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有时候一个不小心的对视，也会被我的粉丝磕上热搜，「姐夫」满屏飞。
死后，我的灵魂飘回了初恋身边。
活着的时候，我以为他并不爱我，可如今他却耸动着肩膀低低啜泣。
我伸手想抱抱他，手指穿过了他的身体。
就在我即将消失的瞬间，我对着他的耳朵，轻声又坚定地说。
「申君烨，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01
我叫纪柠，是娱乐圈顶流女星。
跟我搭戏的男明星无一例外也都是顶流。
我的粉丝很喜欢我和男星组 CP。
有时候一个不小心的对视，也会被我的粉丝磕上热搜，「姐夫」满屏飞。
后来有人笑称，「铁打的柠姐，流水的姐夫。」
不过这都是过去式了。
因为我死了。
半年前的一场意外，我从 20 米高的跳台摔下。
不说摔得粉碎，全身零件化肯定是没跑的。
奇怪的是，我的灵魂绑在了眼前这个男人身边。
我的活动范围是以他为圆心，半径三米的区域。
他此时从跑步机下来，拿起吧台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
然后边脱衣服边进卫生间。
打开淋浴，热气慢慢在卫生间里弥漫。
刚开始我并不敢看，每次都站在隔间等他。
现在的我，和他「同居」半年，该看不该看的，我都看了。
反正也不用负责。
我环抱着双臂，靠在玻璃墙上，开始扫视他的身体。
他的后背有一条伤疤，大概有一寸，从右腰到腰窝处。
双腿修长，宽肩窄胯，肌肉线条完美。
比很多我合作过的男明星身材还好。
他洗完澡，穿上睡袍，打开电视播放新闻。
然后倒了一杯红酒，斜靠着沙发，用 iPad 处理工作。
我无奈地盘腿坐在地毯上。
他的生活既规律又单调，明明是一家独角兽企业的 CEO，却从不应酬。
每天公司，家和健身房三点一线。
更没见过带哪个女的回来。
「今年的金兰奖影后不知道花落谁家，有小纪柠之称的王宣凝是本次金兰奖最佳女主角的大热门，对此您怎么看呢？」
主持人说完，将话筒递给了我的对家，顾惜。
顾惜和我，视后影后轮流拿，不是她就是我。
两家粉丝经常隔空撕，同台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
想到这儿，我暗哼一声，以后我不能和她争了。
顾惜冲着镜头，一脸的不耐烦，「纪柠我只认一个，再像也不是她。」
场面有些尴尬，因为王宣凝就站在不远处接受别家媒体采访。
顾惜又补了一句，「我认可的对手，只有纪柠。」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采访区。
我愣住了，果然是飒姐！
「她居然帮我说话！」
我开心地指着电视里顾惜的背影，回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话刚说完我才想起来，他听不见的。
就在我泄气的时候，听见沙发上的男人，轻声吐出两个字，「纪柠。」
我猛地抬头，电视的光打在他的脸上。
他怎么哭了……
我撑起身体靠近他。
他的眼泪无声淌下，没有间断。
然后整个人蜷缩着，头埋在臂弯里，静静的。
像个小孩无助地呜咽。
难道暗恋的人不止我一个？
眼前这个男人，我认识的。
他是我高中时的暗恋对象，申君烨。
02
我从地毯上起身，坐到他的旁边。
「申君烨，你高中时，是不是也喜欢我？」
「快说呀，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说话是不是，那我当你默认了。」
……
我对着他自言自语。
心里某一块残缺的位置，被一点点填满。
我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慢慢脱离地面。
我伸手想抱抱他，手指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看着我逐渐透明的身体，我想我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也许不是我被绑定在他身边。
而是我的执念，让我留在了这里。
就在我即将消失的瞬间，我对着他的耳朵，轻声又坚定地说，
「申君烨，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他猛地抬头，红着眼眶。
四处张望，却只看见空荡荡的房子。
一道光朝我扑来，像相机的闪光似的。
我眼睛瞬间无法看清任何东西。
只有白，一望无尽的白。
能感觉到阳光，耳边有风，有加油声，还有一股橡胶味。
「纪柠，你哥太帅了，又是 3 分球命中！」
有人摇晃我的身体。
我哥？
我哥三年前就不在了啊……
「纪柠，纪柠！你发什么呆啊，你哥在喊你！」
是我高中同学，月月。
我揉揉眼睛，再看出去，能看见面前很多人影。
「你哥让你拿水，你不去我去了啊！」
我试着张嘴，「你去吧。」
声音是我的。
我用力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
再次睁眼时，我终于能看清楚了。
此时我正坐在高中篮球场的看台上。
球场上我哥正在喝水，月月站在旁边，跟他说着话。
然后我哥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指了指他手里的矿泉水瓶。
我知道这是再来一瓶的意思。
我从旁边的冷冻箱里拿出两瓶水，朝球场走去。
夏日的球场，蝉鸣不断。
我的影子印在地上，一步一步，朝篮球场靠近。
「哥，给你。」
我把水递了过去。
「你刚才发什么楞呢？」
我哥接过水，拧开瓶盖看我一眼。
「你去看台上等我，下半场快开始了，注意别被球打到。」
我点点头，朝球场的另一边走去。
走到申君烨的面前，把水递给他。
他没伸手接，眼里都是探究。
「我给你拿的。」
说着我又朝他递了递。
他还是看着我，没有说话。
此时球场沸腾，起哄声不断。
我哥朝我这边冲过来。
我将水塞到申君烨手里，然后抬头看着他。
他的眼里映着我的影子。
我用只有我两能听到的声音，对着他说。
