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宫里人都说,皇上是因为和白月光生气,才娶了我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3-19 19:39 1

摘要:我知道,皇上宋景尘娶我一名舞妓,是为了让尚书府大小姐沈芷柔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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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圣上和小青梅赌气,娶了我。

宫里的人都说,我是一个可怜的替身。

我从不生气,安安静静的当他的宠妃。

只是在每一个他来宠幸我的夜晚,

抚上他的眉眼,

看那张与逝去之人及其相似的脸。

圣上他啊也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1

我知道,皇上宋景尘娶我一名舞妓,是为了让尚书府大小姐沈芷柔吃醋。

还在宋景尘是太子之时,他和沈芷柔便已私定终生,可惜当时沈芷柔被那好色成性的晋阳王爷给看上,在她被纳入王府的前一晚,宋景尘去找她,沈芷柔不见,也没留下一句解释,便风风光光的去坐那王妃之位了。

宋景尘伤心的紧,在沈芷柔大婚当日买了十多名舞妓在他殿里跳舞。

跳的是鹊桥仙,据说那是她之前最爱跳的舞。

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宋景尘不喊停,我们也不敢停。

身边的姐妹们渐渐体力不支,舞姿开始变形。

只有我神情自若,保持着最美的样子。

宋景尘的眼神终于聚焦到了我身上。

他半醉着起身走到我面前,直勾勾地盯着我,说道:

【像她。】

我笑而不语,只是看着眼前这张与记忆中的人七八分相似的脸,心道:

【你也像他。】

他把其他舞妓遣散,把我留了下来。

耳鬓厮磨之际,

他温柔的唤道:【阿芷。】

芷,沈芷柔的芷。

我亦回应他:【阿景。】

景,宋景淮的景。

隔天,宋景尘迎我进门。

一夜之间,我从一名舞妓变成了太子宠妃。

不久,皇帝驾崩,宋景尘顺利登基。

即位后的第一件事,宋景尘一杯毒酒赐给那晋阳王爷;

第二件事,便是派亲卫接沈芷柔回宫。

2

所有人都知道,圣上的小青梅回来了。

朝中大臣皆道她肤白如玉,风韵楚楚,如天仙下凡,有母仪天下之态。

不似如今宫中那位妖妃,马上就要被圣上抛弃。

可是当晚的宴会,宋景尘携我入上座,他的一只手放于我腰间,另一只手亲自将盘中的果儿喂在我嘴里。

众人皆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各怀心思。

沈芷柔坐于下首,脸色苍白,一双杏眼里倒映着水色,那模样可谓是我见犹怜。

宋景尘只当没看见,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知道,宋景尘不过是还在因当初的事和沈芷柔置气罢了。

可偏有自以为读懂皇帝心思的蠢蛋要搞事情。

【素闻沈小姐的舞姿很美,今日可否跳给在座的诸位看看?】

王爷虽死,可她依旧是王妃,何况沈芷柔还是尚书府的大小姐,在外臣面前跳舞,是对她的折辱。

沈芷柔死死的咬着嘴唇,那模样好像下一秒便要哭出来。

宋景尘放在我腰上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他心里的怒意切切实实的表现在脸上。

他终于装不下去开始心疼了。

可那人只当沈芷柔不识好歹,半天不答应惹圣上生气了。

正欲继续叫嚣,就被宋景尘的一声怒喝打断:

【够了,给朕闭嘴!】

我真真切切地看见宋景尘眼中的那抹杀意。

我想,今天倘若不是有如此多朝臣,只怕是那人早被杀了丢进乱葬岗尸骨无存了。

就在这时,沈芷柔开始旁若无人地对着宋景尘深情表白:

【陛下,当初我们相爱却被奸人分开,虽身在王府,可我日日思念着你,如今我回来了,我依然爱你,你还接受我吗?】

说完这些话,沈芷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柔柔地倒了下去。

宋景尘起身大步朝着沈芷柔走去,将地上的人抱起,紧紧搂在怀中。

【景尘哥哥我刚刚好害怕,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别怕,今后有朕保护你。】

他温声回应,却又微微回头冷声道:

【往后若有谁对阿芷不敬,欺负她,格杀勿论!】

他抱走了沈芷柔,丢下了我。

看着宋景尘渐渐模糊的背影,他们议论我的声音逐渐变得嚣张。

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话。

【呸,一个舞妓她也配!】

踩高捧低,恃强凌弱,哪里都有这样的人。

3

自那日离开后,宋景尘便再没踏入我殿中一步。

身边的宫女兰芝替我担心,诺诺开口:

【主子,如今沈王妃回来了,你可怎么办?】

对啊,如今他的心上人已真真切切的在他面前,我一个影子不过是随时都可以抛弃的东西罢了。

照沈芷柔那白莲花的手段,我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可我不能死,至少不是现在。

我主动去找了宋景尘,我打听过了,宋景尘已有好几日没上朝。

今晚他要在御书房里处理奏折,而沈芷柔不在他身边。

我被侍卫挡在了门口,我把手上端着的吃食朝他们示意,可他们仍然不让开。

声音吵到了里面的人,我听见宋景尘不耐烦的声音:

【谁在外面?】

【陛下,是妾身。】

半晌,里面有了回应:

【让她进来。】

我在他面前三步的位置停下,这是我精心算计过的,这个位置我微微抬头更惹人怜惜。

果然,他抬起头看我的时候,面色一柔,声音也软了不少:

【你怎么来了?】

【妾身心疼陛下批折子太过劳累,故.....】

宋景尘嗤笑一声打断:

【朕刚来御书房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何来操劳之说?】

眼见这蹩脚的谎言要被识破,我心一横,扭着细腰走向他,娇嗔道:

【妾身只是太想陛下了…】

我和沈芷柔其实差别挺大的。

她的长相干净清纯,一身白衣,所到之处皆飘扬着股子莲花气;

而我的容貌妖艳妩媚,举手投足之间,媚态横生,万般风情。

我在赌,赌宋景尘贪心,喜欢沈芷柔,却也放不下我。

我赌赢了,当晚,宋景尘去了我的寝殿。

第二天,宫里传遍了我去御书房找宋景尘的事,无一例外皆是骂我不要脸面,不知廉耻。

脸面?廉耻?能让我活下去吗?

3

沈芷柔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坐在桌旁打理一块玉佩。

那是当年宋景淮离别时送我的。

他说,那是小时候生病他母妃为他所求,佑他平安。

我至今还记得宋景淮当时温柔的话语。

他说,希望他不在的日子,我亦能平平安安。

我将它视如珍宝,心里也有了些念想,盼着再与宋景淮相逢的那一天。

只是没想到,再次听到他的消息,他已被人陷害致死。

我曾一度自责万分。

【当年如果我不接这玉佩,宋景淮是不是就不会死?】

我从回忆中抽身,面色平静地看着沈芷柔。

她一见我就开始道歉:【时愿姐姐,我是不是不该回来啊,害你被景尘哥哥冷落,逼得你用那下三滥的手段勾引他。】

【宫里人的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他们就是护着我一点,怕那有心之人把景尘哥哥从我身边抢走。】

【他们不知道景尘哥哥是不会被人抢走的,他只会在我身边,我谢谢姐姐这么长时间替我照顾他!】

她杏眼里含着泪水,仿佛此刻正在接受语言攻击的是她。

我微笑着走近,假装扇风,狠狠地扯了一把她的发丝。

【啊!】

她惨叫了一声,脸有些扭曲。

【时愿,你干什么?】

我心情大好,装作无辜的解释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刚刚有只蜜蜂飞妹妹头上,姐姐怕妹妹被蜜蜂蜇到。】

