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听说了吗,那个高中生,捡了钱被诬陷偷了两千,如今成了名校法学高材生。"
"怎么了?"
"那个讹他的女人,今天跪在校门口,额头都磕出血了。"
"为什么?"
"她儿子考公务员,政审过不了,需要那个高中生的谅解书。"
"他会原谅吗?"
阳光下,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止步,眼神冷得像冬日的井水。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发黄的信封,里面装着六年前的一张收条。
01
冬天的晚霞像一片烧红的铁片,将小镇的屋顶镀上一层薄薄的光。陈默走在放学的路上,单薄的校服被寒风吹得贴在瘦削的身体上。十七岁的男孩,眼睛里还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澄澈,但那种澄澈下面,又藏着一股子硬气,是这个年纪特有的、不服输的犟劲。
口袋里揣着刚领到的贫困生补助,八百块钱,是他父亲一个月的医药费。父亲肺气肿已经很久了,医生说国产药效果一般,进口的好一些,但贵。陈默已经计划好,今天放学路上去药店看看进口药的价格。
就在拐过镇上那条破旧的水泥桥时,他看见路边有个鼓囊囊的布包。冬日的黄昏,路上行人稀少,那布包就那么孤零零地躺在桥头,像一个被遗忘的脏包袱。
"哪个粗心的人掉的东西?"陈默嘀咕一声,弯腰拾起。
布包沉甸甸的,陈默解开扣子,里面露出一叠红色的毛爷爷,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上面还压着一个女人的身份证。陈默随手数了数,一共八千块钱。
"八千?"陈默吓了一跳,这在六年前的小镇上,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足够一个普通家庭三个月的开销了。
陈默四下张望,桥头空荡荡的,只有寒风卷着几片枯叶打着旋。他想了想,决定在原地等等,也许失主会返回来找。口袋里的贫困生补助沉甸甸地提醒着他,父亲还在家里等着药。但陈默还是站在了寒风中,冻得直跺脚,一站就是一个小时。
暮色四合时,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妇女匆匆赶来,她大约四十出头,穿着俗气的红色棉袄,脸上的妆花了一半,显得有些滑稽。她一边跑一边喊:"我的钱!我的钱!"声音尖利得像刀子划过玻璃。
"是您的钱包吗?"陈默上前一步,把布包递了过去。
中年妇女一把抢过布包,动作粗鲁,眼睛却在飞快地打量陈默,似乎在揣测他是什么来路。她解开布包,看到里面的钱完好无损,脸上绽开了笑容,一瞬间堆满了褶子,像一朵突然盛开的菊花。
"是我的!是我的!哎哟,小兄弟,你可真是个好人啊!"她紧紧拉住陈默的手,力道大得有些疼,"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的?"
"陈默,镇高中的。"陈默有些不自在,想抽回手。
"陈默,好名字!"女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我叫刘春燕,就住县城那边。这钱可是我们家的救命钱啊!你等着,阿姨要去你们学校,让全校都知道你是个活雷锋!"
陈默慌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举手之劳。"
刘春燕却不依不饶,拉着他往学校的方向走:"哎呀,现在这社会,像你这样的好孩子太少了!走,阿姨请你吃饭去!"
陈默婉拒了吃饭的邀请,刘春燕又从随身的塑料袋里掏出两个苹果塞给他:"那你拿着这个,阿姨记你一辈子的好!"
回家的路上,陈默的口袋里多了两个沉甸甸的苹果。他没舍得吃,想着留给父亲解解馋。
谁知,第二天傍晚自习课上,刘春燕带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闯进了教室。班主任李老师正在讲台上讲题,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了一跳。
"就是他!就是那个姓陈的!"刘春燕指着角落里的陈默,声音尖锐得像防空警报,整个教室的同学都转头看向陈默。
刘春燕冲到陈默面前,一巴掌拍在他的课桌上,发出一声巨响:"你个小畜生!看着老实,一肚子坏水!我的八千块只还六千,那两千块是不是被你私吞了?"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五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陈默,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陈默愣在原地,脸色瞬间煞白:"阿姨,您说什么?我没有拿您的钱啊!"
"还狡辩!"刘春燕身后的男人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陈默的衣领,"我老婆辛辛苦苦攒了半年的钱,是给儿子交择校费的!你这小兔崽子,见钱眼开是吧?不然为啥等那么久才还?"
李老师赶紧上前阻止:"这位家长,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好好说?"刘春燕声音拔高八度,几乎是在尖叫,"我的钱丢了!这小子只还了一部分!你们学校就是这么教学生的?"
陈默急得满头大汗:"阿姨,您的钱就是八千,我一分没动,您看看钱的包装,是不是用红皮筋捆着的?里面还压着您的身份证呢!"
刘春燕冷笑一声:"少来这套!我老公亲眼看见你拿钱时,抽了一沓往兜里塞!还想抵赖?"