「申君烨，这次我要对你下手了。」
他眼神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哨声响起，下半场比赛开始。
我转身走回看台，坐在月月身边。
「你刚和校草叽叽歪歪什么呢？」
月月用胳膊顶了下我，眼睛一刻也没从篮球场挪开。
「没什么，就是让他对我哥手下留情。」
我看向球场，刚好和申君烨对上。
视线相撞的瞬间，他突然身体一僵，球运丢了。
遭了，他不会以为我说那句话就是为了迷惑他，让他输比赛吧？
03
如果操场上没出现那个白色身影，我大概都记不起这场比赛。
我的视线跟随这个白色身影移动。
我的眼睛要是能射刀子的话，现在的她必定千疮百孔。
她叫王晗，是学霸，也是申君烨的邻居。
我刚出道时，口碑遭遇重创就是拜她所赐。
网上匿名造谣我高中不学无术，是校霸的妹妹，对同学不够友好。
就差直接说我霸凌同学了。
我的经纪人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查到她头上。
那天我和我哥堵在他们小区楼下，让她下来说清楚。
她来的时候，申君烨也跟着下来了。
「纪柠，对不起。那些都是我听别人说的，没想到会对你造成影响。」
我哥一听，立马原地爆炸，「你听谁说的，把名字告诉我！」
她见状赶紧躲到申君烨背后，声音怯懦。
「我不记得了，我高中都不参与八卦，一心学习的。」
我赶紧拉住我哥。
现在的场面好像我们欺负她似的。
我哥指着申君烨的鼻子吼道，「申君烨，管好她的嘴！我不打女生，但我能揍你！」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申君烨和她是一对，其中也包括我。
青梅竹马，又同是学霸。
而我这样的学渣，大致都是学霸们看不起的存在，和他们毫无交集。
要不是后来我们班的同学集体站出来给我澄清，我的演绎事业刚起步就得噶屁。
现在回想起来，她整个高中时期的行为……
不就是个长相普通的绿茶吗？
我翘！
那时的我到底还是单纯了。
此时王晗已经走到申君烨他们队的休息区，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水。
我站起身，活动下四肢，也朝那边走去。
拼演技的时候到了。
王晗，既然你要往我专业上撞。
那我就让你浅浅见识一下，什么叫影后级表演。
我不动声色地站在王晗旁边。
当球砸过来的时候，我直接将她顶开。
然后调整好重心，准备以最美的姿势倒地。
这时突然一个身影冲到我面前，将球打飞了！
这……怎么不按剧本来！
我记得当时王晗被飞来的篮球砸到，然后倒地不起，说自己头晕。
是申君烨扶着她去的医务室。
而这次，申君烨冲到我前面，手臂一挥，把球打出球场。
因为速度太快，他整个人重心不稳。
手臂狠狠地撞在旁边的篮球架上。
等我回过神时，他已经捂着手臂蹲下，青筋暴起。
我拨开逐渐聚拢的人群，走到他面前。
王晗蹲在他身边，准备查看他的手臂。
她带着柔弱的哭腔说道，「申君烨，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还是我来吧。」我将王晗的手从他身上拿开，「毕竟他是为了救我受的伤。」
王晗声音拔高几度，「不行！」
我直视她的眼睛，带着三分淡定，四分挑衅，十分不屑。
「为什么不行？」
「因为，因为我比你更了解他！」
呵，比我更了解他？
当我这半年和他白「同居」了？
「我没工夫跟你在这儿磨蹭，他必须马上处理。」
说完我蹲下，靠近申君烨的耳朵，带着一丝勾引的魅惑。
小声说道，「你要是不选我，我就把你左屁股墩有颗痣……说出来。」
他愣住，整个脸通红，不知道是不是疼的。
我不看他的眼睛，将视线移到别处，「谁送你去，你选吧！」
他将没受伤的那只手递给我，「麻烦你了，纪柠。」
我看了一眼脸被气成猪肝色的王晗，柔媚地浅浅一笑。
「应该的。」
04
我扶着申君烨站起来，手自然地搭在他腰上。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有些僵硬。
见我扶着申君烨往医务室方向走，我哥扔下球准备过来。
我的眼睛立马射出一道警告：别坏我好事，退！
接收到我的信息，他抬起的脚立马收了回去。
我们穿过林荫道，到了医务室门口。
申君烨拽下我不安分的手，将我们俩的距离拉开。
他淡淡地开口，「纪柠，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颗痣？」
呵，我对他的了解可不止一颗痣。
从头到脚，哪里还有我不知道的。
我迎着他的目光，仰视这张脸。
有一瞬，他的脸和十年后的他重合。
我迅速拿出演员的素养，调整好面部表情。
扑闪着纯真的眼眸，「我猜的。」
申君烨的脸色瞬间阴沉。
他在怀疑，可是他没有证据。
「毕竟那个地方，你没办法跟周围人证明。」
我捂着嘴，「不会猜对了吧？」
他愣了两秒，然后与我对视。
似乎想透过我的眼睛，寻找一丝破绽。
放弃吧申君烨，演戏我是专业的。
他推门走进医务室，我跟在他身后。
当校医捞开他袖子时，我倒吸一口冷气。
伤得很重，撞击的位置肿了，淤黑一片。
伤得这么重，居然一声不吭。
校医是退休的医生，被返聘到我们学校，上药的速度有些慢。
我忍不住上前，「刘医生，我来吧。」
刘医生把药膏递给我，然后看向申君烨。
「以后打球注意点！幸好没骨折，这事我就不跟你爷爷提了。」
说完刘医生起身，走出医务室。
我顺势坐下，手上沾了点药膏，慢慢靠近他。
屏住呼吸，用抚摸羽毛的力度给他一点点涂抹。
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他的手臂，引来胸口一阵悸动。
我问到，「疼吗？」
他没有回答。
我抬头看向他，发现他正看我入神。
他的脸离我大概十公分。
我情不自禁地张口，「我能不能……」
亲你一下？
突然想起，现在的他只有十七岁，还是未成年。
「能不能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独有的气息，又有几分低磁的质感。
扛过了各类顶流男星的花式魅惑，却栽在了十七岁少年的眼神里。
我迅速起身，拉开距离，「能不能……帮我补课？」
