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外派工作六年,岳母来看我,进屋便说:今天妈给你吃点好的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8-22 22:29 2

摘要:墙上的老挂钟,钟摆左右晃着,像个不知疲倦的瞌睡老头,一下,又一下。

墙上的老挂钟,钟摆左右晃着,像个不知疲倦的瞌睡老头,一下,又一下。

秒针在表盘上划出细碎的声响,和着我手里镊子尖端触碰机芯零件时那几乎不可闻的“嗒”,构成了我这间小铺子里的全部交响。

铺子是我家的,也是我的。

临街的一楼,前面是店,后面是家,一道布帘子隔开营生和日子。

这日子,我已经一个人过了六年。

妻子林玥,六年前公司外派,去了德国,做技术支持。

她说,去三年,最多三年,挣笔钱,也镀层金,就回来。

第一个三年过去了,她没回来,升了职,说再干三年,回来就能进总公司当中层。

如今,第二个三年,也快到头了。

我低着头,眼睛凑在放大镜上,小心翼翼地给一块老上海手表清理着油泥。表的主人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大爷,他说,这是他当年结婚的聘礼。

手上的活儿,得静心。

心一乱,镊子一抖,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游丝就可能报废。

所以这些年,我学会了把心里的事,像这表里的零件一样,一件件拆开,擦干净,再小心地放回原处。

想念是油泥,得清。

烦躁是锈迹,得除。

日子久了,我这颗心,也就跟这修了无数遍的老机芯一样,走得不快不慢,沉稳,但也没了什么惊喜。

“吱呀”

铺子那扇用了几十年的木门被推开了,带着一阵比初冬的风还要急切的脚步声。

我没抬头,只当是来了客人。

“小辉。”

这个声音让我手里的镊子停在了半空。

我抬起头,隔着放大镜,岳母张兰的脸有些变形,但那份熟悉和关切,却无比清晰。

她头发白了大半,烫着小卷,穿着一件紫红色的棉袄,手里拎着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布袋子,正站在柜台前,有些局促地看着我。

“妈,您怎么来了?”我赶紧放下工具,绕出柜台。

“怎么,妈不能来看看你?”她嘴上嗔怪,眼睛却已经把我这小小的铺子,连同我这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她的目光,像冬日里不怎么热烈的太阳,照在人身上,不暖,但让你知道,天还亮着。

“能,当然能,就是……您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车站接您。”我接过她手里的布袋,沉甸甸的,不知装了些什么。

“接什么接,两步路的事。”她摆摆手,自己掀开那道布帘,径直走进了里屋,“你忙你的,我就是过来看看。”

我跟进去,看她把布袋放在饭桌上,然后像个主人一样,开始审视我的生活。

“窗台上的灰该擦了。”

“这沙发套,是不是该洗了?”

“你晚上就盖这么点被子?夜里不冷?”

我一句句地应着,“嗯,是该擦了。”“周末就洗。”“不冷,屋里有暖气。”

她不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得我心里那根刚刚校准好的游丝,又开始微微颤抖。

她从布袋里一样一样地往外掏东西,一只捆得结结实实的土鸡,一块用荷叶包着的五花肉,还有各种颜色的蔬菜,很快就把不大的桌子堆满了。

她一边收拾,一边头也不回地对我说:“行了,你去忙吧,晚饭我来做。”

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小石子,准确地投进了我平静如水的心湖。

她说:“今天妈给你吃点”

第一章 一碗人间烟火

岳母说的“好的”,是一桌子实实在在的菜。

她手脚麻利,像是早就盘算好了菜单。鸡是早就炖上了,用的是她从老家带来的小蘑菇,咕嘟咕嘟的,香气从厨房的门缝里钻出来,一点点地侵占我铺子里的机油和金属味儿。

我坐在工作台前,却怎么也静不下心。

镊子尖几次对不准那细小的螺丝孔,眼前晃动的,全是岳母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那背影,和六年前林玥离开时,在机场的样子,慢慢重合了。

林玥也是这样,风风火火,心里认准了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说要去德国,眼里放着光,那种光,我在她决定考研的时候见过,在她拿到外企offer的时候也见过。

那是对未来的渴望,对更广阔天地的向往。

我懂。

所以我没拦着。

一个修表的,守着这方寸之地,一辈子能看到多远?我不能因为自己只能看到屋檐上的天,就剪掉她能飞向云端的翅膀。

只是没想到,这翅膀一飞,就是六年。

“小辉,过来把这蒜剥了。”岳母在厨房喊。

“哎,来了。”