班主任李老师满头大汗,一边安抚刘春燕夫妇,一边把他们请到了办公室。临走时,刘春燕的丈夫狠狠推了陈默一把,低声道:"小崽子,别给脸不要脸!"
陈默呆坐在座位上,周围同学的目光复杂而微妙。有人窃窃私语:"他家不是贫困户吗?会不会真的经不起诱惑?"
"说不定呢,平时看着老实,谁知道啊..."
"我记得他前几天刚领了贫困生补助..."
这些话语如同一把把小刀,无声地割着陈默的心。他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教室后门处,他恍惚看到一个穿黑夹克的陌生男人正冷眼旁观,眼神阴鸷得像一只盯着猎物的秃鹫。
第二天一早,刘春燕带着一个从未见过的"远房亲戚"闹到了校长室,声称这位"亲戚"当时正好路过桥头,"亲眼看见陈默捡钱时往兜里塞了一沓"。校长是个谨小慎微的中年人,为了"平息事态",让陈默写了份"情况说明",虽然没有明确承认"私吞"的事实,但措辞暧昧,实则变相承认了"双方有争议"。
刘春燕得到这份"情况说明"后,像得到了免死金牌,在镇上四处炫耀:"我就说那小子不是好东西!学校都给我出书面材料了!"
更可怕的是,刘春燕居然找到了学校,拦住了来接陈默放学的母亲。陈默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矮小精瘦的女人,扯住自己母亲的头发,破口大骂:"你个贱女人!教出这么个小偷儿子!偷了我家的血汗钱,还有脸来上学?"
陈默的母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哪见过这种阵仗,被骂得蹲在地上直哭,一边哭一边说:"我家默儿不会偷钱的,不会的..."
陈默冲上去想拉开母亲,却被刘春燕的丈夫一脚踹开:"滚一边去!贼种!"
消息传到了陈默父亲耳朵里,本就有肺病的父亲气得当场吐血,被紧急送进了医院。治疗费花光了本就不多的积蓄,原本准备买的进口药也泡了汤。
面对这一切,陈默没再辩解。他变得沉默寡言,把课本翻得卷了边,眼神里的澄澈被一层坚冰覆盖。毕业照上,他站在角落里,眼神冷得像一把出鞘的刀。
他悄悄在日记本最后一页写了一行字,却又用墨水将大部分涂掉,只露出"2000"和"记着"两个词。
时间如水,匆匆流过六年的河床。
六年后的夏天,小镇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街道两旁的树又长高了些,投下更宽阔的树荫。陈默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拖着一个小行李箱走在镇上的主干道上。他的面容比六年前成熟了许多,眉宇间透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质,是那种读过很多书、见过很多事的年轻人特有的沉稳。
六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事。
陈默成了大学的"传奇"——拿遍奖学金,帮法律援助中心打赢过好几个棘手的案子,连教授都夸他"身上有股子翻案的韧劲"。他现在是即将毕业的法学系高材生,眼神里藏着不外露的锋芒,走在小镇上却没人敢再指指点点,当年的流言早已被他"考上名牌大学"的光环冲淡。
而刘春燕一家,六年前闹完后就搬去了县城,据说她丈夫后来工伤瘫痪,全家靠她打零工和低保过活,唯一的指望就是儿子刘宇考公务员。
02
六年前的那个冬天,陈默像变了一个人。
那场闹剧之后,他不再和同学说笑,不再参加班里的活动,整个人像被一层坚冰包裹。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连午休时间也捧着书,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在书本上。
那天晚上回到家,父亲刚从医院回来,脸色蜡黄,躺在床上咳嗽不止。医生说他需要做个小手术,但家里的钱都赔给了刘春燕,只能先靠便宜药物维持。
"爸,您怎么能答应赔钱呢?"陈默坐在床边,心疼地看着父亲。
父亲虚弱地笑了笑:"孩子,有些事,不是对错那么简单。那女人闹到单位去,领导知道了,我这工作怎么保得住?咱家就靠这点工资活命啊。"
"可那钱是您的医药费啊!"陈默眼眶发红。
"没事,爸挺得住。"父亲抬手想摸摸儿子的头,却因为太虚弱,手臂只抬到一半就落了下来,"你好好读书,别让这事影响了你。"
那一刻,陈默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他看着父亲枯瘦的脸,突然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残酷——不是每个人都讲道理,不是付出就有回报,不是善良就能换来善待。
学校里,流言像野草一样疯长。有人说陈默偷了钱,有人说他敲诈失主,甚至有人编出他和刘春燕有不正当关系的荒唐故事。老师们表面上不说什么,私底下却也对他敬而远之,生怕惹上麻烦。
只有班主任李老师还对他保持着一丝信任。一次自习课后,李老师叫住了正要离开的陈默。
"陈默,最近还好吗?"李老师问,声音里透着关切。
陈默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别把自己封闭起来。"李老师叹了口气,"人这一生,总会遇到不公平的事,关键是怎么面对。"
陈默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李老师,您相信我没拿那钱吗?"
