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爸走后我守着你们兄妹没再嫁人，你还没给我养老，怎么能去给外人端屎倒尿？”
半夜接到医院电话，说家里人出事了。
婆婆却拦住老公，不让他出门。
“谁家的事谁管。”
“你爸妈又没养过我儿子，凭啥让他去伺候？”
我提醒老公：“医院说心脏受伤严重，得立刻过去。”
婆婆立刻翻脸，扯着老公衣服又哭又闹：
“你爸走后我守着你们兄妹没再嫁人，你还没给我养老，怎么能去给外人端屎倒尿？”
“再说了，我还活着呢，这个家轮得到小清说了算？”
“亮子，可不能娶了老婆忘了娘！”
老公默默脱下外套换上拖鞋。
我也没再开口。
反正，出事的是他捧在手心的亲妹妹。
1
晚上十点，我正要关灯睡觉，手机突然响了。
周晴出车祸，情况非常危险！
来不及多想，我脱口而出“出事了”，赶紧叫上周亮要出门。
刚套上鞋，婆婆一把将周亮拽了回来。
“别人家的事别人管。”
“你又不是她爸妈生的，凭啥要你去伺候？”
“再说了，大过年的就让我儿子进医院，小清你这不是存心不吉利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周亮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
“妈，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
“小清的爸妈就不是爸妈了？”
“你也就是过年过来住几天，别太过分，咱们说好了，正月一过你就回自己家。”
看着态度坚定的老公，我心里暖暖的。
周亮是单亲家庭长大的。
但一直努力上进，性格也稳重，赚的钱全交给我，完全没有妈宝男的样子。
哪怕他妈总拿养育之恩压他。
他也一直努力在我们之间维持平衡。
这样的男人。
值得托付一生！
“老公，医院说是周晴出事。”
“她心脏重伤，我们必须马上赶过去。”
周亮眼眶红了，甩开他妈就拉着我往外走。
婆婆急了，脸涨得通红，猛地一跳，整个人横在了门口。
“今天你踏出这个门，我就死在这儿！”
她嗓门越拔越高，拍着腿哭天抢地：
“亮子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她这是骗你出去，好让你去给她爸妈当护工啊！”
“你爸走后我守着你们兄妹俩没再嫁，你还没给我养老，怎么能去给别人父母端屎倒尿？”
“再说了，我还活着，这个家轮得到小清说了算？亮子，可不能娶了老婆忘了娘啊！”
2
从领证那天起，婆婆就认定我是抢她儿子的贼。
处处找茬，说话句句带刺。
搁以前，我还能跟她吵两句。
但现在真没工夫搭理她。
“妈，我再说一遍，我爸妈没事。”
我拧着眉，咬清每个字：
“是周晴，聚餐喝断片了，出门就撞上了车，刚医生亲口通知的。”
“你每闹一秒，你外孙女就多一分危险。”
“不信你打医院电话问。”
“胡说八道！”
婆婆火了，抬手把我递过去的手机砸下楼梯。
屏幕碎裂的脆响里，她冲上来抬手就要扇我。
“妈！你闹够没！”
周亮拽开她的一嗓子震得楼道回响，隔壁邻居探头张望。
我有点难堪：
“不好意思啊各位，打扰了。”
“我掐指算过了，今晚犯太岁，亮子要是踏出家门，今年就别想翻身！”
婆婆冲着空气尖叫：
“刘清清，不管你爸妈伤得多重，要走你自个儿走，我儿子不许动，你再敢逼他出门，我就死在这儿！”
怎么解释都没用。
她铁了心认为出事的是我爸妈。
我立刻看向周亮求救。
婆婆却猛地转身，死死挡在我俩中间。
“别装清纯无辜勾引我儿子，自从你进门，我儿子就跟我断了来往，说什么过年接我同住，根本就是你想当着我的面支使他，让我眼睁睁看你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3
好家伙，这锅甩得真狠！
我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周亮灵机一动掏出手机打给周晴。
“是不是她，打个电话就清楚了。”
面对一脸无奈的周亮和围在一旁看热闹的邻居。
我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押在周晴的手机上。
可打了一遍又一遍，回应我的只有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我又拿出手机，拨通了爸妈的号码。
可两位老人习惯晚上自动关机。
现在也联系不上。
连医院总机也打不通。
四周安静得可怕，我彻底没了力气去争辩。
