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您好，我是公安局的，希望您能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他蹙着眉举起了手中的证件向她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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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1.

柳清妍穿书了，但书里没有她这个角色。

她是被门铃声吵醒的，但她家没有门铃。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睡眼惺忪的爬下床走到玄关处开门，门外景象却让她瞬间清醒。

屋内和屋外仿佛不是一个世界，家里的摆设一切如常，但门外却不再是她熟悉的楼道。

她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眼前穿着警服的男人有些不明就里的看着她。

“您好，我是公安局的，希望您能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他蹙着眉举起了手中的证件向她示意。

证件上赫然写着田筝两个字，柳清妍感觉心脏停了半拍。

而田筝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心绪难平。

“您是否认识住在您隔壁叫卢月的女性？”他指了指一旁门户大开的屋子，成群的警察和法医正在进出忙碌着。

柳清妍彻底呆住了。

“小姐，你怎么了？” 田筝见她半天不说话，疑惑道。

“没、没。我不认识。”柳清妍回过神来答道。

田筝有些狐疑的看着她，一旁居委会的大妈倒替她解了围。

“小姑娘，新面孔啊，刚搬来的？别怕，咱小区治安还是很好的。”

田筝扫了柳清妍一眼，旋即朝她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打扰了。请您近期注意出入安全，最近有位专挑女性下手的连环杀人犯在A市作案，目前还没有缉拿归案。”

嘈杂声还在继续，她的思绪却乱成了一锅粥。

她在沙发上发了一整天的呆，她实在想不通，别人穿书都是穿玄幻、穿霸总，再不济也穿个西方魔幻，怎么她就穿了本悬疑犯罪？

偏偏还是一本被作者弃坑了的。

打断她的惆怅的是再一次被按响的门铃，墙上的挂钟已经走到了下午六点。

她凑近门边，一只眼睛往猫眼怼去，外面正站着一个分外帅气的男人。

“是柳清妍家吗？”男人的嗓音低沉。

柳清妍正想赞叹帅哥连声音都那么好听，突然又感到后背汗毛直立。

他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书里明明没有她！

“我不是，你是？”她高度警惕，毕竟这可是犯罪小说。

门外的男人明显一愣，“你不是翡翠猪猪？”

……？！他怎么连她的网名都知道！

“你谁啊！”她有些急了。

“.……我叫单饶，或者你也可以叫我望消愁。”

她猛的打开了门。

“你是《连环凶杀详录》的作者！”

单饶点了点头：“是我。”

她痛哭流涕的把单饶迎进了门。

“你一个作者穿进自己书里我能理解，为什么我一个读者也能穿进来？”柳清妍抓着单饶的胳膊声泪俱下。

“.……大概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催更的。”他默了默，淡淡说道。

丝毫没有身为一个落魄作家的失落。

柳清妍被他的平静噎了一下。

细想想……在评论区求更新的确实只有她。其他清一色都在大骂这是本没头没尾的烂小说。凶手连作案动机都不写，纯粹为了杀人而杀人，根本算不上是好的犯罪小说。

“我觉得以凶手的视角去写……很新颖呀。不过你是打算终章再把案件串联起来揭露凶手吗？”

“不是。”他的表情晦暗难明。

“小说不是我写的……” 他似乎像下定了决心般说道，“我只写了第一起案件的开头，但是当我过几天再打开文档的时候，里面已经莫名出现第一起案件内容了。”

“我检查过，电脑没有任何被侵入过的痕迹……而且我觉得出现的内容非常好，就是我心里想写的完美犯罪，我就鬼迷心窍的把内容上传了……”他双手捂着脸，说话的声音闷闷的，显得有些羞愧，“后来事情发展逐渐不受控制，隔几天就会出现一些新内容。直到上个月开始再没有新内容出现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继续了……我早上醒来时就已经来到了这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你也在这里。我们得找到凶手才能离开。”

“该不会是传说中的书魂吧？” 柳清妍有些不可思议

“不知道。但是既然离开的触发点是找到凶手，那应该能说明作者和你说的书魂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好家伙，所以这是书魂的执念？

2.

柳清妍和单饶细细分析了一番，如果只需要找到凶手就能回去，那么是不是直接在凶手下一个作案地点进行蹲守，目击到凶手就可以了？

小说中出现的死者共有三名女性，第一位便是今早被发现死在家中的大学女教师，卢月。

而下一位被害者，则是某国企一名高级白领，刘冰晴。死亡时间就在卢月受害的三天之后。

“我们要怎么找到她？小说里对她在哪里工作和居住并没有详细介绍。”柳清妍一只手托着下巴，脸上露出犯难的神色。

单饶看了她一眼，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放在了桌面上。

“这是哪来的？”柳清妍督了一眼那本早上才见到过的警察证件，有些惊奇。

单饶靠在沙发上瘫了摊手：“我有角色。而且刚好是田筝手下的一名小刑警。”

