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地响着,我把最后一根青菜择好,放在水里泡着。
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地响着,我把最后一根青菜择好,放在水里泡着。
厨房的玻璃门上,映出客厅里我丈夫陈阳的侧影。
他坐在沙发上,脊背挺得笔直,戴着金丝边眼镜,正专注地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表格。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是我们这个家上半个月的开销。
我和陈阳结婚三年,我们之间最牢不可破的规则,就是AA制。
从房贷到一包盐,所有公共开支都严格地五五分。他有一个专门的记账本,每一笔花销都记得清清楚楚,月底拉出表格,一分一毫都不会错。
我曾以为,这是现代夫妻最理智、最公平的相处方式。直到今天。
“岚岚,你过来一下。”陈阳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擦干手,走了过去。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个数字,推了推眼镜:“这个月买菜的费用超了三百二十五块,是因为妈过来了,对吗?”
我的心,像被针尖轻轻扎了一下。
“嗯,妈这两天胃口不好,我买了点乌鸡和甲鱼给她炖汤。”
“应该的。”陈阳点点头,听起来通情达理,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窖。
他把笔记本转向我,语气依旧平淡:“我不是抱怨,只是按照规矩,这部分超出的费用,应该由你来承担。毕竟,是你妈妈。”
我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妈是三天前来的。她在老家下楼梯时摔了一跤,小腿骨裂,打了石膏。我哥在部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爸要照顾家里的果园,走不开。我是唯一的女儿,把她接来照顾,天经地义。
来之前,我跟陈阳商量过。
他当时沉吟了半晌,说:“接来可以,但生活费方面……你也知道,我们一直都是AA,多一个人,开销肯定会增加。”
我当时心里就不舒服,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妈的生活费我来出,不会让你多花一分钱。”
他这才点了头。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以为他所谓的“开销”,指的是给我妈买药、买营养品的钱。我万万没想到,他连饭桌上多添的一双筷子,都算得如此清楚。
我的喉咙有些发干:“陈阳,妈只是多吃了我们几顿饭。”
“饭也是钱买的。”他指着表格,“你看,水费、电费、燃气费,这个月都比上个月同期上涨了百分之十五。这些,我都还没算进去。”
我盯着那些冰冷的数字,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点点变冷。
这三年,我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严格遵守着他制定的AA规则。我们各自管理自己的工资,共同承担家庭开支。他从不问我赚多少,我也不清楚他存了多少。我们像合租的伙伴,精准、客气,却少了夫妻间本该有的温度。
我甚至曾为这种“界限分明”感到自豪,觉得这是新时代女性的独立。
可现在,我只觉得荒唐,和刺骨的寒心。
“陈阳,”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那是我妈,也是你妈。她养我这么大,现在只是来我们家养伤,吃我们几顿饭,你也要算得这么清楚吗?”
他皱起了眉,似乎对我的“情绪化”很不满。
“岚岚,我们说好的,亲兄弟明算账。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原则问题。”他把笔记本合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是咱妈就破坏。”
“咱妈?”我咀嚼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要是真把我妈当他妈,又怎么会把一斤青菜、一度电都算在她头上?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妈拄着拐杖,从房间里慢慢走了出来。她显然是听到了我们的争吵。
“岚岚,小陈,”她脸上带着局促不安的笑,“是不是妈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要不……我还是回老家去吧,你爸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我看着我妈花白的头发,和她小心翼翼赔着笑脸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她一辈子要强,什么时候这样低声下气过?
