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女儿婚礼结束的那天晚上，我和老刘坐在沙发上，面对着空荡的客厅，不知该说些什么。

讲述人：唐晓燕

女儿婚礼结束的那天晚上，我和老刘坐在沙发上，面对着空荡的客厅，不知该说些什么。

女儿的笑声、抱怨声、叫喊声，还有她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走路的声音，再也回不来了。

“就剩我们俩了。”

老刘轻声说道。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老刘鬓角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

五十三岁，结婚三十年，如今终于完成了养儿育女的使命，我心里却并没有感觉轻松。

曾经，我们的生活里永远是柴米油盐、老人孩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忙碌得连看对方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我去洗澡。”

我起身，习惯性地走向主卧的浴室，我们已经分房十年了。

鬼使神差地我转身看向他：“你...要不要先洗？”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先吧。”

洗完澡，他忽然走进主卧，试探地问：

“我今晚睡这里……可以吗？”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忽然想笑，什么时候我们过夫妻生活也变得这样客气了。

已经记不起来，上次是什么时间了。

我点点头，忽然就心跳加速起来，感觉自己像一个刚结婚的姑娘。

我叫唐晓燕，今年53岁，在一家事业单位做行政工作。

老刘，我爱人刘森，比我大3个月，是中学语文老师。

我们都是普通人家出身，结婚30年，育有一女刘然，刚刚出嫁。

记得刚结婚那会，我们如胶似漆。

老刘喜欢在我做饭时捣乱，从背后抱住我，笑眯眯地问：

“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而我会假装嫌弃地推开他：

“别闹，小心油溅到你身上。”

但心里却甜得像抹了蜜。

可随着女儿的出生，一切都变了。

老刘父母身体不好，常年需要照顾，加上我爸妈也时常需要我们操心，两个家庭的重担压在我们肩上。

日子在柴米油盐的琐碎中一天天过去，我和老刘之间的距离也在不知不觉中拉开了。

女儿五岁那年冬天，我加完班回家，发现家里一片漆黑，茶几上放着一杯已经凉透的菊花茶。

老刘说是给我泡的，但他等我太久，先去睡了。

我摸了摸杯子，早已没了温度，就像我们的感情。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给我泡茶的习惯没了，我回家再也喝不到他泡的茶了。

不知是哪一年，我们开始分房睡了。

起初是因为老刘打呼噜影响我休息，后来是因为女儿学习晚，我要陪她。

再后来，女儿上大学了，我们却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谁也没提出要改变。

那些特殊的纪念日在我们家也不再被重视。

有一次，我在日历上看到那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特意做了老刘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还点了一支蜡烛。

结果他在外面吃了饭回来，还奇怪地问：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愣了一下，吹灭蜡烛：

“没什么，就是想吃糖醋排骨了。”

“哦，我吃过了，单位聚餐。”

他说完便进了书房，那盘排骨，最终被我一个人吃完，味道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样子。

女儿曾问我：“妈，你和爸爸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啊？”

我愣住了，脑海里竟一时想不起那些曾经让我心动的瞬间。

老刘从报纸后面抬起头，我们四目相对，眼神里都有些迷茫。

我记得和老刘在新华书店买书时相遇的，那本书就剩一本了，他让给了我。

那时，他看我的眼睛里满是光彩。

后来，我去他学校问他，把看完的书送给他表示感谢。

从那时起，我们开始了恋爱。

我记得他第一次牵我手时，掌心的温度；记得他向我求婚时，声音里的颤抖。

只是这些美好回忆，被时间和生活的重担压在了心底最深处。

直到女儿婚礼前一周，我在整理她的嫁妆时，无意中发现了书架上当年买那本书。

里面竟夹着一张我们三十年前的合影，照片已经泛黄，但保存得很好。

照片后面用钢笔工工整整写了一句话：

“娶到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没想到这个书呆子是个闷骚型的人。

女儿的婚礼前夕，她对我说：

“妈，我和小李想要像你和爸爸一样的婚姻。”