他将自己的袖子拉下，「好。」
「哈？」
我没听错吧？！
印象里他可从来不以助人为乐。
「后悔了？」
他起身，准备朝门口走，「以后放学留下，我来找你。」
「等等！」
我叫住他，犹豫几秒，还是问出那个我一直很想问的问题。
「你后腰的伤疤是怎么弄的？」
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几分疑惑。
「纪柠，我的后腰没有伤疤。」
不可能。
我站直身体朝他走去。
他洗澡的时候，我看过无数次，不可能记错。
他见我坚持，转身背对我，将衣服捞起，露出雪白细嫩的腰。
我靠近仔细打量，「不是这儿，再低点。」
他愣了下，还是将裤子往下拉了一点。
还是没有……我就不信了！
「你再拉低点！」
直到他拉到腰窝若隐若现，我放弃了。
真的没有那道疤。
那只有一种可能。
那道疤，是后来受的伤。
05
找申君烨指导学习这件事，有先驱尝试过。
那年有个女生鼓起勇气找申君烨问题。
申君烨在草稿纸上写了两个公式递给她。
女生一脸懵。
申君烨也一脸懵，「怎么了？」
女生鼓起勇气，「能再给我讲清楚一点吗？」
「这还不够清楚吗？」
眼见申君烨的眉毛逐渐聚拢，脸色越来越暗。
女生拿着草稿纸，说了一声「谢谢」跑了。
这一幕刚好被我撞见。
我以为申君烨答应给我补课是随口说的。
结果今天下课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他拉住。
「这道题还有个变型……」
申君烨抬头看我，眼神不善，「你别盯着我发呆。」
我护着卷子，「它不用变型。」
它变型我就不认识了。
申君烨耐着性子丢开我的爪子，「学习需要举一反三。」
我支着头看向他，「那我学习进步，有什么好处？」
申君烨停下笔，脸色严肃，「学习是自己的事。」
「家里有一个学霸就够了。」
我凑近申君烨，「要不，我考你一道地理题吧？」
申君烨的耐性被我按在地上摩擦。
见他不说话，我得寸进尺，「你家祖坟在哪里啊？」
以后我得埋进去，可以先去占个好位置。
申君烨的脸色变了又变，「纪柠。」
我又凑近几分，「怎么啦？」
他用眼神丈量我脸皮的厚度。
我迎上他的目光，他的脸开始微微泛红，被我盯久了，耳朵也染上了粉。
「咱们这个距离，是不是很适合……」
他问道，「适合什么？」
我把「接吻」两个字憋回去。
「我们继续看题吧！」
我指着卷子，「这道题帮我看看。」
他拉开和我的距离，扯过卷子，看了一眼。
「这是一道典型题。」
说着撕下半张草稿纸，「遇上这种题，需要先求……」
他讲的很细。
我虽然不爱数学，但也不能让他白白浪费精力。
最近的月考卷讲完，我把之前的卷子掏了出来。
他接过卷子，每翻一张，看见分数的时候，眉头都微微一皱。
「纪柠，你上课都在干嘛？」
「在想你啊。」
调戏校草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第三回就可以像德芙一样丝滑。
我别的科目还过得去，就数学很拉垮，严重偏科。
他没说话，拿红笔在卷子上画圈。
「我圈的这些题都是刚才我讲过的，你拿去做一下。」
说着把卷子都递给我，「做完了给我看。」
我一看时间，居然补了两个小时的课。
「要不我带回家做，明天放学拿给你看？」
他点点头，「好。」
说完起身，把笔装进笔袋。
我把卷子折好塞进书包里，「申君烨，我请你吃饭吧。」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身影。
我抬头看向门口，是王晗。
「申君烨，我妈说她炖了你最喜欢的排骨汤。」
她无视我的巨型白眼，走进我们教室。
看到申君烨手里的笔袋，脸色顿时由暗转晴，「这个笔袋你喜欢吗？」
然后转头看向我，「是我送给他的。」
就这点杀伤力也敢往我枪口上撞？
我甜甜一笑，「确实很好看，我也喜欢。」
说着我把自己的笔袋拿出来，掏出里面所有的文具。
王晗在旁边低「哧」一声，「真是差生文具多。」
我把自己空笔袋递给申君烨。
「我拿我的跟你换好不好？」
06
「纪柠，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不像我，都不太会跟男孩子相处。」
王晗咬了咬嘴唇，「只要你开口，你身边的男生肯定抢着送你。」
又来了，又来了，绿茶又委屈上了。
「谁喜欢我，我怎么不知道？」
我泫然欲泣，「君烨小哥哥，你喜欢我吗？」
王晗的脸色瞬间魔幻起来，「前天不是有个高年级学长给你买奶茶吗？昨天二中的校草在门口给你递情书，上周五，校篮球队队长……」
我打断她，「原来你这么关注我，难道……」
我瞪大眼睛看着王晗，她惊慌的神色一闪而过。
我惊呼，「难道你喜欢我？」
王晗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脸憋得通红。
我摆出一副「宁折不弯」的模样。
「你别喜欢我啦！」
我朝申君烨的旁边靠了靠，「我的心里只有君烨小哥哥。」
「纪柠，你 TM 神经病！」
王晗的绿茶伪装崩了。
可我才刚演上呢。
我蹙眉叹气，「虽然我人美音甜，喜欢我也很正常。」
说着转头看向申君烨，「但是我的眼里只有君烨小哥哥，容不下别人了。」
眼里的温柔足以把人淹死，但对申君烨不管用。
他看我一眼，「别闹了，我先送你回家。」
说完他拿上书包，走出教室。
我快速将桌上的文具扫进书包，拉上拉链追了出去。
「君烨小哥哥，等等人家！」
我家就在学校后面的半山腰上，平时我和我哥一起回家。
今天我哥一看申君烨在楼梯口等我，很识趣地自己回去了。
路上很安静，偶尔有几辆车从旁边驶过。
突然路灯亮起，一条长长的灯带通向山林深处。
我快步走到申君烨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他。
他停下，「怎么了？」
「申君烨，转身。」
此时山下华灯初上，万家灯火。
城市的夜景在这里一览无余。
我站在申君烨的身后。
恍惚间想起那个将头埋在臂弯里，孤寂又落寞的身影。
忍不住从背后环住申君烨的腰，「别动，让我抱会儿。」
他任由我抱着，身体有些僵硬。