婆婆却假模假样地拉住我的手。
“小清啊！你可别怪妈多事。”
“关键是大师说了，今晚是亮子的聚财时刻，你是他老婆，得支持他不是？”
“你要明白，你和亮子是两口子，夫妻感情最重要，什么亲爹亲妈，今天就算出事也得往后放。”
“大师讲了，只要亮子今晚不出门，不仅能聚财，还能顺利生个儿子！”
“你就听妈的，今晚乖乖在家陪亮子。明天就把工作辞了，专心准备怀孕。”
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算了，她不信就算了。
反正她总有她的歪理。
井蛙难言海。
尊重别人的选择。
这点我还是懂的。
可就当我以为周亮会像往常一样顶撞他妈时。
刚才还信誓旦旦要联系周晴的他。
一听到“儿子”两个字，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光。
拿着手机的手也默默放了下来。
难道……周亮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4
我和周亮结婚四年。
只有一个女儿诺诺。
他坚持不让婆婆搬来同住。
全因她坐月子时的离谱行为。
给新生儿喂米糊，拿废品站捡的旧布当尿垫都是常规操作。
直到我第三次撞见她用冷水冲奶粉，终于爆发，跟她大吵一架。
从那以后，周亮就把她送回了乡下。
知道我生诺诺时大出血不想再生。
他从没提过二胎半个字。
可现在却……
我不敢往下想，狠狠甩上门，拽周亮进屋：
"老公，出事真是你妹周晴，不信你现在打医院前台问。"
"咱们二楼不高，把床单撕成条，从阳台爬下去——"
我指了指窗户，动手撕布。
扯了半天，周亮却站着不动。
眼神闪烁，表情古怪，像在憋着什么话。
"清清，其实咱们也该考虑要个——"
"亮子，小清，快出来！大师到了！"
他的话被婆婆打断。
门被猛地踹开。
一股烧纸混着香灰的呛人味冲进来。
早料到婆婆的作风，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当我走进客厅时。
还是傻了。
整个人像被冰水从头浇到脚，冷得发抖。
只见婆婆正带着穿道袍的"大师"在屋里撒黄纸。
转完一圈，那家伙鞋都不脱，直接在我几万块的沙发上又蹦又跳。
把烧着的黄符往地板、电视、沙发乱扔，真皮表面立刻烫出好几个窟窿。
"你给我下来！"
我冲过去把他拽下，往门口推。
"滚出我家！"
"大师"被我吼懵了，婆婆立马炸了：
"小清！这可是我花大价钱请的高人，专门挑时辰给你们家驱邪招财的，不然亮子怎么升职？你怎么怀上儿子？"
回过神的"大师"一脸傲慢：
"看来这位主家与本道无缘，罢了，王女士，您这孙子恐怕没指望了！"
我本想说这沙发多贵。
婆婆一听"孙子没指望"瞬间暴怒，抬手就扇我一耳光：
"你个毒妇，存心的是不是？"
"存心不让我抱孙子，非要断我家香火啊！"
5
“妈，你太过分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
周亮把我搂进怀里，认真查看我的脸。
“清清，没事吧？屋里有冰贴，我马上去拿。”
“怎么？嫁人了就打不得了？她就这么娇贵？”
“咱们村谁家媳妇不是打出来的，亮子，听妈说，媳妇就得管，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才听话！”
婆婆完全无视我红肿的脸和眼里的怒意。
一边盯着给我敷冰贴的周亮。
一边不停给“大师”递眼神。
房间里再次响起“大师”的念叨声，最后还特意朝我瞄了一眼：
“施主，你就是太宠你媳妇了，她以后真生了儿子，还不得翻天？”
婆婆装出一副悲痛样：
“真是家门不幸啊！媳妇不省心，儿子也娶了媳妇忘了娘，好不容易碰上大师，还被这女人搅黄了。”
那一秒，杀掉这老太婆的念头在我脑子里疯狂蔓延。
可看到周亮脸色已经黑得吓人。
又想到医院里的周晴。
那股冲动又慢慢压了下去。
反正，她的报应已经到了，我何必再跟她纠缠。
6
手机又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我默默划掉，目光直直盯住周亮。
"老公，最后问一遍，你到底去不去医院？"
周亮眉头轻皱："清清……"
看着平时果断的周亮这副样子，我心里也明白了。
果然，比起我和他妹妹，
他更在意的是家族血脉。
是那个所谓的儿子。
我的手冰凉发抖，被冷汗浸湿，手指打滑，试了好几次才勉强点通电话：
"是周晴家属吗？怎么还没到？病人血氧已经掉到60，随时可能出事……"
"又是你和闺蜜搞的把戏？"
