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宣传:诗歌是特别的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8-24 08:40 2

摘要:不知你是否留意到,中高考作文的命题要求,通常会标注一笔——“文体不限(诗歌除外)”。这看似寻常的限定,隐含着怎样的考量?之于当下的我们,诗歌既远又近,既熟悉又陌生。何以如此?

生活忙忙碌碌,我们偶有一刻惊觉自问:有多久没读诗了?

不知你是否留意到,中高考作文的命题要求,通常会标注一笔——“文体不限(诗歌除外)”。这看似寻常的限定,隐含着怎样的考量?之于当下的我们,诗歌既远又近,既熟悉又陌生。何以如此?

因为,诗歌是特别的。

以文体论,诗歌与散文、小说、戏剧并列,但诗歌更为源远流长。

“诗言志,歌永言”,从《诗经》《楚辞》至唐诗、宋词、元曲,诗歌始终赓续中华文脉;从《吉尔伽美什史诗》《荷马史诗》到但丁的《神曲》,诗歌不断滋养世界文明。我们可以看到,诗歌的形式千变万化,短则一两句,长则数万句,既能捕捉瞬间灵感,也能铺展宏大叙事。可见,诗歌创作本就不设限。

《吴越春秋》记载的《弹歌》“断竹,续竹,飞土,逐宍(ròu)”,八个字勾勒出先民制弓、狩猎的场景。陈子昂《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无一字奇险,却冠绝千古。有首题为《生活》的现代诗,正文比题目还短,只有一个字:网。

如果说短诗以“留白”激发无尽想象,那么长诗则以“铺陈”描摹无尽世界。古希腊《荷马史诗》洋洋洒洒48卷,再现特洛伊战争的壮阔与英雄返乡的艰辛。白居易《长恨歌》840字七言诗行,将帝王爱情与王朝兴衰织成一曲悲歌,成为叙事与抒情融合的经典作品。《格萨尔王传》《江格尔》《玛纳斯》等少数民族英雄史诗,最长的达100多万行,以口头传唱的文学温度,将民族记忆捂热千年。

无论古今中外、短章史诗,诗歌始终在做一件事:“用语言超越语言”。格律、句式的变化,不过是人们为“如何更精准地抵达灵魂”所作的探索。这也使得诗歌难以像记叙文、议论文那样装进一个“标准容器”。

从读者视角看,诗歌赏析评价具有较强的主观感性,可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很难整齐划一。朱自清说,“诗是抒情的,直接诉诸情感,又是节奏的,同时直接诉诸感觉,又是最经济的,语短而意长。”当我们遇见诗,可以咂摸出人生百味、万般心绪。

看诗,看的是人心深处。诗歌的价值从不被形式所束缚,如果说旧诗的格律与韵脚,是古人情感的量体裁衣;那么新诗的自由书写,则更显今人的明快张扬。不管是向外看世界,还是向内求安顿,诗歌好坏,都在于能否触动人心、引发共鸣。“生岁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刘琨感叹“功业未及建,夕阳忽西流”,黄霑填词“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外卖小哥王计兵写下“赶时间的人没有四季/只有一站和下一站”,这些“深得我心”的诗句穿行时空,轻易敲开无数读者的内心。时下,不少人在网上写诗,“把痛苦的日子码起来,成遮风避雨的墙”“我的热血不甘心冷却,誓要喷出一个春天”……一行行滚烫的诗句,见证一颗颗于尘世倔强生长的心。

读诗,是读者和作者的“灵魂共振”。作者将生命体验凝练成诗,读者则通过文字找到似曾相识的自己,这从来不是单向“解码”,而是读者与作者的“同频”。叶嘉莹曾说,诗歌之最宝贵的价值和意义,就在于诗歌可以从作者到读者之间,不断传达出一种生生不已的感发的生命。《红楼梦》中黛玉教香菱学诗,核心不在格律技巧,而在“会心”二字。王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一句的雄浑意境便足以让香菱这位初学者倍感震撼和沉醉。这种共鸣具有强烈的个体性。同一句“明月松间照”,在游子眼中是乡愁,隐士心中是禅意,而孩童读来则是月光在树下跳舞。

品诗,也可品出时代气韵。文艺审美随时代精神流转,不存在绝对如一的“定律”。南朝钟嵘《诗品》将陶渊明的诗歌归入中品,而苏轼则对陶诗推崇备至,认为“质而实绮,癯而实腴”,连李白、杜甫都难以企及。文学史常有唐宋诗高下之争,如明代前后七子推崇“诗必盛唐”,逐渐形成规模巨大的文学复古思潮;而晚清“宋诗运动”虽主宋诗,但不专宗宋诗,以兼采并蓄自成特色。这种差异,本质上是人们在诗歌中寻找时代的“精神镜像”。当我们说“这首诗好”时,事实上是它说出了这个时代和我们想说的话。

相较别的文体,诗歌为何能例外?恰恰说明其有着非同一般的功用。中国是诗的国度,每个中国人生命的深处,都蛰伏着诗意,会在某时某刻苏醒、绽放。孔子说:“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当我们从诗歌中汲取能量、观照内心,便会对那些散落于生命时时处处的文字力量有了更深切感知。

是“无用之用”的哲思。诗歌或许不能果腹御寒,却能回答“为何而活”的本原问题。王之涣“更上一层楼”的顿悟,暗含突破局限的人生思考;苏轼“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喟叹,揭示“跳出自我观全局”的认知智慧;朱熹“问渠那得清如许”的设问,则以水为镜,照见学思不辍方能澄明的求知之道。“无用之用”,让诗歌成为“原乡”——只要我们还追问存在的意义,诗歌便永远在场。

是“诗随世变”的革新。从《诗经》的“关关雎鸠”到《楚辞》的“吾将上下而求索”,从唐诗的满天星光到白话诗的自由生长,中国文学长河中,诗歌稳居C位,立于文化变革的潮头。它以凝练的语言,为每个时代“立此存照”:魏晋风骨、盛唐雄浑、两宋内敛、现代多元,都在诗句中具象可感。这种“活态传承”,让诗歌超越文体的功能属性,成为构筑文明、滋养心灵的文脉。跟着主播读诗,用古诗词说唱,在朋友圈写诗,如今诗歌以更丰富的形式走进年轻人群体。00后青年诗人惊竹娇专注国风,凭借“你一句春不晚,我就到了真江南”,成功“破圈”。

也是“活在生活之上”的追寻。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诗歌始终为我们保留一处“有风的地方”。诗人穆旦有一句诗广为流传,“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 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而“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等,激励一代代人勇敢前行。诗歌告诉我们,哪怕生活千疮百孔,依然可以在来年种下一个春天。“在废墟上开花”的力量,或许是诗歌给予我们最珍贵的礼物。

诗歌与生命一样特别,它们在“有限之间”蕴藏着无限,如人所说:“世界永远焦虑,诗却是一种定力。”

来源:京报网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