我放下手里的活,走进厨房。

小小的空间里,热气腾腾,玻璃上全是水汽,像我此刻的心,一片模糊。

岳母正把那块五花肉切成大小均匀的方块,刀工利落。

“妈,我来吧。”我伸手想去接刀。

“不用,你那手是干精细活儿的,别沾这油腻。”她头也不抬,把我推到一边,“剥你的蒜去。”

我只好坐到小板凳上,一颗一颗地剥着蒜。

蒜皮粘在手上,有些辣。

“林玥给你打电话了吗?”岳母状似无意地问。

“打了,前天刚打的。”

“说什么了?”

“就问问家里,问问我,老样子。”我答得轻描淡写。

我们的通话,确实也只剩下“老样子”了。

最初的一两年,还有说不完的话。她给我讲德国的雪,讲严谨到刻板的同事,讲超市里那些我念不出名字的香肠。

我给她讲街口新开的包子铺,讲王大爷的孙子考上了大学,讲铺子里又修好了一块传了三代的老表。

后来,她越来越忙,电话的时间越来越短,从一小时,到半小时,再到十分钟。

话题也从生活,变成了“你按时吃饭了吗”“天冷了多穿点”“我这里一切都好,别担心”。

客气,疏离,像两个定期互报平安的老朋友。

岳母没再追问,厨房里只剩下她切菜的“笃笃”声,和我剥蒜的“撕拉”声。

这沉默,比说任何话都更让人心慌。

我知道,她今天来,绝不只是为了给我做一顿“好的”。

饭菜很快就摆上了桌。

红烧肉,油亮亮的,肥而不腻,是林玥最爱吃的。

小鸡炖蘑菇,汤色金黄,香气扑鼻。

还有一盘清炒的菠菜,绿得逼人眼。

一碗白米饭,冒着热气。

这就是岳母口中的“好的”,是寻常人家最顶格的温暖,是踏踏实实的人间烟火。

她给我盛了满满一碗鸡汤,“喝点,暖暖身子。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一个人,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我捧着碗,热气熏得眼睛有些发酸。

“妈,您也吃。”我给她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

她笑了笑,没吃,又把肉夹回我碗里,“你吃,你得多吃点。你看你,比上次见又瘦了。”

我们俩就这么吃着,谁也没说话。

一顿饭,吃得安静又沉重。

直到我碗里的饭见了底,岳母才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像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看着我,目光里有心疼,有无奈,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决绝。

“小辉,”她缓缓开口,“妈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我心里“咯噔”一下。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林玥……她不打算回来了。”

第二章 六年光阴一纸书

岳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窗外正好有辆洒水车经过,放着那首几十年不变的《兰花草》。

音乐声,水流声,混杂在一起,像要把屋里这点仅存的温度都冲刷干净。

我的心,也跟着那水流,一点点地凉下去。

其实,这个结果,我不是没有预料过。

六年的时间,太长了,长得足以改变一个人,改变一段感情,改变所有最初的约定。

只是,当它真的从岳母口中说出来时,那份钝痛,还是来得那么猝不及不及防。

像一根看不见的针,扎在心口最软的地方。

“她……在那边,找到新工作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岳母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不是信,是一叠打印出来的文件,带着墨香,也带着大洋彼岸的陌生气息。

“她升职了,区域技术总监。”岳母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骄傲,但很快就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公司给了她德国的永久居留身份,待遇很好,还……还给家属也准备了名额。”

家属。

这个词,像一个遥远的称呼,砸在我耳朵里,有些刺耳。

我翻看着那份文件,上面全是德文,我一个字也看不懂,但那些表格,那些数字,那些盖着鲜红印章的签名,都在无声地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林玥,我的妻子,在离我九千多公里的地方,为我们两个人的未来,画下了一张全新的蓝图。

只是,这张蓝图上,没有我这间小小的钟表铺,没有这条熟悉的老街,没有我生活了几十年的根。

“她的意思是?”我抬起头,看着岳母。

“她的意思,是想让你也过去。”岳母的眼神有些躲闪,“她说,你在国内修表,一个月也挣不了几个钱,手艺再好,也快被淘汰了。到了那边,她能养你,或者给你找个轻松点的工作,总比守着这个小破店强。”

