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摔伤住院,我帮忙插导尿管,第二天他点名找我:你看过就够了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8-23 18:41 4

摘要:骨科的病人,大多是意外。车祸,工伤,或者就是走路不小心摔一跤。所以我们这儿,常年都弥漫着一股子石膏、消毒水和跌打损伤药膏混合在一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我叫林岚,四十三岁,是市人民医院住院部B栋七楼的护士长。

我们这层,是骨科。

骨科的病人,大多是意外。车祸,工伤,或者就是走路不小心摔一跤。所以我们这儿,常年都弥漫着一股子石膏、消毒水和跌打损伤药膏混合在一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干我们这行的,早就习惯了。别说味道,就是再血肉模糊的场面,也能面不改色地处理。心不是铁打的,是磨出来的,像河道里被水冲了千百年的鹅卵石,圆润,坚硬,不起波澜。

那天轮到我值夜班,交接完工作,正准备靠在护士站的椅子上眯一会儿,急诊科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林姐,骨科收个新病人,从脚手架上摔下来的,情况有点复杂。”电话那头是急诊科新来的小护士,声音里还带着点惊魂未定。

我“嗯”了一声,捏了捏发紧的眉心:“知道了,送上来吧。”

挂了电话,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窗外,城市的灯火像打翻了的碎金,铺满整个夜空。而这栋白色大楼里,每一个亮着灯的窗口,都装着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这就是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没多久,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平车被推了出来。

躺在上面的是个年轻男人,大概三十出头。他闭着眼睛,眉头紧紧皱着,一张脸因为失血和疼痛,白得像一张宣纸。可即便是这样,也掩不住那张脸的轮廓,鼻梁高挺,嘴唇的线条也很好看。

我扫了一眼病历:江河,男,三十二岁,高空坠落,腰椎L4、L5压缩性骨折,伴有下肢神经损伤。

“准备导尿。”我对跟着推车过来的年轻护士小李说。

病人腰椎受了重伤,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得绝对卧床,自主排尿会很困难,甚至会引发更严重的感染。插导尿管,是必须的步骤。

小李点点头,脸有点红。她刚从卫校毕业没多久,理论知识扎实,但一上手就发慌。

我看着她打开无菌导尿包,动作有些笨拙,镊子和棉球几次差点掉在地上。

“别紧张,当成模型操作就行。”我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器械在金属盘里发出的轻微碰撞声。

那个叫江河的病人,或许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很清亮,也很沉静,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仿佛在极力忍受着身体的剧痛和眼前的处境。

一个再体面、再骄傲的男人,在这种时候,也只剩下狼狈和无助。

第1章 一根导尿管的尴尬

小李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拿着涂好石蜡油的导尿管,比划了半天,就是插不进去。

病床上的江河,身体因为疼痛和紧张,肌肉绷得像一块石头。他没有出声,只是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难以察arle的屈辱。

“林、林姐……”小李的声音带着哭腔,求助地看向我。

我叹了口气,走上前,从她手里接过镊子和导尿管。

“我来吧。你去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小李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他。灯光从头顶照下来,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我没看他的脸,只是专注地盯着手上的动作。作为一名有二十年工龄的老护士,这种操作对我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熟练。

“放轻松一点,深呼吸。”我开口了,声音比刚才温和了一些,“肌肉太紧张,会更疼,对你没好处。”

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像是听从指令一样,胸口有了轻微的起伏。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也能想象到他心里的难堪。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在最私密的地方,被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摆弄着,这滋味肯定不好受。

但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顾及这些。在我眼里,他不是男人,只是一个需要被救治的病人。我的职责,就是用最专业、最快速的方式,解除他的痛苦。

“可能会有点不舒服,忍一下,很快就好。”我一边说,一边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导尿管顺利地进入了。

我看到他紧握的拳头,在那一瞬间松开了,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整个过程,不过一分多钟。