李老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但这世上,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相信什么。"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陈默心中最后一丝期待。连李老师都不敢明确表态,还有谁会站在他这边?
那个冬天,陈默学会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公道不是靠别人给的,而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而在县城,刘春燕一家也没有想象中的安宁。那两千块钱虽然暂时解了燃眉之急,但赌债就像无底洞,她丈夫刘建国很快又欠下了新债。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刘春燕坐在昏暗的出租屋里,对着瘫在沙发上的丈夫破口大骂,"上次那钱来得多不容易,你转眼又输光了?"
刘建国灌了口酒,不耐烦地摆摆手:"少废话!老子这次玩的是稳赢的,就是手气不好!"
"稳赢?你他妈每次都说稳赢!"刘春燕气得浑身发抖,"你知不知道,为了那两千块,我害得多少人?那小子一家老小,就差跪下给我磕头了!"
"关我屁事!"刘建国醉醺醺地说,"谁让那小子倒霉,碰上咱们了呗!"
刘春燕突然不说话了,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你知道吗,那天我去闹学校,看到了阿狗。"
"阿狗?哪个阿狗?"刘建国皱眉。
"就是三江那边的放债的阿狗!"刘春燕压低声音,"他就站在教室后门,冲我点头。我...我怕他跟踪我,才那么拼命地闹..."
刘建国一下子酒醒了大半:"他...他跟踪你?"
"不然呢?你欠了人家五千,人家能不盯着咱们?"刘春燕冷笑一声,"你以为那些人是做慈善的?"
刘建国脸色煞白,突然站起身:"不行,我得再去赌一把,赢了就能还清了..."
"你敢!"刘春燕一把拽住他,"你要是再去赌,我就带着宇儿回老家,再也不回来了!"
门外,十三岁的刘宇靠在墙上,听着父母的争吵,眼神空洞。他什么都明白,又什么都不明白。他只知道,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父亲越来越暴躁,母亲越来越歇斯底里。
那个冬天,刘宇也学会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家是避风港,也是风暴的中心。
春天来临时,陈默的父亲终于凑够了手术费,住进了医院。手术很成功,但术后恢复期却很艰难。陈默放学后每天都去医院照顾父亲,一边复习功课,一边给父亲喂水喂药。
有一天,父亲突然拉住了他的手:"默儿,爸对不起你。"
陈默愣住了:"爸,您说什么呢?"
"那天的事,爸没有坚持原则,没有为你讨回公道。"父亲的眼圈红了,"爸没用,让你受了委屈。"
陈默握紧父亲的手:"爸,您别这么说。是我没用,没能保护您和妈。"
父亲摇摇头:"不,你已经很棒了。你知道吗,爸最近常做一个梦,梦见你穿着西装,站在很大的礼堂里,像个大人物一样,所有人都尊敬地看着你。"
陈默笑了:"爸,我一定会让您的梦成真。"
"不是为了爸。"父亲郑重地说,"是为了你自己。这世上,有钱有势的人可以欺负老实人,但只要你够强,总有一天,没人敢再欺负你。"
这番话深深刻在了陈默的心里。他暗暗发誓,一定要用知识和能力武装自己,再也不让家人受委屈。
那年高考,陈默超常发挥,考上了省重点大学的法学院。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他跪在父母面前,泪如雨下:"爸,妈,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母亲抚摸着他的头:"孩子,你已经让我们很骄傲了。"
而在县城,刘家的日子越发难熬。刘建国在一次酒后冲突中伤了债主,被判了刑。刘春燕成了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白天在工厂上班,晚上在餐馆洗碗,累得像条老狗,却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刘宇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开始拼命学习,希望有朝一日能改变家庭的境遇。在他看来,考上公务员是唯一的出路——稳定的工作,体面的收入,足以让一家人过上安稳的日子。
三年后,刘建国出狱,却因为一次工地事故瘫痪在床。刘春燕跑遍了所有能跑的地方,好不容易为丈夫争取到了工伤赔偿和低保资格。但这笔钱远不够应付高额的医药费和生活开销。
一天晚上,刘宇放学回家,看到母亲坐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针一线地缝补着他的校服。
"妈,别缝了,我不穿了。"刘宇心疼地说。
刘春燕抬起头,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格外明显:"没事,缝好了还能穿一年。妈赚的钱要给你爸买药,你别嫌旧..."