小破店……

我的目光,扫过工作台上那些陪伴了我十几年的工具。

那把瑞士进口的镊子,是我爸传给我的,尖端已经被磨得有些发亮。

那台小车床,还是我刚出师时,用攒了半年的工资买的。

还有墙上挂着的那一排排小格子,里面装着各种型号的零件,每一个的位置,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到。

这里的一切,在林玥看来,已经成了“小破店”。

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涩。

“她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我问,声音有些沙哑。

“她……她不敢。”岳母叹了口气,“她知道你舍不得这里,怕你不同意,怕跟你吵架。所以让我来,先探探你的口风。她说,妈,你最疼我,也最懂小辉,你去跟他说,他兴许能听进去。”

我苦笑了一下。

原来,在她们母女眼里,我就是那个固执的,不开化的,需要被“说服”的对象。

“妈,您也是这个意思吗?”我看着她。

岳母沉默了。

她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口,像是要润一润干涩的喉咙。

“小辉,妈说句心里话,你别不爱听。”她看着我,目光诚恳,“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踏实,稳重,有手艺。这些年,林玥不在家,你一个人撑着这个家,没一句怨言,还时常给我们老两口寄钱寄东西,我们都记在心里。”

“可是,人不能总守着过去过日子啊。时代不一样了,你这手艺,现在还有几个人认?你看看街上,谁还戴机械表?都是看手机了。你守着这个铺子,守着你爸传下来的东西,是情分,但情分不能当饭吃。”

“林玥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俩的将来?她一个女人,在外面打拼,容易吗?现在好不容易熬出头了,你们夫妻俩,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两地分居下去吧?”

岳母的话,像一把软刀子,一刀一刀,割在我的心上。

不疼,但是磨人。

她说的每一句,都对。

对得让我无法反驳。

是啊,我守着的是什么呢?

是情分,是念想,是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小辉,咱老陈家的手艺,不能丢。修表,修的是时间,也是人心。要对得起这门手艺,更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可是在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良心和手艺,又能值几个钱?

我拿起那叠文件,纸张很滑,很白,却感觉有千斤重。

“妈,我知道了。”我低声说,“让我想想。”

岳母点点头,没再逼我。

她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到我。

我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路灯一盏盏亮起,把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仿佛看到林玥,站在遥远的异国街头,也在看着一盏盏亮起的灯。

我们看着不同的灯,想着不同的心事。

六年的光阴,原来,真的可以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比九千公里还要远。

远到,需要用一纸文件,来重新规划我们本该共同拥有的人生。

第三章 方寸之间的坚守

那一夜,我失眠了。

岳母睡在里屋,我能听到她刻意压抑的呼吸声,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叹息。

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黑暗中,铺子里那些钟表的滴答声,变得异常清晰。

老的,新的,快的,慢的,几十种不同的节拍,交织在一起,像是在催促我,又像是在嘲笑我。

它们在丈量时间,而我,却感觉自己被时间困住了。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岳母的话,还有林玥在电话里那些越来越客气的问候。

去德国?

这个念头,像一个陌生的幽灵,在我脑海里盘旋。

我试着想象那样的生活:走在陌生的街道,说着蹩脚的外语,每天的工作不再是与齿轮和游丝打交道,而是在某个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做一份“轻松点的工作”。

林玥会挽着我的手,带我去参加她同事的聚会,向别人介绍:“这是我的先生,陈辉。”

然后呢?

然后我该说些什么?跟他们聊手表机芯的构造?还是聊王大爷那块老上海表的历史?

他们会感兴趣吗?

或许,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从落后国度,前来依附成功妻子的,无用的男人。

这个想法,让我的心猛地一沉。

天快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熟悉的敲门声惊醒。

“小陈师傅,在吗?”

