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从一开始的紧张小心，到现在的熟练默契，王建军早就习惯了这份工作。
“王师傅，你女儿考了多少分？”陈总在升学宴上笑着问道。
王建军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710分。”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陈总手中的酒杯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他儿子陈瑞康只考了583分。
几天后，王建军收到了陈总的回礼——666元。
红包里还有一张纸条。
看完纸条后，王建军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01
六月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王建军的脸上。
他小心地调整着后视镜，等待陈总从办公楼里出来。
八年了，他给陈德华开车整整八年。
从一开始的紧张小心，到现在的熟练默契，王建军早就习惯了这份工作。
陈总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
王建军立刻下车，恭敬地拉开后车门。
“陈总。”
陈德华钻进车里，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回家。”
车子缓缓驶出公司大门。
红绿灯前，王建军听到后座传来手机铃声。
“喂，刘校长吗？”
陈德华的声音有些急切。
“我儿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王建军专心开车，但耳朵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什么？还是不行？”
陈德华的声音明显提高了。
“我都已经准备了五十万了！”
王建军的手微微一抖。
五十万？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再想想办法。”
陈德华挂了电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王师傅。”
“陈总，您说。”
“你女儿今年也高考吧？”
王建军点点头：“是的，和瑞康少爷同一年。”
“考得怎么样？”
王建军犹豫了一下：“还行，孩子自己觉得发挥得不错。”
陈德华冷笑了一声：“你女儿从小就聪明，总是让瑞康显得笨。”
这话说得很轻，但王建军听得清清楚楚。
他紧握方向盘，没有回话。
车厢里陷入了沉默。
到了陈家别墅门口，王建军停好车。
陈德华下车前，突然回头说了一句：“王师傅，有些事情啊，适可而止就好。”
王建军愣了一下：“陈总，您是指？”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说说。”
陈德华摆摆手，走进了别墅。
王建军坐在车里，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陈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想起刚才听到的电话内容。
五十万。
这是要给陈瑞康买大学名额吗？
王建军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这些事情，不是他该管的。
第二天上午，王建军接到陈德华的电话。
“王师傅，今天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开车。”
“好的，陈总。”
王建军放下电话，心里有些奇怪。
陈德华很少自己开车上班。
下午，陈德华又给他打了电话。
“王师傅，明天开始，你每天九点来接我就行，不用八点了。”
“好的，陈总。”
王建军总觉得陈德华的态度有些微妙的变化。
但他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晚上，王语桐从学校回来。
“爸，成绩什么时候出来？”
王建军看着女儿，心里既期待又担心。
“应该快了吧。”
王语桐是个懂事的孩子。
从小成绩就好，从来不让他操心。
但越是这样，王建军心里越是忐忑。
他知道女儿很优秀。
但陈德华刚才那些话，让他有些担心。
“爸，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王语桐敏锐地察觉到了父亲的异常。
“没事，就是想到成绩快出来了，有点紧张。”
王建军勉强笑了笑。
他不想让女儿知道自己的担忧。
孩子已经够辛苦了。
不能再让她有心理负担。
“爸，不管考得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的。”
王语桐突然说道。
“我知道咱家条件不好，就算考不上好大学，我也可以出去打工。”
王建军心里一阵酸楚。
“傻孩子，你好好考试就行了，其他的爸爸来想办法。”
第三天，陈德华在车上接了个电话。
王建军听出来是陈瑞康打来的。
“爸，我估计这次考得不太好。”
陈瑞康的声音有些沮丧。
“没事，爸爸已经安排好了。”
陈德华安慰儿子。
“你就安心等着，大学的事情不用担心。”
挂了电话后，陈德华看了看前座的王建军。
“王师傅，你女儿估分多少？”
王建军犹豫了一下：“她自己说可能能上一本线。”
“哦？那还挺不错的。”
陈德华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酸涩。
“不过话说回来，估分这东西不准，等真正成绩出来再说吧。”
王建军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但他心里明白，陈德华这是在暗示什么。
第四天，高考成绩就要公布了。
陈德华突然对王建军说：“王师傅，你们一家人也不容易，瑞康这次升学宴，你一定要来。”
“这...”王建军有些为难。
他知道这种场合不适合自己参加。
“没什么好推辞的，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算是自己人了。”
陈德华拍拍王建军的肩膀。
“到时候也让你见见世面。”
王建军听出了这话里的别的意思。
但他只能点头答应。
“谢谢陈总。”
“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
陈德华笑了笑，但这笑容让王建军感到有些不自在。
02
六月二十五日，高考成绩公布。
王建军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比女儿还要紧张。
“爸，你坐下吧，走来走去的我都紧张了。”
王语桐反倒比较镇定。
上午十点，查分系统开放。
王语桐打开电脑，输入准考证号。
页面跳转。
王建军紧张地看着屏幕。
“爸，出来了。”
王语桐的声音有些颤抖。
王建军赶紧凑过去看。
语文：128分 数学：145分英语：142分 理综：295分 总分：710分
王建军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710分！
这个分数，全市能排进前十！
“语桐，你...”