我麻利地收拾好东西,把尿袋挂在床边,看了看引流出来的淡黄色液体,确认一切正常。

“好了。”我直起身,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今晚有什么不舒服,就按铃。”

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开。

“护士。”他忽然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有感激,有尴尬,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他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说出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这是我的工作。”我点点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小李正焦急地等着。看到我出来,她一脸的愧疚:“林姐,对不起,我……”

“没事。”我打断她,“多练练就好了。谁都是从这一步过来的。”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径直走向护士站。

坐回到那张熟悉的椅子上,我却没了睡意。脑子里,莫名地又浮现出江河那张苍白的脸,和他那双清亮又隐忍的眼睛。

我见过太多的病人,经历过太多的生死离别,心早已被磨砺得波澜不惊。可不知为什么,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却像一颗小石子,在我平静如水的心湖里,投下了一圈小小的涟漪。

也许,是因为他太年轻,也许,是因为他那份身处窘境却依然尽力维持的体面。

我甩了甩头,把这些纷乱的思绪甩出脑海。

对我来说,他只是无数病人中的一个。天亮之后,还会有新的病人,新的状况等着我去处理。我的生活,就是由这些琐碎、紧张、容不得半点差错的日常组成的。

至于那个叫江河的病人,和那根导尿管带来的尴尬,很快就会像投入大海的石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少,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第2章 点名要我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科室,就撞见了正要去查房的王主任。

“林岚,七床那个新来的病人,江河,你多上点心。”王主任扶了扶眼镜,表情严肃,“市里搞古建筑修复的专家,很有名气。这次是从一个老庙的房梁上掉下来的,伤得不轻。上面打了招呼,让我们一定要照顾好。”

我点点头:“知道了,主任。”

“嗯,”王主任又补充了一句,“小伙子人不错,就是自尊心好像挺强。你经验丰富,多注意点沟通方式。”

我应下来,心里却觉得有些好笑。自尊心强?在医院这个地方,再强的自尊心,也得被各种检查和治疗磨得一点不剩。

走进护士站,小李看到我,立马凑了过来,脸上带着点神秘兮-兮的表情。

“林姐,七床那个帅哥,今天早上点名找你。”

“找我?”我有些意外,“有什么事?”

“不知道呀,”小李吐了吐舌头,“早上我去给他做晨间护理,问他需不需要处理一下尿袋,他摇摇头,说等林护士长来了再说。那表情,酷得嘞!”

我没接话,放下包,换上工作服,心里却在琢磨着王主任和下李的话。

点名找我?难道是昨晚的操作出了什么问题?

我心里揣着一丝疑虑,推开了七号病房的门。

经过一夜的休息,江河的气色比昨晚好了一些,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多了几分神采。他正半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林护士长。”他主动开口打了招呼。

“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得厉害吗?”我走到他床边,一边问着,一边熟练地检查他腿上的石膏和床头的监护仪。

“用了镇痛泵,好多了。”他答道,然后合上了手里的书,放在床头柜上。我瞥了一眼,书名是《营造法式》。

“有什么事找我?”我问得直接。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阳光照着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是关于……”他顿了顿,视线不自觉地往床边的尿袋瞟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关于那个,导尿管的护理。”

我明白了。

“以后,能不能……就麻烦您一个人?”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晰,“我看过了,就够了。再让别人……”

他说到这里,停住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我完全懂了。

他这是在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被一个经验丰富、年纪足以做他长辈的护士长看到,对他来说,或许是一种无可奈何下的专业处置。但如果换成小李那样年轻、会脸红的小姑娘,那性质就变了,会让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怪物。

我看过就够了。

这句话,像一句承诺,又像一道防线。他把信任给了我,也把自己的窘迫和难堪,限定在了最小的范围里。

我看着他,忽然想起了王主任那句“自尊心好像挺强”。

原来,真正的自尊,不是声色俱厉的抗拒,而是在最狼狈的境地里,用一种近乎恳求的姿态,为自己划下一条体面的边界。

“好。”我点了点头,语气干脆,“你放心,以后你的这方面护理,都由我来负责。”