是住在街尾的李阿姨。

我赶紧穿上衣服,打开门。

李阿姨手里捧着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一脸焦急。

“小陈师傅,快,你给看看,我这老座钟,昨晚还好好的,今天一早就哑巴了。”

我接过那个老式的木壳座钟,有些年头了,是当年她出嫁时的嫁妆。

“别急,我看看。”

我把座钟抱到工作台,岳母也闻声走了出来,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我打开钟表的后盖,一股陈旧的木头和金属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戴上放大镜,拿起镊子,开始检查。

“是擒纵叉的叉瓦松了,卡住了摆轮。”我很快找到了问题所在。

这不是个大毛病,但需要极度的耐心和精准。

我用特制的螺丝刀,拧下固定擒纵叉的螺丝,小心翼翼地将它取出来。

然后,用酒精棉球,一点点地擦拭着上面凝固的油垢。

我的手很稳,心,也前所未有地平静下来。

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在这些精密的零件面前,我不是谁的丈夫,不是谁的儿子,我只是一个手艺人。

我的世界,简单,纯粹。

每一个零件,都有它该在的位置。

每一次转动,都有它该循的规律。

我能掌控这里的一切,能让停止的时间,重新流动起来。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踏实,让我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

岳母一直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她的眼神,从最初的好奇,慢慢变成了惊讶,最后,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于敬佩的专注。

我调整好叉瓦的位置,用小油笔,点上一点点专用的钟表油,然后,再原样装回去。

整个过程,我没说一句话,铺子里只有零件之间轻微的摩擦声。

当我把钟摆重新挂上,用手轻轻一推。

“嘀嗒,嘀嗒……”

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音,再一次在铺子里响起。

李阿姨的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哎呀,好了,真的好了!小陈师傅,你这手艺,真是神了!”

我笑了笑,“就是个小毛病,您拿回去,还能再走个十年二十年。”

李阿姨从口袋里掏出钱,硬要塞给我。

我推辞不过,只收了二十块钱的工本费。

送走李阿姨,我回过头,看到岳母正怔怔地看着我工作台上的那些工具。

“小辉,”她轻声说,“我以前,总觉得你这是瞎鼓捣,挣不了大钱。今天我才明白,你爸为什么非要把这手艺传给你。”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收拾着工具。

“这活儿,得把心放进去,才能干好吧?”她问。

我点点头。

“就像一棵树,根扎得深,才能长得稳。你的根,就在这儿。”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

说完,她转身进了里屋,没再提去德国的事。

但我知道,事情并没有结束。

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平静。

我的坚守,在这方寸之间。

而林玥的未来,在千里之外。

我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山和海,还有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这道题,太难了。

难得让我觉得,修复一块停走了几十年的老古董钟,都要比它容易得多。

第四章 越洋电话里的风

岳母没有再催我。

她只是默默地待在那个小小的家里,帮我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她把那件我穿了很久的旧棉衣的袖口,缝补得整整齐齐。

她把窗台上的灰尘,擦得能照出人影。

她把这个只有我一个人的家,重新布置出了“家”的温度。

可我心里清楚,她越是这样,我肩上的担子就越重。

这份沉默的温情,比任何催促都更有力量。

我知道,我必须给林玥一个答复。

拖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三个人都备受煎熬。

那天晚上,吃过饭,我对岳母说:“妈,我想给林玥打个电话。”

岳母正在洗碗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是该打个电话了。你们夫妻俩的事,终究还是要你们自己谈。”

她擦干手,默默地走进了里屋,把客厅留给了我。

我拿出手机,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拨出去的时候,我的指尖有些发凉。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老公?”林玥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背景里还有键盘敲击的嘈杂声。

“是我。在忙吗?”

“嗯,在准备一个项目报告,明天要用。”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妈到你那儿了吧?”

“到了,昨天到的。”

“她……都跟你说了?”她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说了。”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我能想象到她此刻的样子,大概是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眉头紧锁,在组织语言。

“老公,你怎么想的?”她终于开口问道。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林玥,你还记得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住的那个小院子吗?”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提起这个。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夏天还有萤火虫呢。”她的声音,柔和了一些。

“那时候,我修表,你在灯下看书。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你。我觉得,那就是我这辈子最想要的日子。”我慢慢地说着,像是在回忆,也像是在倾诉。

“小辉……”她打断了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人不能总活在回忆里。我们都不能。”

“我不是活在回忆里。”我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我活在现在。我的现在,就是这个铺子,这些邻居,这份手艺。这是我的根,林玥。你让我把根拔了,跟着你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我做不到。”

“什么叫你的根?”她的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陈辉,你能不能现实一点?你那个铺子,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你那份手艺,再过几年,还有谁会稀罕?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吗?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你却跟我谈什么‘根’?”

