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寒假里我整个人慵慵懒懒的，裹着加绒睡衣就跟着母亲出门遛弯。刚转过街角，斜前方忽然传来热情的招呼声，一位穿驼色大衣的阿姨正笑着朝我们挥手。

寒假里我整个人慵慵懒懒的，裹着加绒睡衣就跟着母亲出门遛弯。刚转过街角，斜前方忽然传来热情的招呼声，一位穿驼色大衣的阿姨正笑着朝我们挥手。

母亲贴着我耳畔低语："这是单位新来的同事。"我眯起眼睛打量，这才注意到阿姨身旁立着个高挑身影。少年裹着米色羊绒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金属腕表在冬阳下泛着冷光。

直觉告诉我，这该是阿姨的儿子。我扯住母亲袖口压低声音："这阿姨的儿子单身吗？要是没主儿您给我牵牵线！"母亲眼底泛起笑意，比了个"OK"的手势，拽着我加快脚步迎上去。

"小丫头真水灵！"阿姨刚见面就拉着我的手夸，"这是你母亲吧？"我左右张望半晌，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自己，霎时涨得满脸通红。母亲也僵住笑意，慌忙解释："这是我闺女，刚结束寒假回来，平时总爱窝在家里..."

戴黑色口罩的男生倚着银杏树轻笑出声，树影在他高挺的鼻梁投下暗斑。气氛瞬间凝固，我恨不得用脚趾在柏油路上刨出地下室。阿姨连忙转移话题："听说姑娘也是一中毕业的？是哪届的学生呀？"

"去年刚毕业。"母亲话音未落，阿姨已将身后男生推到台前："巧了！我儿子也是去年毕业的，你们在学校可曾打过照面？"我抬头时，路灯恰好在他脸上铺开暖黄光晕，那颗熟悉的朱砂痣在脖颈处微微发亮。

心脏在胸腔里重重一沉——这不是我前男友谢川吗？

两道视线在空中相撞的瞬间，阿姨追问道："你们该不会..."

"不认识。"异口同声的否定后，我们默契地别开脸，谁也不再看谁。可事实上，阿姨，我们何止认识？三年同窗岁月，从解剖课的标本观察到心理咨询室的促膝长谈，恐怕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彼此的秘密。

两位母亲聊得热火朝天，我和谢川站在积雪未化的花坛边，空气冷得能结出冰棱。忽然听见他说："今天这身造型挺别致的。"

我抬脚碾在他鞋面上。他闷哼一声咬住后槽牙，阿姨闻声转头："怎么了？"

"有只野猫窜过去。"谢川扯着嘴角笑，眼角余光却飘向我。阿姨笑着打趣："养你我都嫌累，哪有精力养猫？"转而又对我说："莞尔，你们加个微信吧？都在S市念书，互相有个照应多好。"

谢川像是早有预谋，二维码已经亮在手机屏幕上。在四位家长灼灼的注视下，我硬着头皮摸出手机。这个曾经被我反复拉黑又放出的账号，此刻正安静躺在通讯录最底层。

最新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个月前的争吵："行啊，你走呗，你有种。"

"我比你有种，我能找个各方面都比你强的人，你滚。"

母亲突然凑过来要看聊天界面，我眼疾手快按灭屏幕，摆出乖巧模样："加上了，以后要麻烦谢川哥哥多关照。"

"谢川哥哥。"他故意拖长音调重复，眼底泛起熟悉的戏谑。那声音与半年前在教室后门堵我时如出一辙，当时他对着监控摄像头做亲吻状，惹得保安大叔举着电筒追了半层楼。

脸颊突然发烫，我悄悄在羽绒服口袋里掐紧掌心。母亲还在絮叨："知根知底的多放心，你们年轻人..."我在心里暗骂：放心什么？这人的睡姿呼吸频率我都研究过八百遍，早腻得能写篇论文了。

表面却温顺点头："都听妈妈的。"转身就点开谢川的资料页，指尖在"加入黑名单"按钮上停顿两秒，果断按下。

次日傍晚，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接通后是嘈杂的背景音，混着玻璃碰撞的脆响："许莞尔，谢川喝大了，来XX KTV接人，B19包厢，速度。"未等我开口对方就挂断，再拨过去只剩机械女声。

