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侯爷生了三儿一女,直到我做了个梦,连夜抛夫弃子卷空嫁妆 上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8-24 15:58 2

摘要: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我和侯爷生了三儿一女,直到我做了个梦,连夜抛夫弃子卷空嫁妆。上文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我和侯爷生了三儿一女,直到我做了个梦,连夜抛夫弃子卷空嫁妆。上文

第一章 梦境与现实

我与夫君韦朗结发为妻十七载,膝下三子一女。外人眼中,我们是恩爱夫妻的典范,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然而,我心里清楚,他始终藏着一个逝去的“白月光”,那女子已死,却在韦朗心中成了永恒的皎洁明月。可我并不在意,坐拥万贯家财,儿女孝顺懂事,一个已故之人,又如何能与我争锋?

我向来如此自信,直到那个奇异的梦境。

梦中,那个早已入土的白月光柳芊芊竟未曾离世,而是被韦朗金屋藏娇,安置在城南一处隐秘宅院。他寻了个由头,将她堂而皇之地接入侯府,抬为平妻。柳芊芊入府后,我的孩子们开始接连遭遇不幸:大儿子离奇坠马,成了终日卧床的植物人;二儿子醉酒失足,溺毙湖中;三儿子坠崖,尸骨无存;我最疼爱的小女儿,竟被恶人玷污后,羞愤自尽。眼见儿女惨死,我心如死灰,一病不起,最终郁郁而终。在我撒手人寰的第二个月,他便急不可耐地将柳芊芊扶上正妻之位。

梦醒时分,夕阳西下,橘红色的霞光透过窗棂,铺洒在床榻上。枕巾早已被泪水浸透,心口传来一阵阵隐痛,梦境与现实交织,让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夫人,您醒了。”贴身丫鬟闻竹挑开珠帘,轻声禀报。

“曜儿他们都回来了吗?”我急切地问道。

闻竹 reassuringly 回道:“大少爷和三少爷都已回府,二少爷还在学堂,估计要天黑才能归来。小姐刚才也来瞧过您,见您睡着,就先回去了。”听到孩子们平安无恙的消息,我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安稳。我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个荒诞的噩梦,梦境往往是颠倒的。

“侯爷呢?可曾回府?”我又问。

“侯爷差人传话,说今晚不回府用膳,让您不必等他。”闻竹答道。

换作往常,我定然不会对此话产生丝毫疑虑。然而,噩梦的阴影挥之不去,让我再也无法安坐。梦里,韦朗每天酉时三刻都会准时前往那个宅子。我抬眼看了看天色,时间所剩无几。

“闻竹,你随我走一趟城南。”我找了个借口,“长公主的寿宴快到了,我得去看看寿礼准备得如何,可不能出任何纰漏。”闻竹并未多想,立刻应下。

马车行至城南,我命令车夫将车停在一处僻静的角落。约莫一刻钟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果然如期而至——正是韦朗。他轻轻叩响宅院的门,一位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女子亲自出来迎接。两人手挽着手,亲昵地走入内院。

目睹韦朗与那女子成双入对的画面,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将我包裹。噩梦中的情景,竟在此刻得到了印证!

韦朗果然在此地藏着他的白月光,那个多年前“已死”的柳芊芊!

闻竹吓得花容失色,口齿不清地低语:“夫……夫人,侯爷他……”

我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好,真是好得很!

我姜家是京城显赫的世家大族。韦朗虽贵为安平侯,但到了他这一代,侯府早已徒有其表。我当初下嫁韦家,为他生儿育女,费尽心血支撑侯府。十七年来,在我的苦心经营下,安平侯府才渐渐重现昔日荣光。他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我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当场撕烂那对狗男女的脸。但转念一想,梦中四个孩子惨死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让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算我大闹一场,也只会落得一个善妒的名声,毫无意义。既然韦朗敢背叛我,那我又何必再顾念所谓的夫妻情分?要闹,就索性闹个天翻地覆!

第二章 捉奸在床

梦中,柳芊芊是以韦朗“救命恩人”的身份被带回侯府的。然而,所谓的救命之恩不过是场可笑的骗局。那日,他们白日宣淫,恰好有刺客闯入。柳芊芊受惊尖叫,惊动了刺客,被刺客误伤。韦朗抱着血流不止的柳芊芊返回侯府,动用府内所有资源救治。柳芊芊醒来后,韦朗便对外宣称,她为了救自己险些丧命,侯府理应知恩图报,因此要抬她为平妻。我当时也信以为真,对她处处敬重。现在回想,真是愚蠢至极。

闻竹见我突然发笑,以为我被气疯了,满脸忧虑:“夫人,您没事吧?”

“我没事,回府。”

闻竹颇为愤慨:“咱们就这么回去?奴婢觉得,咱们应该立刻闯进去,好好教训那个狐媚子!”

我摇了摇头:“我们若是贸然去拆穿,只会弄巧成拙。等着吧,好戏很快就会开场了。”

三天后,正是梦中刺客闯入那对“野鸳鸯”宅院的日子。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再次来到城南。果然,数十名身着神龟服饰的官差正行色匆匆地搜寻着什么。神龟服是皇城神武卫的专属制服,能惊动他们,绝非小案。

“各位官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掀开车帘,故作惊恐地问道。

神武卫认得安平侯府的马车,为首的干办官李梁立刻上前行礼:“神武卫李梁拜见安平侯夫人。神武卫正在办案,为了您的安全,还请夫人尽快离开。”

我握着车帘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带着一丝惊慌:“我刚才见到一个黑衣蒙面男子,不知是不是各位要找的人?”