“好日子?”我反问她,“什么样的日子,才叫好日子?是住大房子,开好车,还是每天吃牛排喝红酒?这些,我给不了你,但我也没觉得我现在过的日子,有多差。”

“我守着我爸传下来的手艺,凭良心吃饭,街坊邻里谁不敬我一声‘小陈师傅’?我心里踏实。这种踏实,是你说的那些东西,能换来的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她急促的呼吸声。

我知道,我的话,也刺痛了她。

我们俩,就像两只隔着笼子互相撕咬的刺猬,都想证明自己是对的,结果,却把对方和自己,都扎得遍体鳞伤。

“陈辉,我没时间跟你争论这些。”她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而疲惫,“我这里是凌晨三点,我明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决定,也想听听你的。我们是夫妻,我希望我们能一起面对未来。”

“你的未来里,有我的位置吗?”我轻声问,“还是说,你只是需要一个叫‘丈夫’的符号,陪在你身边,来证明你的生活是完整的?”

“你……你不可理喻!”

“嘟嘟嘟”

电话被她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愣在原地,手脚冰凉。

越洋电话里的风,吹散了最后一点温情,只剩下满心的荒芜。

里屋的门,被轻轻推开。

岳母走了出来,眼圈红红的。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掌心的温度,让我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

我把头埋在臂弯里,肩膀不住地颤抖。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那个寂静的夜里,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第五章 街坊邻里的温度

和林玥的那通电话,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岳母之间,也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

她不再提去德国的事,我也没再主动说起。

她只是更加用心地照顾我的起居,变着花样地做我爱吃的菜。

而我,则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台前。

我接了好几个难修的活儿,一块受了潮、字面都起了霉斑的浪琴,一块被人摔过、摆轮轴尖断了的欧米茄。

我把自己埋在那些细小的零件里,仿佛只有在那个需要极致专注的世界里,我才能暂时忘记现实中的烦恼和痛苦。

铺子里的气氛,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打破这份沉闷的,是街坊邻里。

老街就是这样,没有什么秘密。

岳母来了,还拎着大包小包,没几天,街坊们就都知道了。

先是隔壁开杂货铺的王婶,端着一碗刚出锅的饺子走了进来。

“张大姐来了啊,我说这几天怎么总闻着小陈师傅家飘出香味呢。”王婶嗓门大,人也热情,“快,尝尝我刚包的韭菜鸡蛋馅儿的,给你们添个菜。”

岳母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起身接着,“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太客气了。”

“客气啥,远亲不如近邻嘛!”王婶把碗放下,拉着岳母的手就聊了起来,“小玥在国外还好吧?有出息啊,真是咱们这条街的骄傲。”

紧接着,是住在对门的赵大爷,拎着他的宝贝鸟笼,慢悠悠地晃了进来。

“小辉,忙着呢?”他也不见外,自己找了个板凳坐下,“听说你岳母来了,我过来瞧瞧。”

他的目光在岳母和我之间转了一圈,像是看出了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只是逗弄着笼子里的画眉。

“大爷,您这鸟养得真好,叫得真脆生。”我搭了句话。

“那是,费心了嘛。”赵大爷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养鸟跟修表一样,都是个细致活儿。急不得,也燥不得。得有耐心,还得有感情。你把它当个物件,它就给你个死物看。你把它当个活物,它就给你唱出花来。”

我心里一动,知道赵大爷这是在点我。

下午的时候,就连平时不怎么走动的,在街口修自行车的李师傅,也提着两瓶啤酒过来了。

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把酒往桌上一放,搓着一双沾满油污的手,嘿嘿笑了两声。

“听说……弟妹要接你去国外享福了?”他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

我愣住了,不知道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好事啊,是好事。”李师傅挠挠头,“就是……你要是走了,我这车胎没气了,找谁打气去?街坊们谁家有个锁坏了,钟停了,可都指望着你呢。”

我心里五味杂陈,只能干笑着,“八字还没一撇呢。”