王建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爸，我也没想到能考这么好。”
王语桐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父女俩抱在一起，眼泪都下来了。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的激动。
是陈德华打来的。
“王师傅，成绩出来了吗？”
“出来了，陈总。”
王建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瑞康考了583分，刚好够二本线。”
陈德华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显然早有心理准备。
“挺好的，能上大学就行。”
王建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你女儿呢？考得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王建军犹豫了。
“还...还行。”
“具体多少分？”
陈德华追问道。
王建军看了看女儿，深吸一口气：“710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哦，挺好的。”
陈德华的声音明显变冷了。
“那就这样吧，明天下午两点，升学宴，你别忘了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
王建军放下手机，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下午，王建军换上了最好的一套衣服。
那是他结婚时买的西装，平时舍不得穿。
到了酒店，王建军被眼前的场面震撼了。
整个大厅布置得富丽堂皇。
几十桌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王建军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王师傅！”
陈德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穿着一身名牌西装，满面春风地走过来。
“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陈德华拉着王建军走向主桌。
“这是我的司机王师傅，跟了我八年了，人很不错。”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建军身上。
王建军感到很不自在。
“王师傅，坐这里。”
陈德华指了指主桌旁边的一张桌子。
那桌坐的都是陈德华的下属和司机。
王建军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在主桌上那么引人注目。
宴会开始了。
陈德华站起来致辞。
“今天很高兴大家能来参加我儿子的升学宴。”
“瑞康这次高考，考了583分，虽然不算太高，但也算是超常发挥了。”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
王建军低头看着桌上的菜，没有鼓掌。
“瑞康能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大家的关心和支持。”
陈德华举起酒杯。
“我在这里敬大家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响应。
王建军也勉强举起了面前的茶杯。
敬酒结束后，陈德华走到王建军这桌。
“王师傅，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王建军赶紧站起来。
“这是我应该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
红包很厚，里面是2888元。
这几乎是他两个月的工资。
“陈总，一点心意。”
陈德华接过红包，掂了掂分量。
“王师傅，你太客气了。”
他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红包，数了数钱。
“2888，这个数字好，发发发。”
陈德华笑得很灿烂。
“王师傅真是有眼色，懂事。”
这话说得很大声，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王建军感到脸上发烫。
他知道陈德华是故意要让所有人都看到。
“王师傅，你女儿今年也高考了吧？”
桌上有人问道。
王建军点点头，不想多说。
“考得怎么样？”
“还行。”
“具体多少分啊？”
众人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王建军看了看陈德华，后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710分。”
王建军小声说道。
“什么？”
有人没听清楚。
“710分。”
王建军稍微提高了音量。
整桌人都愣住了。
710分？
这可比陈瑞康高出100多分啊！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陈德华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了。