李干办面露喜色:“夫人见过?”

我指向不远处的宅院:“我见他逃进了那处宅邸。”

李干办当即转身下令:“立刻去查!”

片刻后,探查的神武卫返回禀报:“大人,我们在那宅邸的院墙上发现了血迹,刺客身受重伤,藏在宅内的可能性极大。”

“多谢夫人鼎力相助。”李干办感激地抱拳,“那刺客穷凶极恶,请夫人速速离开。”

我点了点头,声音坚决:“李干办尽管去捉拿刺客,我负责组织附近的百姓撤离。”

李干办再次抱拳:“有劳夫人。”

我对闻竹和闻兰低声吩咐:“找个隐蔽的地方,去撒钱。”

闻竹机灵,立刻心领神会,兴冲冲地拉着闻兰去撒钱。百姓们见有钱可捡,顿时一哄而上。

“神武卫正在办案,刀剑无眼,还请各位立刻跟着我们撤离。”闻竹高声喊道,“安平侯府会将大家带到安全的地方。”

百姓们半信半疑,却也不远不近地跟在马车后。

“夫人,那是侯爷身边的小厮!”闻竹突然指着一个方向,惊声叫道。

我故作惊讶:“闻竹,快去问问他,侯爷是不是也在附近?”

“好嘞!”闻竹像个小机灵鬼,立刻跑了过去。

看到闻竹,小厮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就在此时,宅邸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侯爷!”小厮吓傻了,不顾一切地朝宅子飞奔而去。

“侯爷在那宅子里?”我大惊失色,“快,掉头!”

马车迅速调转方向,朝着宅邸疾驰而去。

当我“惊慌失措”赶到时,刺客已被擒获。

“李干办,我刚才疏散百姓时,瞧见我夫君的小厮,他说侯爷就在这宅邸,他可有被波及?”我声音颤抖地问道。

李干办的脸色十分难看,神武卫众人的表情也各异。

“呀,你们快看床上,那女人没穿衣裳!”

“大白天的,他们俩在干什么?”

第三章 撕破脸皮

我带着“惊慌”赶到宅邸时,一些大胆的百姓也跟了上来。神武卫训练有素,缄默不语,但那些百姓们可无所顾忌,言辞犀利露骨。

众目睽睽之下,柳芊芊和韦朗依然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他们受到惊吓,因柳芊芊受伤,甚至来不及遮盖后背。柳芊芊赤裸的身子就这样暴露在一众神武卫和百姓面前。

“侯……侯爷?”我身形踉跄,后退两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你们!”

“你们在做什么?”

“噗!”

我“怒火攻心”,身子摇摇晃晃,双眼一翻,昏了过去。当然,这一切都是我装的。

闻竹和闻兰一左一右扶住我,不停地呼唤着“夫人”。百姓们窃窃私语,你一言我一语,言辞越来越难听。场面已然失控。用不了多久,安平侯的风流韵事定会传遍整个京城。

我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暗中捏了捏闻竹的手,示意她扶我上马车。

回到马车上,闻竹和闻兰依然愤愤不平。尤其是闻兰,得知韦朗做出这等丑事,气得直跺脚,嚷嚷着要去抓花那个女人的脸。

“抓花她的脸,又能有什么意义呢?”我缓缓睁开双眼,声音平静。

“难道您就这么放过她?”闻兰不解地问。

“放过?”我看着自己保养得宜的双手,轻蔑地笑了。那对狗男女竟敢对我的孩子们动了杀心,我又怎会轻易放过他们?只不过,为了一个必死之人,弄脏我这双纤纤玉手,实在不值得。

“死人,就该乖乖待在棺材里。”我笑得意味深长。至于韦朗……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丧偶”这个词!

当晚,韦朗怒气冲冲地闯进我的房间。

“姜婉,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故意将神武卫引到那宅子里,是不是故意看我出丑?我出丑了,你就开心了?”

我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可笑,十七年夫妻情分,他隐藏了十七年,仅仅一次小小的计谋,就让他露出了狼子野心。

“韦朗!”我冷声打断他,“我何德何能能调动神武卫?别说我,就是侯爷您也办不到。神武卫专属于皇室,侯爷可不要信口雌黄。”

韦朗被我噎住,看我的眼神如同淬了毒。

“你还狡辩!我已听说,就是你将神武卫引到宅子里去的!”他怒吼道。

“对,是我。”我没有否认,“我亲眼看到刺客躲进了那个宅子,我将刺客行踪告知神武卫,有何不妥?能让神武卫捉拿的刺客,绝非等闲之辈。我身为安平侯夫人,身负诰命,食君俸禄,若是不为君分忧,才是天大的过错。”

“再者,我又怎知侯爷会在那宅子里?我怎知侯爷与那女子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苟且之事?我又怎知,那刺客恰好会闯入你们的房间?”

“侯爷若喜欢哪个女子,大可告诉我一声,我自不会阻拦您纳妾。可您做了什么?与外室私通,还被办案的神武卫撞个正着,丢人的是您,出丑的也是您,您不反省自己,又有什么脸面来指责我?”