“不管有没有撇,今晚陪哥喝两杯。”李师傅把酒起开,给我倒了满满一杯。

那天晚上,铺子的小方桌上,第一次坐满了人。

王婶又炒了两个菜,赵大爷拿出了他珍藏的花生米,我和李师傅,还有闻讯赶来的几个老街坊,就着昏黄的灯光,喝着酒,聊着天。

他们没有一个人问我到底去不去德国,也没有一个人给我出主意。

他们只是聊着天南地北的闲事。

聊菜市场的菜价,聊谁家的孩子要结婚了,聊这条老街的过去和现在。

岳母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既新奇又感动的神情。

她大概从未想过,我这个在她女儿眼中“没出息”的丈夫,在这个小小的社区里,有着如此重要而温暖的位置。

我不是一个孤岛。

我的生活,也不仅仅是那个“小破店”。

我的根,扎在这片充满人情味的土壤里,和这些朴实善良的人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酒过三巡,李师傅喝得有些高了,拍着我的肩膀,大着舌头说:“小辉啊,哥知道你心里苦。但是,日子嘛,就像修车,链子掉了,咱给它安上。车胎破了,咱给它补上。总有办法的,啊,总有办法的。”

我眼眶一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晚,我没有醉,但心里,却被一种久违的暖意,灌得满满当当。

这些街坊邻里的温度,像一双双粗糙而温暖的手,把我那颗冰冷而彷徨的心,重新捂热了。

第六章 不响的座钟

街坊们的热情,像一阵暖风,吹散了屋里压抑的空气。

但风过之后,问题依然摆在那里,像一座纹丝不动的大山。

岳母开始睡不着觉了。

夜里,我总能听到她辗转反侧的声音,还有压抑着的叹息。

我知道,她在替她的女儿着急,也在为我这个固执的女婿为难。

她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

这天下午,铺子里没什么客人,我正在给一块旧表盘做抛光。

岳母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我旁边,看我干活。

我们就这么沉默地待了很久。

“小辉,”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恨林玥吗?”

我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恨吗?

我问自己。

有过怨。在她一次次推迟回国日期的时候。

有过气。在她用“小破店”来形容我的一切时。

但恨……这个词太重了。

我摇了摇头,“不恨。她只是……走得太快了,把我甩在了后面。”

“是妈没教好她。”岳母的眼圈红了,“这孩子,从小就要强,什么事都想争第一。我总觉得是好事,能有出息。现在看来,这股要强的劲儿,也伤人。”

“她忘了,日子不是用来争的,是用来过的。”

我没想到岳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看着我,目光里满是愧疚,“小辉,妈知道你委屈。这几年,你受的苦,妈都看在眼里。你要是真不想去,妈不逼你。我回去跟她说,让她自己看着办。”

“妈,”我放下手里的工具,认真地看着她,“这不是谁逼谁的问题。也不是去与不去,这么简单。”

“那是什么问题?”

我想了想,指着墙角那个李阿姨送来修过的老座钟。

“您看那个座钟,”我说,“它走了几十年,零件都磨损了,走时也不准了,有时候甚至会停摆。但是,只要它的发条还有力,齿轮还在,我就能把它修好,让它重新走起来。”

“可要是,它的发条断了呢?”

岳母愣住了,怔怔地看着那个座钟,似乎在咀嚼我话里的意思。

“我和林玥,就像这个座钟的两个关键齿轮。”我继续说,“以前,我们咬合得很好,一起带动着指针,走过了很多年。但是现在,我们离得太远了,中间的传动轴断了。就算我们各自都还在转,也走不到一块儿去了。”

“我去德国,就像是强行把我的这个齿轮,拆下来,安到另一个完全不匹配的机芯里。也许能转,但一定会发出刺耳的声音,会磨损得更快,最后,两个齿轮都会坏掉。”

“那……那怎么办?”岳母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就这么……散了?”

“散”,这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六年了,我守着这个家,守着这份婚姻,再苦再难,也从没想过这个字。

可现在,它却被如此轻易地,摆在了桌面上。

我看着岳母花白的头发,和布满愁容的脸,心里一阵刺痛。

她是一个母亲,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

她也是一个岳母,她也心疼我这个孤单的女婿。

“妈,您别急。”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我想跟林玥好好谈一次。不是在电话里,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互相指责。我想……我想去一趟德国。”

这个念头,不是一时冲动。

是在那个街坊邻里陪我喝酒的夜晚,慢慢清晰起来的。

李师傅说,链子掉了,要安上。

赵大爷说,养鸟要用心,过日子也一样。

我不能再这么被动地等待,等待林玥的“施舍”,或者等待婚姻的自然消亡。

我要去亲眼看看,她生活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要去亲口告诉她,我坚守的这一切,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我要去找到那根断掉的传动轴,看看它,还有没有修复的可能。

岳母惊讶地看着我,眼睛里,慢慢地,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

“你想通了?”