裹上羽绒服时，我在心里把谢川骂了十七八遍。推开包厢门，啤酒瓶在茶几上堆成小山，谢川瘫在沙发角落，领带歪到锁骨下方，露出半截红痣。几个眼熟的男生围坐成圈——都是高中时帮我们打掩护的死党。

"嫂子来啦！"带头的黄毛刚开口就被我瞪回去："早分干净了，谁是你嫂子？"

"得嘞。"他嬉皮笑脸地递来一张房卡，"我们手笨，川哥就劳您费心。"我踢了踢谢川小腿，他像块死肉毫无反应。

"真醉假醉？"我接过房卡时，黄毛突然压低声音："计生用品要带吗？"

"用不着。"我笑着把房卡塞进包里，看着这帮人挤眉弄眼地退出包厢。谢川安静得异常，我打开顶灯凑近观察——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阴影，呼吸均匀得过分。

唇釉在包里晃荡半天，我忽然起了坏心思。撩起他衣摆时，指尖触到温热肌肤，腹肌线条比记忆中更清晰。刚画出龟壳轮廓，手腕突然被攥住。

"许莞尔，你这姿势..."谢川睁眼时带着醉意，嘴角却噙着笑，"挺会选地方的。"

我僵在原地，唇釉管头还抵着他腰线。他慢条斯理坐起身，拇指擦过我唇角："跟现男友比如何？"

"比你好。"我强装镇定，耳尖却烧得厉害。他忽然收紧手臂，将我困在沙发与他之间。温热气息喷在颈侧："嘴硬得跟当年在教室监控下接吻时一样。"

唇釉在挣扎中蹭到他锁骨，我偏头躲开他擦脸的动作，却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谢川低笑出声："真醉了就做不了这事，你自己感受下。"

腿弯突然撞到硬物，我整个人僵成木雕。他把我翻过身压在沙发里，指尖划过唇釉痕迹："全身上下，就这张嘴最不诚实。"

第1章

我猛地推开他的肩膀，"你起来！"

他却漫不经心地单手攥住我的手腕，顺势将我整个人往上提了提，手腕与床头扶手瞬间被扣在一起，锁扣发出"咔哒"一声脆响。谢川直勾勾地盯着我，眼底跃动着明亮的光，笑容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今晚喝得不少，你还记得我醉成这样时，什么都做得出来吧？"

我当然记得他醉酒后的模样。

他父母都是将事业看得极重的人，常年不在家。高中三年里，我去接过他不下数十次。那些半醉半醒的夜晚，我们虽未真正越界，可许多细节现在想起仍让人面红心跳——他滚烫的掌心贴着我后颈，呼吸里混着酒气与薄荷味，每次最后都得是我红着脸求饶。

我挣扎得更用力，他却又低低笑了："莞尔，我什么都不做，让我陪你待一会儿。"

他果然没再动我，只是拉过被子躺在我身边，手臂懒洋洋地搭在我腰间。呼吸很快变得平稳绵长，像真的睡着了。

我渐渐放松下来，盯着他的脸发呆。

这张脸，不管隔多久再见，都会让人心跳漏半拍。谢川生得实在好看，眉骨锋利，鼻梁高挺，连下颌线都像精心雕琢过。可你当初……怎么就出轨了呢？

周五那天，我妈正上班突然打来电话，语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有个下属要结婚，结果伴娘伴郎是密接，被拉去隔离了！"

我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所以呢？"

她立马拔高音量："所以人家想拜托你做伴娘！"

我跟新娘都不熟，这明显是我妈为了帮下属，把活推给我了。她接着软硬兼施："生活费还要不要了？新娘给的红包很丰厚……"

我一下就妥协了："是去试礼服吧？我这就过去。"

到了新娘家，她一看到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把伴娘服直接塞给我："莞尔你快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原来那位伴娘特别瘦，我费了好大劲才把裙子套进去，后背的拉链却怎么都拉不上。我把门拉开条缝："能帮我一下拉拉链吗？"

外头大家都在忙着布置，闹哄哄的没人理会。我只能退回房间，自己再试一次。

忽然门被推开，又随手关上，"咔哒"一声锁住了。我回头一看，谢川站在那里，一身黑色西装挺括得像模特，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当场愣住："你怎么会在？"