韦朗气得脸色铁青,他指着我,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神武卫办案,你为何会出现在那宅邸,为何还带着一众百姓?别告诉我这又是个巧合。”他依然不肯罢休。

“呵呵。”我嘲讽地看了他一眼,“侯爷不如去问问您身边的小厮。”

第四章 丧偶进行时

韦朗被气得够呛。他一心认定我是故意为之,想要找出我的破绽。当即转身出门,一脚踢在小厮的肩上:“你说!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

小厮吓得像个筛子:“回侯爷,奴才在路上偶遇夫人,夫人见着奴才很惊讶,问您去了哪里。奴才本不想说,这时,宅子里发出了尖叫,奴才慌乱之下,下意识喊了一声侯爷。夫人吓得脸色发白,怕闯进宅子里的刺客伤到您,也跟着过去了……”小厮的声音越来越低。

“那些百姓呢?他们凑什么热闹?”韦朗又问。

小厮低着头:“是夫人当时在疏散百姓,那些百姓以为侯爷遇险,才……才跟了上去。”

韦朗心烦意乱,一脚将小厮踹翻在地。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一张脸黑得像砚台。

“夫人。”闻竹很紧张,“侯爷怎么还不走,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懒洋洋地拉了拉被角。他能发现什么?除了气急败坏,他什么也发现不了。

“他不走,是因为有事求我。”

柳芊芊伤势严重,寻常大夫束手无策。要保住她的命,必须请御医。御医官居六品,只为皇室和贵族诊治。一个身份不明的外室,还是一个丢尽颜面的贱人,哪个御医敢接?韦朗要救柳芊芊,需要我的配合。

果然不出我所料。韦朗在院子里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回到了屋里。

“芊芊受了重伤,命悬一线,她需要御医。”

“然后呢?”我毫不动容,端起茶盅轻抿一口。

“你以你生病的名义请御医来,只要用帕子遮住她的脸,御医就不知她是何人,你就当……”

“砰!”

我满脸怒意地将茶盅狠狠砸到地上。茶盅四分五裂,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吓得跪了一地。

“韦朗,你再说一遍!”

“一个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与爷们苟合的外室,闹得满城风雨,你竟敢让我去冒充她?我堂堂安平侯夫人,一品诰命,你竟然让一个见不得光的下贱东西冒充我?韦朗,你到底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姜家?”

韦朗似乎没想到我反应如此激烈。他眉头紧皱:“你少拿这些来唬人,明明只是举手之劳,你却非要见死不救,你怎如此狠毒?”

我被韦朗气笑了。好一个见死不救,好一个狠毒。结发十七年,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看清眼前这个男人有多么狼心狗肺。

“京城每日重病之人不计其数,怎不见侯爷替百姓们请御医?侯爷不替他们请,难道也是见死不救?”

“你!”韦朗气得甩袖,“简直不可理喻!”

我冷笑:“侯爷应该清楚御医的规矩。御医专为皇室和贵族诊治,若是御医给您那位外室这等下贱之人治疗,等于自降身份,打了皇室贵族的脸。再者,御医给何人治疗都会记录在册,你胆子再大,也敢欺瞒?神武卫亲眼目睹了今日之事,你还妄想瞒天过海?你就不怕担上一个欺君之罪,将整个安平侯府葬送?”

我的话句句戳中韦朗的痛处,他的脸忽红忽白,精彩万分。

“我累了,闻竹,送侯爷出去。”我下了逐客令。

闻竹对韦朗失望至极,拿起扫帚便开始扫地。

“侯爷让让,奴婢要扫地。”

“侯爷再让让,奴婢也要扫这里。”

韦朗被扫地出门,狼狈不堪。

第五章 斗智斗勇

第二天,我胃口极佳,早膳多喝了一碗粥。用完膳后,我在院中散步消食。

闻竹远远地看到韦朗走来,忙去拿扫把:“夫人,侯爷又来了,奴婢再把他扫出去。”

“不用了。”我笑着制止她,“我在等他。”

韦朗似乎一夜未眠。他眼眶青黑,胡须冒出,整个人憔悴了一圈。或许是冷静了下来,他看我的眼神里竟带着一丝愧疚。我懒得理他,转身便走。

“我要纳妾。”韦朗见我态度冷漠,那丝愧疚荡然无存,直截了当地说出目的。

“哦,这是喜事,恭喜侯爷。”我漫不经心地应道。

“你就不问问我要纳谁?”韦朗对我的反应很不满。

我似笑非笑:“横竖不会是你藏在宅子里那位。”

被我一语道破,韦朗脸上有些不自在。

“我要纳揽月楼的香凝姑娘。”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韦朗的决定,在我意料之中。昨天,众人只看到了柳芊芊的后背,没看到脸。韦朗找揽月楼那位艳名远播的花魁来代替柳芊芊,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闻兰,你吩咐下去,收拾一处院子出来,迎接新姨娘。”

闻兰虽不情愿,但还是应下了。

“侯爷还有事吗?”见韦朗不走,我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韦朗有些迟疑,但事关柳芊芊的性命,他还是厚着脸皮开口:“芊芊会以我表妹的身份进府。”

“我已打点好关系,御医也给她看过了。御医只能保住她的性命,要彻底康复,需要一根千年人参。我记得你这里有一根。”

“侯爷的意思是,要我把千年人参给她?”我看着韦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韦朗眼神闪烁:“反正留在你那里也没什么用。”

“千年人参是我的嫁妆,侯爷拿我的嫁妆去救你的外室?”我忍不住笑了,“侯爷的脸皮,可真是……厚得与众不同。”

韦朗被我刺得恼羞成怒:“大不了我拿银子给你兑换。姜婉,我劝你别太得寸进尺……”

“千年人参有市无价。”我打断他,“三万两银子,侯爷凑齐了来找我拿人参。你也知道我的脾气,若是再废话,我立马把人参扔进粪桶里。”