刘宇蹲下身,握住母亲的手:"妈,我考上公务员,咱们的日子就好了。"
刘春燕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宇儿,妈就指望你了。"
"妈,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刘宇坚定地说。
他不知道的是,母亲心里藏着一个定时炸弹,一个六年前的谎言,随时可能引爆他的人生。
而此时的陈默,已经是法学院的风云人物。他不仅拿遍了各种奖学金,还在大三时就通过了司法考试,成为学校里的传奇。他帮法律援助中心打赢过好几个棘手的案子,连教授都夸他"身上有股子翻案的韧劲"。
一次公开课上,著名法学教授张明问他:"陈默,你为什么选择学法律?"
陈默想了想,答道:"因为我相信,法律是弱者最后的武器。"
张教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认为,法律和正义是一回事吗?"
陈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教授,如果法律无法带来正义,那我们学法律的意义是什么?"
张教授大笑起来:"好问题!正是因为法律和正义之间有缝隙,才需要像你这样的人去填补它。"
这段对话后来被传为佳话,也让陈默认定了自己的方向——做一个能填补法律和正义之间缝隙的人。
大四那年,陈默接到了一个特殊的案子。一个农民工被工厂拖欠工资,在讨薪过程中被诬陷偷窃,最后无奈之下跳楼自杀。案子已经被当地法院判决,对工厂只是轻微处罚,对死者家属的赔偿也远低于标准。
陈默花了三个月时间,跑遍了所有可能的证人,搜集了大量证据,最终帮助死者家属申请再审,并成功推翻了原判,让工厂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这个案子让陈默名声大噪,也引起了张教授的特别关注。一天,张教授把陈默叫到办公室。
"陈默,你有没有想过毕业后的去向?"张教授问。
陈默坦言:"我想做一名公诉人,站在弱者一边。"
张教授点点头:"好志向。不过,我有个更好的提议。我最近接手了一个重大的冤案申诉,需要一个得力助手。你有兴趣吗?"
陈默眼前一亮:"什么案子?"
"一个商人被控行贿,判了十年。但我怀疑,这可能是一个陷害,背后涉及到某些权力斗争。"张教授压低声音,"这个案子很难,可能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你要考虑清楚。"
陈默没有犹豫:"我参加。"
张教授拍拍他的肩膀:"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明天把详细资料发给你,咱们开始准备吧。"
就在陈默全身心投入到这个案子的准备中时,家乡传来消息,说他父亲病情加重,需要他回去一趟。
离开前,张教授叮嘱他:"别担心,案子的事我会安排。你先处理好家事,回来咱们再战。"
陈默点点头,踏上了回乡的路。他不知道,命运正在家乡的十字路口等着他,等着他和六年前的恩怨做一个了断。
而此时的刘宇,刚刚通过了公务员考试的笔试,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了面试和政审环节。对他来说,梦想触手可及。
谁也没想到,六年前的一个谎言,会在这个夏天引爆,将所有人的命运再次交织在一起。
03
"刘春燕,你得想想办法啊!"县人社局的王科长一脸焦虑地对刘春燕说,"宇儿的政审卡住了,那个'不良记录'必须得有个说法!"
刘春燕的心一沉:"啥不良记录?我们家清清白白的..."
王科长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这是学校出具的'情况说明',还有这个,是一份'赔款收条',上面有你的签字。这事闹得挺大,上面查得很严..."
刘春燕拿起文件,手不住地发抖。那是六年前的事,她以为早已被时间掩埋,没想到竟在这关键时刻被翻了出来。
"这...这不是什么大事啊,就是一个误会..."刘春燕强作镇定。
"误会?"王科长苦笑一声,"你自己看看这个'情况说明'怎么写的?'刘春燕女士指控陈默同学私藏其中两千元,双方对此有争议'。再看看这个收条,上面写的是'精神损失费'!这事要是到了市里审核那关,宇儿肯定过不了!"
刘春燕慌了神:"那...那该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那个陈默出具一份'谅解书',证明当年是误会,已经和解了。"王科长叹了口气,"不过,听说那小子现在可不得了,在省城读法学院,拿奖学金的尖子生。这种人,不太好打发..."
刘春燕的眼睛一亮:"陈默回来了!就在镇上!我刚听人说的!"
王科长惊讶地看着她:"真的?那你赶紧去求他啊!跪下也得把这事摆平!否则宇儿这辈子的前程就毁了!"
刘春燕连连点头,心里却在打鼓。六年前的事,她做得太过分,陈默会原谅她吗?
回家路上,她接到催债的电话。丈夫的医药费又欠了一大笔,药店老板威胁要断药。
刘春燕站在路边,突然崩溃大哭。她这辈子,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些债务和谎言?
晚上,刘宇回到家,发现母亲正在收拾行李。
"妈,您要去哪?"刘宇疑惑地问。
刘春燕勉强笑了笑:"妈去镇上办点事,可能要待几天。"
"什么事这么重要?"刘宇追问。
刘春燕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宇儿,你的政审出了点问题。妈去找人帮忙解决。"
刘宇脸色一变:"什么问题?"