周亮疲惫地闭上眼睛。
"清清，别闹了，妈也是为我们好，等今晚过去，我就送妈回老家。"
我嘴唇微微发抖，几乎发不出声音。
看来，就算医院把视频发来，
周亮也只会觉得是长得像而已。
我走到婆婆面前，站稳。
深吸一口气，抬手就是一耳光。
不解恨。
啪啪啪！
左右开弓，连扇几下，直到婆婆脸肿得变形，心里才痛快。
无视婆婆的尖叫和周亮的错愕，我冷静地拉开房门。
"周亮，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是好欺负的。"
"谁惹我，我必定加倍奉还。"
"现在，我要去医院签字救你妹妹，你要是还有一点人性就跟来，不然咱们就离婚！"
我撂下话就往外走，刚迈出一步，手机又响了。
周晴因为没人签字，抢救无效，走了！
同一时间，屋里婆婆的手机也响了：
"是周晴家属吗？终于联系上你了，赶紧来医院，周晴刚去世了！"
7
在医院，看到周晴盖着白布躺在那里时。
婆婆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尽管我早提醒过好几次，但周亮看见妹妹没了气息，脸色还是唰地变得惨白。
两个月前他就四处托关系请客吃饭，计划年后送周晴出国读书，就想让她前途好点。
可现实比他想的更残忍。
周晴是被人灌醉后性侵，最后被扔在路边导致意外身亡。
唯一的线索是酒吧对面便利店的模糊监控。
只能勉强看出四个戴帽子口罩的男人把周晴丢在街上。
现在全完了。
周亮靠着墙，整个人抖得停不下来：
"那帮混蛋，我非得找到他们，亲手让他们付出代价！"
警察叫我和周亮过去重新录口供，问了些周晴几点出门之类的问题。
没想到就这会儿工夫，婆婆醒了过来。
猛地冲我吼着扑过来：
"都是你！你这个灾星，自己生不出孩子，还害死了我闺女！"
"我的晴晴啊！"
"你明明知道出事的是晴晴，为什么不早说？你就是存心的，害死我女儿！"
她喊得撕心裂肺，警察正好听见。
年轻警察抬头看我，眼神带着怀疑，旁边的老警察却一脸淡定，习以为常地帮我挡开了婆婆的抓扯。
我这边刚做完笔录，周亮的情绪也慢慢缓下来。
他扶起摔倒的婆婆：
"妈，你先回去，今晚我和清清可能得通宵处理事情。"
"那哪行？"婆婆猛地跳起来。
"现在晴晴走了，妈就指望你了，我不盯着你谁盯着？万一你也出事怎么办？"
"妈！"
周亮当着警察面没法发火，但明显急了。
"你能不能闭嘴？"
"要不是你整天闹，晴晴也不会出事。"
向来霸道惯了的婆婆哪受得了这话，一屁股坐地上，拍着腿嚎起来：
"亮子，你是不是被那妖精迷住了？为了她你连亲妈都骂，你还有没有人性？"
8
婆婆有多自私我早清楚。
但没想到她能在警察面前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两个警察交换了个眼神，冷静地拦住瘫软在地的周亮：
“这案子我们会查到底，但现在需要你配合调查，你多久能稳住你妈？”
周亮像被抽了魂，咽了好几次口水才挤出两个字：
“很快。”
为了让他专心安抚他妈，
我直接跟警察上了车。
做完笔录交完证据，天已经亮了一半。
年长的警察送我出来，盯着我看了很久，快到门口才低声说：
“类似这种婆婆作妖搞出家庭矛盾甚至出事的我们见多了，你最好离她远点。”
“谢谢。”
我鼻子一酸，认真朝他鞠了一躬。
谁都看得出来，这婆婆只会让事情更糟。
可周亮除了把人送回老家，还能怎么办？
可送回去就能一劳永逸了吗？
四年前结婚时，
他就坦白他妈控制欲强，难搞，但他会护着我。
这四年，他也确实一直在挡。
可回想起家里他那副挣扎的样子，
我心里还是凉了一下。
他的保护，到底是因为爱我，
还是因为他怕当夹心层，才不得不做样子？
以后要是真提二胎的事，
他会不会也这样，表面妥协，背地施压？
9
赶回医院时。
周晴已经被送进了太平间。
婆婆被周亮带回了车上。
等法医来接人的时间里，周亮脚边的烟头越堆越多，婆婆的骂声也没断过，她咬定是我害死了她女儿。
刚赶到的大姨也跟着煽风点火：
"亮子啊！你妈说得对，晴晴就是被你老婆克死的。"
"你闭嘴！"
周亮揪着头发，声音里全是崩溃的怒意：
"清清早就提醒我们必须马上去医院，可你呢？"
"你不但拦着我不让我来，还请神婆在家里闹得乌烟瘴气，我也脑子发昏听你的，现在你还阻挠我配合警方调查，这事不是你和我一起搞砸的？"
可周亮的嘶吼叫不醒装糊涂的婆婆。
"可要是刘清清早点把话说清楚，我也不会拦你去医院啊！"
"这事归根结底还是怪她！"
面对婆婆振振有词的指责，周亮彻底没了力气。
我终于能开口：
