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国际劳动妇女节前后，各类大促活动在直播平台纷纷登台亮相。看到屏幕上侃侃而谈的主播，我的脑海中又想起不久前宣判的一起新业态合同纠纷案。

刘栋,朱梁文轩,刘青青

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民四庭四级高级法官 刘栋

“这一款唇膏的质地非常细腻，涂在嘴上不会有厚重感……”

国际劳动妇女节前后，各类大促活动在直播平台纷纷登台亮相。看到屏幕上侃侃而谈的主播，我的脑海中又想起不久前宣判的一起新业态合同纠纷案。

“法官，我跟公司早就解除了合同，这个违约莫名其妙！”李洋（化名）是位小有名气的网络主播，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眉头紧锁，讲起了自己的遭遇。

2022年，李洋入职名尚公司，在公司领导张某的安排下，李洋同时与名尚公司的关联公司晶品公司签订了经纪合同，由两家公司分别支付固定底薪和直播带货提成。张某解释说，这是行业里比较常见的签约方式。

2023年，李洋与名尚公司经协商终止了劳动合同，也向晶品公司寄送了解约通知。此后的三个多月，李洋笃信自己与两家公司再无瓜葛，然而却意外收到了一份起诉状。

“我和晶品公司在谈工作的时候就明确了，两个合同就是一回事儿。我们已经协商解除了劳动合同，怎么突然间就需要赔付违约金呢？”李洋觉得委屈，接下来的日子，几乎每两三天就要向我打电话来问询一番。

数字经济、“互联网﹢”环境下，网络直播、快递外包等新就业形态层出不穷，对相关法律适用也产生了新的挑战。李洋的遭遇，正是其中的缩影。

这起纠纷中，如何判断李洋所签两份合同的关系，直接影响判决结果。如果认定二者具有统一性，那违约金就无从谈起，这也是李洋的观点。而在晶品公司看来，两个合同并不能混为一谈。

面对新业态新情况，裁判时必须了解它们的产生背景和实际运行情况，再纳入现行法律法规框架内进行考量，平衡当事人之间的权利义务。

既不能让劳动者受委屈，也要维护公司的合法权益。慎重考虑后，我决定从合同的实际履行情况入手，向晶品公司问询更多细节。

“李洋是和张某谈的薪酬，由固定底薪和直播带货提成构成，那么，张某是否能代表你们公司？”“他可以代表我们谈薪酬，但我们只负责直播带货提成。”

“李洋平时的管理和工资发放，都是由名尚公司履行？”“是的，我们委托了名尚公司代为履行经纪合同。”

“在李洋和名尚公司解除劳动关系后，名尚公司通知过你们吗？”“是的，我们了解这个情况。”

“后续你们有主动联系李洋继续履约吗？”“没有。”

与当事人的沟通持续了数轮，随着一份份关键证据得到确认，李洋与两个公司间的关系逐渐明晰。

从合同的缔约过程、约定内容、公司的关联性、实际履行过程等情况而言，两份合同具有高度的关联性，李洋有权要求解除案涉经纪合同。

认定新业态各方主体间的关系，需要透过合同形式叩问实质。审慎把握双方的法律关系后，我作出了最符合内心的公正裁判，驳回晶品公司的诉讼请求。

在类似的案件中，我们既要尊重当事人的意思自治，作出符合社会期待的裁判，也要充分发挥裁判文书的导向功能，助力规范未来行业的发展。查清每个细节、厘清每个争议，这是我审理这类案件的原则。

如今，以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为代表的“三新”经济正在蓬勃发展，我也希望通过一次次案结事了，为“三新”经济行稳致远解决新问题、提供新助力。

（刘栋/口述 朱梁文轩 刘青青/整理）

来源：蚌埠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