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以日子无趣为由,跟父兄要了我做玩物,从小将我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无人敢靠近。
我和姐姐同为郡守府的养女,姐姐却处处不待见我。
她以日子无趣为由,跟父兄要了我做玩物,从小将我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无人敢靠近。
我十六岁那年,她嫉妒我重得父兄青眼,灌了我一整瓶烈酒,将我送上了纨绔世子的榻,逼我嫁给世子为妾。
父亲和哥哥唯一一次为我说话,阻止我嫁人做妾,她却手起刀落,杀了父兄。
我没有报官,而是花钱买凶,绑了姐姐,将她囚禁在阴暗的地窖中日夜折磨。
我挑断了她的手脚筋,划花了她的脸,烫掉了她的头发,流掉了她肚子里来路不明的野种。
在我成亲前夜,寻找失踪父兄的官兵在郡守府后院挖出了父兄的尸体,和十五具被虐杀的女尸。
因为有人瞧见我买凶绑人,所以我成了通缉要犯。
正打算去官府说清楚,沉默了许久的姐姐却突然开口:【人都是我杀的,我去投案,你明日欢欢喜喜地嫁人就是。】
姐姐被判了腰斩,半个月后行刑。
可行刑前,世子告诉了我一个秘密,我差点疯掉……
1.
再次见到姐姐,她蓬头垢面地趴在牢狱潮湿阴冷的地上。
脸上的伤痕已经结痂,看着可怖憎人。
姐姐艰难地抬头,看见是我,用嘶哑的声音低吼:【姜若水,滚出去,我跟你早已没关系了。】
【若是我不死,定手刃了你报仇泄愤!】
她还是这样,像小时候一样凶神恶煞。
我记得那年我五岁,刚刚入府,父亲和兄长待我亲和友善。
唯独她姜若琪怎么看我也不顺眼。
来到姜家的第七日,她便用小刀在我脸上划了四道口子。
鲜血染红了我的脸,我像是暗夜里的恶鬼一样狰狞。
可求生的本能支撑着我拼命爬到了父兄面前求救。
父兄正打算叫大夫,姜若琪就赶来了。
一向被娇宠着的她肆无忌惮,毫不犹豫地阻止了父兄。
【父亲,哥哥,一点小伤死不了的。】
【这日子太无趣了,就把姜若水留给我玩吧,父亲哥哥最宠我了,一定会答应的是不是?】
那时姜若琪已经在姜家度过了七年,父兄对她的感情比我深得多。
于是父兄便转头劝我:【水儿,你多担待,阿琪被我们惯坏了。】
【但她有分寸,不会真的害你性命的……】
那一天,我独自回到房间,静静地等着血流干。
我想着,等结了血痂堵住伤口,应该就不会再流血了吧。
丫鬟巧雯哭着问我:【小姐,我去给你请大夫吧。】
我靠在巧雯肩头,平静地摇摇头:【请了大夫就会得罪姐姐,得罪姐姐父兄就会不要我了。】
【巧雯,我不怕折磨,我只想有口饭吃。】
来到姜家之前,我的家乡遭遇了流匪洗劫,父母护着我逃过一劫。
四海为家的日子里,却又逢大旱。
我的父母手无缚鸡之力,成了别人的锅里肉。
我不想步他们的后尘,跑进了深山,靠着野菜野果活着。
在深山里,我度日如年,从不敢期盼明天。
直到遇到进山打猎的姜家父子,我才重新看到了希望。
他们人好,看见瘦骨嶙峋的我于心不忍,将我带回了姜府,认作了养女,改名姜若水。
我原本以为我的苦日子到头了,却没想到只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
那一次,我养了足足三个月,脸上的伤疤才稍稍淡了些。
看着自己不再面目狰狞的样子,我心里高兴极了。
正打算跟许久不见的父兄报个喜,姜若琪又来了。
她拿着剪刀,围着我转了几圈,皱眉道:【你这头发干枯焦黄,看着恶心死了。】
【不如剃成光头吧。】
说完她又否定了自己,自言自语道:【不,剃头剃不干净。】
【还是直接用开水烫吧……】
2.