我将头贴向他的背，「就一会儿。」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股淡淡的薄荷味。
「纪柠！」
是我爸的声音。
我放下手，回头看我爸正探出车窗看向我。
「上车。」
见我不动，他又补了句，「两个人一起上车。」
我朝申君烨吐吐舌头，「怕不怕？」
上车之后，我和我爸坐后排，申君烨坐副驾。
我爸朝司机刘叔说道，「老刘，回家。」
刘叔回头询问，「酒会不去了吗？」
「不去了。」
刘叔点点头，调转车头，朝山林驶去。
到了家，我爸把申君烨带到他的书房，不让我进。
「他还没吃饭呢！」
我站在书房门口，「你先让他把饭吃了再说。」
「让林姐送进来。」
说完我爸关上门，我贴上去，什么都听不见。
吃过饭，我在楼下做申君烨圈出来的数学题。
「你怎么在前厅做作业？」
我哥凑到我面前，「纪柠，你突然对数学感兴趣了？」
此时，楼上书房的门开了。
我起身朝楼上走，我哥跟在身后。
看见我爸身后的申君烨，我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凑在我耳边，「进展这么快，都见家长了？」
我爸看向我哥，「纪尧，你去叫老刘送一下他。」
「不用了，山下可以坐公交回去。」
说着申君烨看我一眼，「题别忘了，明天我检查。」
我指着楼下桌子上铺着的试卷，「在做呢。」
「纪尧，你送他下山。」
我看着申君烨和我哥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这孩子不错，将来必成大器。」
我爸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我点点头。
何止是大器。
谁能想到这个清瘦的少年，会成为未来的商业神话。
仅仅四年，创造了一家估值超百亿美金的巨型独角兽公司。
07
转眼进入高三，开学测验我的成绩已经能排到中游。
放学后，我和申君烨会留在教室一起写完作业再回去。
不过今天他有物理竞赛，不在学校。
我刚走出校门，包里一阵震动。
我掏出手机，是申君烨的电话。
「你在哪儿？」
「校门口。」
申君烨沉默几秒，然后说道，「等我。」
挂了电话，我坐在门卫室外面的长椅上等他。
此时风有些凉意，眼看夕阳即将坠入道路的尽头。
半个小时候后，申君烨从出租车上下来。
我站起身，朝他走去，「去哪儿？」
「送你回家。」
我定在原地，就这？
他见我不动，停下来等我，「怎么了？」
「你让我在这儿喝半个小时秋风就为了送我回家？」
我自己走回家都要不了半个小时。
见他没说话，我泄了气，「走吧。」
入秋后，有些树叶开始泛黄，或者染成红色。
这是山林一年中最好看的季节。
我在路上捡起一片落叶，叶子上还沾着水气。
他把我送到门口，转身准备离开时我叫住他。
「申君烨，你今天怎么了？」
难道比赛没发挥好？
一路上魂不守舍的。
「没事，你快进去吧。」
说完他双手插进裤兜，朝山下走。
我有些不放心，见他消失在转弯处，我忍不住跟了上去。
当我走到转弯处，看见地上两个身影扭打在一起。
其中一个是申君烨。
我掏出手机给林姨打电话，让她赶紧叫人过来。
挂掉电话，我冲上去准备加入战局。
之前接了一部动作片，进组前学过两个月的格斗。
没想到现在居然排上了用场。
申君烨见我过来，冲我吼道，「别过来！」
此时的他，是我从未见过的凶狠。
我大脑一时宕机，愣在原地。
和他扭打在一起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性，长得不高，但是很壮。
那个男人见我在旁边，想从地上起来，尝试几次都被申君烨按了回去。
似乎意识到这样僵持下去他会逐渐处于下风。
他将一只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一把刀。
危险！
我凭着本能冲了上去，将他握刀的手死死抱住。
身体向后倒在地上，核心发力。
一只腿夹住他的胸部，一只腿夹住他的脖子。
申君烨整个人压在他的腿上，伸手按住他的另一只手臂。
几分钟后，刘叔带着家里人冲了过来。
我朝林姨喊道，「快报警！」
林姨赶紧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警察赶到现场，申君烨指着山下，「还有一把刀掉下面了。」
他起身的时候，身体有些晃。
我赶紧上去扶稳他。
扶他的手上有些粘腻的东西，我抬起手。
是血！
因为他穿的黑色外套，并不明显。
我捞开外套，里面的白色衬衫已经被染成红色，触目惊心。
我慌乱地捞开衬衫准备看看伤口。
申君烨按住我的手，「没事。」
「让我看看！」
我咬着嘴唇，声音颤抖。
他见我坚持，松开了我的手。
伤口从右腰一直延伸到腰窝。
原来这道伤疤，是这个时候伤到的。
08
我陪着申君烨在医院包扎伤口。
他的伤口很深，不过好在送医及时，没有大碍。
两个小时后，有个姓林的警官来了。
他说那个男人都招了。
犯罪嫌疑人一直尾随我们。
想趁我身边没人的时候把我拖进树林里，实施犯罪。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后背发凉。
「林警官……」
申君烨的脸色凝重，「麻烦您再念一遍。」
林警官扶了下镜框，看着记录本，「他说是临时起意，知道纪尧今天有事，不会跟纪柠一起回家。」
我愣愣地开口，「你说他是宅男，家并不在我们市里。」
说着我看向林警官，「他怎么知道我哥今天有事？」
……
一周之后，警察局来消息了。
我爸来学校接我，送我去警察局。
我单独进入询问室，我爸坐在门口等我。
「有人冒充你在非法网站上注册账号。」
说着林警官把手机递给我，「你看看吧。」
我接过手机，头像是我的照片。
这个账号注册两年多了。
按时间推算，从我高中入学开始，这个账号就存在了。
我慢慢往上翻，一开始还比较正常，简单记录高中生活。
照片大部分是偷拍的，也有一些是我朋友圈的照片。
翻到一半，照片风格突变，这人把我的头 P 在别人的身体上。
文案也从小清新变成了隐晦的勾引。
最近的一条状态是，【明天哥哥有事，放学我只能一个人回家，好寂寞。】
点开私信，全是不堪入目的信息。
我把手机还给林警官。