"就是...一个小误会。"刘春燕含糊其辞,"妈会摆平的,你别担心。"
刘宇皱起眉头:"妈,到底是什么事?我有权利知道。"
刘春燕叹了口气,简单地说了六年前的事,当然,美化了许多,只说是"一场误会",没提敲诈和诬陷的细节。
刘宇听完,沉默了片刻,问:"那个陈默,现在在哪?"
"听说回镇上了。"刘春燕说,"妈去求他写个谅解书。"
刘宇站起身:"我跟您一起去。"
"不行!"刘春燕慌忙阻止,"这事妈自己能搞定,你安心准备面试就好。"
刘宇坚持:"妈,这是我的事,我得自己面对。"
刘春燕急了:"你懂什么?那陈默现在可不得了,是法学院的高材生!你去了只会添乱!"
"正因为如此,我更应该去。"刘宇平静地说,"如果当年真的是误会,我应该当面向他道歉;如果不是误会...那我更需要知道真相。"
刘春燕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突然意识到,儿子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了。
"好吧,咱们明天一起去。"刘春燕妥协了,心里却在想着该如何在儿子面前维持那个"误会"的版本。
第二天一早,母子俩乘车前往小镇。一路上,刘春燕不停地给刘宇"打预防针":"那陈默心眼小,记仇,你别跟他硬碰硬..."
刘宇只是沉默地听着,眼神里透着一种刘春燕从未见过的坚定。
到了镇上,他们打听到陈默住在高中附近的老房子里。刘春燕提议先去学校打探情况,没想到在校门口就听说陈默可能会回学校看望老师。
"咱们就在这等着。"刘春燕说,"他总会来的。"
等了一上午,没见陈默的影子。刘春燕越来越焦虑,终于按捺不住,对刘宇说:"你在这等着,我去他家看看。"
刘宇点点头,目送母亲匆匆离去。
刘春燕来到陈家门前,鼓足勇气敲门。开门的是陈默的母亲,一个瘦小的中年妇女,看到刘春燕,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你来干什么?"陈母声音发抖,显然还记得六年前的屈辱。
刘春燕挤出一个笑容:"大姐,我是来道歉的,当年的事是个误会..."
"滚!"陈母突然尖叫起来,"你还有脸来!当年你骂我'贱女人',扯我头发,逼我们赔钱,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
刘春燕被骂得面红耳赤,却不敢发作,只能低声下气地说:"大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儿子考公务员,政审需要陈默写个谅解书...求求你了,让我见见陈默吧..."
"原来是为了你儿子!"陈母冷笑一声,"不是真心道歉,是有求于人!我告诉你,我儿子不在家,就算在,也不会见你!滚吧!"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刘春燕站在门外,羞愧难当。她没想到,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给人家留下了这么深的伤痕。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一个邻居走过来,悄悄对她说:"你找陈默?他刚回镇上,住在镇东头的旅馆里,好像明天就走。"
刘春燕大喜过望,连声道谢,匆匆往镇东头跑去。半路上,她突然想起刘宇还在学校等着,又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宇儿,妈有陈默的消息了,你先回宾馆等着,妈去找他。"
电话那头,刘宇沉默了一下,说:"妈,我看了那份'情况说明'和'收条'..."
刘春燕的心一沉:"你...你在哪看的?"
"学校档案室。"刘宇的声音很平静,"我找了以前的班主任,他带我去看了当年的记录。妈,那不是误会,是你故意诬陷人家,还逼人家赔钱。"
刘春燕慌了神:"宇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够了,妈。"刘宇打断她,"我去找陈默,亲自向他道歉。如果他不原谅,我放弃这次考试。"
"不行!"刘春燕尖叫起来,"你知不知道,妈为了你能上学,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不能就这么放弃!"
刘宇叹了口气:"妈,我不知道您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但我知道,不能用错误的方式去弥补另一个错误。我会去找陈默,但不是为了谅解书,而是为了道歉。"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刘春燕站在路边,手足无措。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谎言即将崩塌,而儿子,已经不再是那个盲目信任她的小男孩了。
她拨通了王科长的电话:"王科长,出事了,宇儿知道了真相..."
电话那头,王科长沉默了片刻,说:"那你就死马当活马医吧,跪下也要求那个陈默原谅。否则,宇儿这辈子的公务员梦就完了。"
刘春燕咬咬牙,朝着学校的方向跑去。她决定先下手为强,在刘宇找到陈默之前,先去求情。
来到校门口,她看到一群人正在公告栏前围观。走近一看,原来是在看最新的公务员招考公告。
刘春燕灵机一动,站在公告栏前,开始大声哭喊:"陈默!陈默你出来!我知道你回来了!你原谅我吧!求你了!"
说着,她竟然对着校门跪下,开始一下下地磕头,很快额头就磕出了血。
围观的人群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驻足观看。有认出她的,低声议论起来。
"这不是当年讹人家孩子钱的刘春燕吗?"