“我不是想通了要去。我是想去,把事情想通。”我一字一句地说。

“好,好!”岳母连声说道,她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两圈,像是卸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妈支持你!钱不够,妈这里有!”

她说着,就要回屋去拿她的存折。

我连忙拉住她,“妈,钱我还有。办签证,买机票,都够了。”

她看着我,点了点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好,好孩子。你这么想,就对了。夫妻嘛,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楚才好。那个座钟,不能让它不响了。”

我看着墙角那个重新走得有力的老座钟,心里,也仿佛有一根绷紧了许久的发条,被重新上紧了。

嘀嗒,嘀嗒。

这一次,我听到的,不再是催促和嘲笑。

而是希望。

第七章 心里的那杆秤

决定去德国,像是在一潭死水里投下了一颗石子。

我和岳母之间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她不再唉声叹气,脸上也有了笑容,每天研究着要给林玥带些什么家乡的特产。

而我,则开始着手准备出国的事。

办护照,办签证,订机票。

每一步,都像是在走向一个未知的战场。

我心里,既有忐忑,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

我没有告诉林玥我要去。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或者说,我想在一个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到她最真实的生活和状态。

签证办得很顺利,林玥公司那边出具的邀请函起了很大作用。

出发的前一晚,岳母给我收拾行李。

她把一件新买的羊毛衫叠得整整齐齐,放进箱子。

“到了那边,天气冷,多穿点。”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见到林玥,别急着吵架,先听听她怎么说。两个人,好好说话。”

“我知道的,妈。”

“妈给你带了点茶叶,是你爸自己炒的,你给林玥的那个……德国老板,带一点,也算是咱们的一点心意。”

“还有这个,是你王婶让我给你带上的,她自己做的辣酱,说怕你吃不惯那边的东西。”

小小的行李箱,很快就被塞得满满当当。

装进去的,是衣服,是特产,更是沉甸甸的牵挂和期盼。

岳母收拾完,坐在床边,看着我,欲言又止。

“妈,您有话就说吧。”

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小辉,妈知道,你心里有杆秤。这杆秤,一头是你的铺子,你的根。另一头,是林玥,是你们的夫妻情分。”

“妈不求你为了林玥,就把那头的根给扔了。妈只希望,你别因为心里的那点固执,就把这情分,也给称没了。”

“一辈子,能找到一个愿意跟你搭伙过日子的人,不容易。家,不是一个人的。你退一步,她进一步,这个家,才能撑起来。”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百感交集。

岳母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却说出了最朴素,也最深刻的道理。

是啊,我心里的那杆秤,一直在称量,在比较。

我总觉得,我的坚守,是情怀,是风骨。

而林玥的追求,是虚荣,是功利。

我把自己放在了一个道德的制高点上,去俯视她,去评判她。

却忘了,她也是我的妻子。

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面对的压力和孤独,或许比我守着这个空房子,要多得多。

我们都只看到了自己的不容易,却忘了去体谅对方的艰辛。

“妈,我明白了。”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一夜,我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岳母把我送到机场。

临别时,她拉着我的手,反复叮嘱:“到了就给家里来个电话,报个平安。”

我点点头,给了她一个拥抱。

“妈,您放心吧。等我回来。”

我转身,走进安检口,没有再回头。

我怕看到她不舍的眼神,会动摇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决心。

飞机起飞的时候,我从舷窗望出去,城市变得越来越小,像我工作台上的那些微缩模型。

我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第一次,以这样一种方式,呈现在我眼前。

我突然意识到,或许,不是林玥走得太快,而是我,一直站在原地,不愿挪动脚步。

我守着我的方寸之地,以为这就是全世界。

却忘了,世界很大。

人心,也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我闭上眼睛,心里那杆秤,在云端之上,开始重新校准它的刻度。

这一次,我希望,我能称出一个公平的,不让自己后悔的答案。

第八章 时间给出的回答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在慕尼黑机场。

走出机舱,一股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陌生的味道。

我按照林玥给过的地址,坐上了去往她所在城市的大巴。

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异国风光,我的心,跳得很快。

我没有提前通知她,只是在快到她公寓楼下时,才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开门,我带了你最爱吃的辣酱。”

