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第一周被我发现后,我提着他的笔记本送到晴儿家,晴儿中午回家吃饭,我让她带去给子扬。
20250319 周三 晴
每周三,有一节电脑课,子扬连续三周忘记带笔记本电脑。
第一周被我发现后,我提着他的笔记本送到晴儿家,晴儿中午回家吃饭,我让她带去给子扬。
结果子扬回来说,体育课后直接去的电脑室,没来得及回教室拿电脑,所以是无电脑上课;气得我对他一通白眼,狠狠地骂了他——我那么费劲托人把电脑给他送去,他让它闲置!
第二次是他忘记带,我也没想起来 ,他又是无电脑上课。
第三次是他忘记带,我后来记起来了,可是我已经上班了,不可能驱车回去给他送电脑。
所以,子扬真是全面发展,不但学科成绩差,兴趣特长也全无,体育方面更是令人担忧,总体来说,不擅长任何一面。
很庆幸我昨晚突然想起今天要带电脑的事,赶紧摆在了显眼的地方。
我在每天清晨轮焕身心,发誓要摒弃前嫌,重新无条件爱子扬;当我看到死气沉沉的子扬,把书包从房间提出来,一副眼镜架在削瘦苍白的小脸上,眼里没有一丝光,衣服干瘪空荡,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又开始心疼他。
每个早晨,无论我准备什么,他都表现得兴致缺缺,最后一口总要噎到眼泪漫延,“嗷”的一声吐出来,然后就不再吃了。
他一直吃得少,完全没有生长期孩子那种狼吞虎咽的胃口。
三岁半时,幼儿园老师觉得他与众不同,让我带他去看了相关的医生,医生给了很多张纸的问卷,让我答题,写出他平时的表现,最后得出自闭症的结论。
医生让我带他去更专业的医院做更进一步的检查。
婆婆拦了下来。她说,根本不是什么自闭症,就是个人的性格而已。
那时的子扬长得非常漂亮,又乖,又听话。
也没有太偏执的表现,最多算是资质平平。
我认为自闭症的说法,在很多时候,是个伪命题,因为子扬当时确诊为自闭症的分值很高,离鉴定的界线很远,直接奔着明确的区域去了。
婆婆那时在深圳带他,每次带子扬出去,回来都是一脸的骄傲,说:“我家子扬出去,从来没有输过任何一个人。”
如果说他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
1.他刚进幼儿园不哭;
2.他三岁多才勉强会双脚齐跳,虽然他十一个月就会走路了,但肢体运动能力很差;
3.有几年时间,他是个话痨,话说到仿佛刹不住车;
4.他一直有吞咽问题,经常会吃着东西,然后“哇”地一口吐出来。
今天东西挺多,我便说:“子扬,我开车送你吧。”
子扬:“嗯。”
他不许我太靠近校门口,要远远地下车,下了车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口罩,戴上了,匆匆走进校园去。
全班就他一个人天天戴口罩,我将家里一箱子口罩都丢了,他还是自己悄悄买了口罩在书包里。
我仍然将车开回小区,回家收拾两个房间,将每一样东西整理归位,有时想:其实没有必要,到晚上还是会弄乱,据说很多人已经不整理被子了。
一不小心就到了8:30,导航一看,行程路线一路血红,显示需要52分钟。
一边发信息给小卜说明情况,一边赶紧下楼。
上午来了两辆超大货车,车身差不多有一层楼高,从贵州来的鸡蛋当场转到几辆货车上去,一个上午就分销完了。
每天都是这些工作,总之上午都是紧张繁忙的。
中午就还是我做饭。
昨天手指受伤,我今天特地带了一包一次性丁腈手套,这样不影响做事。
中途小卜和王经理进来看我做饭,因为今天老板带了菜来,其中有小芋仔,他们都觉得很棘手。
“这个怎么做?”