我赶紧走过去扶住她:“妈,您胡说什么呢?您就在这儿安心养伤,哪儿也别去。”
我转过头,看着陈阳,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妈的开销,我会一分不少地给你。但是陈阳,我希望你记住,我们是夫妻,不是会计和客户。”
陈阳的脸色很难看。他没再说话,起身走进了书房,重重地关上了门。
我扶着我妈坐下,她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轻轻拍着:“岚岚,别为了妈吵架。小陈这孩子,我知道,他心不坏,就是太较真了。”
我妈总是什么都替别人着想。
我勉强笑了笑,给她倒了杯热水:“妈,您别管了,我知道怎么处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背对着陈阳。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谁也没有说话。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这三年的婚姻生活,像电影一样一幕幕闪过。
我记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温文尔雅,做事有条理,我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我记起我们谈婚论嫁,他说为了婚后财务自由、避免矛盾,我们实行AA制。我当时觉得很新潮,欣然同意。
我记起我们一起看中这栋郊区的别墅,他说我们一人一半,房贷也一起还。我拿出了我所有的积蓄,还让我爸妈支援了一大笔钱,才凑够了我的那一半首付。
那时,我还觉得很公平。
可我忘了,婚姻不是一场交易,家也不是一个需要精密计算的账房。
当温情和亲情需要用金钱来衡量的时候,这个家,还算是家吗?
我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把我妈那部分生活费,一分不差地转给了陈阳。他收到转账后,脸色缓和了许多,甚至主动跟我说,晚上想吃我做的红烧肉。
仿佛昨天那场争吵,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幻觉。
但我心里那根刺,已经深深地扎下了。
第一章 冰冷的账单
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继续着。
陈阳依旧每天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他的记账软件,将当天的开销一一录入。而我,则默默地承担了所有因我妈到来而“额外”产生的费用。
我妈想吃个苹果,我会单独去楼下水果店买,然后把小票收好,不录入家庭账本。
我妈房间的空调需要开久一点,我会在月底主动把多出来的电费转给陈阳。
甚至,我妈多用了一点抽纸,我都会去超市买一模一样的牌子补上,再悄悄放回原位。
我做得滴水不漏,像一个在自己家里进行地下工作的特工。
我妈察觉到了我的异常。
有一次,她看我拎着一小袋水果回来,就问我:“岚岚,怎么不多买点?让小陈也尝尝。”
我笑了笑,说:“他不喜欢吃这种,我单独给您买的。”
我妈不傻,她什么都明白。她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心疼。
那天晚上,她把我叫到房间,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还有一些零钱。
“岚岚,这是妈带来的一点钱,你拿着。”她把钱塞到我手里,“妈在你这里吃、用,不能让你一个人掏钱,让小陈不高兴。”
我的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钱不多,皱皱巴巴的,带着母亲身上的味道。我知道,这是她和我爸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她来养伤,本该是我尽孝,结果却让她如此委曲求全。
“妈,您这是干什么!”我把钱推回去,“我有钱,您别管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我妈急了,声音都有些哽咽,“妈不想让你为难。夫妻俩过日子,不能因为这点事伤了和气。”
我握着那些钱,手抖得厉害。
那一刻,我恨我自己,也恨陈阳。
我恨我的软弱,没能给我妈一个安稳的、有尊严的养伤环境。
我更恨陈阳的冷漠,他用他那套所谓的“原则”,将亲情践踏得一文不值。
最终,我没有收我妈的钱。我告诉她,我和陈阳已经说好了,让她安心住着。
可我知道,我和陈阳之间那道裂缝,已经越来越大,大到快要吞噬掉我们之间所有仅存的温情。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妈的复查。
医生说我妈恢复得不错,但需要配合一些理疗,帮助骨头更好地愈合。理疗的费用不低,一个疗程下来要几千块。
我没有犹豫,直接刷了我的卡。
回到家,我把复查结果和缴费单放在茶几上。我想,这笔钱是我妈的医药费,完全属于我的个人支出,陈阳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
我甚至没想过要跟他商量。
晚饭时,他看见了那张缴费单。
他拿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抬头问我:“这个钱,你付了?”
“嗯,我付的。”我平静地回答。
“你的钱,也是我们这个家的婚内共同财产。”他把缴费单放下,语气不容置疑,“按照法律,我有知情权和共同决定权。这么大一笔支出,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陈阳,这是给我妈看病的钱!救命的钱!这也要跟你商量?”
“我不是说不该花,但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他皱着眉,那种熟悉的、对我“情绪化”不满的表情又出现了,“我们是一个家庭,财务应该透明。你这样擅自做主,是对我的不尊重。”
“尊重?”我气得笑出了声,“你跟我谈尊重?你把给我妈买菜的钱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时候,你尊重过我吗?你尊重过我妈吗?”
