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邻居家的男主人是小儿麻痹患者，也是一所学校的园丁，这个谦和而热心的年轻人给予了孩子很理性的教育，他和他的儿子总对人们充满着同情和爱心，也常常给小区带来无穷的善意和欢乐，大家都很喜欢他们，特别是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可是，小男孩今天却哭着从街上跑回来了，那是个乖巧懂
邻居家的男主人是小儿麻痹患者，也是一所学校的园丁，这个谦和而热心的年轻人给予了孩子很理性的教育，他和他的儿子总对人们充满着同情和爱心，也常常给小区带来无穷的善意和欢乐，大家都很喜欢他们，特别是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可是，小男孩今天却哭着从街上跑回来了，那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呀，大家都被他的反常状态吓坏了，他的妈妈在他身后求饶，一幕并不多见地骄纵独生子的画面，被这个全区公认的好孩子所演绎。我听见孩子说，我不，就不，你们没见他路都不会走吗？他是一个多么可怜的人哪，你们真坏！又听见孩子的妈妈说，那是骗人的，你给他两块就行了，怎么能把那所有零用钱都给他呢？……原来男孩刚才和妈妈逛街时要把自己所有的零用钱拿给街上的乞丐，但妈妈坚持只给两块。妈妈的行为让男孩失望和生气，所以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男孩的爸爸好像不在家，邻居们都跑来帮助妈妈劝孩子，轮流给孩子讲不要轻易上当受骗之类的大道理，小男孩似乎听得一头雾水，瞪着大家，不知所措！我躲在一旁担心着，因为我觉得哭泣时的男孩才真正具备可爱的资本，而好心的邻居，给他的将是一些什么样的心灵损伤？不能信任？不能同情？还是，不能善良？
小男孩似乎是多年前我们每一个人的缩影，我们曾经也像男孩一样，同情每个在我们眼中的弱者，我们也曾经伸出稚嫩的双手，顺着妈妈教育的轨道想给予他们温暖和帮助，那时，“不懂事”的我们就是这样，这样的善良，这样的天真，在一切世事面前，毫无顾忌地暴露着我们的坦然。然而，今天的我们，仿佛失却了这种坦然的本能，我们不再相信那些乞求的眼神，不再相信还有真正的弱者，不再相信我们的眼睛，不再相信这个世界的纯真无邪！我们成了扼杀善良的刽子手。
是啊，我相信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事，有些你伸手可触，有些你望尘莫及。在这些事情发生的那刻，我不知道作为旁观者的人们是不是有了本能的反应，我想是有的，应该有，因为我一直坚信善良是一种本能！只不过我们成长的环境每天都在改变着我们的思维，最终，让一些人对这种本能有所增强，而一些人，永远失却！
就拿我自己来说吧！如果有谁问我：你善良吗？我觉得这是一个荒诞得让我无法回答的问题，不是我不能定义善良，而是我无法确定于我来讲的善良应该如何来表现？我会问自己：你遇到某某事时，伸手了吗？尽力了吗？如果，你没有做点什么，那能算是善良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能确定，那些发生或者即将发生事儿的时刻，我的灵魂曾经一次次激烈地颤抖过，但是，我更多的时候我并没能做什么。就连像小男孩一样把零用钱捐给乞讨者也是很少有的事。我们总是自以为是地思考对方的真实性，而思考的结果总能磨灭我们的本能，也因为我们失去了对别人的信任，从而失去了善良的本能，也丢失了同情、失去了悲恸。
是的，岁月的流逝使人们的悲恸情景也越来越少见，我自己也是在这种大潮流中失去了一些本能。可是，有些深入骨髓的记忆，而今还是历历在目。比如说小时候看故事片《妈妈再爱我一次》的场景。我记得片子是父亲抱着我在一个露天的广场上看，那个时候电影是村庄的新鲜产物，因此看电影的人便各色各样，老人，青年，孩子，平时村里刁钻古怪、蛮横霸道的那部分人也挤在电影场上。当影片进入高潮的时候，大家都被巨大的悲恸笼罩，号啕声、抽泣声淹没了影片的对白……那是一场多么壮观的悲恸！今天的我还常常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我想，那么多性情各异的人们为一个虚拟的、毫不相干的人哭泣，那不是善良的本能反应又能是什么呢？
用母亲的话说，我是个“心很软的孩子”，从小就不敢靠近出哀事的人家，不敢看别人红红的泪眼，仿佛受到巨大伤害的不是他人而是我自己！至今还记得“非典”时期叶医生的感人事迹，还记得伊美战争的悲剧画面，电视中播出影像时，我和我身边的许多人再次被一些不曾相识的人感动或者激奋，我们忍不住泪流满面。
想来那也是一种本能的反映，能为一些不相干的人悲恸，难道还不能算是善良吗？能不由自主地泣不成声，又怎不是本能？可惜，在一串眼泪之后，我们恢复了“正常”，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想怎样为人就怎样为人，那些事似乎只是我们一瞬间被勾起的记忆，容易抛弃，也容易忘却！今天还有一个小男孩支撑我们的脸面，而明天，受过这场教育的孩子还会为一个乞丐得不到施舍也哭泣吗？
我们已经很少同情，很少悲恸，很少施舍我们力所能及的善良了！可是，我们并没有过多地思考，到底是谁夺走我们同情、悲恸和善良的权利？是谁让我们一天天变得冷漠无情？是谁一点点消磨了我们的本能？
这是一些多么系统和庞大的社会问题呀！难道是社会的发展，是人类进步的本身么？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随之消逝的本能还不仅仅是善良！随之消逝的权利也不仅仅是同情、悲恸、给予。
我以一个普通市民的身份担忧着──为那些已经消逝或者即将消逝的本能！
郭文俊，笔名潇笑，1982年生。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政协文山州第十三届委员、政协丘北县第八届、第十届委员。作品散见《经济日报》《春城晚报》《含笑花》《云南老年报》《文山日报》等刊物。出版个人作品集《青春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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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云南政协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