他像是松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真诚的感激。

“谢谢您,林护士长。”

“叫我林姐吧,科里的人都这么叫。”我说,“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按铃。”

走出病房,我心里那点小小的涟漪,似乎又扩大了一圈。

这个叫江河的年轻人,有点意思。

他不像我见过的其他病人,要么因为疼痛大呼小叫,要么因为恐惧絮絮叨叨。他很安静,也很克制,像一块质地紧密的硬木,就算被劈开了,也依然保持着自己的纹理和风骨。

第3章 旧木头里的新故事

接下来的几天,江河的护理工作,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头上。

每天早晚两次,我会准时出现在他的病房,为他更换尿袋,做一些必要的清洁和护理。

我们的交流不多,大多是围绕着病情。

“今天感觉怎么样?”

“引流量正常,颜色也清亮。”

“伤口没有红肿,恢复得不错。”

他总是很安静地配合着,眼神里没有了最初的尴尬,多了一份习惯和信赖。

有时候,我会撞见他的同事或者朋友来看他。来的人都西装革履,谈论的也都是些“项目进度”“甲方要求”“设计图纸”之类我听不懂的话。

江河在和他们交谈时,会变回那个指点江山的建筑专家,眼神锐利,思维清晰,完全不像个重伤在床的病人。

但只要那些人一走,病房里安静下来,他又会变回那个沉默的江河。

有一次,我给他做完护理,正准备离开,他忽然开口叫住了我。

“林姐。”

“嗯?”

“您觉得,旧的东西,有价值吗?”他问得有些突兀。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我想了想,说:“那得看是什么东西。旧衣服,可能就不值钱了。但要是旧古董,那就价值连城了。”

他笑了笑,摇了摇头:“我不是说金钱上的价值。”

他拿起枕边那本《营造法式》,轻轻摩挲着封面:“我说的,是像这些老房子,老手艺。现在的人都喜欢新的,高楼大厦,越快越好。很少有人愿意花心思,去琢磨一根榫卯,一块斗拱了。”

我不太懂建筑,但“榫卯”“斗拱”这两个词,我听着就觉得有分量。

“慢工出细活嘛。”我说,“我们做护士的也一样。打针,看起来简单,但要想打得快、准、不疼,那得练上好多年。这里面的分寸,不是光看书就能学会的。”

他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知音。

“对!就是分寸!”他有些激动地说,“林姐,您说到点子上了。修复古建筑,最重要的就是分寸。要知道哪里该补,哪里该留。不能用新的东西,去破坏了旧的韵味。那是一种……对历史的尊重。”

我看着他谈论自己专业时神采飞扬的样子,和平时沉默寡言的他判若两人。

“你就是做这个的?”我问。

“是。”他点头,眼神里带着一种朴素的骄傲,“我是一个木匠,一个修旧房子的木匠。”

他说自己是木匠,而不是建筑师。

这个称呼,让我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在这个人人都想给自己贴金的时代,他却愿意用一个最朴实无华的词来定义自己的职业。

从那天起,我们的交流渐渐多了一些。

他会给我讲那些古老建筑里的故事。讲一根历经了八百年风雨的房梁,上面的每一道裂纹,都是时间的印记;讲一种快要失传的木工手艺,如何不用一颗钉子,就能让整座宫殿屹立不倒。

他说:“林姐,您知道吗?好的木头,是会呼吸,会说话的。你得懂它,它才能为你所用。”

我听得入了迷。虽然很多专业术语我听不懂,但我能感受到他话语里那种对专业的痴迷和热爱。

那是一种“匠心”。

我想,或许我和他,在某种程度上是同一类人。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一些东西。他守护的,是那些凝固在木头里的历史和技艺。而我守护的,是这些病床上脆弱的生命和尊严。

我们做的事情,都需要耐心,需要细致,更需要一颗能沉得下来的心。

第4-章 家里的“战场”