“闻竹,我们回屋。”

韦朗气得七窍生烟,却终究什么都没说,甩着袖子愤然离去。

闻竹眼睛都红了:“夫人,侯爷以前从不是这样的,那个女人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以前只是隐藏得深,现在被拆穿了,懒得再装了而已。”我安抚闻竹,“不必如此生气,不值得。”

“可是,那是千年人参,是您的嫁妆……”

“三万两银子买一株百年人参,我不亏。”我笑道。柳芊芊的伤势确实严重,但还不到必须用千年人参来救命的地步,一株百年人参足矣。即便我不给他们,御医也会告知他们百年人参同样有效。用一根百年人参,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三万两银子掏出来,我不亏。

揽月楼花魁香凝被安平侯抬为小妾的消息很快传开。百姓们下意识地将香凝当成了宅邸里的那个女子。安平侯的丑闻,也因此变成了一段风流艳事。从头到尾,无人再提起柳芊芊,她被保护得严严实实。

闻竹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我时,依然愤愤不平。我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平静地说道:“淡定。”

这个结果,在我意料之中。韦朗并不蠢,一次小小的捉奸根本无法将他击倒。

第六章 寿宴迷局

外室一事,即便闹得再大,也终究是家事,外人顶多嘲讽几句,对于韦朗这种脸皮厚的人来说,不痛不痒。甚至,韦朗也清楚我不会任由丑闻扩散。毕竟,安平侯府丢脸,姜家和我的孩子们也跟着丢脸。姜家注重门面,我的孩子们也快到了嫁娶的年纪,我绝不会让丑闻影响到他们。韦朗正是因此有恃无恐。

我觉得这很可笑。韦朗或许还不知道,那个看似温柔解语的柳芊芊,野心比天还大。只可惜,她的野心与她的身份极不匹配。想要往上爬,她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柳芊芊看上的靠山,是长公主。

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当年夺嫡之战白热化,长公主为皇帝挡了一刀,皇帝趁机斩杀叛军首领,顺利登基。长公主却因伤昏迷不醒,御医诊断她此生无法苏醒。然而,三年后,长公主竟奇迹般地苏醒过来。皇帝大喜,大赦天下,长公主的地位也因此超然。

有长公主作为靠山,柳芊芊便能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在梦里,柳芊芊正是凭借长公主的庇护,残害我的孩子们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每每想到曜儿他们惨死的画面,我的喉咙就像被人扼住,痛苦和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我脸色惨白,喘不过气来。

“夫人,您怎么了?”闻竹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

闻竹的声音打断了窒息感,我深吸几口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片刻后,我吩咐道:“把曜儿他们请过来,陪我一起用膳。”

晚上,四个孩子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地分享着这几日的趣事。窒息感渐渐被满足感替代。我暗下决心,就算拼上这条命,我也绝不会让柳芊芊攀上长公主这棵大树!

离长公主寿宴的日子越来越近。韦朗再次来寻我。多日不见,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长公主的寿宴,你带芊芊去见见世面。”

我正在看账本,眼睛都没有抬:“以你表妹的身份?”

“自然。”

“不可能,我不会带阿猫阿狗去赴宴。”

韦朗被我的态度激怒了:“姜婉,你非要这么说话吗?”

“我怎么说话?”我冷笑一声,“长公主五十岁大寿,寿宴无比隆重,能够出席的都是皇室贵族和功勋世家。我们小小的安平侯府,只能排在最末端。在寿宴上,行差踏错一步都会惹来祸端。柳芊芊是什么身份你心知肚明,她若是惹出乱子,葬送的不仅仅是她,还有整个安平侯府。”

韦朗不以为然:“你又摆出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芊芊那么乖巧,怎么会惹出乱子?你只要看好她……”

“啪!”

我将账本重重地摔在桌上:“韦朗,看在多年夫妻情分,看在四个孩子的份上,我警告你,柳芊芊绝非安分守己之人。她去长公主寿宴别有目的,长公主地位超然,你小心引狼入室,万劫不复。”

韦朗勃然大怒:“姜婉,背后嚼人舌根,这就是你们姜家的教养吗?”

我看着韦朗气急败坏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韦朗,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会带柳芊芊去赴宴。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闻竹,送客。”

第七章 计中计

早就准备好扫帚的闻竹又一次将韦朗扫地出门。闻兰正好从外面回来,与韦朗撞了个正着。

“夫人您没看到,侯爷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闻兰说道,“他又来跟您吵架了?”

闻竹愤愤地挥了挥扫帚:“侯爷让夫人带着外面那个妖精去赴宴,被夫人拒绝了,恼羞成怒,对着夫人发了好一通火。”

闻兰气愤道:“侯爷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闻竹啐了一口:“别侮辱猪油了,猪油不背这锅。我看是被大粪蒙了心还差不多。”

闻兰深以为然。

我失笑:“别说他了。闻兰,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闻兰拍着胸脯保证:“夫人放心,已经办妥了。”

我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燕窝,细细品尝。闻竹在一旁唉声叹气,说我心真大,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吃燕窝。

我很不解。柳芊芊和韦朗上赶着作死,跟我吃燕窝有什么冲突?他们作他们的,我吃我的,互不影响。闻竹听了我的解释,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默默地拿起扫帚继续扫地。

很快,长公主的寿宴如期而至。

我毫不意外地在寿宴上看到了柳芊芊的身影。不知韦朗用了什么手段,将柳芊芊塞了进来。她排在女眷的最末端,眼睛不停地向四处张望,身体习惯性地做着一些小动作。若是论风情万种,她的小动作或许能惹得男人怜爱。但在长公主寿宴这种场合,在一众恪守规矩的宗妇面前,她的举止实在过于小家子气。