他淡定地整理着袖扣："听说你要做伴娘，我就来当伴郎了。"说完，他问我："不是说需要帮忙吗？"

我有点别扭："嗯，拉链卡住了，能帮我一下吗？"

他动作干脆利落，"唰"地一声将拉链拉到最底端，我整个后背暴露在空气中，凉意瞬间窜上脊背。

我捂住胸口跳脚："往上拉！别拉到底啊！"

谢川嘴角噙着笑，慢悠悠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又慢慢将拉链往上提，指尖偶尔擦过我皮肤，酥麻感让我浑身发颤。

好不容易拉到底，我都冒了一身冷汗。他还搭着我肩膀，和我一起看镜子里的倒影。镜子造型像画框，他站在我身后，西装挺括，我穿着纯白抹胸纱裙，那一瞬间，我竟然有点恍惚，觉得这幕像极了婚纱照。

他看着镜子里的我，忽然轻声说："我梦到过的我们俩的婚礼，就是这个样子。"

我还没回神，外头新娘家里人就敲门："莞尔，换好了吗？出来我给你讲讲明天的流程。"

我甩开谢川的手，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出去。

婚礼流程很简单，第二天没出什么岔子，只有一处让我措手不及。

给新娘陪酒时，新郎突然示意我帮挡酒。一杯白酒递到面前，我推也不是接也不是，进退两难。

这时，谢川那只修长的手越过我肩膀，把酒接了过去。他嘴角带笑，眼神却冷得像冰："我帮她喝。"仰头就灌了个干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不高兴，可他表面做得周到，礼貌十足。新郎愣住，新娘也一脸埋怨地瞪新郎。

谢川根本懒得理他们，直接看向新娘："我借你这位伴娘用一下。"说完就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了出去。

我爸妈和他爸妈都看呆了，我刚想解释两句，就被他拉到宴会厅外。

谢川带着怒气开口："你在人前就这么听话？怎么就不能学着像对我一样硬气一点？"

我想甩开他的手，可他攥得死紧。我被他按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捏住下巴，语气很冲："你看看自己的脸，红成什么样子了？你胃不是一直不好，怎么还喝那么多酒？你是不是疯了？"

是啊，以前他根本不让我沾酒。有时候，比我更动情的其实是他，可每次他都能忍住。他对我的身体，比对他自己还上心。

可是，这些又怎么了……

我淡淡开口："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跟我讲话？我们早就分手了，你忘了吗？"

他皱着眉看我："但我从没答应过分手，而且你妈妈不是说你现在单身吗？"

我想起去年冷战时收到的那些示威短信。照片里，有我从未见过的谢川的睡颜，还有一只陌生的、白净细腻的手摸着他的脸。我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累。

"别再缠着我了，好不好？"

说完，我推开他，往外走。

谢川抿了抿嘴，还是跟在我身后："大不了我再追你一次，许莞尔，这事我不可能就这么放下。"

表弟表妹拉我去车顶露营，兴奋地聊："明天肯定大晴天，晚上能看到很多星星，说不定还能碰上流星雨呢！"

郊外的风景确实不错，几辆车稀稀落落停在营地四周，中央点着几堆篝火，大家围着火堆又唱又跳。表弟表妹早早到了，把我拉过去坐下，大伙儿正玩国王游戏。

一副扑克牌被洗得整整齐齐，抽到红心大王的人就是国王，能指定两个数字的人完成互动——比如1号抱2号，3号亲4号之类的。

现在的高中生比我们那会儿开放多了，国王指定俩男生嘴里含着水对视，结果俩人全憋不住，面面相觑时直接喷了对方面一脸水。

我抱着表妹，笑得停不下来。

忽然，旁边篝火那波人走过来问："能不能加入你们？"

大家都很热情："当然可以，人多才好玩！"

我却愣住没说话——穿黑色羽绒服，戴着灰色鸭舌帽那人，不就是谢川吗？这么巧？

他显然也看到我了，但表情非常淡定，直接找了个位子坐下。

他坐在我对面，低头把玩着扑克牌，那双修长的手指让我突然想起过去的一幕幕。

心跳不自觉加速，我下意识想跑路。

刚一起身，就听国王喊："我指定方块1和红心1，脸贴脸做俯卧撑！"