【你看,被姐姐扇到那边了呢!】

我随手指了一个方向,沈芷柔看过去自然什么也没有。

【哟,刚好飞走了。】我故作惋惜。

沈芷柔咬牙切齿道:【时愿,你敢耍我!】

我看着眼前沈芷柔那张被气成猪肝色的脸,突然觉得和她那身白衣就不搭了。

下次换成猪肝色会更好一点。

见我没回应她,沈芷柔也不装了,拽过我的手,她长长的指甲扎得我手心一阵抽痛。

我微微皱眉,抬手挣脱,她又柔柔地倒下。

宋景尘突然出现,将她扶起护在身后,对我大喊:【时愿,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欺负阿芷!】

【景尘哥哥,时姐姐只是被宫里人说的话气到了,她不是故意推我的……】

我露出被沈芷柔掐出血珠的手心,红了眼:【宫里说的话我一点也不介意,只要陛下心里有妾身就好,我好心帮妹妹,妹妹非但不理解还掐我。】

【陛下,妾身的手好生疼!】

似是没料到我这般说话,宋景尘微怔,又回过神,他疾步走到我面前拉过我的手,对我身边的宫女说道:【去请太医!】

这就哄住了,我看着沈芷柔再次变成猪肝的脸色,暗爽:我难道是天才不成,演技竟也如此优秀。

太医匆匆赶来,看着我手上的伤估计有些无语,要是再来慢些,那都愈合了。

【一点小伤,可陛下就是心疼我!】

我努力维持妖妃的人设。

4

时间久了,宋景淮那块玉佩稍显暗沉。

就好像我对他的记忆也淡下去一般。

我有些心慌,便命兰芝带出宫给上好的掌柜拾掇一番。

兰芝是个很细心的人,平常一些小事都是让她去处理,我并不担心。

只是今天似乎晚了些,兰芝迟迟没回来。

我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不一会一个小宫女急急跑来:【主子,兰芝被沈王妃扣下了,那玉佩……也被抢走了!】

沈芷柔看着我神色匆匆的样子,宋景尘不在,她倒是也不装了,她嗤笑一声:【景尘哥哥也送了我好多首饰,哪一件都比你的好上百倍,一块破玉佩瞧把你稀罕成什么样子!】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不想惹怒她,玉佩在她手,我真怕这个无脑拈酸吃醋的女人开始发疯。

她站在池子边,手中把玩着玉佩,看着玉佩上的纹路,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却又冷哼道:【想要?那就过来拿呀!】

我伸手,在快拿到的一瞬,她突然松了手。

沈芷柔脸上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笑容,我弯腰想抓却稳不住自己的身形,直直地朝池中扑去。

水很深,我不会游泳,可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玉佩不能丢!】

我手脚并用,终是抓住了玉佩。

【快救救我家主子,娘娘不会游泳啊!】

【陛下不可!】

【阿愿,撑住,朕这就来救你!】

身后,各种急切的声音伴着一阵巨大的落水声响起。

水渐渐没过口鼻灌入鼻腔,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在意识消失的前一秒,我仿佛又见到了宋景淮。