“那不一样!那是生活开支,这是大额支出!”他提高了音量,眼镜后面的眼睛里闪着固执的光,“我们说好的,AA制的核心就是财务透明,相互尊重!”
“够了!”我猛地站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受够了你的AA制,受够了你的原则,受-够-了!”
我妈听到争吵声,拄着拐杖从房间里出来,一脸惊慌:“怎么了这是?又吵架了?”
陈阳看到我妈,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指着我,对我妈说:“妈,您来评评理!林岚现在花钱越来越大手大脚,几千块钱说花就花,都不跟我打声招呼!这个家到底还有没有规矩了?”
我妈愣住了,她看着陈-阳,又看看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我气血上涌,浑身发抖。
他竟然向我妈告我的状!
他竟然把我为母亲治病的孝心,扭曲成“花钱大手大脚”!
那一刻,我对他最后一丝情分,也烟消云散了。
第二章 滚出去
“陈阳,你再说一遍?”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大概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但依旧梗着脖子,强硬地说:“我说错了吗?这个家是我们两个人的,凭什么你一个人说了算?”
我妈颤巍巍地走过来,拉着陈阳的胳膊,近乎哀求地说:“小陈,你别怪岚岚。是我,是我拖累了你们。这钱,我来想办法还给你们……”
“妈!”我打断她的话,心如刀割。
我扶住我妈,让她在沙发上坐好。然后,我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陈阳面前。
我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那是一种混杂着失望、愤怒和彻底决绝的眼神。
“陈阳,我们结婚三年,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我上班赚钱,下班做饭,家里的事我尽心尽力。我尊重你的AA制,哪怕我觉得它冰冷无情,我也遵守了。”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我妈生我养我,现在她病了,我照顾她,给她花钱,天经地义。如果你觉得我花的钱里有你的一分一毫,你现在就列个单子出来,我双倍还给你!”
“你这是什么态度!”陈阳被我的话激怒了,脸色涨得通红,“不可理喻!我说的是钱的事吗?我说的是规矩!是尊重!”
“规矩?”我冷笑一声,“你的规矩,就是把亲情、把人心都放在算盘上拨来拨去吗?你的尊重,就是看着我妈在你面前小心翼翼,连多吃一口菜都觉得是罪过吗?”
我们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
我妈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嘴里念叨着:“别吵了,别吵了,都是我的错……”
母亲的眼泪,像滚烫的油,浇在我的心上。
我彻底爆发了。
“陈阳,你够了!”
而他,也似乎被我激出了所有的怨气和刻薄。
他指着门口,对着我,也对着我妈,吼出了那句让我永生难忘的话。
“这个家容不下这么没规矩的人!你和你妈,给我滚出去!”
“滚出去。”
这三个字,像三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心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我妈压抑的哭泣声。
我看着陈阳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这就是我爱了三年,与我同床共枕的男人吗?
他让我滚?
还让我妈滚?
从这个“我们”的家里滚出去?