「这个账号的主人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在隔壁做笔录。」
我走出询问室，见我爸在打电话。
我朝我爸比了个「下楼」的手势后，往楼下走。
刚走到楼梯口，看见一个阿姨坐在大厅里，拉着警察的手臂不放。
「警官，我女儿特别优秀！她从小就是乖乖女，真的！」
「求你们放了我女儿，她不能就这么毁了！」
「我辛辛苦苦把女儿拉扯大，眼看马上就能考上好大学了。不就是一个账号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个女生肯定本来品行就有问题，怎么能怪在我们王晗身上！」
……
我愣住，王晗？
我朝她走去，「阿姨，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她眼睛猩红，上下打量我。
这时，楼上的警官喊她上楼。
她一把推开我，快步上楼。
嘴里嘟囔着，「我们王晗没有错，她那么单纯，乱抓人会招报应！」
一周后，律师说王晗想当面跟我道歉，希望求得我的谅解。
我摇摇头，「如果没有遭受过同等的伤害，道歉是没有意义的。」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王晗。
09
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我在相同的时间又遇上了我的经纪人，猫姐。
她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你好，我是盛启传媒的经纪人，圈里人都喊我猫姐。」
她优雅地喝着咖啡，眉毛却越皱越紧。
我看不下去了，把糖包扔给她。
「你还是加点糖吧！」
她摇摇头，「加糖会破坏咖啡的口感，没有那种 Special 的感觉。」
我心里翻个白眼，装吧装吧，你就装吧。
一个喝奶茶都要七分糖的人，跟我说加糖破坏口感。
「我看过你的表演，提升的空间还蛮大的，如果你……」
我打断她，「陈小花，合同带了吗？」
她瞪大双眼，「什么合同？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曾用名？」
「带了赶紧拿出来。」
我朝她伸手，「别发楞啊！我快赶不上飞机了。」
她愣愣地从包里拿出合同。
我从她手里抽出合同，找服务员要了只笔，在合同结尾处签上大名。
签完丢给她，「拿去。」
「你不看合同就签啊！」
她终于回神了。
我拿起包，「我信你，先走了啊，有事微信联系。」
说完我冲出咖啡厅，打车去机场。
猫姐，说她是我的经纪人，其实更像我的战友。
还记得刚出道时我接了一部戏，演一个替女主背锅的丫鬟。
女主是那时的顶流女星，风头正盛。
几句台词都记不住，一直 NG。
大冬天我一直泡在水里，冻得嘴唇发紫。
猫姐忍不住要冲上去找女主的团队理论。
我赶紧拉住她，「你别冲动，得罪她，你可能就没工作了。」
她掰开我的手，「怕什么，大不了转行！」
再后来，我带她回家过年，她到我家以后，哭得不像样。
「纪柠，对不起，你这样的家庭，跟着我受苦了！」
我抱着她，「谢谢你一直罩着我。」
那年她作为新人，公司并没有好的资源给她。
我是她在短视频上无意间挖掘出来的。
我拿到第一个最佳女主角的晚上，她喝醉了，跟我碎碎念。
「你当时冲着镜头笑，太能感染人了，我当时就想我一定要签下她！」
说着说着，她哭了。
抱着我，嘴里不停地重复，「我们总算熬出头了。」
不知道后来我从跳台摔下之后，她过得怎么样。
……
不想了，不想了。
我从回忆里抽离。
这辈子，你要继续罩着我啊，陈小花！
10
大二这年，猫姐给我接了一部小甜剧的女一号。
本来都不太看好的剧，结果意外小火了一把。
我也因为这部剧成了新生代流量小花。
虽然我和申君烨考上了同一个城市的大学。
但是我们几乎见不上面。
我经常在外地拍戏，而他组建了一个团队，几乎每晚熬到后半夜。
因此我们的关系直到大学毕业都没有什么进展。
「纪柠，《塞上霜》这部剧，你真的打算接？」
猫姐站在我旁边，跟我做最后确认。
我点头，「接。」
猫姐将手机又拿近耳边，「赫拉姐，我们纪柠对这部剧非常感兴趣，预计什么时候进组？」
……
挂了电话，猫姐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
「这部剧确实不错，但是拍摄条件很苦，得在荒漠熬两个月。」
「我知道，再苦也要接。」
就是因为条件太苦，别人都不愿意接才落到我头上。
但就是它成了我第一部代表作，挤进了顶流圈。
但是在进组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办。
我哥上一世，在国外度假时，为了救一个小孩，跳进海里再也没有醒来。
这一次，我不会让悲剧再重演一遍。
我的方法比较简单粗暴，就是让我爸给他找事做。
「爸爸，咱家是不是准备在镜湖那边开发度假村？」
「嗯，刚批下来。」
「把这个项目交给我哥吧，他除了打篮球玩游戏，啥也不干。」
我哥在那边急了，「你啥意思？」
「爸，他这样下去，以后连老婆都找不到。」
我哥怒了，「你不也找不到吗！」
我不理会，挂了电话，给申君烨发消息。
【我又要进组啦，未来两个月，信号不太好。】
没等几秒，申君烨回复，【注意安全。】
我把手机放进包里。
我哥说的没错，我的感情也没溅起什么水花。
这次拍摄条件还是一样的艰苦。
每天收工后，所有人都东倒西歪。
这里信号很差，一条消息要尝试很多次才能发出去。
唯一开心的事就是夜晚的星空是真的漂亮。
我经常爬到车上，坐着看星空。
我对着语音说，「申君烨，我好想你。」
说完看着消息旁边不停旋转的小圈。
原本以为这次又发不出去，结果那个红色的提示没有出现。
居然一次就发出去了！
【早点睡觉，很晚了。】
申君烨几乎是秒回，但是看见这条消息我开心不起来。
《塞上霜》和当年一样，包揽了很多项大奖。
我和猫姐参加完庆功晚宴，到家已经凌晨一点。
我们开了一瓶白酒。
猫姐眯着眼看我，「你真的要喝白的？」
我点头。
拿奖第一时间，我给申君烨发消息，他只回了两个字，【恭喜。】
几杯酒下肚，我抱着猫姐，「猫姐，我好难受啊。」
「拿奖你难受什么啊！」
我喜欢的那个人，还是离得好远啊。