他游向我,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张之色。

5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回到了10岁那年。

那年村里闹了饥荒,我是家里的长姐,下面还有很多弟妹。

父亲为了换粮,将我以一斗米的价格卖给了村正当小妾。

在我进村正家的那天,他的正妻盯着我,目光里满是嫌恶。

【年纪这么小,就出来魅惑男人啦!】

村正也盯着我,小小的眼睛里闪着精光,看我好像看那砧板上的死肉一般。

我只觉得恶心。

我逃走了,一个发胖到臃肿的女人,一个跛着一条腿的瘸子,他们根本追不上我。

我没有逃回家,我始终记得我苦苦哀求,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父亲。

可那个被我称作父亲的人只是高兴地捧着换来的一斗米,对我的哭声恍若未闻。

我不知道我这个被交换的物品丢失,他们的一斗米能否存留,我也不想去知道。

我只是一直跑,一直向前跑。

我觉得我也真是命大,活着离开了村庄,来到了京城。

京城有很多很多吃的,可是我没有钱。

我时常穿梭在大街小巷寻找食物,我发现有许多同我一样的人,我抢不赢他们。

第一次见到宋景淮,我在和一只狗抢包子。

【小孩,别抢了,这个给你吃。】

身侧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我没理,只是想着,再快一秒,这包子就是我的了。

直到声音的主人拍了拍我的肩,我回头,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眸。

他把手里的饼递给我。

我怕他反悔,决定抢了就跑。

我撒丫子狂奔,后知后觉地发现,我忘记拿饼了,那破包子也没抢到。

【都怪他!】子夜时分我从梦中惊坐起,忿忿地想着。

第二次见到宋景淮,我卡在狗洞里出不来。

我看到离狗洞不远的地上,放着一个小盆,里面有一只新鲜的大鸡腿。

【又是你这个小孩!】

我没听清,只是央求:【来加把劲把我推进去!】

只要过了这个狗洞,我就能吃到大鸡腿。

来人扯着我的腿,三两下就把我拉了出来。

我气极,抬头质问他为什么不把我推进去。

【你这是私闯民宅!】

我不知道什么是私闯民宅,只知道我的大鸡腿又没了。

我认出他来,小声嘟囔着:【你欠我一张饼和一只大鸡腿。】

他未答,只是拉着我走在街上,我有些警惕地看着他,想着一会儿他把我卖了我该怎么跑。

可是没走几步,我的意识就有些混沌,视线也变得模糊。

我暗道不好:该死的,没想到下药这招!

想到还没吃上顿好饭就要再次被卖,我不禁怒火中烧。

我死死的掐着他的手,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瞪着他。

他一回头,被我吓了一跳,嘴上说着些什么。

在彻底昏睡之前,我终于听清了他略带焦急的话:

【哎,小孩,你可不许饿死在这了!】

6

不过是许久未进食,我很快便醒了。

刚睁眼,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

我环视四周——没人,很适合跑路。

刚出门便和来人撞了个满怀,我吃痛地捂着鼻子气得跳脚。

就在这时,一阵咕噜咕噜声从我腹部传来。

来人一拍脑袋似是想起什么,拉起我就跑。

当我再次饿昏过去之前,他停了下来。

我抬头——玉楼春,那是京城最好的客栈。

他给小二报了好多我没听过的菜名,桌上摆得满满当当。

他大手一挥,朝我示意:【吃吧,都是你的。】

我没敢动筷,从来没有人这么善待我。

似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他唬我:【再不吃真饿死了,就把你喂东市那条野狗!】

我眼冒金星,心想,什么都比当饿死鬼强。

我终于开动了,他低声轻笑:【小丫头片子心眼还挺多!】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这么多天积累的委屈终于在此刻爆发。

见我哭了,他慌了神,正欲开口却被我打断。

【呜呜呜……这也太好吃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快吃完回你住的地方去吧,日落可就冷了!】

【啊?】

手里的东西瞬间不香了,我小声嘟囔:

【我不想回去,我住的地方更冷。】

【你住哪?】

【西市的桥洞底下。】

【……】

7

我到底是没回那桥洞。

他把我带到了他的住处。

是个医馆,有我先前闻到的药香。

只是把我带回来的这个决定太过匆忙,他看着唯一的卧房,脸上有了一丝窘迫。

好在有多余的被褥,打个地铺也能应付一晚。

宋景淮考虑到我的性别,还在我俩中间加了道帘子。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半夜,我睡不着开始和宋景淮讲话。