"听说她儿子考公务员政审没过?卡到陈默头上了?"
"哎哟,这下有好戏看了..."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安静下来,自动分开一条路。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正是陈默。
刘春燕看到陈默,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想抱住他的腿。陈默侧身一闪,避开了她的扑抱。
"陈默!陈默啊!我对不起你啊!"刘春燕嚎啕大哭,声音嘶哑,"当年那两千块是我自己藏起来的!我男人赌钱欠了债,催债的堵在家门口,我才想讹你一笔!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
围观的人群哗然,没想到她竟然亲口承认了当年的诬陷。
陈默冷冷地看着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东西,下一刻刘春燕的脸瞬间惨白...
陈默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声音清晰地传遍人群:
"...你就去求他,哭惨点,就说当年是误会,让他给政审的人出个证明,说他早忘了这回事...不然宇儿的前程就全毁了!"
刘春燕的脸瞬间惨白,她没想到陈默会录音,更没想到他敢当众放出来。
"你个小畜生!"刘春燕破口大骂,"你还记仇!你非要毁了我们全家吗?"
陈默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刘阿姨,六年前你说我私藏两千块,今天你说你自己藏了,现在又说我记仇。那我问你,当年你拿着学校那份'情况说明'去我家闹,逼我爸给你赔了两千块'精神损失费',这笔钱,算不算讹诈?"
围观人群再次哗然,当年这一细节显然很少有人知道。
刘春燕张口结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这才是她最怕被翻出来的"实锤"!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呼喊:"妈!"
刘宇挤进人群,看到跪在地上的母亲,又听周围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前因后果,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走到陈默面前,深深鞠了一躬:"陈默哥,我妈做错了事,我替她给你和叔叔阿姨道歉。但我考公务员是凭自己努力..."
话没说完,陈默冷冷打断:"凭努力?你知道你政审表上填的'家庭无纠纷'是假的吗?你知道你妈当年逼我家赔钱时,我爸正在医院等着这笔钱做手术吗?"
刘宇愣住了,他看着母亲躲闪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转身对刘春燕吼道:"妈!你当年到底拿了陈家多少钱?!"
刘春燕被儿子吼得一哆嗦,终于崩溃大哭:"我是为了你啊!我不那么做,你爸早被人砍死了,你哪有机会读书考公啊!"
"你说什么?"刘宇脸色惨白,"爸欠钱?被人威胁?你一直告诉我爸是工伤..."
"工伤是后来的事!"刘春燕抽泣着,"当年他欠了赌债,那帮人三天两头上门催债,我怕吓着你,才不告诉你..."
刘宇呆立在原地,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座石像。他二十多年的人生观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陈默看着眼前的闹剧,突然笑了,从背包里掏出两份文件:一份是当年的"赔款收条"(刘春燕亲笔签字),一份是他刚从县档案馆调出来的"刘春燕丈夫赌博被拘留的记录"。
"你儿子考的是市场监管岗,政审不仅查道德纠纷,还查直系亲属有无违法记录。"他把文件递给围观的人看,"你以为堵我没用?就算我出谅解书,你丈夫的赌博记录也过不了审。"
刘春燕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她死死抓住陈默的胳膊:"你早就知道?你故意的?!"
陈默甩开她的手,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六年前你说我私藏两千块,毁我名声时,怎么没想过'故意'?你逼着我爸签字赔款时,怎么没想过'故意'?我没举报你敲诈,没拦着你儿子考试,已经够意思了。"
他转身要走,刘春燕突然死死抱住他的腿,在地上拖行:"我给你磕头!我把那两千块还你!不,我还你两万!求你帮帮宇儿!"
陈默停下脚步,俯视着这个曾经气焰嚣张、如今却像条狗一样卑微的女人,眼中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冷静的决绝。
"刘阿姨,我可以原谅你,但法律不会原谅你。"陈默一字一顿地说,"你儿子想当公务员,就该明白这个道理。"
说完,他挣脱刘春燕的纠缠,大步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刘宇站在原地,看着母亲狼狈的样子,又看了看陈默远去的背影,眼中的困惑逐渐变成了决然。他走到母亲身边,扶起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她。
"妈,我不考了。"刘宇声音低沉却坚定,"我配不上这个岗位,等我弄明白'公正'两个字再说。"
刘春燕瘫软在地,如同一滩烂泥:"宇儿,你不能这样...妈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刘宇苦笑一声,"是为了你自己的面子吧。"
04
三天后,小镇的清晨依旧宁静。陈默站在老屋的窗前,看着远处升起的朝阳,心情复杂。
父亲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儿子,想什么呢?"
