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赶水镇的名字,说起来有点土气,是吧?一提赶水,有人想到萝卜干,有人偏爱铁石垭的米粉,还有人记得那河边的百字天书,也许哪位老人还会跟你念叨张家坝的废弃工厂,还有石房村那年久失修的张家祠堂。可你如果真往回头寻,赶水镇在北宋那会儿,竟是一方长官司的治所。瞧,这一镇子
赶水镇的名字,说起来有点土气,是吧?一提赶水,有人想到萝卜干,有人偏爱铁石垭的米粉,还有人记得那河边的百字天书,也许哪位老人还会跟你念叨张家坝的废弃工厂,还有石房村那年久失修的张家祠堂。可你如果真往回头寻,赶水镇在北宋那会儿,竟是一方长官司的治所。瞧,这一镇子冷不丁就跳到了大历史里,谁能想到呢?
其实,赶水镇的命运,就跟綦江河的水差不多。乍一看平平无奇,细细琢磨,却流淌着那些说不完的故事。我们今天说的綦江区,在北宋时还叫南川——不过别被名字绕晕,那时候南川指的就是现在的綦江。不少当地人到现在都还分不清,名字改来改去,倒像老一辈人的手艺,从爷爷手里到孙子,有了新名,但里头还留着旧味道。长官司,这头衔不小,等同于今儿个一个地级市,管起南川、隆化、桐梓,史书里随便一翻,就是这片水域的大事。
往铜佛坝走走,那就是赶水老火车站的地方。古人把司府放在铜佛坝,一条河水穿镇而过,当年熙宁年间,巴县、南川、荣懿寨三家僚人首领道上结义,对着朝廷闹腾起来。李光吉、梁承受、王兖这三位,算得上是赶水镇早年的风云人物。他们敢跟天子对着干,朝廷自然坐不住,派了个孙构来收拾残局。等到隆化县设了,南川区也算有了点前世今生的影子。
但故事哪能写得这么直白?平了僚人,朝廷却不敢轻易松懈,让王才进这头领当了巡检司,管着一票人,说白了,就是个安抚和监督。那么铜佛坝也就成了官衙重地。老王才进刚干没两年,说死就死了。没了主心骨,那群老兄弟又闹了起来。朝廷只好再派个狠角色,熊本。熊本是个厉害的主儿,文武双全,没两下就给这伙人摁下去了。为了以后不麻烦,专门在铜佛坝驻了兵,设南平军民府,两县归他管。南平军既管打仗也管这一带的大小事儿,那会儿铜佛坝可真是镇子的魂。
直到南宋末年,蒙古的铁骑杀到,不知多少人夜里听见马蹄,心里发慌。南平军军头茆世雄死磕了好多轮,硬是没让思州、播州被占。可风浪终究太大,播州安抚使杨邦宪终究投了降,玛瑙城也保不住,这一片都成了元朝地盘。南平军跟着归为历史尘埃,朝廷撤了兵,但元朝没那么绝,新加了南平綦江长官司,又把铜佛坝捡了回来。赶水镇一错再错,像是命里多磨。
明玉珍,大家都爱讲的那个义军头子,扯旗入川,最后在重庆立了大夏,自然把长官司啥的都改了。南川县这名字,让他一番调换,变成了綦江县。原来南川的“名分”,又被隆化捡了去。你说地方的命名也像孩子认祖归宗,今日你姓我名,明日换了个主,连县城位置都可能搬家。铜佛坝,原本显赫一时的官衙,风光没两年,到头来只剩下赶水镇这一处冷清。
赶水这名字,说实话,带点泥土味。原先叫水擀,“擀”字,老一辈念起来,觉得跟河水不对味,总觉拗口。后来赶水河流急,大家说河水像赶着跑,于是把“擀”改“赶”,水赶这个名儿又怪怪的。清朝初,有个穷秀才,嘴里没油水,倒是讲了个顺口的主意,说水赶改叫赶水。知县一听,觉得这名字靠谱,便采纳了。想想这位秀才,想着趁机让自己飞黄腾达,兴冲冲往县城跑,却赶不上知县调任的步伐,仕途梦碎。人有时就像赶水河边的小船,想趁风破浪,结果风一转,船也只好打道回府。但说到底,他一笔功德,赶水这名字,也算是他在这城里留下的记号了。
往后的赶水镇,和中国大多数场镇一样,被历史的轮子压过几道痕。清朝时是赶水场,民国元年设乡,解放后定区。据说曾经的赶水区长是副处级,这官衔跟县上副手有得一拼,县城开会副手都得给区长递茶敬烟。小镇子有过这样的风光,怕是老辈人还会翻着旧报纸念叨。“我们小时候赶水区长,进县城威风得很”,这话说起来还带点自豪感。
赶水往上走,铁矿是条大腿。民国时綦江铁矿带来窄轨铁路,把赶水镇变成内陆港口。抗战那阵子,长江边到赶水有铁路,物资来往,镇子热闹到顶,听说那会儿卖米粉的摊子都抢不过下车的人。最牛的,是川黔线一开,松藻矿务局、三线建设接着往上。矿石、煤炭、战略物资在赶水火车站一转,就往全国跑。綦江河虽然不再通航,赶水却成了物资的咽喉。后来国道、省道,还有高铁站,谁能想到小小赶水,一脚踏着时代浪潮翻身。
至于“桥城”这名儿,不是白叫的。桥城广场一到傍晚,跳舞的大妈齐刷刷上阵,那气势如同赶水流急。铁路桥、公路桥、洋渡河的桥……桥多了,小镇也就有了桥城的模样。1993年赶水撤区并镇,又跟岔滩、适中、藻渡合成赶水镇,土台镇也在2001年归了进来。六万多的人口,镇头镇尾都认赶水。有人说赶水火车站多不多?我们可是綦江区唯一既有高铁又有普通铁路的乡镇。要不是明玉珍历史上一笔撤了长官司,这县城怕是早落到赶水头上。
你要是赶着黄昏来赶水,桥城广场边,除了跳舞的大妈,还有归家的学生、逛摊的汉子、菜市场里收摊的小贩。一条河穿过,桥头那边是旧厂房,桥这边是新住宅。有人还记得2019年汽车站拍的照片,那时赶水到綦江、重庆、万盛都有客运车。后来公交线一条连着一条,赶水到万盛还有客运车,赶水到适中偶尔能见公交,藻渡呢,估摸还缺一趟直达。有人吐槽:“藻渡人去赶水太难,自己有车还好,真没车就只好等一等天亮。”可你要我说,這些年公交真是变快了,綦江区大多数场镇都开通了,跑起来比当年高头马和窄轨火车都方便。
赶水镇啊,说它热闹,那是真是有点“人味”。镇子有起伏,有繁华,有落魄的秀才,有不甘的老厂,有跳舞的广场,也有清晨的矿工和夜晚的摊贩。你在桥头听见河水呼啸,也许就会顺着历史,想一想这地方几百年都在赶路,改名、兴衰、错失机会、又一再翻盘。要问赶水的命运是什么?下次你来,站在桥头发呆,或许能听出一二。毕竟,故事总还在河流与烟火里,流淌着不说完的挣扎与希望。
来源:月下弄琴弦的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