信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

我提着行李,站在一栋看起来很现代的公寓楼下,有些茫然。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了我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一身干练职业套装的女人,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是林玥。

她比视频里看起来更瘦,也更憔悴。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脸上画着精致的妆,但掩盖不住眼底的疲惫。

她看到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像是看到了一个幻影。

“你……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

“想你了,就来了。”我笑了笑,提了提手里的行李。

她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这个拥抱,没有我想象中的温情,只有她身体不住的颤抖。

“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我刚从法兰克福开会回来,开了三个小时的车,快累死了。”她埋在我的肩头,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原来,她光鲜亮丽的背后,是这样的奔波和疲惫。

我们上了楼,她的公寓很大,很整洁,是那种典型的现代简约风格,却没什么生活气息,冷冰冰的,像个样板间。

她踢掉高跟鞋,把自己重重地摔在沙发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对不起,”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歉意,“我最近太忙了,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到了关键期,我没想到你会来。”

我把带来的辣酱放到桌上,“妈让我带来的。”

看到那个熟悉的瓶子,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争吵,也没有谈论未来。

她给我讲她这几年的经历,讲那些看不懂的合同,难缠的客户,还有办公室里复杂的人际关系。

她说,她有好几次都想辞职回家,但一想到我已经为她牺牲了那么多,她就觉得不能认输。

她说,她之所以想让我过来,不是觉得我“没出息”,而是她太孤独了,她想一回家,就能看到我,能吃上一口我做的热饭。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我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在爱着对方,却也用自己的方式,在伤害着对方。

我在德国待了一个月。

我陪她去公司,看到她在会议上用流利的德语和客户据理力争。

我陪她去超市,看到她对着一堆不认识的蔬菜发愁。

我也试着去找工作,但我的德语不好,除了去中餐馆洗盘子,几乎找不到别的事情做。

我也去了当地的钟表店,那些老师傅,用着我见都没见过的精密仪器,他们的手艺很好,但他们的脸上,没有我父亲和我脸上那种对时间的敬畏。

那是一种纯粹的商业行为,冰冷而高效。

我开始明白,我和她,真的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强行融合,只会两败俱伤。

离开德国的前一晚,我们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城市夜景。

“我还是要回去。”我先开了口。

她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我知道。”

“对不起,”她说,“我太自私了,总想把你拉进我的世界里,却忘了问你愿不愿意。”

“我也有错,”我说,“我总守着我的世界,却忘了出来看看你。”

“那我们……怎么办?”她看着我,眼里满是迷茫。

我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我亲手做的手表。

那是我来之前,花了半个月时间,用铺子里最好的材料,为她做的。

表盘很简洁,后面刻着两个字:等·候。

“我回去,守着我们的家。”我说,“你在这里,追你的梦。每年,你回来一个月,或者,我过来一个月。我们给彼此一点时间,也给我们的婚姻,一点空间。”

“等到有一天,你觉得累了,想回来了,那个铺子,那个家,永远都在。”

“如果……如果我一直不想回来呢?”她咬着嘴唇问。

“那我就一直等。”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等到我老得修不动表了,等到你觉得外面的世界,也没那么精彩了。我相信,时间,会给我们一个最好的回答。”

她哭了,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像六年前我们新婚时那样。

我回到了我的小铺子。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墙上的老挂钟,依然在“嘀嗒”作响。

我依然每天坐在工作台前,和那些齿轮、游丝打交道。

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心里,不再有怨,不再有慌。

我和林玥,每天都会通一个很短的电话。

不谈未来,不谈选择,只说说今天吃了什么,天气怎么样。

像两个最普通的朋友,也像两个最有默契的亲人。

岳母有时候会过来,给我送些吃的,陪我聊聊天。

她不再提让我们团聚的话,只是每次临走时,都会看着墙角那个老座钟,欣慰地笑笑。

我知道,我们的问题,并没有真正解决。

未来,依然充满了不确定。

但就像修复一块老表,最关键的,不是让它立刻走得精准无误,而是先要找到问题的根源,然后,用耐心和爱,一点一点地,去修复它,去调整它。

我和林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至少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那根断掉的传动轴,并且,开始尝试着,将它重新连接起来。

我相信,总有一天,那个属于我们的座钟,会重新响起和谐而有力的声音。

而我,愿意用我的余生,去等候那一刻的到来。

来源:草地欢跑觅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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