大家都赶紧看自己手里的牌，我心头有种不妙的预感，打开手里的牌一看……靠，又是方块1。

第2章

国王的催促声第三次响起时，我只能硬着头皮举起手："方块1在这儿。"

余光里，谢川正和邻座的男生耳语几句，紧接着也站起身："红心1。"

我立刻明白他调换了牌，但这种场合下，装糊涂才是上策——总比和陌生人搭档强得多。

帐篷里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表妹从隔壁卡座挤过来，用力戳我胳膊："姐！他太绝了！这身材一看就是练过的，你赚翻了啊！"

谢川迈着长腿走近时，我竟没出息地腿软了。他单手插兜停在我面前，嘴角勾着惯有的痞笑："做几个俯卧撑？你还没说呢。"

国王是个扎脏辫的男生，闻言立刻起哄："五十个！川哥行不行？"

"行啊。"谢川答得轻描淡写，我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数字换我身上，五个就能让我抖成筛子。

人群把我推到帐篷中央的空地，我刚要躺下，谢川突然叫停："等下。"

他脱下黑色羽绒服，动作自然地铺在地上："躺这儿。"朋友们的口哨声瞬间炸开，他却像没听见，自顾自在我身边趴下。

计时员还没就位，谢川已经压低身子。他的呼吸带着淡淡酒气，混着冬夜寒意扑在我脸上。我盯着他领口露出的锁骨，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低笑："别这么看我。"

"什么？"我懵了。

他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摘下棒球帽扣在我头上。帽檐遮住视线的瞬间，他贴着我耳畔说："怕把持不住。"

俯卧撑开始计数时，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谢川的阴影完全笼罩住我，每次俯身都带来温热的呼吸。人群的数数声混着起哄声："七、八、九……"

数到第十七个，烟花突然在远处炸开。光影透过帽檐缝隙漏进来，我看见谢川的眼睛比烟花还亮。他忽然停下动作，指尖轻轻擦过我脖颈："抬头。"

帽子被掀开的瞬间，漫天烟花照亮他的脸。我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已经传来温热的触感。周围人群都挤到帐篷口看烟花，只有我们被遗忘在角落。这个我曾经爱过的男孩，此刻正借着烟花的掩护，在我的世界里一次又一次吻我。

做完第四十九个俯卧撑时，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谢川起身帮我拍掉外套上的草屑，表妹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姐夫加油！我看好你！"

"死丫头！"我作势要打她，她却笑着跑开了。

营地外的松树林里，谢川追上我时连羽绒服都没拿。我抱着胳膊坐在长椅上，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你要是真的舍不得，当初为什么要出轨？"

"我？出轨？"他愣住了，从口袋摸出手机划拉两下，"你看这照片。"

我接过手机，照片里谢川正搂着个穿吊带裙的女生，但放大后发现，女生手背的红痣和卡地亚戒指，分明和谢诗雅今天戴的一模一样。

"谢诗雅！"谢川突然对着树林喊了一声。穿着驼色大衣的女生小跑过来，一见面就给我鞠躬："弟妹对不起！我回国当天喝多了，本来想给弟弟妹妹们发短信炫耀，结果手滑发给你了！"

她抓起我的手展示戒指和红痣，又搂着我脖子撒娇："原谅我嘛莞尔宝贝，不然我弟要把我发配到非洲分公司了！"

谢诗雅走后，谢川还杵在我面前。我捏着衣角问："这一年……你……"

"有个小祖宗就够我头疼了。"他突然把我拉进怀里，下巴抵着我头顶说，"莞尔，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抬头时，看见表妹正从营地门口跑出来，羽绒服都没系好就扑向接她的男生。那男生举着手机喊："宝贝看这里！"——和当年谢川给我拍烟花照的姿势如出一辙。

"姐！"表妹突然回头喊我，"一键报警在帐篷右侧！怕了就按！"

我笑着冲她挥手，抬头看见谢川正低头看我。冬夜的风卷起几片雪花，落在他睫毛上，像极了那年他给我戴手链时，碎钻在阳光下闪烁的模样。

第4章 夜话

她离开后，我蜷缩在帐篷里，透过小窗向外望去，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风掠过枯草发出沙沙声响，手心渐渐发凉。姥姥讲的吊死鬼、红衣女故事突然涌上心头，怎么赶都赶不走。我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自从我把谢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发消息："你现在一个人在帐篷里？"他怎么知道？难道一直在关注我的动态？我慢吞吞地打字回应："嗯。"