滚烫的开水差点烫掉我的头皮。
亏得我命大,再次死里逃生,活了下来。
可头顶剧烈的疼痛让我日夜难眠,年幼的我忍不住想要跟父兄讨个公道。
本以为父兄会为我做主,可他们一看见我光秃秃,满是血泡的脑袋,却仿若见了恶鬼一样,避之不及。
父亲别过头,不痛不痒地训斥姜若琪:【你怎能将你妹妹弄成这副鬼样子?!】
【赶紧请个大夫好好看看,要是传出去,别人该怎么议论我们姜家?!】
哥哥也避开我求助的眼神,声音嘶哑道:【水儿,你放心,小伤而已,治得好的。】
【等你痊愈了,哥哥再去看你。】
我心如死灰,颓然地回了自己院子。
巧雯红着眼眶说:【小姐,我们报官吧。】
我无力地摇摇头:【爹爹就是县令,咱们还能去哪报官?】
我生来胆小懦弱,最怕惹事。
可我更怕再次变成无处可去的流民,像爹娘一样成为别人刀俎下的鱼肉。
我没有勇气对抗世俗,没有勇气对抗恶人。
更没有勇气放弃这难得的避风港。
于是我选择了继续忍气吞声。
头顶的血泡散去后,大夫叮嘱我日日用姜水擦头皮,头发终于开始冒出了新茬。
等到头发再次能够梳起发髻,已是两年过去。
第三年的年关,两年未见的父兄看见我恢复了容貌,不再丑陋难看,终于决定让我跟他们一起过年。
兄长亲自给我送来新衣服,摸着我的脑袋,宠溺地问:【水儿,这两年父兄忙,一直顾不上你。】
【你不会怪我们吧?】
我天真地摇摇头:【不怪。】
我没说谎,这漫长的两年,除了无人关心,倒是吃穿未短。
我知道父兄不爱我,但却已经足够满足。
至少,我不会饿死荒野,冻死道旁。
我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孝顺父兄,努力讨好他们。
可姜若琪却不肯给我机会。
除夕夜当天,我换上新衣服,精心打扮了一番,准备赴家宴。
姜若琪却带着下人将我堵在了房里。
她看我的目光恶毒狠辣,声音冰冷无情:【姜若水,打扮得这么好看,是想博父亲和哥哥的欢心,取代我的地位吗?】
我无助地摇摇头,急切地解释:【不是的姐姐,你是父兄最疼爱的女儿,谁也取代不了你的位置。】
【我只是想跟你们一起吃个饭,守个岁……】
姜若琪掐住我的下巴,冷笑道:【我跟你一样是养女,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吗?】
【姜若水,父兄是我一个人的,我不会让你有机会靠近他们的!】
姜若琪对身后的下人挥挥手,我下意识地抱住了脑袋。
头顶和脸颊的疼痛仿佛还在昨日,从未褪去。
我害怕,害怕一样的痛苦会再来一次。
姜若琪看见我狼狈的样子,嘲讽地笑出声,她踩住我的手腕,道:【放心,这次给你换个地方。】
话音刚落,三个下人一拥而上。
一个按住我的双手,一个按住我的双脚,一个拿起了泛着寒光的利刃。
姜若琪坐在凳子上,小口地喝着茶,轻描淡写道:【挑了她的手脚筋。】
【我倒是好奇,父兄看见她爬过去的样子,还会不会愿意跟她一起吃年夜饭……】
3.
大概是怕我真的死了不好交差。
姜若琪给我请了大夫,止住了血,保住了命。
只是恐怕又得花个三五年调养了。
初七那天,父兄来看了我一次。
仍旧是不痛不痒地训斥姜若琪,事不关己地安慰我。
我早已学会了不抱希望,便也没了更大的失望。
巧雯看着父兄一左一右地搂着姜若琪离开,双眼红肿地劝我:【小姐,我陪你离开吧。】
我仍旧选择了拒绝。
巧雯是姜府的家生子,她的父亲是姜府的管事。
她从生下来就不缺吃穿,所以她不懂世道的险恶。
易子而食,肉人白骨在她的心里都只是说书的编撰的故事。
那时我没有血性地安慰自己,若是巧雯经历过我的痛,一定也会像我一样隐忍不发的。
手脚筋被挑断的我成了个废人,一躺又是数年。
痊愈后,我不再奢望得到父兄的关爱,而是乖乖地呆在屋里,看书习武,学些针线女红。
也许是看我安分守己,姜若琪折磨我的次数逐渐减少了。
只有父兄偶尔想起我,想让我过去陪他们吃饭时,姜若琪才会发疯。
左不过又是划脸剃头那些旧招式,我也习惯了,屋子里随时备着药,伤了痛了自己就能解决。
十六岁那年生辰,我带着巧雯出门逛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兄长,他站在门口抚摸着我的脸,目光欣慰:【水儿长大了,竟出落得这般水灵好看……】
当天夜里,父兄就派人送来了新衣裳,和许多好看的首饰胭脂,说是我的生辰礼物。
他们还说为我请了县里最好的大厨,准备第二天给我补过生辰。
我看着门口偷听的丫鬟,委婉地拒绝了父兄的好意。
【多谢父亲哥哥挂念,水儿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人,还请转告父兄,不必费心。】
我不是不渴望父兄的疼爱,只是相比之下,我更害怕姜若琪的报复。
可父兄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弥补我的过去,任凭我怎么拒绝,他们还是日日送来礼物。
奇怪的是姜若琪竟然没有一点动静,草木皆兵了好多天的我终于稍稍放下了一点心。