医院里的日子,紧张而有序。但一回到家,推开门,就是另一个世界。

一个充满了烟火气,也充满了琐碎烦恼的世界。

我丈夫老赵,是个出租车司机,性子随和,就是有点懒散。家里的大事小情,基本都指望不上他。

儿子赵阳,今年高二,正处在最叛逆的年纪。成绩中不溜,心思全在手机游戏上。我和他说话,十句有八句会顶回来。

这天我下班回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焦糊味。厨房里,老赵正手忙脚乱地对着一口黑漆漆的锅发愁。

“又把菜炒糊了?”我无奈地放下包。

“嘿嘿,”老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想给你做个红烧肉补补,没掌握好火候。”

我叹了口气,接过他手里的锅铲:“行了,我来吧。赵阳呢?”

“屋里呢,又在打他那个破游戏。”老赵的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不满,“今天他们老师又打电话给我了,说他月考成绩一塌糊涂,上课就知道睡觉。”

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我推开赵阳的房门,果然,他戴着耳机,正对着电脑屏幕激烈地敲打着键盘,嘴里还念念有词。

“赵阳!”我拔高了声音。

他吓了一跳,摘下耳机,不耐烦地回头:“干嘛啊?没看我正忙着吗?”

“忙?你忙什么?忙着考全班倒数第一吗?”我把他的成绩单拍在桌子上,“你看看你这分数!数学三十八,英语四十二!你打算拿这个成绩去考大学吗?”

赵阳瞥了一眼成绩单,满不在乎地说:“考不上就考不上呗,反正我也不想上大学。我想去打职业电竞。”

“打电竞?”我气得眼前发黑,“那算什么正经工作?整天对着个电脑,不务正业!我告诉你,赵阳,只要我还是你妈,你就别想走那条路!”

“我的事不用你管!”他冲我吼道,“你整天就知道在医院里管别人,你管过我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吗?”

“我不管你?我辛辛苦苦上班挣钱,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我们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最后,赵阳“砰”地一声摔上门,把自己反锁在了屋里。

我站在门外,气得浑身发抖。老赵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背:“算了算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别跟他置气了。”

“有想法?他那叫什么想法!”我一肚子的委屈和怒火无处发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我在医院里伺候人,看人脸色,累死累活,图什么啊?不就是想让他有个好前程吗?他怎么就不懂呢?”

那一刻,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在医院,我是无所不能的林护士长,再棘手的病情,再难缠的病人,我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可是在家里,面对自己的儿子,我却像个打了败仗的士兵,束手无策。

那晚,我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儿子那张倔强的脸,和他那句“你管过我吗”。

我真的错了吗?我把所有的精力和耐心都给了工作,给了病人,却忽略了自己最亲近的家人。

我以为我为这个家撑起了一片天,可到头来,天没塌,家里的地基却开始动摇了。

第5章 两种“匠心”

带着一夜的疲惫和满心的烦躁,我踏进了医院的大门。

强打起精神,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我推着治疗车,走向七号病房。

“林姐,你今天脸色不太好。”江河看着我,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我勉强笑了笑:“没事,昨晚没睡好。”

我低着头,沉默地给他做护理。或许是我的情绪太明显,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有些心不在焉。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他轻声问。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对上他关切的眼神。那眼神很干净,没有一丝一毫的窥探和八卦,只是纯粹的关心。

不知怎么的,我心里那堵坚硬的墙,忽然裂开了一道小缝。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就是孩子不听话,为了他将来的事,有点愁。”

我说得很笼统,但江河似乎听懂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小时候,也挺不听话的。”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我父亲是做生意的,他就希望我能继承家业,学金融,学管理。”江河的眼神望向窗外,似乎陷入了回忆,“可我从小就喜欢跟在我爷爷后面,看他摆弄那些木头。我爷爷是老木匠,给故宫修过东西的。我一闻到木头的香味,就觉得心里踏实。”

“后来呢?你父亲同意了?”