"妈，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我也从没想讨好你。"
"但该我做的我一样没落下，从高档补品到真丝旗袍，哪样我没给你买？"
"你觉得我抢了你儿子你爱生气随便你，可周晴本来还有救，是你害死了你亲闺女，这就是你胡搅蛮缠的代价！"
代价？
这两个字像锤子砸在婆婆头上，她猛地瞪大眼，车里瞬间安静得吓人。
我没停，像连珠炮一样继续：
"王秀英，为什么每年就过年让周亮见你？你琢磨过吗？就因为你太强势太控制。"
"为什么我去录个口供的功夫你就把大姨叫来？"
"你不就是怕我和周亮一起指责你，让你背锅？大姨一到，你有靠山了，底气足了，就能把周晴的死全推我头上是吧？"
"你得认清现实，你不是世界中心，哪怕是你亲儿子，也没义务围着你转。周亮早成年了，结婚了，他有权做自己的决定，而不是当个被你牵着鼻子走的妈宝男。不然今天死的是周晴，明天可能就是周亮，你懂不懂？"
婆婆被我骂得脸色发青，张着嘴说不出话，倒是大姨跳了起来：
"谁胡搅蛮缠？谁泼脏水？我有那么坏吗？"
我直接冷笑，掏出手机播放刚才的录音。
"晴晴就是你媳妇克死的……"
恶毒的话在车厢里循环，大姨的脸瞬间绿了。
周亮啪地拉开门：
"现在立刻滚下车，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亲戚。"
10
因为法医的伤情报告还得等几天才能出来。
周亮决定先给周晴办个超度仪式。
说是超度。
其实就是他为了缓解内疚搞的表面工程。
他连续两晚做噩梦。
梦里全是站在鬼门关的周晴，张着血盆大口冲他吼为什么见死不救。
才两天，整个人瘦了一圈，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墨，整天失魂落魄没个精神。
可就这么几个人的仪式，婆婆也要插手。
不是对着穿僧袍的法师指指点点，就是对供品挑毛病。
周亮本就因为妹妹的死和在警局、家里来回折腾心烦，现在更没力气应付她：
"妈，仪式是我办的，和尚是我请的，你要不满意可以走。"
"以后，别再插手我任何事。"
"傻孩子，这怎么能叫插手呢！妈是怕你太单纯被人骗啊！"
"你不懂，现在外面就有人专门冒充和尚骗吃骗喝，你这么没经验，没我在旁边盯着怎么行？"
婆婆边说边不停瞄着法师们，满脸不屑。
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法师，周亮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叹了口气。
婆婆好像永远听不懂话里的意思。
连我这个跟她相处不到一个月的人都快崩溃。
真不敢想象这三十年，周亮是怎么熬过来的。
婆婆就像还连着周亮的脐带，不管他走到哪，状态怎样，只要她想，就能不管不顾地把他拽回去。
周亮终于撑不住，猛地拍桌，指着门口。
"妈，我正式告诉你，我已经三十了，不需要你替我做主，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11
估计是第一次见周亮对她这么激动。
婆婆愣住，突然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蹦跳着冲向那个僧人，又抓又挠不说，还直接掀了桌子，哗啦一下把桌面全清空了。
随着盘子噼里啪啦摔在地上，她一把抓起最大的瓷片，抵在自己脖子上：
“亮子，我二十六岁就守寡，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就是为了今天被你赶出门？”
“你清楚我为了供你读大学，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吗？你爸要是知道了，怕是能气得再死一回。”
“明明有更好的专家，你非要找这些假大师，我就是怕你被骗，我错了吗？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
供桌被掀翻。
和尚拔腿就跑。
法事彻底泡汤。
婆婆还一脸决绝地把瓷片往脖子上划。
周亮吓傻了，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妈，我现在就剩你一个亲人了，你别这样——”
他嘴唇发抖发紫，终于低下了头。
婆婆偷偷瞄了我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转头就扔了瓷片，扑上去抱住周亮大哭：
