啊……”
“沈小姐,请节哀。”旁边的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么多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事?”我跟疯了一样抓住医生的胳膊,拼命地想要一个答案。
医生叹了口气,“时间到了,我们能力有限。”
他冷冰冰的身体没有一丝人气,我抱住他的手,拼命地哈气,祈求有一丝热源。
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淮安哥,骨髓移植手术什么时候能做呀?知眠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
我整个人僵住。
纪淮安语调懒散,“急什么?你五年前为我捐了肾,现在做手术,身体承受得住吗?”
眼泪夺眶而出,我捂着心脏痛得无法喘息。
听着两人的脚步越走越远。
处理了知楚的后事,我抱着轻飘飘的骨灰盒穿梭在走廊里,无意间听到了病房里争执的声音。
纪淮安嗓音很大,“你是不是拔了沈知楚的气切管?”
“是啊,沈知眠这些年赖在你跟前不就是图你的钱,治她那个半死不活的弟弟吗?我帮你们解除了阻碍不好吗?”
“下次别再这样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推开门眼睛红得充血,“乔清露,你凭什么这么做?”
乔清露没想到我听见,耸了耸肩,“凭被爱的人有恃无恐咯。”
纪淮安慌了一瞬,大跨步走过来握着我的肩膀安抚我,“阿眠,阿楚死了对你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我冷笑着,眼泪却汹涌而出。
忍不住甩了纪淮安一个耳光,“纪淮安,我真恨五年前救了你。”
他愣了几秒后,用力地桎梏住我的手腕,歇斯底里地吼,“你到现在还骗我?沈知眠,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不断重复着我没有,他已经将我一把抓进血液科,厉声吩咐,“现在就做骨髓移植手术。”
“不要,我会死的……”我拼命挣扎。
眼见着纪淮安关上门,我用尽全力喊了一声,“纪淮安,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门还是缓缓被关上。
四个小时后。
医生脸色难看,推开门缓声宣告,“不好意思,纪先生,纪太太因旧疾出现了感染现象,没能坚持过去。”
“什么意思?”纪淮安身体僵硬了一瞬。
“请您节哀。”李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递给他两份文件,“这两份文件是沈小姐用最后一口气托付给你的。”
纪淮安手指颤抖,飞快地翻到文件最后一页,上面写着清晰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
眼泪掉下来,他又看第二份。
那是一份五年前我签字捐肾的文件复印件。
最后面夹杂着一张纸条,是我凌乱的笔迹,“淮安,如果有下辈子,我们别再遇见了。”
第五章
纪淮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尾猩红,指尖的文件被他攥得发皱,“她真的做过捐肾手术?”
医生一脸鄙夷,“纪先生,不出意外,五年前她捐赠的人正是你。”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着,不断地回头σσψ找乔清露的身影,但女人不知何时离开了。
忽地,他想要冲进病房里,低吼着,“我要见沈知眠!”
“不好意思,沈小姐离开之前求我们别让你见到她,她说不想再见你,还请纪先生尊重逝者的想法。”几个医生齐刷刷地挡在病房外面。
纪淮安踉跄着,竟然忍不住偏头干呕起来。
但医生不为所动。
他忽然跪在病房门口,冲着里面喊,“阿眠,我知道你怪我,我知道你恨我,求你,求你让我再见你一面。”
“阿眠……”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转头硬生生干呕出鲜血。
医生叹了口气,将他搀扶起来,“逝者已逝,纪先生节哀。”
不管他怎么求,医生都坚定地遵从我的意见,不让他见我的尸体一面。
没办法,他只能踉跄着回了家。
一推开门,他就像从前一样试探着喊我的名字,“阿眠,老公回来了。”
但没人回应他。
他推开客房门,里面整理得干干净净,只有地面上一层烧干净的碎屑证明这里面曾经有人住过。
情书,结婚照,我们之间的一切,都被我处理了干净。
但他丝毫不觉,跪在地上哭着扇自己耳光,“阿眠,你好狠,你好狠,为什么要在离开以后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纪淮安麻木地甩着自己耳光,好久后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跌撞着跑了出去。
车速很快,好几次险些出车祸。
最后车子停到了一个公寓门口,里面空无一人,他冲进去不停地翻着,直到找到一个蝴蝶形状的项链。
像是如获珍宝,放在唇边不断亲吻,“阿眠,你的东西我帮你找到了,你能不能回到我身边?”