“哈哈，王师傅真是藏得深啊。”
有人试图缓解尴尬。
“司机的女儿比老板的儿子考得还好，这可有意思了。”
又有人开玩笑道。
陈德华的脸色彻底变了。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勉强笑了笑。
“是啊，王师傅的女儿确实很优秀。”
“这孩子从小就聪明，我早就知道她能考好。”
陈德华的语气听起来很勉强。
王建军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出现，让陈德华很没面子。
但这不是他的本意。
他只是想按照老板的要求来参加升学宴。
宴会结束后，王建军想赶紧离开。
但陈德华叫住了他。
“王师傅，等一下。”
“陈总，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说，瑞康的成绩虽然不如你女儿，但我已经给他安排好了。”
陈德华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神很冷。
“孩子的前途，不光看分数，还要看家庭背景和人脉关系。”
王建军明白了陈德华的意思。
这是在暗示他，即使女儿考得再好，也比不上有钱有势的家庭。
“陈总说得对。”
王建军只能这样回答。
“好了，你回去吧，明天正常上班。”
陈德华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王建军站在酒店门口，看着陈德华的背影。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回到家里，王语桐正在等他。
“爸，升学宴怎么样？”
王建军勉强笑了笑：“挺好的，很热闹。”
他不想把今天的不愉快告诉女儿。
“爸，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王语桐很敏感。
“没有，就是有点累。”
王建军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今天之后，他和陈德华的关系可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03
第二天一早，王建军照常去接陈德华上班。
但气氛明显和以前不一样了。
陈德华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平时他会跟王建军聊几句，但今天格外沉默。
到了公司楼下，陈德华下车时冷冷地说了一句：“下午五点来接我。”
连“王师傅”都不叫了。
王建军心里更加不安。
中午时分，他接到了女儿的电话。
“爸，学校通知我去接受记者采访。”
“记者采访？”
王建军愣了一下。
“是的，我是咱们市的理科状元，媒体想做个专访。”
理科状元？
王建军才知道女儿考得这么好。
“那你去吧，注意点形象。”
“我知道的，爸。”
下午，王建军在公司楼下等陈德华。
刘秘书走过来，神色有些奇怪。
“王师傅，你女儿上电视了。”
“上电视了？”
“就是现在，本地新闻台，正在播放对她的专访。”
王建军掏出手机，打开新闻App。
果然，王语桐的采访正在直播。
记者问：“你觉得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王语桐很朴实地回答：“就是认真学习，我爸爸虽然只是个司机，但他一直告诉我，知识能改变命运。”
王建军看着屏幕上的女儿，眼眶有些湿润。
这时，陈德华从楼上下来了。
他看到王建军在看手机，凑过来瞄了一眼。
当看到王语桐在电视上接受采访时，陈德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走吧。”
他冷冷地说了一句，钻进了车里。
路上，陈德华的手机响了。
“德华，刚才看新闻了，你司机的女儿是状元啊！”
电话里传来他朋友的声音。
“是啊。”
陈德华的语气很冷淡。
“你可真是藏得深，这么厉害的人才在你身边，你都不跟我们说。”
“有什么好说的。”
“人家司机的女儿都能当状元，你儿子...”
朋友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陈德华直接挂了电话。
王建军从后视镜里看到陈德华的脸色很难看。
他知道自己女儿的成功，无形中给陈德华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晚上，王建军回到家，发现门口停着几辆车。
原来是记者们还在等着采访王语桐。
“王语桐的父亲回来了！”
记者们围了上来。
“王师傅，您女儿考了710分，您有什么感想？”
“就是...很高兴。”
王建军不善于面对镜头，显得很紧张。
“您对女儿的教育有什么心得吗？”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让她好好学习。”
“听说您是给人开车的，工作辛苦吗？”
“不辛苦，能养活家就行。”
记者们问了很多问题，王建军都老实地回答了。
第二天，报纸和网络上都刊登了王语桐的事迹。
标题是《司机女儿勇夺状元，知识改变命运》。
文章里详细介绍了王家的情况，还配了王建军开车的照片。
王建军看到报道后，心里五味杂陈。
他为女儿骄傲，但又担心这会影响到自己的工作。
果然，当天上班时，陈德华的态度更加冷淡了。
“王师傅。”
“陈总，您说。”
“以后接我上下班就行了，其他时间你自己安排。”
这意味着王建军的工作量减少了，收入也会相应减少。
“好的，陈总。”
王建军只能答应。