……
不，我要找他。
我起身，拿上外套，把自己裹成粽子出门。
猫姐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这个小区刚开盘我就买了一栋。
装修半年，又放了半年，现在刚搬进来。
对面那栋就是申君烨的家。
凭着上辈子的记忆，我熟练得按下了他家的门锁密码。
门开了。
我在玄关处把鞋子脱掉，光着脚踩进去。
所有的东西，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我推开书房的门，和申君烨的视线对上。
他看见我，眼里有些错愕。
11
「申君烨，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瘪着嘴，委屈得大吼，「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你说啊！」
他起身走到我面前，「纪柠，你喝多了。」
我扯着他的衣领拉向自己，然后垫着脚。
「你长这么高干嘛啊！我垫着脚都亲不到！呜呜呜呜呜呜……」
我崩溃大哭。
申君烨皱着眉头，「我送你回去。」
说着他要扶我，我一把将他推开。
自己又后退两步，「申君烨，今天你给我个痛快。」
我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如果你喜欢我，我们现在就在一起，我一刻都等不了。」
见他不说话，我继续说道，「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我们现在就互删好友，这辈子都不再联系。」
他呼吸一滞，看我的眼神意味不明。
「还是不说话，是吗？」
我苦笑。
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准备删除他。
当那个删除好友的提示出现时，他突然将我抱起来，扔到身后的收藏柜上。
这个柜子大概有一米二的高度。
我坐直身体，想从收藏柜下来。
他将双手撑在收藏柜上，将我圈在双臂间。
「纪柠。」
他离我很近，呼吸打在我的脖子上。
「我这个身体里，有两个我的记忆。」
我原本头晕目眩，听到这句话，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
「高二开始，我脑子里会出现一些记忆碎片，这些碎片是我，但属于另一个我。」
他见我不说话，沉默几秒又继续说到，「与其说是我的记忆，不如说是我的另一个灵魂。」
我浑身微微颤抖，所以……
「纪柠，我身体里的两个灵魂都爱你。」
「包括你差点遇害那次，那个罪犯的脸，另一个我也见过。」
说着他又靠近我几分，「那个我为了救你，后腰也受过伤。你曾经问过我，后腰的伤怎么造成的。其实问的是另一个我，对不对？」
我看着他的眼睛，愣愣地点了点头。
他定定地看着我，「那个我，最后和你走到一起了吗？」
我点头。
他痛苦地闭上眼，「你骗我。他给我的所有的记忆，你们没有交集。而且记忆只停留在二十七岁。」
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因为上辈子，我只活到了二十七岁。」
说完我忍不住捧着他的脸，狠狠吻住他的唇。
他没有推开我，也没有迎合这个吻。
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流进我和他的唇里。
他突然推开我，转过身去，背影微微颤抖。
我盯着他的背影，心一点点找回节奏。
「对不起。」
说完我从收藏柜上跳了下来。
重心有些不稳。
我靠着收藏柜稳了稳身形，然后走出书房。
就在我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冲了出来，一把将我按在墙上。
眼睛猩红，眼神决绝。
「纪柠，如果这辈子再失去你，你知道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说完不等我回答，他伸手钳住我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来。
他吻得很狠，攻城略地，势如破竹。
而我此刻早已溃不成军。
等我清醒过来，人已经被扔到卧室的床上。
他扯松领带，衬衫已经凌乱。
「前面就算是地狱，我也认了。」
「纪柠，我的命如果你要的话，就拿去吧。」
……
早上睁眼，见他已经起身，正背对着我穿衣服。
「起这么早？」
我坐起身，刚准备抱上去。
他回头的瞬间，用被子将我整个盖住。
「小心被拍到。」
我从被子里探出头，「这小区安保没问题的。」
「别闹，我早上有例会，你起床了自己弄点吃的。」
「不行，你得先把我喂饱才能走。」
说着我捞开被子，准备起身。
他眼疾手快地将我整个人裹进怀里。
然后单手按下窗帘遥控，又拨出去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他开了免提，「今天早上例会取消。」
「啊！啊？什么情况，老大！」
「别打扰我。」
说完申君烨关掉手机，吻了上来。
12
猫姐翻着剧本册，「最近有个剧本我觉得还不错，但是……是双女主。」
「叫什么？」
我正在给申君烨发消息，没有抬头。
「《月与玫瑰》。」
我手部动作停下，这个剧本那时候我也接触过，因为是双女主，最后选择放弃。
后来这个剧本，顾惜接了。
另外一个女主是王宣凝。
但是因为王宣凝咖位不够，演技又扛不住，因此戏份被删减，成了女二号。
我毫不犹豫，「接。」
上辈子没和顾惜演过对手戏，一直是个遗憾。
到了剧组，见到了顾惜。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敬业，来得比我还早。
见我靠近，她疏离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我拿着剧本，在她旁边坐下。
「顾惜，这个地方，我们对一下吧。」
她偏过头，见我剧本上各种勾勾画画。
「你的字太丑了，看不懂。」