“我记得小说里没有一个叫单饶的刑警。”柳清妍有些疑惑。

“小说里除了田筝是案件负责人有名字之外，其他警察都是没有名字的。所以我猜是因为在凶手的视角里，他只知道田筝的名字。而我的角色，恰恰就是没有名字的一员。” 单饶的食指在桌面上一边敲一边推断道。

柳清妍恍然大悟，随即又兴奋了起来：“那我们就不用费劲去找刘冰晴了，你只要调一下派出所资料就行。事不宜迟，火速行动！”

单饶刚被柳清妍从沙发上拉起来，一阵急促的铃声从单饶的口袋里传了出来。

来电人写着田队，单饶按了免提。

“小饶，你假期结束了吧？赶紧回队里来一趟，杀害卢月、林舒、莫芸还有陈瑶瑶的嫌疑人追查到了。”

田筝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柳清妍和单饶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惊诧。

柳清妍和单饶带着满腹疑问赶到刑警队时，恰好碰上田筝，他身旁有两名刑警正押着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

田筝看见柳清妍有些诧异，“你们认识？”

“这是我朋友，柳清妍。是个推理小说家，最近正准备着手写一篇连环杀人案的小说，求了我很久，我就带她一起来了。”单饶解释道。

田筝皱着眉扫视了柳清妍一番，片刻后点了点头允许道：“记得带她登记一下，不要妨碍公务。办好手续赶紧来二号审讯室。”

单向透视玻璃后昏暗的审讯室里正襟危坐了一个男人，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镜框后的一双眼睛如一潭死水。他脸上没有嫌犯的紧张，面色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动。

审讯已经进行到了一半，聆讯室的刑警看见单饶走进来，往一侧让了让位置。

“嫌犯叫陈刚，是A大一名物理老师。之前受害的三名女学生都曾选修过他的课程，据说课堂表现还很不错，期末成绩都是优。前阵子调查过他，但也没查出什么……”那名刑警站在一旁同单饶说道。

“那这次为什么抓回来了？”单饶问。

“这次的突破口主要还是卢月这个案子。案发当天傍晚八点三十五，卢月小区的监控拍到了陈刚离开卢月所居住的小区。卢月是被强奸后杀害的，法医那边检测出尸体阴道内的精液是属于陈刚的。卢月死亡的时间据法医推测是当晚八点三十左右。是窒息而死，脖子上有掐痕和勒痕。脖子上的掐痕和陈刚手部大小吻合。”那名刑警抱着臂站在玻璃前，眼睛一边注视着审讯室内的情况一边同单饶解释道。

“现在审讯的情况如何了？”单饶接着问道。

“对强奸卢月这事儿倒是供认不讳，毕竟证据摆在面前。但是杀死卢月和那三个女学生的事情他不认。那三个女学生倒是没有被强奸，而且因为都是租住在老城区的民宅里，周边设施老旧没有什么监控，唯一有监控的莫芸家附近的监控又刚好碰上检修。不过作案手法倒是高度相似的，都是被掐死的。对比了掐痕也和陈刚的手部大小吻合。他居然还抵死不认自己杀了人。”他盯着审讯室内的陈刚有些咬牙切齿，“真是枉为人师，斯文败类。”

柳清妍和单饶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读出了然。

凶手分明不是陈刚。

3.

陈刚因为强奸罪确凿，被暂时关押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凶手不是陈刚？”走出刑警队，柳清妍问单饶。

“他们不会信的。”单饶淡淡地叹了口气，“现在陈刚和卢月的案子巧合之处太多，就算非说他是凶手也不会有任何疑点的。”

“而且，你真的觉得陈刚不是凶手吗？”单饶突然话锋一转，眼睛直盯着柳清妍。

“但是卢月在小说里明明是遭到陈刚强奸后，被凶手用麻绳勒死的。”柳清妍不解的回视着单饶。

“那你觉得那三个女学生也是凶手杀的吗？”单饶从口袋摸出一根烟，“凶手的第一视角中，他杀害了卢月、刘冰晴和陈佳，但是唯独没出现这三个女学生。虽然手部大小的吻合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种种证据都指向了陈刚。我们现在空口无凭的说还有一个凶手，我们是知道剧情的人，换作你是书里的人，你会相信吗？”

柳清妍被单饶的问题噎住了，没有作声，扭头蹲在了街道边发呆。

空荡静谧的大街上只听得到单饶抽着香烟的声音。

一支烟毕了，单饶在垃圾桶上摁灭了烟头，走到柳清妍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走吧，饿一天了，请你吃夜宵。”

柳清妍抬起头注视着单饶，莫名觉得很委屈，如果不是因为读了这篇小说，这个点自己肯定已经在和周公下棋了，也犯不着蹲在马路边发愁。

单饶叹了口气，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柳清妍看到那只好看的手，一下没绷住，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单饶牵着柳清妍沉默的走在大街上，橘黄的路灯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今晚的烧烤摊人格外多，因为是周末的缘故，大多数都是从附近的酒吧散场后来进行下半场的，还有一个卖花的小男孩在四处询问带了女伴的先生要不要来一朵。