一股巨大的悲哀和愤怒,像火山一样在我胸中喷发。我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
我只是异常平静地看着他。
平静到,我自己都感到害怕。
我妈挣扎着站起来,拉着我的手,哭着说:“岚岚,我们走。我们回老家去,不在这里碍眼了……”
“妈,您坐下。”我轻轻地把她按回沙发上,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谁也不用走。”
然后,我抬起头,迎上陈阳的目光。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对他说:
“陈阳,你可能忘了。这栋别墅,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陈阳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愣住了。
他的嘴巴微微张着,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你……你说什么?”他结结巴巴地问。
“我说,”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客厅里响起,“这栋别墅,是我的婚前财产。你,还有你的AA制,才应该从这里滚出去。”
第三章 房本上的名字
陈阳的脸,瞬间从涨红变成了煞白。
他像一尊石化的雕像,愣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可是,他没有找到。
我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这房子……我们明明是一人一半付的首付,房贷也是一起还的……”
“是吗?”我拉开电视柜的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
我从里面抽出一本红色的房产证,和一沓银行转账凭证,然后“啪”地一声,全都摔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你自己看清楚。”
房产证上,户主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的名字:林岚。
而在“共有情况”那一栏,是空的。
这意味着,这栋别墅,在法律上,是我一个人的。
陈阳的手颤抖着拿起了房产证,翻来覆去地看,又拿起那些转账凭证,一张一张地对。
那些凭证,记录着当年买房时,我父母的银行卡,向我的账户转账一百万的记录。而我自己的账户,也转出了我工作多年攒下的五十万。
总共一百五十万。
而这栋别墅当年的首付,正好是一百五十万。
“这……这是怎么回事?”陈阳的声音都在发抖,“你当年明明说,你只出了七十五万……”
“我确实只打算出七十五万。”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是你,在我去付首付的前一天晚上,拿着你的记账本,跟我一条一条地分析,说婚后开销大,让我尽量少动用我爸妈的养老钱,最好我们俩压力均摊。”
我顿了顿,继续说:“你说得那么‘理智’,那么‘为我着想’。我当时真的信了。所以我只告诉了你,我爸妈支援了我一部分,凑够了七十五万。”
那时的我,还沉浸在对新婚生活的憧憬里,觉得他的精打细算,是对我们未来负责的表现。
我天真地以为,钱算得清楚一点,感情就能纯粹一点。
“可是陈阳,你忘了,那是我爸妈。他们知道我要结婚买房,怕我受委屈,怕我压力大,他们把一辈子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凑了一百万给我。他们告诉我,女儿结婚是大事,房子是根基,一定不能马虎。”
“我没告诉你全部的真相,不是想骗你。我只是觉得,那是我的底气,是我父母给我的爱。我不想把这份爱,也放到你的账本上,用AA制去衡量,去计算。”
我看着他惨白的脸,继续说着那个被我隐藏了三年的秘密。
“所以,付首付那天,我付了一百五十万的全款首付。而你转给我的那七十五万,我根本就没用。它一直原封不动地躺在我的一张银行卡里,连同这三年,你每个月准时转给我的那一半房贷,一分都没少。”
我从包里拿出那张银行卡,也一并扔在了茶几上。
“卡里的钱,连本带利,一共是一百二十三万。密码是你的生日。现在,你可以拿着你的钱,离开我的房子了。”
“我的……房子?”陈阳失魂落魄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作为这个家“一半男主人”的身份,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他以为自己是这个家的共同建设者,是规则的制定者。
到头来,他不过是一个支付了“房租”的租客。
这个认知,对他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
“林岚……”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求和恐慌,“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是夫妻……”
“夫妻?”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在你让我妈滚的时候,在你把亲情换算成水电燃气费的时候,你还记得我们是夫妻吗?”
“我……我那是气话!”他急切地辩解,“我当时在气头上,我不是真心的!”
“是不是真心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想再跟他争辩这些,“陈阳,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今天才有的。这栋房子,只是一个引子,炸出了我们婚姻里最根本的那个脓疮。”
“你爱的是你的原则,你的账本,你的那一套自以为是的公平。你从来没有真正地爱过我,也没有真正地把我的家人,当成你的家人。”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
我走到我妈身边,轻轻地帮她擦去眼泪。
“妈,对不起,让您受委屈了。”
我妈握住我的手,摇了摇头,满眼都是心疼。