我看了一眼她的剧本，「你的字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还是比你的好看些。」
……
顾惜性子很冷，平时和剧组的工作人员话也不多。
可我没事就爱往她身边凑。
刚开始她很不适应，但是出于礼貌，也没有拒绝。
拍戏的进度到一半时，她逐渐习惯我在她面前发疯。
「顾惜你帮我拧一下。」
我把酸奶递给顾惜。
顾惜嘲讽道，「你特么是废物吗？」
「在你面前，就是个小废物呀！」
说着我作势就要亲上去。
她将我的脸支开，「少恶心我。」
「你也爱玩这个游戏啊？」
我看着顾惜的手机屏幕，「我哥玩这个贼 6，要不你加他好友，他可以带你上分。」
她「嗯」了一声，我掏出手机，把她的微信推给我哥。
然后发消息给纪尧，【给你找了个游戏队友。】
我哥秒回，【女生啊？不要。】
我翻了个白眼，【这个女生玩儿游戏贼 6，能带你上分。】
我哥发了个「骗我你就吃屎」的表情包给我。
我反手丢了一坨便便给他。
杀青后我本来计划给自己放半个月假，准备在家躺尸。
猫姐说有个田园综艺找我，想请我做开场嘉宾。
我随口问到，「还有哪些人去？」
「嗯……目前确定的有王宣凝，宋河青，谭飞，秦染星。邀请了你和顾惜作为开场嘉宾。」
「顾惜也邀请了？」
我掏出手机给顾惜发微信，【那个综艺，你去吗，就录一期。】
她回复很快，【你去不去？】
【去呀，就当放松了。】
反正申君烨最近在国外，也没时间陪我。
到了正式录制那天，我才知道居然就在我家刚开业的度假村录制。
我哥前段时间说有个节目组找上他。
没想到就是这个节目组……
我哥装成度假村的服务员，帮我和顾惜搬行李。
很默契地，我和他都装作不认识对方。
13
第二天，录制正式开始。
「纪柠，好久不见，你最近又瘦了好多！」
我刚下楼，王宣凝走上来，作势要抱我。
我：？
昨天不是才见了吗？
我跟顾惜说我最近摆烂，胖了好几斤，当时王宣凝就在旁边啊。
……
中午王宣凝说午饭她和谭飞负责。
我和顾惜站在不远处聊天。
「不知道几点能吃上饭。」
我说着拿起赞助商提供的酸奶，拧了下，没拧开。
顺手递给了顾惜。
她拧开后递给我，「一看就是做做样子，我给你哥发消息了，等会儿他给我们送饭。」
我机械地转过头，「我说我哥这两天怎么有事没事都在跟前晃悠！」
顾惜自己也拿起一瓶酸奶，拧开喝了一口。
「你哥游戏玩儿的不错。」
我冷哼一声，「他上学那会儿，找他就去两个地方。」
顾惜眼神示意——继续说。
「一个是篮球场，一个是召唤师峡谷。」
「你哥上学的时候……」顾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我哥，「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没有。他眼里只有队友，没有女朋友。」
我突然想起昨晚我哥发我的消息。
继续说道，「不过昨晚我哥悄悄问我，女生是不是都喜欢粉色？」
等等，粉色……
今天早上，房门口有一大束粉色的玫瑰。
顾惜脸色变了又变，「我回去捡个东西。」
「我帮你捡回去了。」我看着顾惜的背影大声说，「你考虑下，嫁到我们家啊！」
……
晚上，我刚躺下，准备刷会儿微博就睡觉。
结果刚躺平，又弹了起来。
微博热搜榜第一是：#纪柠顾惜在一起了#
啥情况？
我跟她是什么意思的「在一起了」？
点开之后我脑子嗡嗡的。
为什么我们今天的一言一行都被粉丝做成了视频。
满屏的弹幕：
顾惜帮纪柠拧瓶盖的样子，太甜了吧！
好熟练啊，一看平时顾惜就经常帮纪柠拧瓶盖！
磕到了！原来这才是我们的真姐夫！
祝福 99~
……
我点开下一个视频。
弹幕已经霸屏，到底剪的啥我也看不见了。
只能听见我对着顾惜说的那句——你考虑下，嫁到我们家啊！
屏幕全是：可以的！这门亲事我们同意了！
……
我坐在床上陷入沉思。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我嫂子呢？
我和顾惜，纯纯的摆烂分子，今天一个镜头都没找。
而一直卖力表现的王宣凝，反而变成了背景板。
王宣凝的粉丝对于这个结果，十分不满意。
于是不停地刷存在感，终于贡献了两个热搜词条。
#今日份美味午餐，王宣凝人美手巧#
这个热搜可能是花钱买的。
#谭飞和王宣凝的 CP 感#
这个看着像真的。
我点开。
怎么这个热搜也要带上我？
【纪柠当初拒绝谭飞，不知道现在肠子悔青没有？谭飞和我们家宣凝秀恩爱，你看她都躲得远远地，肯定是酸了。】
这条居然有两万人点赞。
【当初纪柠还不是嫌弃谭飞名气不如她嘛，谭飞还专门为她写了首歌呢！我们凝凝才配得上谭飞，纪柠这次完败！】
【有没有可能，纪柠没人要了，所以找顾惜接盘？】
我捏捏鼻子，有没有三种可能……
他的深情人设是装的。
给我表白只是为了蹭我的流量。
他和王宣凝也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呢？
……
唉，累了。
世界毁灭吧，我要睡觉了。
14
因为视频的事儿，我和顾惜的粉丝合为一体了。
微博超话从之前的「为了战斗」变成「爱与和平」。
从之前每天的相互「问候」变成了相互问候。
从每天的「今天数据一定要干掉对面！」变成「对面的宝宝，今天的数据一起做？」
猫姐走进来，「LN 想找你代言，接吗？那边说价格随便开。」
我愣住，「他们一家搞技术的公司，要什么代言啊！」
LN 是申君烨的公司，低调到骨子里。
怎么突然要找代言。
「我听说你是他们公司投票选出来的。」
我：……
我第一次来申君烨的公司。
申君烨的助理带我上楼，去申君烨的私人休息室。
「纪柠，我是你的粉丝，我叫小蕊。」
说着小蕊递过来一张我的明信片，「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可以呀。」我熟练地签好递给她，「要不，加个微信？」
「哈？」小蕊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把微信点开，将二维码递到小蕊面前，「扫我。」
「哦，哦哦！好！」
她快速点开手机。
「听说我是你们票选出来的？」
「嗯。不过……」小蕊点头，凑近我说，「我们老大也是你的粉丝。」
「我的粉丝？」
「上次不小心看到老大的手机，屏保是你。」