“亮子啊！听妈的，妈能害你吗？”
周亮身体微微一颤，像被抽了魂，任由她抱着。
最后，他还是没挣开。
这招她用过太多次，每次都能把刚硬气的周亮打回原形。
可现在，法事搞砸了，接下来怎么办？
12
果然，周亮在婆婆安排下高价请回了之前的“大师”。
香灰、符纸撒得满地都是。
新买的沙发茶几全被弄脏砸坏。
婆婆却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夸赞。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
周亮就这么离不开他妈的掌控？
那我以后的日子岂不是永无宁日？
再想到他之前多次提过想再生一个。
我清楚意识到我们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现在该怎么办？
无论是为了逃离婆婆还是拒绝二胎。
摆在我面前的似乎只剩一个选择——
离婚。
可诺诺怎么办？
正纠结时，门铃响了。
打开门，是我爸妈带着诺诺旅游回来。
我本能想避开婆婆，正要带他们离开，婆婆却冲出来哭喊：
“亲家！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我唯一的闺女就这么没了啊！”
不到三十秒，我爸妈就被她以悲痛为由拽进了屋。
周亮拉着我小声说：
“老婆，家里先让我妈看着，咱陪爸妈出去吃饭。”
我知道他也在尽力减少冲突。
可我明白，逃避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看着乱成一团的家和一脸困惑的父母，我只觉得心力交瘁。
别说见面，听到她说话我都觉得烦躁。
然而，没等我反应过来。
婆婆又大声宣布：
“正好我也饿了，一起下馆子吧。”
13
楼道里，我拽着周亮不停劝：
“老公，你妈啥脾气你最清楚，我妈跟她观念完全相反，真要让他们一起吃饭？你能保证不炸？”
“要不还是赶紧让我爸妈走，诺诺也一起送回去。”
周亮却握紧我的手，表情有点难：
“老婆你别担心，我已经跟我妈讲好了，吃完这顿就以你爸妈要避讳为由送他们回去。你也知道我妈，这顿饭不吃上她绝不会罢休。”
“放心，现在啥都按她的来了，一顿饭能出什么大事。”
我半信半疑地点了头。
心里却盘算着正好借这机会让我爸妈见识下婆婆的真面目。
婆婆这人，向来无利不起早。
她主动请我爸妈吃饭，肯定没安好心。
果然，饭局刚开就翻车了。
而且是大翻。
婆婆张口闭口就是催生和“生儿子才叫传宗接代”，直接踩中我妈的爆点。
我妈来自重男轻女的家庭，是少数靠自己从山沟里拼出来的女生。
后来面对吸血的原生家庭，她直接搬走断联，连葬礼都没回去。
所以当婆婆说没孙子死了都闭不上眼时。
我妈当场冷脸回击：
“人一火化，别说眼睛，大腿骨都给你烧成渣。”
“就算烧成灰，百年后也有人给我烧纸，你们老两口要是哪天断气，连个摔盆的都找不到！”
婆婆厌恶地瞪了我一眼，转头对我妈开始训话：
“亲家母，你也是过来人了，咋就不懂只有男人才是根的道理？”
“赶紧劝劝你闺女早点辞职，抓紧给我儿子生个带把的才是正事。女人天天在外头跑啥班，谁知道公司里都啥乱七八糟的人……”
啪！
我爸猛地摔了筷子，拉着我妈起身就走。
诺诺吓得哇哇大哭。
周亮赶紧追出去：
“爸，您别生气，我妈没文化，说话难听惯了。”
……
一顿饭吃得鸡飞狗跳。
直到我把爸妈送进家门，这场闹剧才算收场。
14
家里，爸妈看我的眼神满是失望：
“清清，打从一开始我就反对你跟周亮结婚，不是这孩子人不行，是他妈思想老旧，掌控欲强得离谱。”
“那种人就跟咱妈一个样，一撒泼二装死三碰瓷，靠哭闹绑架儿子，招招致命，我看你们俩早被她搞得焦头烂额。”
“现在她敢当面催你生二胎，将来怀了闺女就敢逼你流产，然后没完没了地生，你能忍？”
我妈叹口气，像小时候那样轻抚我的额头：
“妈不是逼你做决定，就想让你看清，周亮这人太没主见，一辈子都逃不出他妈的手心，你要不自己想办法，迟早被他们母子一起拖垮。”
“你是咱俩心头肉养大的，我怎么忍心看你受这份罪。”
她的话像一束光，劈开了我心底积压已久的阴云。
鼻子一抽，我竟像小时候那样扑进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妈一下下拍着我的背。
等我哭完才轻声说：
“回去好好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
窗外路灯的光斑映在她湿润的眼里，我用力点头。
我决定回家就跟周亮摊牌。
必须让他在我和他妈之间做选择。