门忽然被推开。
乔清露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两人迎面撞上。
纪淮安满脸恨意,用力地掐住乔清露的脖子,“我待你这么好?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下单乔清露推开他。
苦笑了一下,“因为我爱你这么多年,你从来没回过头看我一眼,明明我那么小就认识了你,凭什么你爱上了却是沈知眠?”
“你出车祸时明明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我,凭什么你惦记的人还是沈知眠?她到底哪里好?”
眼泪流下来,她笑得诡异,勾住纪淮安的脖子,“看,上天多偏爱我,你的记忆混乱,你伤害了她,她死了,你的身边只有我了。”
换来的是重重一巴掌。
纪淮安落荒而逃。
第六章
彼时我已经到了大洋彼岸,拜了大学时候的教授为师,潜心研究服装设计。
同时我也会在空闲的时候全世界旅游,每到一个地方就记录下来,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已经环了三十几个地方。
只是可惜,沈知楚没能亲眼看见这些。
当我设计的第一部服装作品问世的时候,傅氏集团的总裁约我面谈,下单了一千万的产品。
在他的推广下,“眠楚”这个名号越来越响亮。
在爱情失败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我终于完成了年少时的梦想,也代替沈知楚看到了他没看到的世界。
当时顾教授听见我同意出国的时候,问的第一句话是,“知眠,你跟他分开了?”
我点点头,因为几年前我拒绝她的说辞是,“老师,如果梦想和爱情相违背,那我选爱情。”
她拍了拍我的肩说,“知眠,那祝你幸福。”
但当我再次选梦想的时候,那就证明爱情破裂了。
事实证明爱情无法忠心一辈子,但事业却会。在我在人生的分岔路口做出错误的选择时,我付出了重大的代价。
好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当时,我跟顾教授轻描淡写地说了我的遭遇,她当时气得骂我,却在第一时间为我联系了国外的医院。
只可惜,我晚了一步,没来得及带知楚离开。
不仅如此,她还帮我联系了国内的假死服务,嘱托他们发现有任何异常,随时偷梁换柱带我离开。
那天我被送进手术室。
医生帮着我做了一出戏,我用那四个小时的时间,整理了这些年的情绪,最后一一告别。
冷静地写下那张纸条。
我要纪淮安后半辈子为我愧疚,夜夜难寐。
我看着他和乔清露互相撕咬,看着他哭着一遍遍求我,心里的痛才稍稍缓解。
如今一年了,我已经能够坦然面对那失败的爱情。
所以才会以“眠楚”这个名号出来。
我曾爱得坦荡,我问心无愧。
纪淮安找过来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
我从顾教授家里出来,他似乎已经我等了很久,眼眶瞬间红了,“阿眠,你还活着。”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黑眼圈浓重,脸色惨白,胡茬随意地长在下巴上。
头发凌乱,肩膀下垂着,与平日里有洁癖的他大相径庭。
我扯了下唇,“是啊,没死你很失望?”