客厅里,一片死寂。
陈阳呆呆地坐在地毯上,看着茶几上的房产证、银行卡,还有那些转账凭证。
那些他曾经奉为圭臬的数字和规则,此刻,却像一个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他建立起来的那个精确、理性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第四章 坍塌的世界
那一晚,陈阳没有进卧室。
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夜。
我也没有睡着。我陪着我妈,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叹息和安慰,脑子里一片混乱。
把真相说出口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报复的快感,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疲惫和悲凉。
我不是在炫耀我的财产,我只是在捍卫我作为女儿的尊严,和我母亲的尊含。
我守了三年的秘密,本以为会带进棺材里。我曾想,只要我们好好过日子,这笔钱,这份房产,就是我们共同的保障。
可我错了。
一个从根子上就计较得失、缺乏温度的婚姻,再多的物质也无法填补那道情感的鸿沟。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时,陈阳已经不在客厅了。
茶几上的房产证和银行卡都不见了,但他的人也不知去向。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他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一切。我也需要。
我像往常一样,给我妈做了早饭,扶着她去院子里晒太阳。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我妈的精神好了很多。
“岚岚,你跟妈说实话,你跟小陈,以后打算怎么办?”我妈担忧地问。
我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妈。我现在脑子很乱。”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我妈劝我,“小陈那孩子,就是脑子转不过弯。等他想通了,好好跟他过。一个家,散了容易,再想成起来,就难了。”
我明白我妈的意思。在她们那一代人眼里,离婚是天大的事。
可是,有些东西,一旦破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比如信任,比如情分。
陈阳一连三天没有回家。
他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信息。
公司那边,我打电话去问,他的同事说他请了年假。
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心里不是不担心的。但那种担心,更像是一种对昔日情分的责任,而不是发自内心的牵挂。
我开始冷静地思考我们的未来。
没有他的日子里,这个家反而显得更安静,更温馨。
我会陪着我妈看电视,听她讲我小时候的趣事。我会给她按摩浮肿的小腿,陪她做康复训练。
我发现,没有了那个需要时时刻刻计算、提防的AA制,我的精神放松了很多。
我不用再像做贼一样,藏起一张买水果的小票。
我不用再因为多用了几度电而感到愧疚。
我可以坦然地、全心全意地对我妈好,而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原来,这才是家的感觉。
第四天,陈阳回来了。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身上那件笔挺的白衬衫也变得皱巴巴的。
他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
看到我,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沙哑地吐出两个字:“我……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把行李箱放在玄关,然后走到我面前,从口袋里掏出那本房产证,和那张银行卡,轻轻地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房产证,我还给你。”他的声音很低沉,“这张卡,我也不能要。里面的钱,是我应该付的‘房租’。”
他用了“房租”这个词。
我的心,又被刺了一下。
“陈阳,”我看着他,“你觉得我们现在讨论这些,还有意义吗?”
“有。”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岚岚,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不是这样的。”
他开始回忆过去。
回忆我们第一次约会,他抢着付钱,我说我们AA,他当时还笑着说我太独立了。
回忆我们决定结婚,他说服我实行AA制,理由是“不想因为钱这种小事,影响我们纯粹的感情”。
“我以为,把钱算清楚,我们就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感情上。我以为这是最先进、最公平的方式。”他痛苦地说,“我错了,岚-岚。我错得离谱。”
“我把日子过成了一盘生意,把家变成了一个交易所。我用数字去衡量一切,却忘了用心去感受。”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悔恨。
“那天……我对阿姨说的话,是混账话。我不是人。你打我,骂我吧。”
他说着,竟然真的抬起手,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让我和我妈都吓了一跳。
我妈赶紧说:“小陈,你这是干什么!快住手!”
我拦住了他。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
说不触动,是假的。毕竟三年的夫妻。
可是,信任一旦崩塌,重建,又谈何容易?