柳清妍看着面前的色香味俱的烧烤毫无食欲，倒是单饶吃得正欢。

“快吃吧，一会吃完回队里调卢月小区的监控看看。看能不能找到疑似凶手的人出入，有了证据的话，我们提出第二个凶手的事情才会有信服度的。你不吃就熬不过今晚了。”单饶拿过一根烤鸡翅递到柳清妍手里。

柳清妍刚伸手接过，就听见隔壁桌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那个卖花的小男孩被一个看起来喝多了的男人推倒在了地上，男人力气很大，一把推开男孩时让他一个没站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倒在了地上，带倒了身后放着几只空酒瓶的椅子，酒瓶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那男人不依不饶，指着男孩破口大骂道：“长得跟怪物一样还出来卖花，卖一辈子都不够给你整容的！”

闻言，柳清妍才注意到男孩的长相。

——大半边脸上有着大片的烧伤恢复后的疤痕，即便带着一副黑口罩也盖不住爬上了额头眉眼间的痕迹。

柳清妍起身扶起男孩，他后背的衣服被玻璃瓶扎的破烂，鲜血逐渐渗了出来。她回头看了一眼看了单饶，他仍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令他感到愤恨的事情，搁在桌上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你管人家长什么样子？你也没好到哪去。”柳清妍气得回骂那男人。

男人脸涨得通红，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正准备朝柳清妍动手。

“你不想以故意伤人罪被我带回派出所就老实点。”单饶站起来，从怀里拿出证件举到男人眼前。

和他一桌的朋友看见单饶亮出证件，纷纷站起来拉着那男人坐了下来。

柳清妍和单饶带着男孩回家处理伤口，交谈中得知他叫刘辛，今年十八岁，小时候家里煤气泄漏导致发生爆炸，让他不幸的失去了父母，也留下一身伤疤。

柳清妍把带血的棉球丢进垃圾篓，望着低头坐在客厅里一言不发的刘辛有些心疼，和身旁的单饶低声叹道：“怎么能烧成这个样子。”

“很丑对吗？”单饶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柳清妍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单饶，“你在说什么？变成这样也不是他想的，你可别让孩子听到了。”

单饶的神情明显一愣，有些怪异的盯着柳清妍。

“看什么看。”柳清妍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莫名觉得单饶变得有些陌生，嘴上嗲怪一句便拿着创可贴出了厨房。

没亮灯的厨房里被客厅折射进来的灯光照的一明一暗，单饶站在暗处注视着柳清妍的背影，脸色淡漠却又显得分外呆滞。

良久后，站在阴影里的男人嘴唇微张。

“她好像……不太一样。”

-4

柳清妍在刑警队办公室的沙发上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昨晚把刘辛安置好后她和单饶一同回了刑警队调取卢月小区的监控，两个人看了一夜，不知不觉间她没撑住睡着了，模糊间记得单饶说交给他就可以了，而此时单饶却不见了踪影。

“醒了？单警官让我别叫你，他刚刚出警了。”昨晚一同在聆讯室的刘警官从办公位上抬起头来。

“出警？”柳清妍眉头微皱，疑惑的看着刘警官。

“早上接到报案，东城有个女白领昨晚在家里被强奸后杀害了。她老板今天看她没来上班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找人去家里看了，大门没关，进去的时候人已经被杀害了。”刘警官喝了口水，复又叹了口气，“真是头疼，刚抓一个陈刚又来一个陈刚。”

柳清妍心里一颤，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发抖：“那个女白领……叫什么名字？”

刘警官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是叫刘冰晴吧。”

柳清妍大脑瞬间宕机。

刘冰晴在小说里的死亡时间明明是在后天才对！是什么原因改变了死亡时间？！

她赶到刘冰晴家时恰好碰上法医在搬运尸体，单饶站在一旁拧着眉。

柳清妍拍了拍单饶的肩，把沉思中的他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柳清妍问。

“作案手法和小说中的描述是一致的，但是死亡时间却提前了，我也很困惑。”单饶的食指扣着下巴，眉头紧锁。

“你在监控中没什么发现吗？”

单饶脸上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摇了摇头：“我醒过来的时候刚好接到报案。”

“原本还想在监控中找到线索直接抓到凶手制止刘冰晴案件的发生的，现在看来还是我们对小说的走向太绝对了。”柳清妍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田筝他们肯定也意识到了还有另外一个凶手，刘冰晴小区的监控他们一定会去彻查的。那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有些犯了难，一时之间失去了头绪。

“只是通过表面证据看来不足以让我们破开谜题，我想我们应该捋一捋受害者之间的关联，找到凶手的作案动机才行。”

“下一个受害者莫美美的死亡时间是一个月之后，但是刘冰晴的死亡时间都被提前了，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来调查吗？”柳清妍有些担心。