他倒是句句有回应。

【恩人,这被子可真暖和。】

【嗯,暖和。】

【恩人,这床可真软。】

【嗯,软。】

【恩人,我明晚还想在这睡。】

【……】

宋景淮的应和声逐渐微弱,我却越讲越亢奋,自己一个人说到了半夜。

第二天宋景淮起来,双眼血红,眼窝青黑。

我自知说多了话,跑去外面给他带了早点,还顺带把柴房收拾了一番。

这招他挺受用,没再多说,但后知后觉地感到几分不对劲来。

他问我:【这钱哪来的?】

【从你兜里掏的。】

8

许是我那几声恩人喊得够顺耳又或是被我厚脸皮的程度所折服。

宋景淮默许了我在小柴房住下,开口询问我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之前在家里,他们都叫我老大,这不是名字,只是他们给孩子排的序号。

我随口胡诌:【我叫小草。】

卑微、低贱如那野草一般。

语毕,我就见他皱了皱眉。

他沉思片刻,提笔写下了几个字,说道:

【如若喜欢,往后你便叫这个名字。】

【时愿。】宋景淮一字一句念给我听。

【喜欢!】

【恩人,你可以教我写吗?】

宋景淮点了点头,握住我的手,一笔一画地教我。

那时我还不懂这名的含义。

直到后来我读得了许多书,终于明白。

时愿时愿,时时吉祥,事事如愿。

9

宋景淮一天到晚忙得很。

早早拎着药箱出门,路上遇到小乞儿,也要施舍上几分。

我也没闲着。

依靠宋景淮总归不是长久之计,我得自己学点技艺。

医馆旁就是一间泥瓦铺,里面有个泥瓦师傅。

虽说是师傅,可这手艺却忒差了些,捏的小泥人歪歪扭扭。

倒是我在这方面颇有天赋。

我捣鼓了好几天,捏出了个小玩意。

【叶叔,我捏的小狗,可爱吧!】我仰着脸,满是自豪。

叶叔看着我手里黑乎乎的一团,笑的慈祥:

【你也是继承上我的手艺了。】

10

叶叔没再教我捏泥人,他让我多识些字,认些药材,日后给宋景淮当小药童倒是能另有一番作为。

三个月后,我已经可以随着宋景淮出去问诊,干些简单的挑草药的活。

我跟着他从街头走到街尾,从西市忙到东市。

当今天子连年征兵纳税,地方官府肆意鱼肉百姓。

本该繁华的京都却到处充斥着腐朽的气息。

【恩人,你救不完的。那是他们的命,又有谁会在乎呢?】

【时愿,我不仅是一个医师,还是……】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都是我大煦子民,我不救,还有谁能救他们?】

他站在光里,好似九天之上不染凡尘的神,下凡普度众生。

我此生一无是处,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抵就是仰慕着这样一个人。

11

年关将至,整个京城都笼罩着一层喜气洋洋的色彩。

这天,我刻意打扮了一番,屁颠屁颠去找宋景淮:

【恩人,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提前打听好了,今晚要在东市的鼓楼放烟花,那可是漂亮得很。