他选我，这婚还能凑合过。
他选他妈，那就直接散伙。
可刚拿定主意，手机就响了，是周亮的来电：
“媳妇，你快打车来酒店，诺诺找不到了！”
15
我这个刚拿驾照俩月的新手，开车跟开飞机似的。
看着两边高楼飞速后退，我一点都不慌。
脑子反而特别清楚，转得飞快。
诺诺怎么会不见？
她才三岁半，但一直被我和爸妈教得很好，根本不会自己乱跑。
除非……是被人故意弄丢的。
婆婆！
果然，这个猜测很快被周亮证实了。
从酒店回家时，婆婆说带诺诺去楼下便利店买糖。
十分钟不到，她抱着嚎啕大哭的诺诺出现在小区后门。
监控里诺诺哭得快要断气，婆婆却像没看见一样不停扇她已经肿得发亮的脸，然后把她扔到了马路对面。
那边是片荒废的烂尾楼，常年有流浪汉出没。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只觉得胸口炸开，
心脏像被一根铁丝死死勒住，疼得喘不过气。
那是她亲孙女啊！
她怎么下得了手！
电话里周亮还在不停劝我，说肯定能找到诺诺，千万别报警，不然他妈身体肯定扛不住。
可我女儿都快没了。
我还要替他妈着想？
我恨不得立刻冲回去把她千刀万剐。
可恨是恨，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回放周亮这些年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结婚第一年，婆婆偷拿我的五金去显摆，还卖了钻戒。
他求我别报警，说他正在创业，这种事传出去会影响形象。
结婚第二年，婆婆被骗子骗光钱要跳楼，正好周亮公司缺钱周转。
他为了救他妈，背着我把妈陪嫁的车卖了填窟窿，求我别报警，不然公司就完了。
结婚第三年，婆婆偷偷给我喂排卵药。
周亮求我别报警，说妈就是急着抱孙子，没恶意。
好像除了不让他妈和我同住。
周亮唯一会做的事就是求我别报警。
为了他的面子、事业、香火……
诸如此类，数都数不清。
这一刻，我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当头一棒。
我终于承认。
原来我在周亮心里，根本没那么重要。
16
平时四十分钟的车程，我十分钟就飙回了家。
可刚进门，就看见婆婆红光满面地躺在沙发上，额头上搭着湿毛巾，嘴里喊着腿疼。
周亮在一旁忙得团团转，又是端药又是揉腿。
我冲过去大吼："诺诺找到了吗？"
周亮端着药碗走近：
"老婆你别慌，小区保安都在找，很快就有消息，我先给妈把药——"
啪！
我彻底失控，抬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不等他反应，冲到婆婆面前，揪住她头发拖进卫生间，骑在她身上疯狂扇耳光。
"老东西给我听好，今天不管我女儿能不能平安回来，我都不会放过你，你准备好蹲监狱吧！"
婆婆疼得鬼哭狼嚎，拼命求救。
周亮从背后死死抱住我，喊着让我冷静。
可我女儿现在下落不明，我怎么冷静？
我没理他，继续一巴掌接一巴掌抽在婆婆脸上。
"说！为什么要扔掉诺诺？那是你亲孙女，你还是不是人？心怎么这么黑？"
"老婆，妈已经认错了，为了找孩子腿都摔伤了，你先松手行不行？"
我盯着眼神躲闪的周亮，依言松开了他母亲。
同时吐出憋了许久的三个字：
"周亮，离婚！"
17
听说我要离婚，刚才还被我压着喘不过气的婆婆猛地弹起来：
“刘清清，你脑子有毛病吧？”
“我儿子不赌不沾花，收入比你和你爸妈加起来都高，离了他你上哪找这么好的男人？有这么优秀的老公，不想着赶紧生儿子，反而要离婚，你是被周晴那死丫头附体了？要不要我请大师给你驱个邪？”
“老实说，周诺那小崽子就是我故意弄丢的，嘴上说去旅游，别以为我不知道，每年你们接我过年，就故意把她送到你爸妈那儿，就是不想让我见她。”
她终于自己招了，我气得笑出声：
“老巫婆，第一，我爸妈工资确实没周亮高，但他们名下有三套拆迁房，两间商铺，这资产你儿子在这城市干三辈子也挣不来。”
“第二，你这么瞧不起女孩，整天周晴周诺死丫头地叫，那你算什么？没卵子的阉人吗？”
“我和周亮结婚这些年，看够你摆脸色，受够你各种胡搅蛮缠，动不动就哭闹寻死，再加道德绑架和辱骂，现在看见你就跟看见垃圾一样恶心反胃。”
两句话呛得老巫婆脸发紫，我转向周亮：
“第一，我知道你想让我生二胎，但对不起，我不愿意。”
“第二，你说保护我全是假的，周亮，这几天我也看明白了，表面看你是个顾家的好丈夫好爸爸，实际上你跟你妈一样自私，你谁都不在乎，只关心你自己。”
“离婚。”