陈默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事情,终于有了个交代。"
父亲叹了口气:"那刘春燕,这两天一直在咱家门口守着,说是要还钱。"
"我知道。"陈默点点头,"不用理她。"
"你真的不准备见她?"父亲问。
陈默摇摇头:"不是为了钱,爸。当年的事,钱不是重点,重点是尊严,是公道。"
父亲看着儿子坚毅的侧脸,突然感慨道:"你长大了,比爸强多了。"
陈默转过身,认真地看着父亲:"爸,您才是我的榜样。当年您在病床上说的话,我一直记着呢。"
父亲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你是说...我在医院说的那些?"
陈默点点头:"您说,这世上,有钱有势的人可以欺负老实人,但只要你够强,总有一天,没人敢再欺负你。我一直把这句话记在心里,它是我前进的动力。"
父亲的眼圈红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怎么会忘呢?"陈默笑了,"正是因为这句话,我才选择了学法律。法律是弱者的武器,也是强者的准则。"
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陈默走到窗前,看到门外站着的不是刘春燕,而是刘宇。
"是刘春燕的儿子。"陈默对父亲说。
父亲皱了皱眉:"你要见他吗?"
陈默思考片刻,点了点头:"见见吧。"
他走到门前,打开门,刘宇站在那里,面容憔悴,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这些天没怎么休息。
"陈默哥..."刘宇低声叫了一声,声音嘶哑。
陈默没说话,只是示意他进来。
两人坐在客厅的桌子两边,一时无言。最后,还是刘宇先开口:"陈默哥,我替我妈向你道歉。她做错了事,对不起你和你的家人。"
陈默平静地看着他:"这道歉,是你妈让你来的?"
刘宇摇摇头:"不,我妈不知道我来。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陈默问,"你知道,你妈做的事,已经影响了你的前程。"
刘宇苦笑一声:"前程?什么前程?建立在谎言和伤害上的前程,有什么意义?"
陈默有些意外:"你真的放弃了?"
"是的。"刘宇点点头,"我退出了这次考试。不仅如此,我还向组织部门写了一封信,坦白了家里的情况。"
陈默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需要勇气。"
"不,这是应该的。"刘宇认真地说,"我一直以为,我家是清白的,我爸是工伤,我妈是辛苦劳碌的好母亲。我以为我考公务员,是为了改变家庭的命运。但现在我才明白,我家的不幸,不是因为命运不公,而是因为我爸的赌博,我妈的撒谎。我不能用不诚实的方式,去追求一个代表公正的职业。"
陈默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年轻人,眼神渐渐柔和下来:"你知道吗?你比我想象的要成熟。"
刘宇摇摇头:"不,我很幼稚。直到前天,我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我妈从小教育我要诚实,要善良,但她自己却做着相反的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陈默沉默了片刻,问:"你妈现在怎么样?"
刘宇叹了口气:"不太好。她整天跪在学校门口,说是要等你原谅。我劝她回家,她不肯,说是要'赎罪'。"
"赎罪?"陈默冷笑一声,"她知道什么是罪吗?"
刘宇没有为母亲辩解,而是说:"陈默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真的那么恨我妈吗?"刘宇直视着陈默的眼睛,"如果你真的那么恨她,为什么不直接举报她敲诈勒索?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让她坐牢的。"
陈默被问住了,他思考片刻,回答:"不是恨,是不屑。我不屑于用她的方式去报复她。举报她?那只会让我变得和她一样卑劣。"
刘宇点点头:"我明白了。所以,你是在用你的方式,给她一个教训?"
"也不全是。"陈默站起身,走到窗前,"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你妈当年诬陷我,伤害了我的家人,这是事实。她现在求我原谅,不是因为真心悔过,而是为了你的前程,这也是事实。我没有义务帮她圆谎,更没有义务为她的错误买单。"
刘宇沉默了,他知道陈默说的都是实话。
"陈默哥,"刘宇站起身,"谢谢你今天愿意见我。我不是来求你原谅我妈的,我只是想亲自向你道歉,并且告诉你,我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陈默转过身,看着刘宇:"什么选择?"
"我决定重新开始。"刘宇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会去找一份正当的工作,用自己的努力去改变家庭的处境。同时,我也会督促我妈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不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陈默点点头:"这是个好的开始。"
刘宇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身:"陈默哥,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陈默挑了挑眉:"什么事?"
"请你劝我妈回家吧。"刘宇恳求道,"她已经跪了三天了,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垮的。"
陈默沉默了片刻,说:"我会考虑的。"
刘宇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送走刘宇后,陈默坐在窗前,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六年前那个冬天,想起了刘春燕的咄咄逼人,想起了父亲在病床上的脸,想起了被涂黑的日记本...
六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但有些伤痕,却永远无法抹去。
晚上,陈默接到了张教授的电话。
"陈默,案子有进展了。"张教授的声音透着兴奋,"我们找到了关键证人,他愿意作证。"
陈默的眼前一亮:"真的?那太好了!"