“你说的有道理，莫美美的死亡时间被提前也是很有可能的。”单饶沉吟半晌，“这样吧，你和田筝他们先回队里调取关系网，我去找莫美美。毕竟如果她的死亡时间也被提前了，碰到凶手你会很危险，我去找她比较好。”

柳清妍点了点头表示附议，两个人兵分两路进行追凶。

柳清妍向田筝要来了卢月和刘冰晴的人际关系调查，逐一进行排查。但是两个人之间却并没有什么共同认识的人，就连老家都不是一个地方的。

并且两个受害者之间的作案手法其实并不一致，以致于田筝他们的侦查方向是刘冰晴是否有什么仇人之类的。

她原本想提醒一下田筝，两件案子之间其实是同一个凶手。但眼下又并没有证据，反而被田筝下了逐客令。

“柳作家，侦破案件的事情我们刑警比您在行。如果是同一个凶手作案手法和习惯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出入，而且杀害卢月的凶手现在正在看守所等待发落呢。现在卢月案件也已经宣告一段落了，柳作家在刑警队待了两天应该也能搜集到不少小说素材。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还是请您不要妨碍我们刑警的工作。”

田筝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分外不耐烦，显然已经因为柳清妍两天的逗留有了情绪。

柳清妍被气得够呛，心里愤愤的，难怪这帮人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凶手，还得她和单饶穿进来帮忙。

她把资料都悄悄的拍了下来，打算离开自己去进行调查。

她在前往卢月就职大学的路上翻看着手机里的资料，越看眉头锁得越紧。

这些案件的描述和细节过程让她感到分外熟悉，这种熟悉却并不是来自于她知悉小说剧情的原因。

而是……很像她亲眼见过的一些事情。

-5

柳清妍拨通了单饶的电话。

“单饶，我有大发现！”她的语气有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你在现实的时候有看过新闻吗？我刚在看警队收录的资料的时候，发现卢月和刘冰晴的案件和我在现实看过的两起新闻特别像！”

“现实世界的新闻？”电话那头的单饶有些困惑，“我好像没看到过。”

“你居然没看过？！当时A城因为这两件案子闹得沸沸扬扬的，而且这么一想，当时这两起案件之后，又死了一位整形女医师，而且恰好也是小说中第二起案件的一个月之后。你不觉得……这个剧情简直一模一样吗？现实世界发生的这三起案件，也是至今都没有找到凶手的！！”柳清妍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大，引得街道上行走的人们侧目。

她看了看周围，走到角落处用手掩住话筒说道：“你说……写下这部小说的人会不会就是现实世界的凶手本人呢？我记得当时小说的留言下面就有人说，小说写的跟A城发生的三起案件高度相似，还骂作者憋不出剧情复刻现实案例揣摩凶手作案手法。”

“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有些印象了。当时我貌似还上网搜了这三起案件的新闻。但是凶手不会这么无聊吧，难道他还兼职黑客吗？”单饶轻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柳清妍的异想天开一般，“我想修改小说的人可能真的就只是在揣摩凶手作案手法。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并不能依靠现实的线索来进行小说中的破案。”

柳清妍被浇了桶冷水，悻悻的挂了电话。

但这个极度相似的问题点一直缠绕在她的心头，搅得她有些心烦意乱的。

思绪间，她已然到达了A大。

“卢老师？卢老师待人蛮和善的，没见过她跟谁红过脸。”和卢月相熟的刘老师倒了杯水递给柳清妍后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卢老师特别爱美，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精致漂亮，她的追求者可多了。上至老师下至学生，谁能想到长得好看也成了祸事一桩。真是可惜。”

柳清妍在翻看资料时看到过卢月的照片，确实长得很好看，温婉可人，是大部分男人都会为之倾心的类型。

“不过卢老师也就这点不好。”刘老师撅了噘嘴，“之前有个学生好像是因为小时候家里出了事故吧，脸被烧得那叫一个惨烈哟。那会儿卢老师还是他的辅导员，那回他来办公室交资料，卢老师还旁敲侧击的问人家有没有打算去整个容。给人孩子整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那脸色阴沉的，加上他那模样，属实是有些渗人。”

思及此，刘老师不由得啧啧叹了两声。

“您还记得那位学生叫什么吗？”柳清妍皱了皱眉，问道。

“这我哪儿记得呀。”刘老师挥了挥手，“那孩子已经退学很久了。我就记得他成绩倒是挺好的，还是跳级破格被我们学校录取的。大一的时候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吧。”

“退学？”柳清妍有些惊讶，如果是跳级录取的学生，怎么会放弃大好前途选择退学呢？

“那孩子据说蛮自闭的，也不合群，和舍友处不来。当时好像是有个舍友也在办公室，听到卢老师那番话拿回去跟其他舍友一伙嘲笑他，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最后整个宿舍都罚了处分，那孩子没多久就申请退学了。”刘老师唉了两声，面露惜色，“也是为难那孩子了。要是模样正常些，估计也不会这样。”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您还有印象吗？”柳清妍问道。