“陈阳,你先冷静一下。”我深吸一口气,“有些事,不是一句‘我错了’,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的。”
“我知道。”他颓然地垂下手,“我知道我伤透了你的心。但是岚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改,我把那些该死的账本都扔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再也不算账了。”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因为他几句温言软语就心软的林岚了。
第五章 裂痕
陈阳的回归,并没有让这个家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某种程度上,甚至比之前更尴尬。
他开始笨拙地讨好我,讨好我妈。
他会主动去菜市场,买回我妈爱吃的鱼。但他不知道我妈对河鱼过敏,只吃海鱼。
他会学着炖汤,结果不是忘了放盐,就是把厨房搞得一团糟,最后还是我来收拾残局。
他不再提AA制,甚至主动把他的工资卡交给我,说以后家里的开销都由他来负责。
我没有接。
我只是平静地告诉他:“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吧,你的钱你自己拿着。”
他脸上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失落和无措。
他越是这样小心翼翼,我心里的那堵墙就筑得越高。
我发现,我们之间已经无法正常地交流了。
他说的每一句“对不起”,做的每一件弥补的事,在我看来,都带着强烈的目的性。他不是真的认识到了亲情的可贵,他只是害怕失去这栋房子,失去这个他自以为是的“家”。
这种感觉,让我感到窒-息。
我妈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她会偷偷劝我:“岚岚,我看小陈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给他个台阶下吧。夫妻没有隔夜仇。”
我只能苦笑。
妈,有的仇,是可以隔夜的。甚至,可以隔一辈子。
那道裂痕,已经深深刻在了我的心上。每次看到他,我就会想起他指着门口让我妈“滚”时的那副嘴脸。
那副嘴脸,像一根毒刺,拔不掉,碰一下就钻心地疼。
一天晚上,我正在帮我妈做理疗按摩,陈阳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来。
“妈,吃点水果。”他把果盘递到我妈面前,笑得有些讨好。
我妈受宠若惊,连忙接过来:“哎,好,谢谢小陈。”
我手上没停,继续给我妈按着腿。
陈阳在我身边蹲下来,看着我,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岚岚,我……我把我那七十五万首付,还有这三年的房贷,都转到你卡里了。你查收一下。”
我没抬头,淡淡地说:“不用了,那张卡我注销了。”
“注销了?”他愣住了,“为什么?”
“那笔钱,我不需要。”我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看着他,“陈阳,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把钱算清楚,我们之间就两清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你错了。”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们之间,早就不是钱的问题了。是我对你这个人,彻底失望了。”
“你所谓的悔改,不过是因为你发现,这个家的主动权不在你手里了。你害怕了,所以你开始弥补,开始道歉。可你的骨子里,还是那个精于计算的陈阳。”
“如果今天,这栋房子是你的婚前财产,你还会对我说这些话,做这些事吗?”
我一连串的质问,像一把把尖刀,剥开了他所有伪装的温情。
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他无法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答案,我们都心知肚明。
如果房子的主人是他,他只会觉得我的反抗是无理取闹,只会更加理直气壮地,把我和我妈赶出这个家门。
他的道歉,不是源于爱,而是源于恐惧。
“岚岚……”他颓然地坐在地上,像个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木偶,“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摇了摇头,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陈阳,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大家都冷静一下,好好想一想,这段婚姻,还有没有必要继续下去。”
我说出了“分开”两个字。
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我经过这几天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陈阳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恐慌:“分开?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离婚!”
“我没说离婚。”我纠正他,“只是分开。你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这不就是离婚的前奏吗?”他激动地站起来,想抓住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林岚,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承认我以前做得不对,但我现在在改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我妈在一旁急得不行:“岚岚,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说分开啊!”
我看着情绪激动的陈阳,和焦急的母亲,心里最后一点耐心也被耗尽了。
“陈阳,你搬出去,是我们之间最好的选择。否则,我们每天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只会相互折磨。”我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不搬,那我带着我妈搬。”
他看着我决绝的眼神,知道这次,再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他眼里的光,一点点地熄灭了。
第六章 父亲的铁钳
陈阳最终还是搬走了。
他走的那天,没有多余的话,只是默默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装了两个行李箱。
临走前,他站在门口,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有悔恨,有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脆弱。
“岚岚,我等你。”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门“咔嗒”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我靠在门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世界,仿佛都清净了。
没有了陈阳,我和我妈的生活过得平静而舒心。我妈的腿一天天好起来,已经可以扔掉拐杖,慢慢地走动了。她的脸上也重新有了笑容。
这天,我正在公司上班,突然接到了我爸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也很愤怒。
“岚岚,你和小陈到底怎么回事?他昨天跑到家里来了!”
我心里一惊:“他去老家找你们了?”
“是啊!”我爸的火气很大,“他一来就跪在堂屋里,说他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求我们原谅他,让你再给他一次机会!你妈心软,差点就答应了。我把他赶出去了!”
我能想象到那个画面。陈阳,那个永远一丝不苟、把“体面”和“原则”挂在嘴边的男人,竟然会跑到我乡下的老家,给我爸妈下跪。
“爸,您别生气,这事我会处理。”
“处理?你怎么处理!”我爸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嫁给他!那小子,一看就是个算盘珠子,心里只有自己,捂不热的!你非不听!”