戌时二刻,一团团火球直冲云霄,在半空中炸开无数火花,如流星洒落。

【恩人,这烟花漂不漂亮?】我望向他,满眼期待。

【漂亮。】

【那你喜不喜欢?】

他偏头看我,目光灼灼。

【时愿,我很喜欢。】

周边的人影好似都淡了下去,只有我伫立在他身旁。

我不明他所想,却知自己心中所思。

我只希望这一刻,亘古万年,不腐不变。

只是那时的我还不知,烟花易逝,人亦如此。

12

春节之后,宋景淮接了急召要回宫。

临别之际,他想将我一同捎上。

我拒绝了。

我说,我等他回来。

其实我是有私心的。

入宫律法森严,往后他是万人之上的王爷,我只能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婢女。

在这宫外,在这四方医馆中,他只是一介医师,而我是他的小药童,是他唯一的亲传大弟子。

我没有等到他的归来,而是等来了他勾结外邦意图谋反,皇上虽念及私情免了死罪,却将他流放到荒凉的北玄之地的消息。

我在人堆里远远瞧见他。

只半月未见,我几乎快要认不出他了。

一道道猩红的血痕遍布周身,他微微抬头似是想寻找什么,可周围充斥的咒骂声快要将他吞没。

他眼里的光就那么一点点暗下去,剩下一片死寂。

那时我还天真的想着,他救了那么多人,人人都清楚他不是叛国之人。

不过几年的流放,我能等。

三个月后,我等来了他。

那天,京城下了好大的雨。

他有些狼狈,随行的衙役只用几片稻草堪堪遮掩住他的身体。

偶尔飞来几只苍蝇停在他身上。

路过的人无一不嫌恶地遮掩住口鼻匆匆跑开。

他在一点点腐烂。

我紧跟着马车在雨中狂奔。

我只想看他一眼。

最后再看他一眼。

13

我醒来时天仍然亮着。

【主子,你终于醒了!】兰芝原本三分担忧七分悲痛的脸,瞬间化作十分惊喜。

【你昏迷了整整一天,可让奴婢担心坏了。】

她将我扶起身,指使其他宫女去请陛下,眉间是藏不住的喜色。

【那沈王妃被禁了足,主子正好可以过几日清闲日子。】

【圣上可担心,说你一醒必让奴婢禀报。】

没过多久,宋景尘就匆匆赶来。

他覆上我的双手,一脸诚挚:

【阿愿,你没事就好。】

【前些日子是朕冷落了你。你这次落水受惊过度,朕带你出去走走。】

我没说话,点头应允了。

车子经过坊市,外面突然传来几道“笃笃”声。

宋景尘一惊,刚想掀开车帘察看,一支羽箭就直直射来,穿过车身堪堪在他鼻尖前停住。

【有刺客!护驾——】

随行的侍卫一拥而上,刺客接连倒地。

一个受了重伤的刺客朝宋景尘吐了一口血水:【王爷真心待你,你污蔑他叛国之罪还不够,竟还派人杀了他。】

【你算什么皇帝,你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不知哪句话刺痛了宋景尘的神经,他起身抽出侍卫的佩剑,猛地朝那人身上刺了数剑。

我艰难地接收着这个信息。

背着谋逆罪的王爷,除了宋景淮,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我有些失神,就连宋景尘喊了我好几声都没听见。

他淡淡地瞧了我一眼,只当我是吓着了。

我没有害怕,只是觉得恶心。

我喉咙一阵翻涌,当即对着宋景尘就吐了。

宋景尘再也顾不得什么仪态,瞬间上蹿下跳,脸色比锅底还要黑,说道:

【快来人,把她拉走!】

指甲狠狠嵌进手心,我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对身旁的侍卫说道:

【送我回宫。】

14

深夜,万籁俱寂。

我屏住呼吸推开一扇房门,缓缓朝着正在熟睡之人走去。

簪子被我磨了又磨,刺穿喉咙的动作我做了一遍又一遍。

宋景淮,我马上就能给你报仇了。

我取下头上的发簪,用尽全力朝塌上的人刺去。

可一只手牢牢将我抓住了,下一秒我就被重重按倒在地。

有人点起了宫灯,我终于看清楚塌上的人——根本不是宋景尘!

屋外,传来沈芷柔的娇笑:

【景尘哥哥竟未卜先知,这贱婢果真来了。】

事已至此,我也不装了,我抬头盯着他:

【这玉佩自然是从玉佩的主人身上得来的。】

【看吧,景尘哥哥,我就说是这贱婢偷的。来人……】

【你闭嘴!】宋景尘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沈芷柔的话,接着问我,【你和那玉佩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希冀。

【宋景尘,宋景淮这三个字就这么难说出口么?还是你把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陷害死了,怕了?不敢提他了?】

【够了,宋景淮宋景淮,明明都是差不多的一张脸,朕哪里比不上他?宠爱、皇位他什么都要和朕抢,就连死了也要和朕抢女人!】

【陷害?朕不过就是暗中散布了些谣言,那些蠢货个个都信了。】

【怎么,你是宋景淮养在外面的小妾?哼,我以为他有多正经呢!】

我看着他因为恨意而扭曲的脸,平静地告诉他:

【我先前大抵是眼瞎了才会把你当成他。】

【你说什么?】

他跑过来掐住我的脖子,脸上又恢复了疯狂的神色:

【那又怎样?他输了,如今我才是大煦的皇帝。死了的人是他,活着的人是我!】

濒死的前一秒,一根长箭刺穿了宋景尘的手臂。

他吃痛一声,松了手。

我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有些幽怨地看向来人:

【叶大将军,你再慢来一步,我的尸身只怕是冷了。】

15

叶叔曾和我说起过一些往事。

当年煦朝尚弱,梁国举兵南下,不出五日便攻下煦朝两城。

煦朝伤亡惨重,大肆征兵。

那时的他一腔热血,为了守护煦朝的江山从了军。

夺城之战前,先皇亲征。

军士们士气大涨,不久就收复了失地。

可就是这场战役觉醒了先皇的欲望。

先皇要扩土开疆。

连年的征兵纳税,让百姓们苦不堪言。

从一开始的只为保卫煦朝江山,到现在为了先皇的野心麻木地杀人夺城。

他本不是好战之人,但心怀善念和服从命令之间他没有选择。

他们屡战屡胜,可是这世上哪里有常胜将军呢?

那次战役他们中了敌方的诡计,被逼进了鹿儿谷中。

鹿儿谷易守难攻,敌军不敢轻举妄动,死守在谷外。

粮食没法供运,敌军是想把他们活活饿死。

他们知道与其饿死在谷中,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没有奇迹发生,那场战役中他们全军覆没,除了他。

当时的宋景淮游历四方只为六皇子寻医求药,却在谷中瞧见了满地的煦朝士兵尸骸。

赶在敌军收拾尸体之前,宋景淮发现了尚有一口气的他。

宋景淮简单为他包扎了一番伤口,背着他走出了鹿儿谷。

他每每梦魇,梦里看到的都是无数冤魂,有敌国士兵,亦有他的部下。

后来他伤好痊愈,却再没当初的热血,只有无尽的痛苦。

他不打算再回到战场,只想着要报宋景淮的恩情。

宋景淮走到哪他跟到哪。

后来宋景淮回了京都开了一方医馆,他便在医馆旁挂了个牌当泥瓦匠。

可是还没等他还了宋景淮的恩,宋景淮就死了。

他说,他不会食言的。

于是,他又回到了战场上。

这一次,他没有满腔热血,只有一颗复仇的心。

他一步步,靠着先前征战的经验和胆识做到了如今叶大将军的位置。

他开始私下调查当年的往事。

从散播宋景淮叛国之名流言的出处,很快就查到了宋景尘的身上。

宋景尘多疑又自负,他自以为算准了一切,却没想到我才是掌局之人。

他想演戏,我就陪他演。

我拎着他的后襟让他直视着面前的军士们,贴在他耳旁低语,字字诛心:

【宋景尘,宋景淮从来没有输,他虽然死了,可是还是有人记得他。】

【他们都是为了他而来。】

【你所费尽心思抢来的一切,从现在起,就都没有了。】

【你才是输得彻底,从一开始就是孤零零的一人。】

16

煦和三年,瑾王叛国一案平反。

瑾王宋景淮恩泽四方、照临天下赐其谥号,明。

煦帝宋景尘戕害皇兄、轻率从事、正道不行,遵循祖宗国法,废帝。

如今,一切都结束了,可我还是很难过。

我可以杀掉宋景尘无数次,但换不来宋景淮的一条命。

宋景尘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年宋景淮拼了命地忙着给百姓义诊只是为了稳固民心,为了给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铺就帝王路。

17

又是一年春,万物复苏。

我回到了医馆,每天来寻医问药的人络绎不绝。

过往恩怨皆化作尘土,我只盼着自己能像宋景淮那般,救人,救命,救心。

九死无悔。

来源:小溪边的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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