一口气说完憋了多年的真心话，瞬间轻松无比。
不再看呆住的周亮，我抓起诺诺最新的证件照和所有手电筒，直接出门。
18
叫上保安和保洁，我们在黑漆漆的工地废楼里一栋栋、一层层地搜。
终于在查到第四栋时，手机响了，是警察和我爸妈打来的。
诺诺找到了！
发现诺诺的时候，她正被一个浑身脏臭的流浪汉死死堵在墙角。
从接到孩子失踪电话的那一刻起，我爸妈就报了警，带着警察赶了过来。
幸好他们先到一步。
要是再晚几分钟，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医院里，我死死搂着脸色发青的诺诺，吓得眼泪根本停不下来。
我的诺诺。
你失踪的那一个小时，该有多害怕多绝望。
我妈眼圈发红地抱住我：
“别怕了，医生说了孩子恢复力强，做点心理疏导，很快就能忘记这段阴影。”
平时稳重的我爸却气得咬牙切齿：
“那个该死的老太婆，我现在就去报警，最少也得让她蹲半个月。”
说谁谁到。
我刚跟药房说明诺诺三岁半，周亮的电话就来了。
他还没开口，就传来婆婆的声音：
“刘清清，你怎么回事？我刚才听得清清楚楚，你跟医生说周诺才三岁半，当妈的连自己孩子几岁都记不住？”
“周诺明明五岁了，医生，是五岁，虚岁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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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亮的声音透着慌乱：
"老婆，我承认我错了，这几天让你受委屈了。"
"最开始我是想过要二胎，但经历这些事之后我想明白了，明天我就送我妈回老家。"
"等晴晴的后事办完，我就去看房，我们搬出去住，以后再也不跟她有任何联系。"
"老婆……你别丢下我，我离不开你和诺诺，你们别走，好不好？"
周亮在公司当经理，向来说话算数，现在却低声下气到近乎卑微。
说完全没被触动，那是骗人。
毕竟他是诺诺的爸爸。
可他妈那能刺穿耳膜的尖叫瞬间掐灭了我最后一丝犹豫。
都这时候了。
她居然还在跟我掰扯什么虚岁实岁。
我只觉得又荒唐又讽刺。
仔细想想也对。
这才是周亮他妈本来的样子。
周亮可能永远都不会懂，他这辈子都逃不开他媽，她就像一块散发着臭味的牛皮癣，牢牢贴在他身上，持续不断地折磨他，毁掉他。
我关掉手机，停止内耗。
这个婚，必须离。
同时对着旁边的老爸用力点头。
不管她算不算遗弃，我都得让她为伤害诺诺的事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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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随时照看诺诺，家里装了直连我手机的监控。
所以王秀英被警察带走时，全程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起初她还装傻充愣，死活不承认自己把诺诺扔在小区门口。
直到警察拿出证据，她立马开始撒泼打滚，又哭又闹。
她以为像对付周亮那样耍赖就能蒙混过关。
可警察根本不吃她这套，直接按流程办事。
听到可能要被拘留七到十五天，王秀英瞬间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像被掐住喉咙的鸡。
警局里见到等在那里的我，她立刻暴跳如雷，冲我吼：
“你这个毒妇，果然是你报的警！”
“我就把那小赔钱货放门口而已，你至于报警抓我吗？还有没有人性！”
“我是你婆婆，你这么对我会遭报应的！”
“你马上就不配当我儿媳了！”
她扑过来的动作猛地僵住，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突然扑通跪下，死拽我的衣角，眼泪鼻涕一把：
“小清啊！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才干出这种事！”
“求你别让警察抓我，咱们是一家人啊！”
“以后我再也不惹你了，你就饶我这一次吧！”
“我不能进局子啊，这让我在村里怎么抬头！”
她哭得撕心裂肺，狼狈不堪。
我只觉得讽刺。
她怕坐牢？
当初把我孩子丢在路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要是诺诺出了事，毁了一辈子，