“唔……具体我也记不清了，真不好意思。但有个几年了。”

柳清妍拜别刘老师后，在A大的官网上找了不少资料。但大概是因为她口中的“孩子”已经退了学，官网上已经找不到任何有关于被破格录取的学生新闻了。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了还在她家里呆着的刘辛，刘老师所述的情况，跟昨晚遇见的刘辛几乎一致。但她随即又很快抛掉了这个念头。

刘冰晴是昨晚死的，而当时刘辛正和她与单饶在一块儿，即便这个“孩子”真的是刘辛，她也没有时间作案。如果刘冰晴不是他杀的，那卢月也不应该会是，毕竟要找的是连环杀人犯。

现下她只能抱着满腹疑惑到刘冰晴那边去了解情况，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她刚踏出A大的校门，就接到了单饶的电话。

“如果我们找不到凶手，无法离开这本小说，你愿意和我留下来吗？”

-6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你找到什么了吗？” 柳清妍被单饶这番话整的一头雾水。

单饶沉默许久，正当柳清妍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后，他的声音又自柳清妍耳边传了过来。

“没有。我只是想这么问问你。”单饶的声音莫名让她感到分外严肃，丝毫没有随便问问的样子。

她愣了半晌，答道：“不愿意。”

那头的单饶没有作声，她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有家人在等着我，我也不想留在一个虚构的世界中。单饶，我们一定能找到凶手的。你别灰心。”

她以为单饶是因为找不到凶手而丧了气，鼓励般同他说道。

“……嗯，好。”单饶默了默，旋即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你找到什么关键信息了吗？”

柳清妍把方才和刘老师的对话和自己的怀疑都说了一遍与他听，单饶的观点也和她一致，他也觉得应该不是刘辛。

“你先去刘冰晴那边了解情况吧，我还没有见到莫美美。”他顿了顿， “然后过来和我一起见莫美美吧。”

柳清妍找到刘冰晴公司相熟的同事，大家的说辞一致，都说刘冰晴是一位人美心善的领导。在生意上左右逢源，没有仇人，在公司里也人缘极佳，没有谁会看她不顺眼。

和刘冰晴玩的最好的小肖手里攥着几张纸巾不停地抹着泪，据悉两个人自高中起就是好闺蜜，一路到大学、工作都是形影不离的。

“我真的想不明白……冰晴从小到大都是好的一个人，我想不通她怎么可能有人憎恶她到要杀了她的地步。”她双眼红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最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了，从高中起……”

小肖似乎是从柳清妍身上找到了倾斜情绪的出口，一股脑的同她细数着刘冰晴那些陈年好人好事。

柳清妍心下有些烦躁，小肖说的事情都没有什么有利的信息，但碍于礼貌，又不好意思打断她。

她打着哈哈敷衍着小肖那些单方面夸赞刘冰晴的话，时不时给她补两张新的纸巾到手上。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但小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猛地顶住了小肖，“你刚刚说什么？！”

小肖被她吓了一跳，呆滞了半晌后支支吾吾道：“我……我说……那时候她还帮我们班一个被孤立的丑八怪说话呢……”她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柳清妍，“怎……怎么了吗？”

“你说的这个被孤立的同学……是哪种丑？”柳清妍问道。

“啊？”小肖被这问题问的一愣，想了想后答道，“其实也不是说他真的是丑八怪……就是他貌似是因为小时候家里煤气爆炸，所以给烧成那样的。那时候大家都说他像皮肤被融化了的怪物……”

“你有照片吗？就是毕业相册之类的照片，有这位同学的照片吗？！”柳清妍说话的语速不由得急促起来。

“好像有……”小肖拿起手机点开了QQ空间，“你等一下。”

小肖手上翻找着空间相册，嘴上仍不停道：“他成绩倒是蛮好的，后来还跳级被保送到了A大呢。”

柳清妍眼神忽的一亮，这信息不就和刘老师口中的那位学生一致吗？

“你还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吗？”柳清妍显得有些激动。

小肖从空间调出一张照片，把手机转到面对着柳清妍的方向，指着众多人头中站在末尾的那个男生道：“就是这个，他叫辛政。”

……不叫刘辛？！

柳清妍顺着小肖的手指细细辨认着肖愁的长相，脸上的疤痕痕迹和记忆中的刘辛着实有些相像，但又有些不全像，大概是因为都是重度烧伤的恢复患者，都显得有些大同小异吗？更何况名字也对不上号。

“他有改过名字吗？”柳清妍皱着眉问道。

“好像没有吧，没听说过。” 小肖的眉头也随着这个问题拧成了川字。

柳清妍告别小肖后，又一次给单饶打去了电话准备报告一下新的发现。

事实证明，这个叫辛政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卢月和刘冰晴案件的关键联系。如果辛政没有改过名字，那会不会是刘辛对他们谎报了名字？