看着女儿幸福的脸庞，我不禁心中五味杂陈。

女儿结婚的第三天，我和老刘送走了最后一批来家里做客的亲戚。

关上门的那一刻，一种奇怪的安静笼罩了整个屋子。

“累了吧？”老刘问我，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嗯，有点。”我点点头，下意识地走向厨房：

“你想吃点什么？”

“别忙了，我去下面吧。”

我有些惊讶地转过身，发现老刘已经挽起了袖子。

他很久没有主动下厨了，自从我们忙碌的生活开始后，家里的饭菜大多是我一手包办。

“你会煮面吗？”我半开玩笑地问。

“小看我？大学时我可是宿舍厨神。”

老刘一本正经地说，脸上却露出少见的笑容。

我坐在餐桌旁，看着老刘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突然感到有些陌生。

自从有了女儿后，我们竟然很少有这样独处的时光。

往常，家里总是充满了各种声音——女儿的笑闹、电视的嘈杂、各种家务的忙碌声。

如今，只有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反而显得格外清晰。

老刘端上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上面卧着一个溏心荷包蛋，撒着葱花和香菜。

我尝了一口，味道出奇地好。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喜欢吃溏心蛋。”我忍不住说。

“我记性没那么差。”老刘笑了笑。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也是在一家面馆。”

我忽然间记起，那家老王面馆。

我当时就是点的阳春面加溏心蛋。

没想到，老刘还是个心细如发的人。

一天早上，我正准备出门买菜，老刘突然说要陪我去。

走在小区的路上，他忽然伸手牵住了我。

我愣了一下，挣了一下，没有挣脱，感觉掌心有些发烫，就像三十年前第一次牵手时的感觉。

“怎么了？”老刘疑惑地看着我。

“几十几了，还拉手，不怕人笑话。”

我笑了笑，没有松开手。

老刘大笑：“我拉自己老婆的手，又不犯法。”

那天，我们心情很好。

超市里，我们讨论晚餐要吃什么，像是初次约会的情侣一样认真地挑选食材。

老刘对着西红柿研究了半天，最后选了两个他认为最红最圆的，笑着说：

“你最爱吃的西红柿炒蛋。”

回家路上，我们看到一对老夫妻正坐在小区的长椅上，头靠着头看同一本书。

老刘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说：

“我们是不是也该找点共同的爱好？”

我想了想：“你不是一直想学太极拳吗？我陪你一起？”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每天早晨的太极课。

说实话，我并不擅长，动作笨拙得像个木偶。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们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播到一个浪漫爱情片的片段，男女主角正在热烈拥吻。

我和老刘同时有些尴尬，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遥控器换台。

沉默了一会儿，老刘的手轻轻地搂住了我的肩膀。

我也自然依在了他的怀里。

那晚，我们一起找到了新婚时的激情。

女儿出嫁后的一个月，我们仿佛重新谈起了恋爱，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彼此的世界，寻找着那个曾经深爱的人。

不知不觉中，女儿结婚已经三个月了。

我和老刘的生活悄然发生着变化，就像春天的花朵，在经历了漫长的冬季后，终于再次绽放。

那天早上，我醒来时发现老刘不在身边。

自从他重新搬回主卧，我们已经习惯了在同一张床上醒来，今天的反常让我有些疑惑。

推开房门，一阵煎蛋的香气扑面而来。

“你醒啦？”老刘系着我去年买给他但一直没用过的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

“我看你昨晚睡得晚，就没叫你。”

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早餐：煎蛋、小米粥和我爱吃的咸菜。

这是我们婚后第一年，他常为我准备的早餐组合，后来因为工作忙碌，这个习惯也就渐渐消失了。

“今天怎么想起来做早餐了？”我有些惊喜地问。

“想起来就做了。”

老刘的回答简单，但眼神里的温柔却让我心头一暖。

“吃完等一下我们去晨练？”