我爸是个老钳工,在镇上的工厂干了一辈子。他看人,就像看一个零件,准得很。
他一辈子最骄傲的,就是他的手艺和他的女儿。
他常说,做人和做零件一样,都要实实在在,不能有半点虚的。
“爸,我知道错了。”我的声音低了下来。
电话那头,我爸沉默了很久,然后长长地叹了셔口气。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他人呢?”
“我让他搬出去了,我们现在暂时分开。”
“那就好。”我爸说,“岚岚,你记住,咱家虽然不富裕,但也不需要你受这种委屈。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就回来。爸养你。”
“爸……”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挂了电话,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陈阳的这一招,确实是我没想到的。他这是想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先搞定我爸妈,再来求我复合。
他太不了解我爸了。
我爸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骨气和真心。陈阳这种看似悔过,实则充满算计的行为,只会让我爸更加看不起他。
果然,当天下午,陈阳就给我打了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沮丧:“岚岚,我去见爸妈了。”
“我知道了。”
“爸……他把我赶出来了。”
“我爸就那脾气。”我淡淡地说。
“岚岚,我是真心的。”他急切地说,“我知道我以前混蛋,我真的想改。你就看在……看在我们三年夫妻的情分上,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情分?”我反问他,“陈阳,我们的情分,在你让我妈滚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你亲手磨光了。”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他几乎是在哀嚎。
“我不要你怎么样。”我的声音很平静,“我只是想过几天清净日子。陈阳,我们都放过彼此吧。”
说完,我挂了电话,然后把他拉黑了。
我以为他会就此罢休,但我低估了他的执着,或者说,低估了他对那栋别墅的执念。
几天后,我下班回家,发现家门口站着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是我的婆婆,陈阳的妈妈。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衣服,但神情憔悴,看到我,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岚岚,你下班了。”
我愣在原地。
我和我婆婆的关系很平淡。她是个传统的家庭妇女,话不多,我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
“阿姨,您怎么来了?”
“我……我来替陈阳给你道个歉。”她说着,眼圈就红了,“那孩子,被我惯坏了。他做的那些混账事,我都知道了。是我没教育好他。”
她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我手里。
“这里面是十万块钱,是我们老两口的一点心意。你妈在你这儿受了委屈,我们心里过意不去。你拿着,给你妈买点营养品。”
我看着手里的信封,只觉得无比烫手。
我知道,陈阳这是把他最后的“王牌”也打出来了。
第七章 最后的清算
我没有让我婆婆进门。
我只是把她请到了小区楼下的咖啡馆。
我把那个装着十万块钱的信封,原封不动地推了回去。
“阿姨,您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钱我不能收。”我平静地看着她,“我和陈阳之间的问题,不是钱能解决的。”
婆婆的眼泪掉了下来。
“岚岚,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陈阳他……他从小就犟,认死理。他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吧。你们才结婚几年,日子还长着呢。”
她开始跟我讲陈阳的童年。
讲他父亲早年生意失败,家里过得很拮据。讲他从小就对钱特别敏感,养成了节俭甚至有些吝啬的习惯。
“他坚持AA制,不是不爱你,他是怕了。他怕再回到以前那种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苦日子。”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
一个人的原生家庭,确实会影响他的性格。但这不能成为他伤害别人的理由。
我可以理解他的过去,但我无法原谅他的现在。
“阿姨,”我递了张纸巾给她,“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就很难弥补。我妈在我心里的位置,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他可以不爱她,但不能不尊重她。”
“他让我妈滚出去的时候,您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感觉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觉得我这辈子,最失败的事,就是嫁给了您的儿子。”
婆婆的哭声更大了。