"是啊,不过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张教授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陈默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晚,但他仿佛看到了远处学校门口的那个佝偻身影。
"明天。"陈默说,"我明天就回去。"
"好,那我等你。"张教授说完,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陈默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母亲塞给他一袋家乡的特产,叮嘱他路上小心。父亲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爸,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陈默看着父亲。
父亲犹豫了一下,说:"那刘春燕,昨晚被送进了医院。"
陈默的手一顿:"怎么回事?"
"听说是晕倒了,在学校门口。"父亲叹了口气,"她儿子来找过你,你知道吗?"
陈默点点头:"知道,昨天来的。"
"那你..."父亲欲言又止。
陈默明白父亲的意思:"爸,您是想说,我该原谅她?"
父亲摇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事闹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个了结了。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你自己。"
陈默沉默了片刻,突然问:"爸,当年那两千块,您还记得是怎么赔出去的吗?"
父亲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怎么会不记得?那是你手术的钱啊。他们夫妻俩堵在家门口,说不赔就去单位闹,说要告我教子无方...当时你妈吓得直哭,我...我没办法,只好签了字。"
陈默的眼圈红了:"爸,对不起,是我没用,没能保护您和妈。"
父亲摇摇头:"不,儿子,是爸没用,没能为你讨回公道。"
两人相对无言,六年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化作无声的泪水。
"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陈默擦干眼泪,声音坚定,"您放心,我不会做让您失望的事。"
离开家门,陈默没有直接去车站,而是拐向了镇医院的方向。
05
医院的普通病房里,刘春燕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眼窝深陷,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至少十岁。刘宇坐在床边,正在削苹果。
看到陈默走进来,两人都愣住了。
"陈...陈默..."刘春燕挣扎着要起身。
陈默摆摆手:"别动,躺着吧。"
刘宇连忙站起来:"陈默哥,你怎么来了?"
陈默没有回答,而是走到病床前,直视着刘春燕的眼睛:"刘阿姨,你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刘春燕愣了一下,嗫嚅道:"我...我不该讹你钱..."
"不只是钱的问题。"陈默摇摇头,"你错在把自己的困境当作伤害别人的理由,错在用谎言掩盖谎言,错在为了一时的利益,不惜践踏别人的尊严和信任。"
刘春燕低下头,无言以对。
陈默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床头柜上:"这是我写的一份声明,说明当年的事是个误会,已经和解。你可以交给政审的人。"
刘春燕和刘宇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愿意原谅我?"刘春燕颤抖着问。
陈默摇摇头:"不是原谅,是放下。这六年,我一直被这件事困扰,今天我决定放下它,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家人。"
刘宇看着陈默,眼中满是感激和敬佩:"陈默哥,谢谢你。"
陈默转向刘宇:"这份声明不是免费的。作为交换,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刘宇问。
"第一,你必须恪守公务员的职业道德,永远不做违背良心和法律的事。"陈默严肃地说,"第二,照顾好你的父母,但不要再用错误的方式去'孝顺'他们。"
刘宇郑重地点点头:"我答应你,陈默哥。我会用一生去践行这两个承诺。"
陈默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陈默!"刘春燕突然叫住他,"那两千块钱..."
陈默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已经捐给了镇上的助学基金,以你们家的名义。"
说完,他大步离去,留下病房里的母子俩面面相觑。
走出医院,陈默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六年的恩怨,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回到省城的第一天,陈默直接去了张教授的办公室。
"回来了?"张教授看着他,"家里的事解决了?"
陈默点点头:"解决了。"
张教授笑了:"看来是个好结果,你的眼神比前几天清亮多了。"
陈默也笑了:"是啊,放下了一些东西。"
"那就好。"张教授拍拍他的肩膀,"准备好开始新的战斗了吗?"
陈默的眼中闪过一丝锋芒:"随时准备着。"
张教授拿出一沓材料,推到陈默面前:"这是那个冤案的全部资料,你先看看。这可能是你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一个案子。"
陈默翻开材料,认真阅读起来。他知道,前方还有更艰难的战斗,但他已经准备好了。
六年前的那个冬天,他在日记本上写下的那句话,终于在今天得到了验证——"记着,不是为了报复,是为了让公道站着。"
而此时的刘宇,坐在病床前,看着沉沉睡去的母亲,心中五味杂陈。他拿起陈默留下的那份声明,认真地读了一遍又一遍。
声明中,陈默并没有把刘春燕描述得多么高尚,只是简单地表明"当年事件已解决,双方无异议"。这样的措辞,既没有说谎,又给了刘宇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刘宇明白,这份声明的背后,是陈默的宽宏大量,也是对他未来的期许。
他轻轻将声明放回信封,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一个像陈默那样正直、勇敢的人,用实际行动来回报这份信任。
窗外,夕阳西下,将整个病房染成金色。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新的人生,也将从这里起航。
来源:巫师火电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