我微微叹了口气。看来,我给韦朗的忠告,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梦里,长公主的小孙女文雅郡主落水,柳芊芊不顾天寒水深跳入湖中救人。幸运的是,柳芊芊救人及时,小郡主性命无虞。但柳芊芊原本的伤口因此被撕裂,命悬一线。长公主得知柳芊芊的伤是为了救韦朗所留,且与她当年为皇帝挡刀的经历相似,更加怜惜她。就这样,柳芊芊成了长公主的恩人与座上宾,借着长公主的庇护为所欲为,韦朗也随之水涨船高。

柳芊芊跳湖救人,其实疑点重重。小郡主身边仆人无数,寿宴之地距离长寿湖很远,她又为何会无故落水?柳芊芊又怎会及时赶到?我自幼在深宅大院长大,对于后院女子的手段略知一二。柳芊芊的手段,在我看来并不高明。这种剑走偏锋、损人利己的计策,反噬起来会要命的。

今天,若是柳芊芊不作妖,那便罢了。若是她执意作妖……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宴席之后,一众人陪着长公主听戏。

这出戏讲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道好轮回的故事。

这故事过于老套。

奈何长公主爱听,每逢节日,必定要请戏班子来唱一唱。

若是平时,我定听得昏昏欲睡。

今天听来,却格外有滋味。

闻竹悄悄凑到我耳边:“夫人,柳芊芊离席了。”

“哦。”我表示知道了,继续认真听戏。

闻竹急得要命:“我的好夫人,您怎么还有心情听戏?”

“那贱蹄子离席,可能要作妖,这可是长公主寿宴,若惹出乱子来......”

“淡定。”我拍了拍闻竹的手。

若柳芊芊不作妖,我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

她作妖,我才有好看戏。

第八章 看戏

闻竹依旧很急。

闻兰神神道道:“夫人神机妙算,早有安排,咱们只管等着看戏就好了。”

这时。

台上的戏正演绎到了恶人得恶报的精彩环节。

长公主最喜欢这一段,带头说了声“好”,命人打赏。

台下的宗妇们也随着打赏了金银锞子。

我不一样。

我直接打赏了一摞银票。

长公主和一众宗妇都被我这朴实无华的打赏惊呆了。

“日月昌明,松鹤长春,银票上的日月松鹤,与老寿星您多般配呀。”我眉眼弯弯,主打一个真诚。

长公主一拍手:“这个好。”

她对一众宗妇笑道:“倒是咱们俗气了。”

宗妇们见长公主开心,也附和着,纷纷拿出银票来打赏。

戏曲结束,台上已落了满地银票。

日光照耀下,银票上的日月松鹤熠熠发光。

宗妇们借此吟了不少贺寿诗,哄得长公主心花怒放。

这边正热闹着。

远处,传来了喧哗声。

长公主正开心着,被惊扰到也没恼。

她对众人说:“看来那边也有热闹,咱们也去瞧瞧。”

宗妇们陪伴在长公主身侧。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

等众人走得差不多了,我慢慢悠悠用帕子包了几块点心。

闻竹快急死了:“夫人,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淡定。”我安抚闻竹,“咱们是来看戏的,不是来做戏的。”

看戏嘛。

要搬好小凳子,带好瓜子点心才更有滋味。

何况,戏台子早已搭好。

柳芊芊身为戏中人,脱身是不可能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眼看着长公主一行人已走远,我快走几步,努力当好小尾巴。

湖边,已经围了许多人。

刚满三岁的小郡主被一个身形高大,面如冠玉的俊美男子抱在怀里。

御医正在为小郡主把脉。

小郡主似是受了惊吓,蜷缩在男子怀里瑟瑟发抖。

二人皆是全身湿透。

“文雅,小九?”长公主惊愕,“你们怎么都湿了?”

“长公主。”文雅郡主的奶娘痛哭流涕,“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奴婢没有照看好郡主,让郡主落入湖中,幸好九皇子救了郡主,如若不然......奴婢罪该万死,请长公主赐罪。”

长公主脸色惨白。

儿子儿媳战死沙场,文雅是他们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中让她痛不欲生。

是文雅的存在让她不得不强撑着活下来。

文雅是她唯一的寄托,她将文雅当眼珠子疼。

若是文雅出事......

长公主顿觉眼前一黑。

她怒气冲顶:“来人,将这贱婢拉出去杖毙。”

奶娘匍匐在地,绝望地闭上眼睛。

“姑母。”九皇子沉声道,“此事与奶娘无关。”

“国公爷,事情经过如何,请您来说吧。”

国公爷是指镇国公,也就是我爹。

我爹一向以刚正不阿,铁面无私闻名。

长公主谁都可以不信,但绝不会不信我爹的话。

“镇国公,你来说,一字不差,全部说来。”

“是。”镇国公拱了拱手,

“臣等在湖对岸看花赏玩,看见一女子将文雅郡主推入湖中后,也跟着跳下去。”

“只是那女子落湖的位置距文雅郡主甚远,文雅郡主已沉入水中,危在旦夕,幸得九皇子及时跳湖救人,文雅郡主才幸免于难。”

第九章 算计

“带上来。”镇国公命人将浑身湿透的柳芊芊带过来。

“长公主,就是此人。”

柳芊芊瑟瑟发抖。

一张脸惨白,头发散乱,狼狈不堪。

她似是被吓到了,身体瘫软着跪下来:“冤枉。”