我狠了狠心,继续说道:“我们分开,对他,对我,都是一种解脱。也许离开我,他能找到一个更能认同他生活方式的伴侣。而我,也需要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最后,婆婆是哭着离开的。
看着她佝偻的背影,我心里也不好受。我知道,我今天的这番话,可能彻底断了我和陈阳复合的可能。
但我不后悔。
长痛不如短痛。
这件事之后,陈阳终于消停了。
他没有再来找我,也没有再通过别人来游说。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他寄来的一份快递。
里面是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和他名下所有财产的明细。
在协议书上,他自愿放弃所有婚内共同财产的分割,净身出户。
他在协议书的末尾,附了一张便签,上面是他的笔迹,写着:
“岚岚,对不起。你说得对,我骨子里就是个算计的人。我算计了金钱,算计了得失,最后,算计丢了你。这栋房子是你的,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觊觎。祝你以后,一切都好。”
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我百感交集。
我没有立刻签字。
我把协议书收了起来,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爸,陈阳同意离婚了,而且是净身出户。”
电话那头,我爸沉默了很久。
“这是他欠你的。”他最后说,“岚岚,你自己想清楚,别后悔。”
“我不后悔。”
我当然不后悔。
只是,三年的感情,用这样一种方式收场,终究是让人唏噓的。
我妈的腿已经完全好了。我跟她说了我和陈阳决定离婚的事。
她听完,只是抱着我,拍了拍我的背。
“妈不拦你。”她说,“只要我女儿以后能过得开心,比什么都强。”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
我坐在洒满阳光的客厅里,在我那份离婚协议书上,一笔一画,签上了我的名字。
林岚。
签完这两个字,我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的人生,翻开了新的一页。
第八章 家的温度
办完离婚手续的那天,天很蓝。
我从民政局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我只来过两次的地方,一次是满怀憧憬地走进去,一次是如释重负地走出来。
人生,真是充满了讽刺。
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外面漫无目的地开着车。
我路过我们曾经最喜欢去的那家餐厅,路过我们第一次看电影的影院,路过他向我求婚的那个公园。
那些记忆,像褪色的老照片,在脑海里一一闪过。
说完全不难过,是假的。
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后的平静。
我终于可以不用再活在那个充满了算计和规则的世界里了。
回到家,我妈已经做好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
她什么也没问,只是笑着给我盛了一碗汤:“快尝尝,妈今天炖的排骨汤,给你补补。”
我喝着热腾腾的汤,暖意从胃里,一直流淌到心里。
这,才是家的温度。
没有AA制,没有账单,只有不计回报的付出和爱。
几天后,我把那张存着陈阳七十五万首付和三年房贷的银行卡,重新激活了。
我联系了陈阳,把卡号发给了他。
“里面的钱,你拿回去。我们虽然离婚了,但在财务上,还是要算清楚。”我给他发了信息。
这是我最后一次,用他的方式跟他交流。
他很快回复了我。
只有一个字:“好。”
后来,我听说他离开这座城市,回了他的老家。
再后来,我们就彻底断了联系。
我的生活,渐渐步入了正轨。
我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工作上,也花更多的时间陪伴我爸妈。
我爸妈看我一个人,也旁敲侧击地想给我介绍对象。
我笑着拒绝了。
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我对感情变得更加谨慎。
我不再相信那些浮于表面的甜言蜜语,我更看重一个人的品性和担当。
我相信,那个对的人,一定在未来的某个路口等着我。
而在此之前,我要做的,就是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
一年后,我用卖掉别墅的钱,在市中心买了一套大平层,把我爸妈都接了过来。
新家的阳台上,我种满了花花草草。
每天清晨,我都能闻到阳光和花香的味道。
我爸迷上了在小区里跟人下棋,我妈则加入了社区的舞蹈队,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
看着他们安详的晚年,我觉得,我做的一切,都值了。
有时候,我妈会看着我,感慨地说:“岚岚,妈觉得,你现在比结婚的时候,笑得开心多了。”
我点点头。
是的。
因为我现在,才真正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独立,坚强,有爱我的人,也有我爱的人。
至于那段失败的婚姻,它就像我人生路上的一块绊脚石。我被它绊倒过,摔得很疼,但也让我看清了前方的路。
它教会我,真正的家,不是一栋房子,不是一本账本,而是家人的理解和包容,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为你亮着的那一盏灯。
那盏灯,温暖,明亮,永不熄灭。
来源:潭边观鱼的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