“不是的,阿眠,我很高兴。”他磕磕绊绊地说着话,“我三天前就来这里了,一直在打听你,我想正式跟你道个歉,我对不起你。”
“我不是故意那么对你的,是乔清露伪造的证据,她骗我说我得病的时候你跟有钱人跑了,是她给我换的肾。”
“她发的图太清晰,当时你又消失了一年,你弟弟又生着病,你很缺钱,所以我才相信她的。”
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他肆意侮辱我的原因,却在我解释的时候,将我拖进病房,想要取我的骨髓。
“乔清露死了吗?”我忽然问。
他愣了愣,迷茫着摇摇头。
我讽刺一笑,“她还真命大,得了癌症还死不了。”
纪淮安身子骤然塌陷,脸色惨白,想必他也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乔清露背后算计。
“阿眠……对不起。”
“汪汪汪……”四面八方的狼狗忽然从院子里涌出来,虎视眈眈地盯着纪淮安。
顾教授出来冷笑一声,“滚!别逼我放狗咬你。”
狼狗眼里闪着绿光,露出锋利的獠牙,纪淮安没敢再纠缠,落荒而逃。
第七章
“老师。”我有些不好意思。
顾教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其实我也挺无辜的,我真没想跟他复合。
但顾教授显然不这么想,打了个电话后开口,“其实我儿子人还挺好的,这么多年也单身,你们看着相处相处。”
我刚想拒绝,就看见迎面走来帅得惨绝人寰的傅南希。
一声“妈”使我彻底傻眼。
难怪我才出师,就有全球顶尖集团总裁约我,原来是因为他是顾教授的儿子。
顾教授冷哼一声,“我回去休息了,你俩自便。”
其实我跟傅南希之前一来二去也算熟悉起来,他眉眼温柔,怎么看都让人很舒服。
我以为是因为合眼缘的原因,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顾教授的儿子。
他似有些无奈,约我一起饭后走走。
之前以为他欣赏我的才华,现在才得知我成名可能是因为顾教授的威逼利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月光下,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纪淮安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红着眼质问我,“阿眠,他是谁?才一年的时间你就有别的男人了吗?那我算什么?”
我有些好笑,不知道纪淮安还哪来的资格质问我。
我上前一步,用力地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讥讽地笑,“你以为你算什么?纪淮安,在你逼我趴下来舔干净汁水的时候,在你欺骗我去祈福山的时候,在你纵容她杀了我弟弟的时候……”
“你算什么?你算杀人凶手!死的人怎么不是你!”
我用力喘息着,抬手又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纪淮安,深情装完了吗?装完了就滚出我的视线,或者……将我弟弟还给我。”
纪淮安身形颤抖着,捂着小腹弯下腰去。
不停地道歉求我,“阿眠,对不起,你原谅我,只要你还肯回来,那我做什么都可以。”
“确定做什么都可以?”
“确定。”他眼里闪着一丝亮光。
我扯了下唇,“我和阿希去宾馆,你帮忙买两盒安全套过来,顺带做一份糖醋排骨,趴在地上舔干净。”
当不爱的时候,连他狼狈痛苦的样子我都觉得爽快。
既然要道歉,那就风水轮流转,当他站在我的位置,才知道有多痛苦。
“好……我去……我去。”他踉跄着转身逃走。
我不好意思地看向傅南希,“不好意思,傅总,利用你了。”
“既然都利用了。”他双手抄兜,姿态懒散,“那就利用到底吧,沈小姐。”
附近百里就有一家酒店。
纪淮安赶来时已经半小时后了,浑身淋了个湿透,他递给我的手都颤抖,“阿眠,一定要这样报复我吗?”
我接过东西。
对他冷笑,“滚吧,虚伪的东西,真令人恶心。”
他的瞳孔收缩,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竟生生吐出几口鲜血。
我用力地将门关上。
刚开始还能听到门口抽噎的声音,慢慢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当我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他,他却受不了了。
虽是一家酒店,但其实是套房,当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但纪淮安却很长时间没出现在我面前。
第八章
我以为他死心了,但没想到他比我想象的还有耐心,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工作室门口,手里捧着玫瑰。
我经常接过就是扔在垃圾桶。
但他不耐其烦,第二次又准时出现。
就连不知情的小莉都感动了,小心翼翼地碰我,“眠姐,虽然傅总喜欢你又对你很好,但这个陌生帅哥好像也很深情呢。”
我扫了一眼纪淮安。
云淡风轻道,“迟来的深情要来有什么用呢?没有人有义务站在原地等你。”
正好傅南希又来接我去家里吃饭。
纪淮安手里的玫瑰落地,落荒而逃,这次一逃就是一个月没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纪氏集团出事了,因为机密被泄露,被对家公司趁火打劫,本就摇摇欲坠的集团更是岌岌可危。
听说纪淮安当天就回国了。
而打击纪氏集团背后的人正是傅南希,我听到时挑了挑眉,同一时间向纪淮安起诉离婚。
我和傅南希一拍即合,当下回了国。
傅氏在国内也有企业,我们一回国就分道扬镳,我也没想到见得第一个老熟人就是林清露。
她肚子看起来很大,看起来已经有五六个月的孕了。
她看见我时眼里顿时迸发恨意,冲过来歇斯底里地对我吼,“沈知眠,你怎么还活着?你凭什么还活着?”