手机里的铃声一直响到那具万年不变的温柔女声出现，单饶没有接电话。

柳清妍猜他大概是已经见到莫美美了，所以不方便接听电话。于是给单饶简单的发去了一条短信，便收拾了手上的资料，准备按照计划前往莫美美就职的医院和单饶汇合。

她已经迫不及待把线索都告诉他和他一同盘查凶手了。

-7

柳清妍到达整形医院门口时已近黄昏，天上乌云密布，一副风雨欲来的景象。

她一路上拨打了多次单饶的电话，但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她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连踏入医院的脚步都不自觉的有些踌躇。

她驻足在整形医院的门口再一次尝试联系单饶，却依旧是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回荡在耳边，而余光之处，她督见医院拐角的咖啡厅里走出一个分外面熟的人影。

那是一张被火严重焚烧过的面容，即便在那张毕业照和刘辛身上都曾目睹过，但当亲眼所见时，柳清妍还是被那可怖的样貌吓得呆了半晌。

回过神来的柳清妍正想追上去，那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如果没有认错，那一定是辛政无疑。而他现在却出现在了莫美美的整形医院里，单饶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柳清妍仔细一想，心下瞬时泛起一阵惊疑，她几乎是冲进莫美美的诊室的。

坐在电脑前的莫美美被这个不速之客吓了一跳，皱着眉有些不悦：“你是？”

柳清妍看到莫美美完好无损的坐在诊室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道：“单警官来找过你了吗？”

“……是我哪位客户吗？”莫美美疑惑地翻看着手中的诊疗记录， “来我这求美的客户里从未有过当警察的，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柳清妍被莫美美的话问的整个人一懵。

单饶明明说自己来找莫美美了，这已经过去了一天，莫美美为什么还没见到单饶？单饶到底去了哪里？！

很快她又想到了方才在楼下见到的那个男人。

“那刚刚从你们医院出去的那个男人呢？”柳清妍用手比划着方才那男人的身高，“他的脸被火烧得非常惨烈。”

这回莫美美没再翻记录，点了点头答道：“他是我的客户，才走呢。你是他推荐过来的朋友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立在门口的柳清妍，“小妹妹，其实我觉得你的脸也可以微调一下的，我一定会给你调成不逊色顶流明星的模样的。姐姐这可接待过不少明星，包括你的朋友也是在我这做了术前模拟后非常满意呢。”

“术前模拟？”辛政是来整容的？！

“是呀，不过我也是头一回接待到他这么难搞的客户，实在是……”她的表情显得有些为难，“丑的吓人。”

“但是嘛……也还好他是找了我，我的技术给他整成术前模拟1:1的样子还是不成问题的。”莫美美话锋一转，脸上继而浮现出得意的表情。

“我能看看他的模拟图吗？”柳清妍顺势朝着莫美美眨了眨眼睛问道，“毕竟我也得看看您的风格是不是跟我想要整的样子符合。”

“还没有哪儿个客户说姐姐我的审美不好。”莫美美有些不满的白了柳清妍一眼，操控着电脑打开了辛政的术前模拟图，将显示器转到了柳清妍的方向，“喏。不错吧？”

屏幕上出现了辛政那张被火焚烧过后的惨烈模样，以及一张确实不输男明星的术后模拟图。

莫美美身后巨大的落地窗上有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一声惊雷自她耳边炸开，柳清妍握在手上的手机也“啪”一声的掉在了地上。

她死死盯着那张术后模拟图的长相，一切疑点和那些团成乱麻的线索再一次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柳清妍忽然感到太阳穴一阵疼痛，整个脑子几乎要炸开一般，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色光影。一旁的莫美美不断地同她说着话，她也听不进去任何。

在柳清妍晕过去之前，她唯一记得的，便是那张术后模拟图。

那张模拟图的长相……分明和单饶长得一模一样。

-8

柳清妍是被爸妈在客厅看电视的声音吵醒的。

她扶着剧烈疼痛的脑袋醒了醒神，环顾四周，她正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窗外的阳光顺着窗户大片洒了进来，把她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她忽然敛过神来，连鞋都没有穿就冲出了卧室。

坐在沙发上的柳父和柳母因为她发出的动静齐齐转过头看向柳清妍。

“小妍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柳母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正好是早上七点，平时柳清妍都是七点三十才起床准备上班的。

柳清妍看了一眼搁在柜台上的日历，一整页里唯一没被父母划上红线的日子，是看完小说睡着后的第二天早上。

她为什么回来了？！她分明还没有找到凶手，也没有找到单饶去了哪里，她甚至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辛政的术后模拟图长相和单饶长得一样，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还没等到她细想，电视里的新闻主持人就开始了下一条早间播报。