电话立刻打了过来，他低低地唤我："莞尔。"就这两个字，像根羽毛轻轻扫过心尖。我忽然想起竞赛封闭训练那会儿，他一个月见不着我，偶尔打电话过来也只重复这个称呼，像是要把思念都揉进声线里。

不过说实话，有人陪着说说话，那些莫名的恐惧倒真压下去不少。我听见他那边也有风声，随口问了句："你还没走？"谢川拖长音调："你把帐篷拉开看看。"

我疑惑地掀开门帘一角，整个人愣在原地——月光下，他倚在车边双手插兜，正冲我微微笑。银白月色笼着他挺拔的身形，连下颌线都泛着柔和的光。他冲我扬扬下巴，语气吊儿郎当："我怕黑，也怕那些东西，能让我进去躲躲吗？"

……明明怕黑怕鬼的是我啊。

谢川一进帐篷，空间顿时逼仄起来。我抱着被子往角落缩，他却慢条斯理地脱外套、解毛衣，接着竟开始扯衬衣扣子。衬衣？！我眼见着他露出精壮胸膛，耳尖发烫地按住他的手："这么冷的天，你发什么疯！"

他挑眉凑近，呼吸带着清冽的雪松香："我觉得热。"见我不吭声，突然把我拽进怀里，指尖顺着毛衣下摆往上数："穿高领毛衣睡觉，你就不闷得慌？"指腹蹭过脖颈时，我浑身过电般抖了抖。

"咱们刚和好，你让我缓缓……"我软着声音求饶。谢川却突然正经："知道'破镜重圆'怎么写吗？知道'小别胜新婚'怎么写吗？"暧昧的尾音像钩子，我挣扎着要退，反被他箍得更紧。

他埋在我颈窝叹气："分开那会儿，我总想着会不会有别的男人这样抱你。"我轻声说："没有。"有你在前头，我哪看得见别人？

他沉默片刻，声音发闷："那段日子，光是想象那个'情敌'就快把我逼疯了。"谢川倒真没再动作，等呼吸平复才松开我。刚才还怕得睡不着，这会儿他在我身边，心里却踏实得奇怪。困意漫上来，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梦里回到十七岁生日那天。封闭训练到凌晨，手机突然震起来。谢川翻墙进来送蛋糕，点蜡烛时刚好被保安发现。我急着吹灭蜡烛，他偏护着火苗："许完愿再灭！"刚吹完，保安就破门而入。他抱着我从窗户跳下去，缩在灌木丛里看保安打着手电筒扫荡，最后把蛋糕拎走扔了。

我正心疼，谢川突然把我搂进怀里："我偷吃了一口，你要不要尝尝？"没等我反应，草莓味的吻就落了下来。后来被欢呼声吵醒时，我迷迷糊糊搂住谢川脖子，他身体明显僵住。

等我反应过来，脸烫得能煎蛋，赶紧松手。谢川却撑着帐篷壁逼近，眼底泛着危险的光："占完便宜就想跑？"他低语着，帐篷帘被"啪"地关上。外头其他人喊着有流星，我倒是被他亲得眼冒金星。

果然，初吻就能让我软成这样。

第5章 摊牌

晚饭时我妈突然问："那天喝喜酒，谢川拉着你往外跑？"我心里一紧，含糊应着："就……碰巧遇到。"其实已经在想怎么跟爸妈摊牌了。

没想到我妈接着说："我问谢川他妈了，他说有个念念不忘的前女友。我看你俩不合适。"我差点被排骨呛到——妈啊，他念念不忘的不就坐在你对面吗！

我妈还给我夹菜："听说他跟前女友高中就在一起，还好你乖，要是早恋哪能考上A大？"我啃着排骨，把摊牌的话咽了回去。来日方长，谢川同学，咱们慢慢来。

我爸喝着汤插话："要是看中人家脸，我们单位新来的小伙也不错，改天见个面？"我顿时没胃口，他赶紧安慰："及时止损没什么不好，天下好男人多的是。"

