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尖叫声撕裂晨雾时,目黑福治正盯着河岸边的芦苇发呆。子弹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在钢盔上擦出耀眼的火花。新兵岩井的惨叫比他倒地的声响更早传来——那个十八岁的广岛青年仰面摔进淤泥,眉心绽开的血洞像朵诡异的樱花。
1937年11月14日的黎明,日军第13师团步兵第7联队的军靴踏过江苏璜塘镇潮湿的土地,金属扣环碰撞声里裹着上海战场带来的硝烟味。
腐臭混着火药味钻进鼻腔,上等兵目黑福治的刺刀尖正在颤抖。他望着战壕里那具半腐的尸体,看到他的钢盔被炸弹炸成碎片,人也变得支离破碎。
目黑福治
“敌袭!”
当尖叫声撕裂晨雾时,目黑福治正盯着河岸边的芦苇发呆。子弹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在钢盔上擦出耀眼的火花。新兵岩井的惨叫比他倒地的声响更早传来——那个十八岁的广岛青年仰面摔进淤泥,眉心绽开的血洞像朵诡异的樱花。
“机枪!机枪!”小队长浅间少尉的嘶吼混在爆豆般的枪声里。目黑福治蜷缩在柳树根后,看着第四分队的田中被子弹掀开腹腔,鲜血染红了芦苇杆上的白毛。军马轰然倒地的瞬间,他闻到了粪便与血液混合的腥臭味道。
迫击炮的尖啸声撕开围墙时,目黑福治的刺刀终于沾到了活人的血。那个从火墙里冲出来的中国士兵穿着磨破的草鞋,刺刀穿透他肋骨时发出的闷响,让目黑福治想起家乡杀年猪时刀具入肉的声音。
“把祠堂的匾额拆了烧尸体!”浅间少尉踩着焦黑的房梁狞笑。三具裹着军装的尸骸在火堆里蜷缩成诡异的形状,焦糊味里飘着诡异的味道。当夜目黑福治嚼着抢来的牛肉时,总觉得喉咙里有怪怪的味道。
璜塘镇在燃烧,目黑福治望着冲天而起的烟柱,想起幼时长崎老家失火被烧的情景。浅间少尉的军刀挥砍而下,两颗头颅滚进祠堂门槛的阴影里,凝固的血珠顺着铜门环往下滴落。
“第六个。”目黑福治用刺刀挑起地上的头颅,血水顺着三八式步枪的凹槽流到手上。这个中国士兵的牙齿咬破了嘴唇,暴睁的瞳孔里映着烧红的天空。当头颅被挂在祠堂门环上时,目黑福治又想起母亲在老家挂起灯笼的情景。
11月17日那天晚上,浅间少尉正在啃食烤鸡。篝火映着他油光发亮的下巴,鸡骨头被随意丢进瓦砾堆。“很快就能看见南京城墙了。”他撕咬着鸡腿嘟囔,油渍在军装上洇出深色痕迹。目黑福治注意到少尉的佩刀鞘沾着褐色血痂,那是三天前在上海砍杀战俘时留下的。
一颗手榴弹从墙洞飞进来时,浅间少尉正蹲在断墙后解手。目黑福治后来无数次在噩梦中重现这个画面:月光照在少尉雪白的臀上,那枚黑乎乎的铁疙瘩精准地钻进敞开的裤裆,沿着悬垂的裤管骨碌碌往下滚。浅间少尉提着裤腰跳起来的瞬间,爆炸的火光映亮了他扭曲的面容。
“我的腿!我的腿啊!”少尉在血泊中翻滚,炸断的左腿飞到了五米外的菜地里。目黑福治冲过去时,看见半截股骨从烂肉里支棱出来,破碎的军裤碎片和血肉黏在一起,像被捣烂的草莓酱。当军医赶到时,少尉已经用指甲抓烂了自己的喉咙。
牛棚方向的爆炸接踵而至。目黑福治摸到现场时,岩井的已经被断了肋骨,山田倒在了血泊里……目黑福治和小队的日本兵抓住了五个中国士兵,他们被按在祠堂的废墟前,他们的绑腿浸透了泥浆与血水。
目黑福治注意到其中有个少年最多十五岁,破裂的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当军刀斩落的瞬间,那个少年突然用嘶吼道:“南京见!”
这句话让行刑的曹长手抖了。刀刃卡在第三颈椎,曹长不得不用军靴踩着尸体拔刀。目黑福治提着装人头的竹篮走向位于村口的井边,井底传来了沉闷的落水声。
晨雾从稻田尽头漫过来,他隐约看见几个黑影消失在芦苇丛中,草叶上的露珠折射着血色的朝霞。联队开拔的号声中,目黑福治回头望了眼璜塘镇的废墟,浅间少尉的断腿还孤零零躺在那里,一群乌鸦正围着打转。
日本兵目黑福治的《阵中日记》记录了这件事情,他永远忘不了这群英勇的中国军人,他们在璜塘镇袭击日军,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他们拼死用一颗手榴弹炸死了浅间少尉,打死了在镇上作恶的日本兵。
他们都是不屈服的勇士,他们都是无名的中国英雄。他们是来自南京的保卫者,他们是中国不屈的脊梁骨……他们虽然没有名字,但精神永远值得后人铭记。
来源:青莲简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