“本台最新消息，警方目前已成功破获本市数月前的一起女性连环杀人案件。犯罪嫌疑人辛某为某小说平台上一名悬疑犯罪作家，犯罪嫌疑人系自首……”

“这是件大好事儿呀！这下咱家囡囡往后上下班咱们都不用担惊受怕的了。”柳母一拍手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刚准备回到卧室的柳清妍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落在地，她跌跌撞撞的冲进房间，打开电脑在收藏夹里再一次找到了单饶的那本小说。

原本昨天还未完结的小说，此刻已经被作者亲自贴上了完结的标签，完结时间，是今天的凌晨两点。

柳清妍吞了口唾沫，指尖颤抖的点开了小说的第一章。

与她最开始看到的那篇小说完全不一样，小说不再是凶手的第一视角，而是被更改成了第三人称的视角，甚至连主角也变成了单饶……和柳清妍。

她所认识的那个单饶。

故事是从单饶穿书开始写起的，剧情从犯罪小说变成了推理小说，书里所有的追凶情节和细节，都是她和单饶一起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但不一样的是，在柳清妍的视角中，她只对自身的经历更为清楚，而小说中所写到的许多细节，都是身为主人公单饶自己所熟知和经历的。

书里原本也没有一个叫单饶的警察，是因为他进入了书中，系统才给他安排且指定了一个身份。至于柳清妍是出于何种原因没有身份，没有人知晓。

在这本全新的小说中，柳清妍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后来单饶的电话再也没打通过。

因为他在那时候就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

单饶早在见到莫美美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

准确来说，他是在莫美美的整形医院里碰到凶手的。

柳清妍捂着嘴巴，眼泪从眼眶里逐渐滑落，她将小说逐渐翻到了最后一页，终章只写了短短的一句话。

“我自首了。”

-9

单饶急匆匆的赶到整形医院时，莫美美正在给客户问诊，他只好根据前台工作人员的指引排了个号，坐在莫美美的诊室外候着。

约莫过了大半个小时，问诊室的门才从里面被打开了。里头走出来一个面容像是被火烧后融化掉了皮肤的男人，两个人四目相对，都在看到对方时满脸惊愕。

正值工作日下午，加上阴雨连绵，咖啡厅里显得异常冷清。站在吧台后调着摩卡的小妹不由得同身旁的同事抱怨道：“原本就没什么生意，这下来了个长得这么吓人的顾客，估计别的客人在外头看到都不敢进来了。”

咖啡厅里正放着悠扬的钢琴曲，坐在靠窗位置的单饶和辛政都在皱着眉打量对方。

“你为什么……”辛政蹙着眉头的严肃样子有些令人胆寒，但在看到对坐的单饶没有丝毫反应时，到了嘴边的问题却变了个样，“你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单饶轻笑了一声，端起桌上的咖啡轻啜了一口，“我只是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什么？”辛政不解的盯着单饶。

“你不是辛政，也不是单饶，你是谁？”单饶把咖啡杯轻轻地搁在了桌面上，一双眼睛锐利的盯着辛政的双眼，似乎从这双眼眸中看出了某些隐藏更深的东西。

面前的辛政出乎意料的没有被这番话问的愣住，脸色也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他的笑声自鼻腔发出，笑了半晌后才缓缓道：“所以……你是那个叫单饶的小子对吧。”

“你真的很蠢，辛政选择自我毁灭留下你，却排斥我的行为，更蠢。”他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语气中满是愤恨，“保护那笨蛋的是我，给他排忧解难的是我，凭什么他要留下你这个废物？你这个废物……想帮那个笨蛋续写小说也写不出来，就连我的存在都感知不到，最后还是我来帮笨蛋写的。”

“辛政”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眼前的单饶，不屑道：“你不会真的以为，辛政消失了，把身体让给了你，你就真的可以成为真正的主人格了？”

“但他只希望我存在。”单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毕竟辛政连笔名都起为望消愁。你还不懂什么意思吗？”

“他不仅仅希望消除丑陋，也希望……”

“肖愁，可以消、失。”

“辛政”的面目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让皮肤上的疤痕都显得狰狞起来。但随即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狞笑道：“可你还是杀不死我。你还是得一辈子和我一起争夺这个身体。”

单饶盯着“辛政”的瞳孔逐渐扩散，片刻后也露出了一个和“辛政”一模一样的诡异微笑。

“是吗？”