自从开始学太极拳，晨练已经成为我们每天雷打不动的习惯。

老刘说早上要和太阳一起起来，所以我们并不很早去锻炼，反而是吃过饭歇一会儿，八点左右去晨练。

小区的广场上，总能看到我们一起随着音乐舒展身体的身影。

刚开始时，我的动作笨拙，常常跟不上节奏，老刘就站在我身后，轻轻扶着我的手臂，引导我做出正确的姿势。

“手臂再抬高一点，对，就是这样。”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耐心的鼓励。

渐渐地，我开始爱上这种感觉——清晨的阳光、微凉的空气，还有身旁那个熟悉又安心的身影。

有时候，我会偷偷瞄一眼老刘，看他认真练习的样子，鬓角的白发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银光，竟觉得比年轻时更有魅力。

晨练也就半个小时，然后我们就各自匆匆上班去了。

晚上吃过饭，老刘会牵着我的手，一起绕着小区散步。

三十年的婚姻，牵手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久违到让人心跳加速。

老刘的手掌宽厚温暖，将我的手完全包裹住，那种安全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小燕，我昨天看到微信上有个运动打卡的功能。”

一天晚饭后，老刘拿出手机给我看：

“咱们可以互相监督，看谁的步数多。”

于是，每天查看对方的步数排名，成了我们的新乐趣。

有时候发现老刘的步数远超我，我就会在傍晚故意多散步几圈。

老刘发现后，会笑着说：

“你这是作弊。”

然后陪我一起走，不知不觉，我们的聊天内容从家长里短，变成了彼此的兴趣爱好、看过的书、遇到的趣事。

“你知道我最近发现什么了吗？”有一次散步时，老刘突然说。

“你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皱纹特别好看。”

我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出声：

“你是在说我老了，还是在夸我长得好看？”

“当然是夸你好看了。”老刘大声说。

这个骗子，我还不知道自己多大了。

我们周末不再是各自忙碌的时间，而是一起去看场电影，或者找个新开的餐厅品尝美食。

有一次，老刘竟然提议去划船，那是我们年轻时约会常做的事情。

“你确定？”我有些怀疑：“你的腰能行吗？”

“怎么不行？”老刘拍拍胸脯：

“我可是练太极的人。”

结果，他划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喊腰疼，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最让我感动的是，老刘开始记得一些特殊的日子。

我生日那天，他居然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条简单的银链子，和三十年前他送我的那条很像。

“原来那条不知道去哪了，我想你应该还喜欢这种款式。”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把它收起来了，怕弄丢。”

我眼眶有些湿润。

不过，我们也不是总能记得每个特殊日子。

有一次，我突然意识到前一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却完全忘记了庆祝。

我和老刘说时，老刘笑着说：

“老夫老妻了，没有哪个纪念日是一顿美食打发不了的，如果不行，就再来一顿。”

于是，我们临时决定去镇上新开的川菜馆，点了一桌子菜，大快朵颐。

老刘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

“你这样子，和三十年前一模一样。”

夜深人静时，躺在同一张床上，我常常感叹生活的奇妙。

曾经以为已经枯萎的爱情，竟然在女儿离开后重新焕发生机。

今天，是女儿结婚一周年的日子。

她和女婿回来吃饭，看到我和老刘手牵手回来，惊讶地张大了嘴：

“妈，你们这......也太不注意影响了吧”

我和老刘相视一笑，默契地没有解释。

有些幸福，只有经历过才能懂得。

人生的下半场，我们不再有养儿育女的重担，不再为柴米油盐日夜操劳。

我们终于有时间，好好爱自己，也好好爱对方。

五十三岁，我们重新学会了相爱，重新发现了对方的好。

不是岁月无情，也不是婚姻寡淡，只是我们忘记了，爱情需要双向奔赴，需要两个人的共同经营。

最好的爱情，不是轰轰烈烈的开始，而是平平淡淡的坚持，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

故事来源于生活，部分情节艺术化处理，勿对号入座。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来源：淇润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