“长公主,民女冤枉。”

“民女没有推小郡主,是小郡主调皮往湖边去,民女情急之下拉了小郡主一把。”

“民女没能拉住小郡主,小郡主落水后,民女也跟着跳到湖里,民女只想救人,从没想过害人。”

“求长公主明鉴。”

奶娘看到柳芊芊后,眼睛瞪大:“长公主,是她,是她支开了奴婢。”

长公主在深宫中长大,见识过无数手段。

精明如她,已然猜到柳芊芊的目的。

这女人,推文雅入湖是真。

跳湖救文雅也是真。

想当文雅的救命恩人,更真。

算计她的人很多,敢利用文雅来算计她的,还是头一份。

长公主动了杀机:“既然你想救人,那就让你救个够。”

“来人,将她踹下湖,等快断气再捞上来,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停。”

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一左一右来到柳芊芊身边。

“长公主饶命。”

“长公主明鉴。”

“民女冤枉啊,啊!”

噗通一声,柳芊芊被踹下湖。

等柳芊芊挣扎不动时,婆子们又将人拉上来。

如此几次之后,

柳芊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韦朗的脸比之前更黑。

他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用唇语让我去求情。

笑死。

我辛辛苦苦等来的这出大戏,还没看够呢,求个屁情。

我当着韦朗的面,从手绢里拿出一块糕点,慢吞吞放在嘴里,吃得有滋有味。

韦朗差点气吐血,恨不得用眼神生剐了我。

闻兰个子高,不着痕迹地挡住韦朗的视线。

闻竹气得不行。

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骂道:“侯爷真是被大粪糊了心。”

“那妖精犯了这么大的错,侯爷竟让夫人出面求情,呸!长公主赶紧处死那小妖精才好。”

我失笑。

闻竹哪哪都好,就是脾气太急了。

“柳芊芊死不了的。”我语气淡然。

一来,文雅郡主无大碍,长公主只是气急,犯不着杀人。

二来,柳芊芊抵死不认罪。

三来,众人离得远,韦朗大概率会以“看错”为由替柳芊芊开脱。

这样一来,长公主无法给柳芊芊定罪。

无法定罪,自然也就没有打杀的理由。

果不其然。

韦朗见柳芊芊已承受不住,迫不得已站出来。

“长公主,此事可能有些误会。”

“芊芊她重伤未愈,怎能对小郡主下手?当时我们距离很远,许是看错了也有可能。”

“今日是长公主您的寿辰,若是出了人命,多不吉利。”

“横竖小郡主无碍,还请您高抬贵手,饶她一命。”

长公主冷冷地看了韦朗一眼:“她是你什么人?”

韦朗心虚:“芊芊是臣的表妹。”

他跪下来,重重地磕了几个头:“事情未查明,还请长公主高抬贵手。”

“你是在说本宫污蔑她?”

韦朗如芒在背:“臣,不敢。”

“臣只是觉得,只凭一面之词定罪,未免有失偏颇。”

韦朗这话一出。

四周陡然静下来。

长公主盯着韦朗,半晌,才气急而笑:“好,好一个一面之词!”

“好一个有失偏颇!”

“镇国公,你也这么认为?”

我爹被点名,下意识地看了看我。

第一十章 巴掌

我爹向我看来时,我正吃着最后一块点心。

慢条斯理吃完后,我擦了擦嘴,准备给我爹点暗示。

不等我擦完,

我爹却仿佛与我心有灵犀了一般,给我做了一个“他懂了”的表情。

“长公主,事情真相已明了,文雅小郡主和九皇子的身体要紧。”

我爹的话看似平平无奇,却四两拨千斤。

事情闹到这份上,真相如何大家心知肚明。

但,柳芊芊执意不认罪,加上人证距离颇远,多少有点难办。

此事又牵扯到了九皇子。

皇宫水深,一丁点风吹草动就能风声鹤唳。

再闹大一点,怕是会牵扯出其他事来。

长公主通透,很快就想明白了。

柳芊芊死不足惜。

若柳芊芊的死影响到文雅和九皇子,那就不值得了。

“带着你表妹滚,别再让本宫看见她。”长公主呵道。

韦朗松了口气,谢了恩,带着奄奄一息的柳芊芊离开。

人群逐渐散去。

远远的,我爹冲我咧嘴一笑。

这笑,我熟。

一般我爹向我娘邀功时,就是这种咧嘴笑。

我实在没想明白,我爹是怎么从我擦嘴的动作里悟出这些的。

回府的路上。

闻竹非常惋惜:“好可惜,让那个贱蹄子捡回一条命。”

事情都在意料中,我没觉得可惜。

我与韦朗仍是夫妻,姜家与安平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真闹大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值得。

柳芊芊和韦朗彻底失去了长公主这个靠山。

这,就足够了。

我前脚回府。

韦朗后脚就怒气冲冲找来。

“姜婉,这下你满意了?”

“芊芊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奄奄一息,你开心了?”

我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韦朗:

“我满意什么?我开心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韦朗咬牙切齿:“你可真是个毒妇。”

“如果你能看着点芊芊,芊芊怎么会乱跑?如果你爹不出来作证,芊芊怎么会被污蔑?长公主又怎么会罚她?”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你爹打的什么算盘,姜婉我警告你,若是芊芊有个三长两短,我......”

啪!

我的巴掌重重地落到韦朗脸上。

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说够了吗?”我厉声呵道,

“韦朗,在赴宴之前,我曾警告过你,柳芊芊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你听了吗?”