我抬起手在她脸上甩了两巴掌。
一巴掌为我,一巴掌为沈知楚。
我冷笑着,“因为我是来送你进监狱的,你以为你还会逍遥法外多久?”
她慌了一瞬,但很快低笑,“监控都被我毁掉了,沈知楚死的事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我又是用力地甩她一巴掌,“那就拭目以待。”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顺势躺在地上,打电话给纪淮安告状,“淮安哥,我们的孩子……你快来。”
纪淮安赶过来看见对面的人是我时愣住。
下意识去拉我的手解释,“阿眠,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天喝多了,将她当成你才发生的,你别多想……”
“挺好,婚内出轨罪加一等,起诉离婚更有胜算了。”
周围刚还同情林清露的人脸色瞬间变了。
“我以为雌竞现场呢,原来是小三挑衅原配反被打脸的戏码,不知廉耻的渣男贱女,我呸。”
“喝醉了当成原配,这谎话你自己信了吗?”
围观群众将他们两人围堵起来,我顺势出来,手里紧攥着手机。
身后忽然传来响亮的一巴掌,我下意识回头。
看见纪淮安甩了林清露一巴掌,将她拖起来训斥,“谁让你招惹阿眠的?当时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失去阿眠。如果不是你扮成阿眠的样子,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刚才和林清露的对话我已经全都录下来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差个人证,而纪淮安就是最好的人证。
我扯了下唇,重新走回人群。
“纪淮安,我问你句真心话。”
他没想到我会回来,眼睛亮着看我,“阿眠,你说,现在哪怕你要我的命,我也会给你。”
“当年林清露拔了我弟弟的气切管,你知不知情?”
“我不知道,是她事后告诉我的。”
我点了点头,转头就走,第一时间将所有的证据都交到法院。
伤害我弟弟的罪魁祸首,我不会放过她。
同时我和纪淮安的离婚判决也出来了,我们正式解除婚姻关系。
民政局出来,我还有些唏嘘。
当时我满怀憧憬爱意,幻想着永远,现实狠狠给了我一巴掌,我也终于明白。
任何时候都要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不爱自己,那就别妄想别人爱自己。
第九章
“阿眠。”纪淮安忽然拽住我的手腕,眼里含泪,“现在可以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吗?”
我挣开拒绝,“不了,我们就到这里吧。”
往前走了几步,发现纪淮安紧跟其后,我站住转头看他,“纪淮安,当你将我对你的爱意消耗干净的时候,我就没打算回头。”
他刚要伸出的手举在空中,眼泪夺眶而出。
我却忽然想起来,“我们结婚的钻戒被我埋在树下,你知道吗?”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那天将我母亲的遗物扔下了窗,他忽然身子踉跄着跪在大街上。
我没回头,打车去了一处墓地处,上面的照片还是知楚十三岁的模样,少年笑容灿烂,天真无邪。
好久没来过,上面沾满了灰尘。
我跪下去,伸手抚了抚上面的树叶,“知楚,我来看你了,你会不会怪姐姐,这么久没看你。”
落在地上的树叶席卷,像是在回应我。
我好像看见记忆里的少年笑着对我说,“姐姐,等我长大了我要带你旅游遍全世界。”
“知楚,姐姐现在旅游了好多地方,可惜没能跟你一起。”
眼眶湿热,我伸手抹了一把。
意外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林清露忽然出现在我身后,伸出尖锐的刀朝我胸膛里刺进去,我来不及躲闪,瞳孔收缩。
纪淮安凭空出现在我面前。
刀尖刺得很深,鲜血染红了地面。
他躺在地上,唇角挂着血,笑得很惨然,“阿眠,可能没时间找到婚戒,阿眠,对不起啊。”
林清露也没想到会伤到纪淮安,一把推开我,扶着纪淮安哭,“淮安哥,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挡在她面前?她不值得你这么做。”
救护车和警车一前一后到来。
林清露没有任何反抗,被带走之前执意要跟我说几句话,警察看着她。
她抹了把眼泪,但却笑了,“沈知眠,我真嫉妒你,能被淮安哥爱这么多年。”