结果没几天，我真见着了那位"青年才俊"。唐河刚从国外回来搞科研，确实长得周正，就是总心不在焉。我本来也没兴趣，我只喜欢谢川，这点毋庸置疑！

谢川发消息问我在哪，我找了借口搪塞。爸妈现在对他有意见，要是知道我又见他，非得直接上门提亲不可。唐河袖扣挺特别，是对偏紫的猫眼石，我盯着琢磨要不要给谢川也买一对，他生日快到了。

正想着，一只手敲了敲桌面。抬头就撞上谢川阴沉的脸，他笑得咬牙切齿："不是说在实验室搞科研吗？你搞哪门子科研啊？"唐河淡定问："这位是？"

没等我开口，谢川抢答："她男朋友！"我尴尬得想钻地缝，生怕唐河告状，赶紧解释："他开玩笑的，我单身，真的……"谢川突然攥住我手腕，指节发白。唐河提醒："她会疼。"

谢川赶紧松手，又捧着我的手揉，板着脸硬邦邦说："我的女朋友，我自己会心疼。"唐河只是挑眉，没多说什么。他确实对我没兴趣，就是为人周全。

他走的时候我追出去："唐河哥哥，别和我爸说啊！"他点头应下。我松口气，转身就被谢川掰过脸，他黑着脸："唐河哥哥？怎么没听你叫过我谢川哥哥？"

仔细想想，我好像真没叫过他哥哥。对别人无所谓，但对他，光是想想那两个字就害羞得说不出口。我一犹豫，谢川甩开我的手往前走。我忙抱住他腰撒娇，他身体明显一僵，却还是由着我晃。

他顿住脚步，语气冷得像冰："撒手。"

我死死攥着他衣角摇头，傻子才这时候松手呢。他也不言语，就这么拽着我往前走。外头雪片子纷飞，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我干脆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八爪鱼似的缠住他小腿。

手指突然触到什么，谢川浑身一僵，从牙缝里挤出低吼："手往上挪！"我仰头看他，眼眶说红就红，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立马泄了力，声音软下来："明明跟人约会的是你吧？要是我干这事儿，你早把我皮扒了！"我猛地想起高中那茬——有人传他和校花在奶茶店约会，我杀气腾腾冲过去，结果对桌坐的是他姑姑。

当时我脸不红心不跳，当场变脸："谢川！你物理作业又双叒没交！"他憋着笑配合："马上写。"最后在他姑姑"好好管管这小子"的叮嘱里，我雄赳赳气昂昂走了。

想到这儿，我眼泪说收就收。谢川弯腰把我拎起来，我这才发现棉靴里灌了雪水，脚底板拔凉拔凉的。我仰头望天，恨不得嚎一嗓子。

他抱着胳膊斜睨我："叫声川哥哥，我背你。"我哼了一声，踩着湿透的棉靴深一脚浅一脚往前挪。他突然俯身把我甩上背，小声嘀咕："许莞尔，你是不是就爱气我？"

我随便扯了个破绽百出的谎哄他。他肯定看得明明白白，却也没追问。没法子，我家管得严，要是让我妈知道高中就跟他早恋，真能把我扫地出门。名分给不了，我只能变着法儿哄他开心。

有回我想问他生日咋过，电话打过去却是个女声："谢川睡了，别打了。"那声音沙哑得耳熟，我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挂了。再打过去直接关机，我气得在屋里转圈，最后拨通谢诗雅电话："捉奸去！"

谢诗雅乐得直拍大腿，说必须陪我，还掏出手机捣鼓："现代科技就是牛，定位！"我们盯着手机屏幕，谢川手机定位停在酒店。谢诗雅一拍大腿："走！"

到酒店楼下，她眯眼感叹："科技改变生活啊，你说是不是？"我笑不出来，满脑子都是谢川在楼上干啥。谢诗雅跟酒店前台套近乎，三两句就问出房号，拉着我就往电梯冲。

"酒店深夜送福利啦！"谢诗雅敲门时扯着嗓子喊，"道具管够！"门开条缝，个女孩探出头："啥道具？"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高中后桌陈思维。她穿着豹纹三点式，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谢诗雅二话不说踹开门，陈思维"啪叽"摔在地毯上。谢诗雅拎着她后脖颈，跟拎小鸡似的："大冬天穿这身，年轻真好！"陈思维涨红脸："私闯民宅犯法！"