-10

2006年9月18日

笨蛋今天被污蔑偷东西了，没有人相信他，还被那群毛头小子堵在了厕所。

这不是我第一次操控这具身体打架了，我熟练地替笨蛋打掉了领头那小子的门牙。

笨蛋的班主任把我们都拎到了办公室训话，指责笨蛋偷东西不承认，还欺负同学……

2006年9月19日

原来那个毛小子的爸爸是学校的校董，难怪那**老师不问青红皂白就给笨蛋定罪。

笨蛋又被堵在厕所了，笨蛋真好欺负，多亏了我。

不过笨蛋班上那个叫刘冰晴的女生人挺好，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帮笨蛋说话。

她还给我递了纸巾和创可贴。

2006年10月20日

刘冰晴也不是什么好人。

今天听到她和自己的小姐妹聊天了，说了很多笨蛋的坏话，那天只是她男神恰好也在办公室里，她想展现一下自己温柔善良的一面。

真是个虚伪的女人，她让笨蛋和我都很伤心。

2006年12月25日

笨蛋就是笨蛋，竟然还想向刘冰晴道谢，活该笨蛋被这个*女人羞辱。

她只有在没有认识的人的地方才对笨蛋恶言相向，笨蛋又在众目睽睽下丢人了。

他还没看清这个伪善的女人的真面目吗？

……

2010年11月2日

这世界上不配做老师的人真多，伪善的女人也多得要命。

卢月这娘们不会说话可以选择闭上嘴。

她以为自己是好心吗？

笨蛋又伤心了。

2010年11月3日

真难得，我又出来了。

我还以为笨蛋和舍友们都相处的很好呢，这三年都没怎么出来过。笨蛋对床的舍友真讨厌啊，以为笨蛋不在拿卢月说的话和舍友们做谈资。

大家笑得很开心嘛，正好我也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2011年8月6日

笨蛋居然退学了，真是猪脑子！明明还有一年就毕业了！

笨蛋的样子也不好找工作，导致我最近出来的越来越频繁了，我都不能好好休息了。

2015年7月6日

我已经很久没出来了，很奇怪，笨蛋这几年竟然没怎么难过过吗？

笨蛋最近居然想写小说？开头倒是蛮有意思的，怎么不写了？

单饶是谁？

2015年9月5日

笨蛋把我放出来的原因原来是因为她吗？

这猪老师是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果然是猪。

正好笨蛋不知道怎么写，不如拿她练练手好了。

2015年10月9日

卢月真是个空有其表的花瓶，到底是怎么当上老师的？

竟然能忘了锁门，活该被这个男老师闯进家里强奸，当然，也活该让我有机会躲在那个小衣柜里。

现在的老师真不行，杀个人都不利索，还得我来垫后。

卢月盯着我的样子真让人好笑，没想到有这一天吧？

笨蛋好欺负，我可不好欺负。

2015年10月11日

最近出来的越来越频繁了，而且毫无缘由。

笨蛋怎么还是这么笨，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好了吗？

不过竟然能让我又碰上刘冰晴……

刚好小说下一章不知道怎么写了，就拿你做女主角吧。

2015年10月28日

笨蛋居然真的想整容。

也好，早该这样了，以后笨蛋也不用再低着头了。

不过这整形医师的嘴真的很碎。

竟然还问我愿不愿意让她做招牌案例。

怎么可能呢？那我用笨蛋身子杀人的事情不就很容易露馅了……

2015年11月9日

现在的人真不识货，不写了。

反正让笨蛋难过的人都死了。

肖愁的日记进行到这里戛然而止，她目光涣散的看着快递单信息栏上写着的发件人“单饶”，以及被盖在上面的“急件”两个字，如鲠在喉。

她拿着日记本站起身来，一张信纸从日记里悄然滑落，顺着风向悠悠飘落在了窗台上。

2016年4月18日，A市连环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辛某在A市东城监狱执行死刑。

-11

展信悦：

你好，柳清妍。不知道这封信和那本日记能不能送到你的手上，我是按照那个世界里你家的地址寄过去的，如果事情和我想的没错，那你大抵是能收到的。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被关在牢里了。

我在那个世界终于遇到了肖愁，或者说是跟我时间同步的肖愁。

肖愁告诉我，从遇见刘辛和见到你开始，他就大概知道了为什么辛政希望他消失，也知道为什么辛政想要留下我。

其实他比我要更了解辛政，因为他比我来到辛政的身边要更久。

我只是辛政在后期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辛政太自闭了，他不懂得社交和处理自身的情绪，但他其实早就知道肖愁的存在，可他并不认同肖愁的方式，所以他压制了肖愁很久。最后在潜意识中创造了各方面都要完美一些的我。甚至为了我，他决定去整容。

那天肖愁和我进行沟通后，也选择了自我毁灭。

是不是很意外？

我也很意外。

但其实他和我都是为了保护辛政而衍生出来的，所以我能理解他，因为如果辛政当时选择杀掉我，我也会愿意为了他自我毁灭的。没有辛政，本就不会有我。

现在他们都离开了，我又要为我的两位哥哥承担责任了。

他们真是胆小鬼啊，没有了他们的存在，我的多重人格是不会被承认的，牢狱之灾也要我一个人承受了……真倒霉，对吧？

可我的使命已经达到了，替辛政社交、喜欢一个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也不想留下了。

当然……也没办法留下了。

毕竟这个世界不会再接纳一个不完美的完美人格。

谢谢你，柳清妍。

再见，柳清妍。

单饶

完结

来源：晃呀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