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据说,有一次蔡京与米芾聊天,蔡京问米芾:“当今书法什么人最好?”米芾回答说:“从唐朝柳公权之后,就得算你和你的弟弟蔡卞了。”蔡京问:“其次呢?”米芾说:“当然是我。”
据说,有一次蔡京与米芾聊天,蔡京问米芾:“当今书法什么人最好?”米芾回答说:“从唐朝柳公权之后,就得算你和你的弟弟蔡卞了。”蔡京问:“其次呢?”米芾说:“当然是我。”
这当然有米芾拍马屁的成分,但蔡京书法也确实了得。启功先生也曾经写诗称赞:
“笔姿京卞尽清妍,蹑晋踪唐傲宋贤。
一念云泥判德艺,遂教坡谷以人传。”
作为北宋书坛极具争议性的人物,蔡京的书法始终笼罩于政治评价的阴影之下。从现存《节夫帖》《宫使帖》等手札可见,其书风虽承袭二王书法体系,却呈现出与晋人审美情趣的裂痕。
其笔法有米芾“刷字”之痛快,又杂糅苏轼侧锋取势的雄健,在北宋尚意书风中独树一帜。然其书作中表现出来的是:强烈的权力意志投射,恰如黄庭坚所言“笔势豪健,痛快沉着处终逊鲁公”,形成技法精湛与气韵失衡的独特矛盾。
蔡京《节夫帖》
《节夫帖》中“情”“悚”“劳”“審”等字的一些部件如剑戟相峙,通过夸张的高低错位制造视觉张力。这种刻意强调对比的结字手法,与蔡襄《陶生帖》的温润谦和形成鲜明对照。米芾讥其“不得笔”,实指此类结构已突破传统法度,将政治博弈中的倾轧态势转化为笔墨语言。
史传蔡京善用长锋羊毫,其独特表现力——羊毫蓄墨量大的特性,恰好满足其对浓墨的需求,线条粗细变化较大,对比强烈,营造出剑拔弩张的视觉压迫感。
蔡京《宫使帖》
蔡京手札最耐人寻味处,在于对传统笔法的颠覆性改造。其横画起笔常作锐角切入,形成刀劈斧斫般的劲利态势。这种将唐楷法度中的“逆入平出”简化为直截了当的发力方式,与米芾“臣书刷字”的率性截然不同,更像是权力意志对笔墨程式的强行介入。
苏轼倡导的“无意于佳乃佳”,在蔡京笔下演变为刻意经营的气势铺陈。其手札中频繁出现的字组连带,看似一气呵成,实为精心设计的节奏爆发点,与颜真卿《祭侄稿》的情感自然流露形成本质差异。
《节夫帖》
王羲之书札的萧散之气,在蔡京笔墨中异化为凌厉锋芒。朱熹指其“敧侧媚、狂怪怒张”,正是察觉这种笔墨语言与士大夫审美传统的根本冲突。
蔡京书法艺术的价值,恰在于其完美映射了北宋晚期士大夫文化的内在撕裂。那些凌厉的折笔与动荡的章法,既是个人权欲的视觉投射,更是时代精神危机的书法注解。
《宫使帖》
当我们剥离道德评判的遮蔽,蔡京书法中一些部件结构,如太极阴阳般的动态平衡,仍展现出超越时代的空间构成智慧。这种政治野心与艺术天赋的奇异共生,恰是书法史最具启示性的特殊样本。
来源:翰墨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