小蕊将我带到休息室门口，「你是除老大之外，第一个进这里的人。」
她本来还想多聊两句，见申君烨过来，朝我使了个眼色就溜了。
其实那个屏保是我给申君烨设置的。
「进来。」
申君烨推开门，我跟着他进入休息室。
转身刚把门关上，身后一双手立马将我揽入怀里。
申君烨凑到我耳边，「想我没？」
我把他的头支开，「最近让你练的英雄怎么样啦？」
申君烨的业余生活过于单调，我想给他整点世俗气。
我掏出手机，「来，开一把。」
进入游戏，发现我哥和顾惜也在线。
于是我邀请他们一起。
我哥问到，「这人是谁？」
我随口回答，「我朋友。」
进入游戏，顾惜选了 AD，我选了辅助。
申君烨是打野，我哥去了上路。
我哥发来语音，「兄弟，对面中单跟你有仇吗？」
申君烨没有说话。
我点开对面中单的信息。
难怪了。
他的昵称是：纪柠的隐婚老公。
15
春节前夕，我再一次引爆热搜。
原因是我和申君烨在地下车库接吻被拍到了。
当时光线不好，再加上穿的很厚，只能看出来是个男性。
我正刷着微博，猫姐进来，「你有什么想法？」
「不管，等他们挖吧。」
我喝了一口咖啡，「大不了就承认呗。」
反正早晚都有这么一天。
我的粉丝果然不负众望，查到我的邻居是 LN 的老板。
再联想到我突然签了 LN 的代言合同。
小蕊第一时间找我求证，【纪柠，我们老大是你的男朋友？】
我回复了一个点头的表情包。
我在线吃自己的瓜。
我家粉丝哭唧唧。
【该不会是软饭男吧！】
【纪柠不要恋爱脑，答应我拼事业好吗！】
【LN 是什么公司，要不是纪柠代言，我都没听过！】
……
三个小时后，LN 公司的信息被扒拉出来。
吃瓜群众惊了。
估值超百亿美金，不可复制的商业神话。
这公司是不是，过于低调了点？
隔壁粉丝乱入。
【贵公司还招人吗？我可以在前台当招财猫。】
【能给我拍一下大门吗，那是我未来的家。】
【公司什么时候上市？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给纪柠凑点份子。】
……
我的粉丝又呛到，【公司优秀不代表老板优秀。】
于是申君烨的个人简历被爆了出来。
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保送清华。
耶鲁大学在读博士。
……
后面还附带了多张申君烨的照片。
看到这儿我才确定，原来和我粉丝打对抗路的都是 LN 的人。
反应迅速，切入点快准狠。
属于妥妥的精准打击。
我给小蕊发去消息，【你们公司有多少人加入战斗？】
小蕊秒回，【呀，被老板娘发现啦！】
吃瓜群众再次乱入。
【我打算卸载微博了，因为我得了红眼病。】
【呲溜~是谁的口水流下来了，原来是我的。】
【是谁羡慕了我不说，我去墙角哭会儿。】
……
我的粉丝再次举起反对大旗，【长得帅有什么用，身材不一定好啊！】
看到这儿，我沉默了，LN 的人也沉默了。
原本以为这场战斗会止步于此。
没想到，下午申君烨的游泳池出水照就爆了出来。
照片里，申君烨应该是刚从泳池上来，身上还滴着水。
身穿一条平角泳裤，拿着一条毛巾在擦头发。
宽肩窄胯，双腿笔直修长，肌肉线条流畅。
这是 LN 公司的室内游泳馆。
我把这条微博的链接发给小蕊。
小蕊回复了一张图片，是他们公司通知群的聊天截图。
申君烨的出水照是一个纯黑色头像的人发出来的。
还带了一句，【够吗？不够我再拍几张。】
小蕊说这个人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一年到头都不见得在群里发一条信息。
没想到这次他居然在线吃瓜，还送助攻。
照片一爆，我家粉丝纷纷举白旗。
【好趴~这个婚事我们就勉强答应了。】
【公司上市，给我们搞点股份呗，毕竟娘家人。】
……
猫姐发来消息，【问问申君烨愿不愿意出道，带你一个也是带，带两口子也是带。】
隔壁顾惜的粉丝纷纷发来贺电。
【祝福柠宝。】
【顾惜的男朋友高低也得这个水平才行。】
……
现在的局面，压力都给到了我哥那边。
16
我窝在申君烨的怀里跟顾惜打语音聊天。
「顾惜，听说你前段时间接的戏，倒贴了四千万？」
「嗯，投资方撤资，剧组没钱啦。」说着我想坐直身体，又被申君烨按了回去。
「我 0 片酬出演，经费吃紧，就投了四千万。」
「幸好你家就两兄妹。」顾惜叹气，「你哥是哈士奇，你是萨摩耶。」
我不服气，「那你咧？你是阿拉斯加吗？」
「我为什么要像傻狗？」
……
挂掉语音，我翻身抱住申君烨。
申君烨放下 iPad，拍了拍我的后背。
「为什么 0 片酬也要拍？」
我回复到，「因为这部剧的女主跟我很像。」
「嗯？」
「因为她也差点错过那个他。」
我的头在申君烨的胸口蹭了蹭，「好在她有第二次机会，可以当面告诉那个男生。」
「告诉他什么？」
「告诉他，她喜欢他，一直喜欢他。」
申君烨低头亲了下我的额头，「我也喜欢你。」
然后又凑到我耳边，低磁的音质带着一丝情动，「一直喜欢你。」
我坐直身体，看着申君烨的眼睛。
「申君烨，你能不能陪我去参加一场小型的商演。」
「什么时候？」
「嗯……明年选个好日子吧……流程其实很简单。」
我抬手环住申君烨的脖子。
「你只要在台上问一句，你愿意嫁给我吗？就可以了。」
申君烨伸手将我再次圈进他怀里。
靠在我耳边问到，「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是让你现在问！」
「我就想现在问。」
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眼里的情动更甚，「回答我。」
恍惚间又回到高二那个下午，我和他的对视。
这一次，我又陷进他的眼神里。
情不自禁地回答道，「我愿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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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书童小甜甜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