“最开始你们在一起时,我真心实意地祝福你们,所以我主动离开了。但他得了肾衰竭,我想为他捐肾,可惜不匹配,老天为什么对我?连让我为他付出的机会都没有。”
“你不知道,当我知道他出车祸是为了去连夜回国见你的时候,我有多恨你。”她耸了下肩,“但他醒来第一个人见的σσψ是我,他意识混乱,以为梦里深爱的人是我,这种诱惑我没办法抗拒。”
“沈知眠,我输了,你也没赢。”
我摇了摇头,乔清露的执念太深,以至于我不想多说什么。
她低叹口气,“可惜淮安哥能否平安我也见不到了,他也不会原谅我。”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走。
地面的血还没散尽,但墓碑上知楚的笑容依然灿烂。
我跪着一点点擦干净上面的血迹,可怎么也擦不干净。
忽然间大雨倾盆。
一瞬间洗清了所有的罪孽。
我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知楚,姐姐下次再来看你。”
头顶上忽然多出了一顶大伞。
我抬眼对上傅南希浓稠如墨的眼神,他扶着我的身体温声,“阿眠,对不起,我又来迟了。”
第十章
我没等纪淮安醒来,当晚和傅南希飞了回去。
一到机场,顾教授已经早早等着了,板着脸训斥傅南希,“让你陪着阿眠,怎么还会差点受伤?”
“是我自己要求他去忙得啦。”我挽住顾教授的胳膊,心里暖洋洋的。
我从小和弟弟相依为命,人生中第一个让我有母亲这种感觉的人是眼前这个女人。
我知道她的想法,也很珍惜她的疼爱。
另一方面我也不排斥傅南希的接近,默许了他跟在我旁边,即使受过伤,我也不怕爱错人,我只怕我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但好在一切都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我答应傅南希的告白那一晚,天空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的雪。
傅南希捧着我的脸,温柔询问,“可以吗?”
我主动吻上他的唇,他先是愣了一秒,而后反客为主,力气大到恨不得将我拆骨入腹。
这时,我才知道大学的时候就和傅南希见过面。
只是我当时没看见他,但他看见了我。
还好我们还没错过。
我听着他字字句句的告白,主动去拉他的手,邀请他去里面坐坐。
到门口的时候忽然看见了好久没见的纪淮安,他衣着单薄,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不知手里攥着什么,时不时地哈气。
他看见我时眼眶很红,跪着踉跄着举起手里的戒指,“婚戒,阿眠,我找到婚戒了。”
我伸手接过,在手里把玩了下。
轻声宣判他的结果,“纪淮安,我要结婚了,欢迎你来参加。”
手一扬,戒指掉落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再找不到踪影。
他踉跄着扑过去去找,匍匐在地上,没有一点尊严,嘴里一直在念叨,“找到戒指了,阿眠就会原谅我。”
我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屋子。
失去的东西怎么还会回来呢?
第二天听扫雪的人说他疯疯癫癫地找了一整夜东西,最后冻晕在雪地里,连夜被送进医院抢救。
移植的肾也产生了排异反应。
他大概活不久了。
几天后,他花钱请人为我送来一张纸条,“阿眠,我时间不多了,知道你恨我,但如果有来生,能不能重新给我一个遇见你的机会。
求你,别说不。”
我摔碎了纸条,没有去看他。
我的答案依然是那天我死里逃生时句句泣血写下的字,来生也不要再见。
一个月后。
新闻宣布一位好心的纪男士临死前无条件捐赠了自己的所有器官,除了排异已经无法再使用的肾脏,其余系数捐赠。
我难免有些唏嘘。
兜兜转转竟然走到这一步。
弄丢春天的人,总是祈求在冬天种玫瑰挽回春天。
可即使春天再回来,也不是那一年的春天了,没意思。
回头看的一切都没意思。
我要做的是不断往前跑,用力往前跑。
而人生也会奖励勇敢的人一个全新的开始,但重要的是你要有向前走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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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让我想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