“没做过,不会做。”
我内心雀跃,因为这个我做得多,妈妈最爱种芋仔,各种做法我们都吃过。
最简单的莫过于做毛芋仔汤。所谓毛芋仔就是不削皮,连着芋仔上的毛皮一起丢进锅里去煮熟,然后将皮撕下来,再套猪油葱花汤。
这里没有猪油,我只能将芋头慢慢熬出乳白的汤色来。
有两把新鲜的香椿,焯水后切碎,煎了一盘鸡蛋。
在蛋品公司上班,最不缺的就是蛋了。有时候大家早晨来不及了,抓几个鸡蛋一煮就是早餐。
王经理这时候又从冰箱里提出一兜骨头,说要煲个汤。
他将骨头冲洗后,没有焯水,放压力锅里炖,炖到压力锅上汽;
把压力锅拎到水龙头底下去冲凉,打开盖,加胡萝卜块;
盖上压力锅,又炖,炖到上汽;
又把压力锅拎到水龙头底下去冲凉,打开盖,加肉丸;
再继续炖。
我被他的操作弄得目瞪口呆。
我没有等他,我做了一个芋仔汤,一个香棒炒蛋、一个香辣萝卜干、一个丝瓜火腿,然后一个人悄悄将饭吃完了,洗了碗。
上午到的货多,一直有人在装卸,不能同时吃饭。
王经理的汤上桌时,我已经吃完饭,洗好自己的碗,并刷好自己用过的所有厨具了。
老板盛了一碗汤喝,沉吟了一会,问道:“今天这汤谁做的?”
王经理说:“我呀,怎么啦,不好喝是不是?”
老板微微一笑,说:“没有,问一下而已。”
小卜仿佛是第一次吃芋仔汤,觉得很稀奇,最后把碗都倒空了,还用勺子刮了刮碗,那样子让我想起表妹第一次和李陆吃饭,把一盘铁板水晶粉丝剩下的用勺子哐啷哐啷全部刮起自己饭碗里的情景,后来李陆只要一看到粉丝,就要提一提表妹那次的“壮举”。
下班回到家里。
饭桌上子扬说今天电脑用了一半没电了,又没完成课堂作业。
我说你为什么不能插上电源,他说没想到:“谁用电脑还一直关注它有没有电啊,我都是很专注的。”
我说:“谁用笔记本电脑不关注电量呢?”
李陆就一直冷笑。
子扬指着李陆说:“你这样笑礼貌吗?安,我问你——礼貌吗?”
我斥责子扬:“把你的手指放下来。吃饭。”
李陆说:“行,我不说你,你这种人,迟早会被社会教训。”
子扬说:“如果社会就是这样不能包容人的社会,这个社会也会被人抛弃。”
李陆:“你知道什么?你知道社会是什么样子?你才十几岁,你的经历有我多吗?”
子扬那根手指继续指着李陆,一字一句地说:“你的经历不一定比我多,请问,你十几岁的时候经历过这些事情吗?你的那些经历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看着子扬:“把你的手指放下来,我说过,不要挑起对立,任何时候不要将事情扩大,不要吵架,都吃饭。”
李陆冷笑,用手指着子扬:“哼,你这种人,能考上高中,我吃屎!开学几周了,你一节电脑课都没上。”
子扬:“很小的一件事,被你们扩大化,总是小事化大,这就是你们的教育,别人的父母从来不这样。”
李陆:“别人好,你去别人家,不要赖在我们家。你找别人叫爸妈去,快去,去啊。”
我站起来往外走。
他们同时出声问住我:“你干嘛去?”
我:“取快递。”
“等下再去。”
“等等。”
他们异口同声。
我:“不,我受不了你们,一点点事情就吵架,我想避开你们。”
快递还没到。李陆一个电话火急火燎地催我赶紧回去,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两个人大打出手,有人受伤了吧。
回到家,发现只有李陆坐在客厅,我问子扬呢,李陆捧着手指拿眼睛瞪我,子扬从房间出来,倒了一杯水喝,又进去了。
只要子扬没事,我就放心了。毕竟子扬才是我亲生的。
原来李陆洗筷子里,被一根细小的碳纤维戳伤了。
我们家消毒柜坏了后,就用烤箱给碗筷加热消毒,有时温度太高,筷子就碳化了。他让我回来就是给他挑刺,针和酒精已经摆桌上了。
他一边让我挑,一边怀疑我用心不良。
结果我将那小小的碳纤维给挑断了,直到现在,他还在嘟哝我。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拼命道歉,但实在忍不住想笑。
他非要说我歹毒,不至于啊。
每天都是一地鸡毛,我的日记没什么价值,就是抓抓这漫空飞舞的鸡毛玩玩。
来源:湘乡晓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