“你不仅没听,还想方设法将她带入寿宴。”

“韦朗,你扪心自问,若只是单纯参加寿宴长见识,柳芊芊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乱闯?”

“别跟我扯什么她迷路,寿宴上人来人往,柳芊芊不可能迷路到长寿湖附近。”

“她做的什么打算,只要不是猪脑子都能看明白。”

“柳芊芊差点酿下大祸,你有什么脸来指责我?你有什么资格来怪罪我?”

“还有,你怎么有脸提我爹?若不是我爹出面,你也好,柳芊芊也好,不死也得脱层皮。”

“韦朗,若你敢作敢当,我或许能敬你是条汉子。”

“你敢做不敢当,还妄图将过错推到我身上,你真令人恶心。”

韦朗被我打懵了。

他从未想过,我会对他动手。

他就那么盯着我,咬着牙根:“姜婉,你敢打我!”

“你不怕我休了你?”

第一十一章 他不配

我笑了。

休妻?

他不配!

“韦朗,你听仔细了,我的世界只有丧、偶。”

我这话说得非常认真。

韦朗却不屑一顾。

他知自己理亏,又不肯承认自己错了,借机发了好大一通火。

他像个疯子一样,将我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我从来不是个吃亏的性子。

我一般有仇当场报。

我带着闻竹她们,将韦朗的书房砸了个稀巴烂。

砸完了,我放了一把火。

韦朗匆匆赶来的时候,火势已不可收拾。

书房里的孤本字画,以及各种文书,全部被销毁,一无所剩。

韦朗差点被气疯,冲着我大吼大叫。

我看着韦朗无能狂怒的样子,开心极了。

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谁不痛快。

果然。

他不痛快了,我就痛快了。

“韦朗。”我挑衅他,“你砸我房间,我烧你书房。”

“你毁我一分,我还你十分,还有什么花招,你尽管来。”

韦朗见识到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性子,反而怂了。

再加上柳芊芊伤口裂开,高烧不退。

韦朗忙着照顾她,没精力跟我斗。

日子短暂的平静下来。

我知道,这平静,不过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秋猎即将到来。

梦里,我的曜儿就是在秋猎时坠马昏迷成植物人。

曜儿擅骑射。

他的爱马风驰最是乖巧温顺。

若没有人做手脚,他不会出现坠马这种低级错误。

眼下,柳芊芊自顾不暇,曜儿应该能躲过这一劫。

我这么想着,心里却没底。

到了秋猎那天。

一大早,我心里就七上八下,不断差人去打探消息。

刚过晌午。

去打探消息的闻兰匆匆赶来。

“坏了坏了,出事儿了。”

闻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夫人,出事了。”

我心里一咯噔:“是曜儿出事了?”

“不不不。”闻兰摆着手,“不是大公子出事,是大公子的马出事了。”

“大公子的马一开始好好的,快到晌午那会儿突然发疯,数十个侍卫都控制不住,直到一头撞死才停下来。”

“幸好大公子没有乘那匹马,若是乘了那匹马......”闻兰心有余悸。

我松了一口气。

前些天,我让闻兰去寻了一匹极为罕见的汗血宝马。

那匹汗血宝马一直被精心养在外面。

直到秋猎开始前,我才让人将那匹马给曜儿。

曜儿临时换马,躲过一劫。

“去查。”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害我的曜儿。”

这案子并不难查。

很快,我就理清了来龙去脉。

得出结论后,我如坠冰窖中,浑身冰冷。

我一直以为,梦里曜儿坠马是柳芊芊的手笔。

梦里的我,沉溺于悲伤与愤怒中,忽略了许多细节。

如今仔细一查才知晓,

真正对曜儿动手的,不是别人,

正是曜儿的亲生父亲,是韦朗!

韦朗,想除掉曜儿,想除掉他的亲生儿子。

闻竹眼睛红红的:“他怎么那么狠心?怎敢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夫人?”

我摇头。

不是的。

韦朗绝不会因为跟我斗气去杀害曜儿。

韦朗对曜儿下手,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让曜儿来一趟。”我定了定心神。

曜儿显然受到了惊吓。

来我房间时,脸还是白的。

“母亲......”

“跪下。”我呵道。

曜儿愣了一下,“噗通”一声跪下来。

第一十二章 贪墨

我对闻竹闻兰使了个眼色。

闻竹闻兰将门关好,守在门外。

我声音冰冷:“曜儿,你老实招来,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

曜儿抬起脸:“母亲,曜儿谨记您的教诲,从不在外生事。”

“那你可知是什么人害你?”

曜儿脸更白了。

他亲眼看见了风驰的死状,

若不是母亲送来了一匹极难得的汗血宝马,他图新鲜没骑风驰去秋猎,

那死的不仅仅是风驰,还有他。

“曜儿不知。”

“你最近是不是跟你父亲说过什么?”我问。

曜儿眼神闪躲:“没。”

“还要瞒我吗?曜儿!”

曜儿见我动怒,也不敢隐瞒,低着头:“父亲被后院那女子迷了心,儿子去劝他,想让他与母亲和好,父亲训了儿子一顿。”

“没了?”

“没......了。”

“曜儿!”我重重地拍着椅子扶手,“你还不肯说实话。”

曜儿被我的样子吓到了。

他抿着嘴,身体微微颤抖:“母亲,您别问了,儿子有苦衷。”

我冷笑道:“他都要你的命了,你还为他隐瞒什么?”