我以为是因为她长大了,懂事了,也就不像从前那么爱计较了。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竟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
那一日,我架不住父兄的邀约,同意第二天陪他们吃个家常便饭。
谁知当晚,姜若琪就来了,带着一瓶烈酒。
她不顾我的挣扎,将满满一瓶烈酒灌进了我的嘴里。
向来滴酒不沾的我顿时晕死过去。
再醒来,我的床榻上多了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
我还没回过神来,姜若琪便带着许多人闯进房间来捉奸。
父兄随后也提着棍子气冲冲地赶来,说是要打死这个哄我身子,辱我清白的男人。
可就在父兄看清男人的脸后,气焰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父亲跪在地上,恭敬地行礼:【凌世子,怎么是你……】
4.
我听说过他,绥阳侯府的世子凌云鹤,出了名的纨绔浪荡,轻浮跋扈。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只知道姜若琪不停地劝说父兄将我嫁去绥阳侯府做妾,以保全姜府名声。
父亲没有同意,他心疼地看着我,道:【我这么好看的女儿,怎能给别人做妾?】
【为父舍不得!】
兄长也站出来反对:【我也不同意,名声坏了又怎么样?!就算一辈子不嫁人,我们姜家也养得起水儿!】
那是父兄第一次为我说话。
姜若琪诡计没有得逞,气得咬牙切齿。
本以为她会就此放弃,没想到她却将我与人私通的事放了出去。
不过一日,大街小巷便都在议论我这个给姜家丢了颜面的不孝女。
凌云鹤也为了侯府的面子,差人将聘礼强塞进了姜府。
一切仿佛已是板上钉钉,可父兄却仍旧不同意我嫁给凌云鹤。
看见父兄如此维护我,说不感动是假的。
从小缺乏疼爱的我,冰冷的心渐渐软了许多。
可姜若琪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我彻底寒了心。
她在与父兄争执的过程中,竟然动手杀了父亲和哥哥。
看着满屋的狼藉,和四溅的鲜血,我第一次觉得,一味的忍让只会让自己永远地陷入被动。
我拿出这些年辛苦攒下的积蓄,雇了两个市井混混绑走了姜若琪,将她囚禁在一个偏僻的地窖中。
那段日子,我把这些年受过的苦百倍千倍地还给了姜若琪。
她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反抗,没有求饶,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受着。
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无论我怎么逼问,她也不肯多说一句。
我一气之下灌了她五碗红花,流掉了那个孩子。
之后我们便听说官府搜查姜家时,在后院挖出了十五具少女尸体。
她们无一例外,均是被虐杀而死。
我猛然想起这些年自己受的折磨,一时间觉得毛骨悚然。
我用冷水浇醒了奄奄一息的姜若琪,问:【那些孩子是不是你杀的?】
姜若琪用力扯出一抹冷笑:【是又怎么样?】
【她们跟你一样,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竟然想跟我争宠,简直是痴心妄想!】
【姜若琪,你简直丧心病狂!】
我顿时红了眼,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好在巧雯制止了我,她说:【小姐,咱们去官府说明情况吧,就这么让她死了,不值得!】
准备动身前,姜若琪突然叫住了我:【带我去自首吧。】
【你明日就要嫁人了,好好收拾收拾,别让人看了笑话。】
……
回忆戛然而止,我的思绪被拉回现实。
看着了无生气的姜若琪,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姐姐,凌世子是你的相好吧?】
【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侯府不嫁,偏要推我入局?】
姜若琪原本混浊的眼睛突然变得清亮凌厉。
她盯着我问:【姜若水,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抚摸着姜若琪溃烂的面容,责备道:【你是不是傻?那么大的事为何不辩解,还非得揽下?】
姜若琪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问:【是凌世子跟你说了什么吗?】
我点了点头。
【世子说,那十五个少女根本不是你杀的……】
【还有你的孩子,其实是……】
来源:灰灰嗑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