“怎么可能。”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跟他大吵了一架,差点断绝父子关系。我一个人跑到南方,拜了个老师傅,从劈柴、磨刨子开始学。那几年,是真苦。手上全是茧子和伤口,冬天睡在漏风的工棚里,冻得直哆嗦。我爸一分钱都不给我,我就靠着给人家打零工,做点小家具过活。”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很是震动。我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还有这样一段经历。

“那后来呢?”

“后来,我做出点名堂了。修复了几个有名的古建筑,拿了奖。我爸才算慢慢接受了。”江河收回目光,看着我,认真地说,“林姐,我不是想说教。我只是觉得,有时候,我们看不上的东西,在孩子眼里,可能就是他的全世界。”

“他喜欢打游戏,想当职业选手。”我终于把心里的症结说了出来。

“电竞啊,”江河想了想,说,“我不太懂。但这几年,好像也成了一个正经行业了。有比赛,有俱乐部,跟搞体育也差不多。”

他顿了顿,换了一种方式说:“林姐,您还记得我们上次聊的‘匠心’吗?”

我点了点头。

“其实,行行都有自己的‘匠心’。修房子是,您做护理是,打游戏,或许也是。”他看着我,眼神诚恳,“如果他只是玩玩,那确实该管。可如果他是真的热爱,愿意把它当成一门手艺去钻研,去做到极致,那……或许也不是一条死路。”

“关键,不是他做什么,而是他怎么做。是用一颗‘匠人的心’去做,还是只图个新鲜好玩。”

他的一番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我心里那个死结。

是啊,我一直反对的,究竟是什么?

是“打游戏”这个行为本身,还是我潜意识里认为它“不务正业”的偏见?

我只看到了他的叛逆和不听话,却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在他那个世界里,“匠心”意味着什么。或许是精准到毫秒的操作,或许是默契无间的团队配合,或许是对战术的深度理解……

这些,都是我不曾了解,也下意识拒绝去了解的。

“林姐,”江河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您做护理,那种精准、耐心和对人的关怀,就是您的‘匠心’。这种精神,比做什么工作本身,要珍贵得多。”

那一刻,我看着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他不仅仅是在安慰我,更是在点醒我。他用他的人生经历和职业感悟,为我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一个病人和一个护士,两个看似毫无交集的生命,却在这一刻,因为一种共同的、名为“匠心”的精神,产生了深刻的共鸣。

第6章 一碗鲫鱼汤

从那天起,我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搬开了一些。

我不再对赵阳横眉冷对,而是试着去了解他的世界。虽然那些游戏术语我还是听得云里雾里,但我至少愿意坐下来,听他讲一讲。

赵阳对我态度的转变,也有些惊讶。我们之间的“战争”,暂时进入了休战期。

家里的气氛缓和了,我在医院的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江河的伤,在一天天好转。他已经可以在支具的辅助下,下地走几步了。这意味着,他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也意味着,他不再需要那根让他尴尬的导尿管了。

这天晚上,我回到家,老赵破天荒地在厨房里忙活。一股浓郁的鱼汤香味,飘满了整个屋子。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赵师傅亲自下厨啊?”我笑着打趣他。

老赵从锅里盛出一碗奶白色的鱼汤,得意地说:“那是。鲫鱼汤,补身体的。你尝尝,我炖了一下午呢。”

我喝了一口,味道还真不错。

“你明天上班,给那个江工带一碗去。”老赵忽然说。

我愣住了:“给他带?”