她拿什么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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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英被拘留了半个月。
这期间，周亮反反复复来找我。
求我别离婚，求我原谅他妈。
最后一次来，我看着眼前邋遢不堪、胡子没刮、头发乱糟糟的周亮，直接摊牌：
"你要不同意离婚，咱们就法庭见。"
"老婆，我不会同意的，这是断绝母子关系的文件，我现在就去拘留所找我妈签字，明天我们就搬走。"
"我保证以后我妈不会再干涉我们，不然我主动离婚，一分财产不要。"
周亮去了拘留所，但我爸在那工作的朋友说，他带去的不是断绝书，而是律师和保释申请。
手续是朋友亲自办的。
他还听见周亮一直劝王秀英老实点，赶紧回老家之类的话。
可王秀英一出来就把周亮的话全抛脑后，立马打电话给我爸妈：
"你们俩老东西懂不懂规矩？嫁出去的女儿管这么多干嘛？害我在里面关了半个月你们很得意是吧？"
"我告诉你们，我儿子说了，他死也不会跟你女儿离婚，我也绝不同意。"
"我不光不同意，还要逼你女儿给我儿子生孙子，以后你们的退休金、房子、铺面，全都是我家的。"
王秀英越说越凶，我却让爸妈别回应，直接把电话转接到了周亮手机上。
"周亮，净身出户吧。"
22
周亮还是那个周亮。
又一次说话不算数。
我直接选择走法律程序。
这场离婚官司打了整整十八个月，二审终于判离。
我顺利拿到大部分财产和诺诺的抚养权。
周亮知道自己反复无常，没脸再面对我和孩子，带着他妈搬回了老家。
而我，也带着诺诺和爸妈在城里安了新家。
但生活也没完全清净。
比如，总接到周亮他妈用不同号码打来的电话。
"刘清清，你肯定外面有人了，不然哪敢跟我儿子离婚？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我咒你不得好死！"
"刘清清，你个贱货，凭什么拿走我儿子打拼下来的大半财产？那都是他的，你给我吐出来……"
还有半夜周亮发来的消息：
"老婆，我真的好想你，现在才明白你和诺诺对我有多重要，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老婆，我终于懂你当初说的话了，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好丈夫好儿子，可那天车冲过来时，我本能地躲到了我妈后面，我跟我妈一样，不管装得多高尚，其实只在乎自己……"
"老婆，公司现在快撑不住了，我真的好需要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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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一声，默默删掉那条消息。
没了我，他当然觉得创业举步维艰。
王秀英到现在还觉得她儿子是靠自己本事在这城市闯出一片天。
可要是没有我爸妈的全力扶持和资源倾斜，他怎么可能两年就做出成绩？
现在断了我爸妈的支援，公司运转不灵也是正常。
给全家都换了新号码，生活才终于安静下来。
但有些事，还是从亲戚嘴里传到了我耳朵里。
比如，那个所谓的“大师”根本不是什么顾问，而是他妈的情人！
还有周亮实在受不了他妈和大师在白天就胡搞，冲动之下拿刀捅了人。
人没救过来，死了。
周亮被判了无期。
王秀英受不住这打击，精神出了问题，整天在街上对着路人傻笑。
听到这些，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周亮有了犯罪记录，那我女儿诺诺以后考公务员怎么办？
反倒是我妈，心态特别豁达：
“傻闺女，咱们家这么多套房，还指望诺诺上班赚钱？”
“以后她想上班就找个清闲的，不想上，咱养她一辈子，两辈子都够。”
看着我妈温柔的眼神，我心里的阴云慢慢散了。
对啊！
人生不是只有一条路，我干嘛早早给女儿定死方向？
她的未来，应该是自由的，充满各种可能的。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
来源：百合谷追寻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