我绕过她冲进屋，谢川陷在床上，身上盖着浴巾。开灯一看，他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额头全是汗，眉头皱成川字。我抄起枕头就砸陈思维："你给他下药了？"

她冷笑："我以你名义约他，还下了药。装什么深情？分手那会儿你跟学长喝咖啡，他瘦得脱相，你倒潇洒！"我气得直哆嗦："当初你两头骗！跟我说他出轨，跟他说我喜欢学长，现在倒装好人？"

谢诗雅掐着她脸："双标怪，走！跟姐姐聊聊人生。"她拖着陈思维出门，还"贴心"关上门。我摸谢川额头，烫得吓人，赶紧掏手机要叫救护车。

谢诗雅消息来得及时："催情药，冷静会儿就行。别送医院，我家全是医生，谢川要完。"紧接着又发："陈思维没说错，分手那会儿他确实颓，不然我能护着你？"

我盯着消息发愣，余光突然瞥见浴巾。谢川可能觉得热，翻身时浴巾"哗啦"滑到地上。我脑子"嗡"的一声——当初他非说要守底线，说怕我受不住，现在看，他真没骗人。

我脸烧得能煎蛋，手忙脚乱盖好浴巾，端盆冷水给他擦身子。刚擦到胸口，他突然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我踉跄，手肘撑在他枕边，勉强没摔。

谢川眯着眼，含糊嘟囔："痒..."我哄他："不擦了，松手成不？"他非但不松，还把我拽低，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又做梦了...是你吗？"

我鼻子发酸："不是梦，我在这儿。"他把我往怀里按："别走...难受...""不走，再也不走了。"我贴着他额头轻声说。

不知啥时候睡了过去，再睁眼屋里漆黑。羽绒服不知被谁脱了，盖着薄被。我摸向旁边，空荡荡的。心"咯噔"一下，翻身要下床，膝盖一软"啪叽"摔地上，尾椎骨钻心疼。

浴室灯"刷"地亮了，谢川裹着浴袍冲出来，头发还滴水。他慌忙把我抱起："摔哪儿了？"我臊得慌："尾...尾椎..."他打开灯，把我放床上，手却没撤。

"躺会儿不行，我帮你揉揉。"他说着，暖乎乎的手贴上我尾椎，轻轻按。我总觉得哪儿不对，脸越来越烫，赶紧摁住他："真不疼了！"

他突然抓住我手按在他胸口："我这儿疼，你给揉揉？"我"嗖"地缩到床角，差点栽下去："我真不行！"谢川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闺蜜刚给我打电话，说能帮你父母接受我，我才急着赶过来，没想到她会给我下药……"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始终沉默着，连半分压力都没给我。我心里涌起阵阵愧疚，刚要开口道歉，谢川突然伸手将我搂进怀里，俯身在我眼皮上落下一个轻得像羽毛拂过的吻。

"那要怎么补偿我？"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情绪。

我犹豫着答："送你一套游戏……"

"装备"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谢川忽然扬起手腕，在我眼前晃了晃某样东西。陈思维送的礼物还摆在原处，都是未拆封的新品，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他贴近我耳畔，声音低哑得像砂纸磨过："咱俩玩个游戏吧。"

我本能地往后缩，却被他一把拽回怀里。谢川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像锁定猎物的鹰隼，死死盯住我："莞尔，乖一点。"

话音未落，他伸手按灭了吊灯。

四周瞬间陷入一片朦胧，所有光线都变得柔软，只剩下他成了我世界里最清晰的坐标。像大海里唯一承载我的船，在喜悦与纠缠中起伏摇摆，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所有束缚。

可就在最后关头，谢川突然用尽全身克制停了下来。我喘着气抱紧他精瘦的腰，小声嘟囔："怎么不继续了？"

谢川忍着情绪吻了吻我额头，柔声说："等我们结婚那天再说。"

谢川的生日恰在正月里。

我早早就计划好：白天先去小姑姑家拜年，晚上再找机会偷偷溜出去。家里热闹得像煮沸的粥，有人搓麻将，有人重播春晚，七嘴八舌的说话声就没停过。

我正逗着小侄女玩，冷不防小姑姑话题转到我这边："咱们家老传统，高中前不许恋爱，高中后巴不得你马上结婚。莞尔，现在有对象没？"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我妈已经抢答："没有呢，不过她爸上次介绍了个不错的，两人处得挺好，是吧？"