“对啊,”老赵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说人家是专家,人还挺好,帮你想通了儿子的事吗?人家帮了你,咱得表示表示。再说了,人家伤筋动骨的,喝这个正好。”

我心里一暖。我这个丈夫,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心思却也细腻。我只是偶尔跟他提过几句江河的事,他都记在了心上。

“这……合适吗?他是病人,我是护士。”我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合适的!”老赵把一个保温桶塞到我手里,“你别想那么多。这不是送礼,也不是巴结。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点情义。他一个大小伙子,一个人住院也挺可怜的。咱们就是送碗汤,暖暖胃,也暖暖心。”

人与人之间的一点情义。

这句话,说得朴实,却一下子说到了我心坎里。

是啊,脱下这身白大褂,我不是护士长,他也不是病人。我们只是两个萍水相逢的人。一碗汤,代表的不是别的,就是最简单纯粹的善意和感谢。

第二天,我提着保温桶,走进了江河的病房。

他正在看书,看到我手里的保温桶,有些惊讶。

“林姐,这是?”

“我爱人炖的鲫鱼汤,他让我带给你尝尝。”我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盖子,香气立刻弥漫开来,“他说,谢谢你开导我。”

江河愣住了,半天没说话。

他低头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鱼汤,眼眶似乎有些发红。

“林姐……”他抬起头,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也替我谢谢赵大哥。”

他拿起勺子,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在品味什么绝世美味。

“真好喝。”他说,“有家的味道。”

那一刻,病房里的气氛,温暖而宁静。

我们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有些东西,已经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

一碗汤,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它超越了职业的界限,也超越了病痛的隔阂,变成了一种纯粹的人间温情。

我忽然明白,老赵说得对。

在这个冰冷的、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地方,最能治愈人心的,或许不是那些昂贵的药物和精密的仪器,而正是这一点一滴的,不起眼的人间烟火。

第7章 看不见的“尺度”

江河要出院了。

出院前一天,王主任特意嘱咐我,去给他做最后一次检查,顺便,拔掉那根已经陪伴了他近一个月的导尿管。

我推着治疗车走进病房时,他正在收拾东西。他的家人已经把大部分行李都拿走了,房间显得有些空旷。

“准备好了?”我问。

“嗯。”他点点头,重新在床上躺好,表情很平静。

我拉上帘子,熟练地准备着。

和第一次相比,气氛已经完全不同。没有了尴尬,没有了紧张,只有一种即将获得新生的平静和期待。

“说起来,还得感谢这东西。”他看着我手里的器械,忽然笑了,“要不是它,我也没机会跟林姐你说这么多话。”

我也笑了:“你要是想聊天,随时可以来我们护士站。不过,我希望你下次来,是来看朋友,而不是来看病。”

“一定。”他认真地说。

拔管的过程很顺利。

当我把那根细长的管子从他身体里抽出来的那一刻,我看到他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眼睛。

这不仅仅是一次生理上的解脱,更是一种心理上的解放。他终于可以摆脱这种最令人难堪的依赖,重新做一个完整、自由的自己。

“好了。”我说。

他睁开眼,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林姐,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你。”他郑重其C事地说,“不只是为了这些护理,更是为了……你给了我体面。”

“体面”,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分量格外重。

我收拾好东西,拉开帘子,说:“好好休养。以后干活,可得注意安全了。”

“知道。”

第二天他出院,我正好轮休,没有去送他。我以为,我们的交集,也就到此为止了。

生活回到正轨。

周末,我难得有空,决定和赵阳好好谈一次。

我没有再提成绩,而是问他:“你说的那个职业电竞,能不能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它的‘匠心’,体现在哪里?”

赵阳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

他犹豫了一下,打开电脑,给我找了很多比赛视频和战术分析。他讲得眉飞色舞,眼睛里闪着光。

我努力地听着,虽然还是有很多不懂,但我看到了他的热爱和专注。我看到他为了一个操作,可以练习成千上万次;为了一个战术,可以和队友复盘到深夜。

这不就是江河所说的那种,愿意为一件事“做到极致”的精神吗?

“妈,我知道你担心我。”谈话的最后,赵阳难得地没有顶撞我,“你给我一年时间。如果我打不出名堂,我就老老实实回来复读,考大学。行吗?”