曜儿大惊。

他瞪大眼睛,眼中闪着不可置信。

“......是他?”

我点了点头。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曜儿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一般,颓然坐在地上。

他对父亲的孺慕之情在这一瞬消失殆尽。

曜儿低着头,声音细微颓然:

“我无意间听见了父亲的谈话,知晓了父亲贪墨的事,我想让父亲收手,父亲与我产生了一些冲突。”

我彻底明白了。

韦朗想要除掉曜儿,是想灭口。

曜儿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他怎么舍得?

他怎么敢!

想到梦里我四个孩子的惨状,我心里的最后一丝防线被击溃。

“我知道了。”我闭上眼睛。

“你暂时不要待在侯府,去找你外公,你外公会安排好你。”

“是。”

曜儿退下去之后,我瘫在椅子上。

有些乱,有些烦。

连续喝了好几杯茶,我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下来。

韦朗对曜儿出手的理由,出乎我的意料。

贪墨。

这罪过可大可小。

安平侯府毕竟百年基业,即便查下来也不会伤筋动骨。

但。

韦朗因为贪墨被曜儿知晓就草率地杀人灭口,这明显不对劲。

我想起一件事来。

我砸他书房时,发现了一个暗室。

书房被烧了个干净,包括那间暗室。

但暗室里的东西,都在我这里。

“闻竹,将我们在书房暗室里找到的东西搬来。”

我一一翻阅着。

越翻阅越惊心。

韦朗的贪墨,不是普通的收受贿赂。

韦朗贪墨了军需物资。

他们在运粮车上放满石头,只在最上面放上薄薄一层粮食应对检查。

把将士们的御寒棉衣替换成柳絮衣,

把精良兵器替换成废铁,将救命药草换成杂草......

将士们缺粮缺衣缺药缺兵器,导致前线战事延误。

素有战神之称的萧老将军因断了补给溃不成军。

萧家儿郎全部战死沙场。

那场战役中,死的还有长公主的儿子儿媳。

十万萧家军,无一人回归。

萧家战败的消息传回京城,却被人恶意污蔑成萧家通敌叛国才会导致战败。

皇帝大怒,萧家家眷全部入狱,等到秋后问斩。

萧家军的神话,就此覆灭。

第一十三章 何其可悲!

看完所有的信件和账本。

我久久回不过神来。

十万大军啊。

那是十万个鲜活的生命啊!

他们没有死在敌人的刀剑下。

他们死在自己人的权利争锋,勾心斗角中。

何其可悲!

京城中那些锦衣玉食的权贵们,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奢靡生活,

设计阴谋诡计要了他们的性命不说,还要倒打一耙,让英雄魂归无地,让英雄的家人蒙受冤屈。

何其可恨!

我无法想象,

那些热血儿郎们看到军粮变成石头,看到棉衣变成絮衣,看到药草变成杂草时会有多失望。

我更无法想象,

这些烈士们被活活饿死冻死时有多绝望。

他们拼死保卫着这个国家,

他们用性命和鲜血保卫着边境和平。

京城中的那些人,却踩着他们的血肉,欺辱他们的儿女,污蔑他们的名声!

我看着一封封信件,一个个账本。

悲愤交加,痛彻心扉。

难怪韦朗要杀曜儿灭口。

难怪韦朗如此心狠手辣。

这桩桩件件的罪过,诛九族也不为过。

韦朗该死!

但。

只凭韦朗一个小小的安平侯,做不到如此地步。

韦朗应该是一把刀。

操纵这把刀的人......

从这些信件里,我大抵能推测到是谁。

皇帝病入膏肓,尚未立下太子。

适龄皇子们都在觊觎那个位置。

为了那个位置,他们可以草菅人命,不择手段。

帝位的更迭就如秋风,

风乍起,便可形成一个个吃人的漩涡。

普通人在权利的斗争中,就如一只蚂蚁被卷入到龙卷风中,

除了被风暴卷起,毫无招架之力。

一如我。

我除了悲愤,除了不甘,只剩下深深的无力。

秋风瑟瑟,落叶萧萧。

我望着窗外。

窗外银杏树上的黄叶被风卷起后,在半空中打着旋儿,迟迟不肯落下。

像极了在时代漩涡中不断挣扎的生命。

我突然想到,

萧家军在明知道补给已断的情况下,依旧死守城池,依旧冲锋陷阵,

无一人退却,无一人当逃兵,直到英勇战死。

在临死之前,他们在想什么?

他们不怕死吗?

我猜,都是血肉之躯,他们也是怕的。

只不过,与死亡比起来,他们更想守护这个国家,守护他们的家人。

即便他们被背叛,被背刺,

他们也恪守自己的信念,也要拼上一切保卫他们热爱的土地。

我是女子。

礼教给女子上了层层枷锁。

我无法去战场杀敌,无法建功立业。

我也无法在这权利的漩涡中争取主导,

我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挣脱开这些桎梏,

尽可能在这漩涡中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以及,尽可能做到自己能做的一切。

京城起风了。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我回了一趟姜家。

姜家书房。

我与我爹大眼瞪小眼。

瞪了半天,我爹败下阵来。

“我输了。”我爹端起茶,“瞪不过你。”

“曜儿的事你别担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道:“我来不是为了曜儿,爹,你想好支持哪位皇子了吗?”

我爹正在喝茶。

听到我这话差点喷出来:“你说什么?”

我拿了手绢来给他擦拭:“圣上的身体一日差过一日,我得到确切消息,圣上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我爹严肃起来。

他皱着眉头:“婉儿,这不是你能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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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啊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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