我妈说的是唐河。

我硬着头皮点头："嗯，是的……"

这时我爸正打着麻将，耳朵却竖得老长，突然冲我妈喊："老婆，唐河今年没回家，你给他打电话，叫来家里吃顿饭！"

小姑立马跟着起哄："快叫来见见，我们把把关！"

我赶紧摸出手机想给唐河发消息求救，结果我妈已经拨通了电话。她在那头一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唐河推辞再三，最终还是没扛住，只能无奈答应。

他来的时候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黑色大衣配金丝眼镜，整个人透着股斯文败类的劲儿，连我的堂姐妹们都悄悄红了脸。

但我其实如坐针毡，尴尬得脚趾抠地。唐河落座我身边，低声说："本来想推掉的，但实在推不动你妈。"

我投去一个"懂你"的眼神——毕竟我现场听了一路，面对我妈的嘴，谁能说不呢，真的太难拒绝了。

此刻谢川的生日聚会已经开场。

他给我发消息，问我什么时候能到。我刚点开他发来的视频，里面一群人举着手机大喊："嫂子快来！"

把我吓得手一抖，直接把微信切了出去。唐河注意到我的动作，轻声问："你男朋友？"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嗯，今天他生日，我得溜过去一会儿。"

唐河轻轻应了声，也没多问。不过这位大哥真懂事，很快帮我打起了掩护。

我说要去看老师，小姑、大姑还打趣："看老师？你俩一起啊！"

唐河立刻说他留下来包饺子，不跟我一起。我朝他使了个感激的眼神，他轻轻抬下巴算是回应。

堂妹们在旁边偷笑："姐姐，你俩眼神都要拉丝了！"

我赶紧穿好鞋，撒丫子就跑了出去。真是无语了……CP粉真的太疯狂了！

等我赶到包厢时，大家早就开喝了。全场一阵起哄，说我迟到要罚酒。三杯红酒刚刚倒好，摆在那儿晃眼。

谢川坐在主位，嘴角带着笑，看起来心情不错，却一句话都没说。

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伸手去拿酒。刚刚抿了一小口，谢川就把酒杯接了过去。

有人打趣："川哥，你这不公平啊，我们晚了都罚，嫂子迟到就不罚了？"

谢川侧头看了他们一眼，语气轻松："谁说我不罚了？"

他端起那杯酒，一仰头就喝光了，然后突然拉近我，手臂一捞搂住我的腰，低头就吻了下来。

新型罚酒啊……

唇齿相贴，柔软温热，酒带着点甜味，暧昧得让人心跳。酒液顺着嘴角流下去，我一时之间有点喘不过气，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服，才不至于摔倒。

三杯酒喝完谢川才松开我。

透过一旁的玻璃饰品，我能看到自己脸红得厉害。但其实真不是因为喝酒，毕竟酒最后都进了谢川肚子，他这是在帮我作弊。至于脸红的原因……咳，都是亲的。

等大家把酒喝得差不多了，开始玩起真心话大冒险。我窝在谢川身边，时不时玩着他的手指，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眼皮直打架。

突然，全场突然一阵欢呼尖叫，我微微睁开眼，还一脸懵："怎么了？"

谢川把骰子晃晃给我看，笑着说："莞尔，我抽到大冒险了。"

我还有点没明白："所以呢？"

谢川嘴角一勾："他们让我在你身上吃蛋糕。"

我瞬间精神了，脑子都清醒了。最后，大家总算在我的抗议下作罢了更离谱的想法，但提了个新要求，让我们去雪地里Kiss。

外面还下着雪，我一出去就打了个哆嗦。谢川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贴心地给我系上脖子。有人立马递过蛋糕，谢川用手指抹了一点，捏着我的下巴，慢悠悠地往我脸上抹。

他一边笑着："莞尔，这才刚开始呢。"

下一秒，他按住我的后脑勺，认真地"吃"起脸上的蛋糕来。地上滑得很，我死死揪着他的衣角，脚下才没打滑。心跳得飞快，酒劲上头，冲动一下让我直接踮起脚亲了他一下。

谢川先是一愣，随即搂紧我的腰，立马回吻，完全反客为主。人群中爆发出起哄和拍照声，气氛一下就炸了。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