我看着他已经有了棱角的侧脸,心里百感交集。

孩子长大了,有他自己想走的路。我能做的,或许不是强行把他拉回来,而是告诉他,无论走哪条路,都要走得踏实,走得认真。

“好。”我点了点头,“但你要答应我,不能荒废了文化课。不管做什么,有知识打底,总归是好的。”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们家持续已久的“战争”,终于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周一回到医院,我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用木头精心雕刻的“斗拱”模型。结构复杂,严丝合缝,每一个部件都打磨得光滑温润。

盒子底下,压着一张卡片,是江河那手漂亮的钢笔字:

“林姐,谢谢您。谢谢您帮我丈量了那段,专业与慈悲之间,看不见的尺度。——江河”

我拿起那个斗拱,放在手心。

木头是温的,沉甸甸的,仿佛还带着那个年轻人的体温和心意。

我忽然明白,他送给我的,不只是一件礼物,更是一种认可。

他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把他所理解的“匠心”,送给了我。

第8章 木头会说话

日子像医院走廊里那盏忽明忽暗的声控灯,有人经过就亮一下,然后又归于平静。

江河出院后,我们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老赵依旧每天奔波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回家时总带着一身疲惫和各种乘客的八卦。

赵阳依旧每天花大量时间在电脑前,但不同的是,他的书桌上,多了几本关于游戏程序和设计的专业书籍。他不再只是单纯地“玩”,而是开始研究。

我们家的争吵少了,平心静气的交流多了。虽然我还是会因为他熬夜而唠叨,但他也会在我下夜班回家时,给我留一盏灯,热一杯牛奶。

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爱着对方。

那个江河送我的斗拱模型,被我摆在了护士站最显眼的位置。

新来的小护士们总会好奇地问:“林姐,这是什么呀?真好看。”

我就会告诉她们:“这是一个朋友送的。他是个木匠。”

我会给她们讲榫卯,讲斗拱,讲那些不用一颗钉子就能屹立千年的老房子。

我还会告诉她们,我们做护士的,其实也像个木匠。我们的工作,不只是打针发药,更是在修补生命。每一次精准的穿刺,每一次耐心的护理,每一次温暖的安抚,都是在为一座座脆弱的“生命建筑”,加固梁柱,添砖加瓦。

这需要技术,更需要“匠心”。

后来,我听说,江河负责修复的那座古庙,成功入选了国家级文保单位。电视上还播了新闻,镜头里的他,站在古老的屋檐下,穿着朴素的工装,眼神明亮,笑容灿烂。

他看起来,比在医院时,要英俊挺拔得多。

老赵看到新闻,用胳膊肘捅了捅我:“嘿,这不是你那个病人嘛!出息了啊!”

我笑了笑,没说话。

又过了一年,赵阳参加了一个全国性的电竞比赛,拿了他那个项目的季军。奖金不多,但他用第一笔奖金,给我和老赵,一人买了一部新手机。

他说:“妈,爸,这只是开始。我会努力,让你们知道,我的选择不是闹着玩。”

我拿着那部新手机,心里五味杂陈。

我依然不完全懂他的世界,但我知道,他正在用他的方式,去践行他的“匠心”。

这就够了。

一个寻常的午后,我坐在护士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那个斗拱模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些光滑的木质纹理。

我想起江河说的话:好的木头,是会呼吸,会说话的。

其实,人也一样。

每个人的生命,都像一块独一无二的木头。有的人质地紧密,有的人布满伤痕,有的人纹理曲折,有的人笔直坦荡。

而我们所经历的一切,病痛、挫折、争吵、和解……都会在生命里,刻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年轮。

这些年轮,定义了我们,也成就了我们。

它让我们知道,生活的本质,或许不是追求完美无瑕,而是在于,懂得如何与那些裂痕与不完美,温柔地共存。

就像那座被修复的古庙,也像我们这个吵吵闹闹、却又彼此支撑的家。

它们都在用一种无声的方式,诉说着时间的故事,和人与人之间,最质朴也最坚韧的情义。

来源:幽默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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