公司里的其他员工看王建军的眼神也变了。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还有人幸灾乐祸。
“王师傅，你女儿真争气啊。”
财务小李走过来说道。
“可不是嘛，司机的女儿都比老板儿子厉害。”
另一个同事接话道。
这话传到陈德华耳朵里，让他更加不舒服。
中午，陈德华把刘秘书叫到办公室。
“最近公司里都在议论什么？”
“主要是在说王师傅女儿的事情。”
刘秘书小心翼翼地回答。
“都说些什么？”
“就是...夸王师傅女儿厉害，说知识改变命运什么的。”
陈德华冷笑了一声。
“知识改变命运？那为什么她爸爸还在给我开车？”
刘秘书不敢接话。
“你去查一下，王建军这些年有没有什么不当行为。”
“陈总，您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就是例行检查。”
陈德华挥挥手，让刘秘书出去了。
下午，王建军接到了更多记者的电话。
他们想深入了解王语桐的成长经历。
王建军不想接受太多采访，但记者们很执着。
“王师傅，您女儿现在可是名人了。”
一个记者说道。
“咱们市里很少出状元，您女儿给了很多贫困家庭希望。”
“我们没那么伟大，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王建军很谦虚。
但记者们显然不这么认为。
他们把王语桐的故事包装成了励志典型。
连续几天，关于王语桐的报道铺天盖地。
电视台、报纸、网络，到处都是她的消息。
王建军发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有些人变得格外热情，有些人却刻意疏远。
最让他担心的是陈德华的态度。
这几天，陈德华几乎不跟他说话。
就连最基本的“去哪里”都是冷冰冰地说一个地址。
王建军知道，自己的工作可能保不住了。
但他又不能怪女儿。
孩子考得好，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只是这个社会太复杂，连好事都能变成坏事。
周五下午，陈德华突然对王建军说：“明天公司年会，你也来参加。”
王建军有些意外。
按照往年惯例，司机是不参加年会的。
“陈总，我...”
“没什么好推辞的，通知你了就来。”
陈德华的语气不容置疑。
王建军点点头，但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04
周六晚上，公司年会在市里最豪华的酒店举行。
王建军穿着那套结婚时的西装，忐忑不安地走进宴会厅。
整个大厅金碧辉煌，几百号人济济一堂。
王建军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拘谨。
“王师傅！”
财务小李走过来打招呼。
“你女儿现在可是咱们市的明星啊！”
“别这么说，就是个孩子。”
王建军谦虚地回应。
“哪里是普通孩子，710分啊，我们当年做梦都不敢想。”
周围几个同事也围了过来。
“王师傅，你女儿打算报哪个大学？”
“应该是清华或者北大吧？”
“真是给咱们公司长脸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夸赞着。
王建军礼貌地回应，但心里越来越不安。
他注意到陈德华正在台上，时不时地朝这边看过来。
八点钟，年会正式开始。
陈德华站在台上致辞。
“今年对我们公司来说，是不平凡的一年。”
“我们不仅在业务上取得了突破，在其他方面也有值得骄傲的地方。”
陈德华停顿了一下，目光扫向王建军的方向。
“比如说，我们公司的王师傅，他女儿今年高考考了710分，是咱们市的理科状元。”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
王建军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他尴尬地站起来，朝大家点了点头。
“王师傅跟了我八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陈德华继续说道。
“他女儿能有今天的成绩，也离不开我们公司这个大家庭的支持。”
这话说得很奇怪，好像王语桐的成功有公司的功劳似的。
王建军听出了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所以今天，我要特别表彰一下王师傅。”
陈德华从台上走下来，直接走向王建军。
“王师傅，你女儿考得这么好，我们也要表示表示。”
陈德华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
“这是公司给你的奖励。”
他把红包高高举起，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台下又响起掌声。
王建军想推辞，但陈德华已经把红包塞到了他手里。
“打开看看。”
陈德华笑着说道。
“当着大家的面，让我们都沾沾喜气。”
王建军犹豫了一下，在众人的催促下打开了红包。
里面是几张百元大钞，一共666元。
还有一张折叠的小纸条。
“六六六，顺顺顺！”
台下有人喊道。
“王师傅，你运气真好！”
“陈总真是大方！”
众人纷纷恭维着。
但王建军的注意力全在那张纸条上。
他偷偷瞄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来源：湖北电视台-生活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