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这个不长眼的牛倌！我的红薯叶啊，全让你的牛给糟蹋了！＂李大娘那天在地头朝我喊得嗓子都哑了。

红薯叶风波

＂你这个不长眼的牛倌！我的红薯叶啊，全让你的牛给糟蹋了！＂李大娘那天在地头朝我喊得嗓子都哑了。

我叫周铁生，那年十八岁，刚从公社中学毕业没考上高中，队里安排我放牛。

七十年代初的农村，能当个牛倌也算是个差事，一个月能挣十几个工分，比起那些下地干活的年轻小伙子也不算吃亏。

那时候村里的土地都归生产队所有，家家户户就分了点自留地种点菜啥的。

李大娘家的那块红薯地就是她辛辛苦苦从荒地里开垦出来的自留地，眼看着红薯叶长得青翠欲滴，谁知道让我家的牛给糟蹋了。

我至今记得那个闷热的午后，蝉鸣声震耳欲聋，知了在树上叫得欢，田野里热浪滚滚，连风都懒得动一下。

我靠在一棵老槐树下，草帽盖在脸上，手里还攥着那本翻了几十遍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想着保尔·柯察金如何在逆境中奋斗，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我被李大娘的喊声惊醒时，老大黄早已挣脱了绳索，直奔她家的红薯地去了。

村里人都喜欢管这头老黄牛叫＂老大黄＂，是队里的宝贝疙瘩，力气大得很，春耕秋收少不了它。

只是这牛脾气倔，认准了吃的就非要吃到嘴里不可。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只见那块绿油油的红薯地已被糟蹋得坑坑洼洼，嫩绿的秧苗被啃得东一块西一块，像是被人用剪刀胡乱剪过似的。

李大娘站在地头，脸涨得通红，一只手叉腰，一只手举着锄头，看那架势好像随时要朝我脑袋上招呼。

夏日的阳光把她的脸晒得黝黑发亮，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滚，衣服前襟都湿透了。

＂李大娘，您消消气，这事儿赖我，我一定想法子补偿您......＂我低着头，不敢直视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我心里直打鼓，又羞又怕，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补偿？你拿啥补偿？这可是我一个人种的，每天天不亮就来地里锄草、浇水，你知道我家两个娃等着这红薯过冬吗？＂李大娘的声音有些哽咽，那股子倔劲儿似乎一下子就泄了气。

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锄头也放下了。

村里人都知道，李大娘自从四年前丈夫得病去世后，就靠自己一个人种地养活两个孩子。

大的李小明今年十三岁，小的李红才八岁。

李大娘平时省吃俭用，把好东西都留给孩子。

她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常常是天不亮就下地干活，直到太阳落山才回家。

这块红薯地是她今年春天刚从荒地里开垦出来的，指望着秋天能多收些红薯，好让孩子们过个温饱年。

我爹常说，人家一个寡妇带两个孩子，日子过得跟抹了盐似的，咱可别添乱。

可我这一觉睡得，还真给人家添了大乱。

这会子村里人听到动静，三三两两地围过来，指指点点。

＂这牛倌也太不负责了，睡觉也不拴紧牛！＂

＂年轻人就是粗心大意，这下可好，李大娘家的红薯秧全毁了！＂

＂瞧瞧，这地被踩的，今年还指望有收成？＂

＂铁生他爹平时多老实一人，儿子怎么这么不像话？＂

我站在那儿，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抬头看了看那头罪魁祸首，老大黄还在悠闲地嚼着嘴里的红薯叶，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闯了祸。

老支书王大爷拄着拐杖慢慢走过来，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被糟蹋的红薯地，又看了看我和李大娘，拍了拍我的肩膀：＂铁生，这事儿你得负责。＂

王大爷年纪大了，但在村里威望高，一句话分量比十个年轻人都重。

＂叔，我知道，可我这......＂我掏了掏口袋，里面就十几分钱，连个鸡蛋钱都不够。

那时候村里人都穷，我家也不例外，爹是生产队的铁匠，手艺不错，但一家五口人光靠他那点工分也紧巴巴的。

我的几个弟妹都还小，穿的都是我的旧衣服改的。

＂要不，我晚上去帮李大娘补种？我爹地里还有些红薯秧，或许能移栽过来。＂我试探着说，心里没底得很。

李大娘冷笑一声：＂现在才几月份？等你种的红薯长出来，我家娃都饿瘦了！＂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口，我知道她说的没错。

队长刘根生骑着自行车来了，他是村里为数不多有自行车的人，毕竟是队长，听说出了事，连忙赶过来。

他把自行车支在路边，走过来看了看情况，皱着眉头说：＂李大娘，咱消消气。铁生虽然有错，但也不是故意的。这样吧，队里先记下这个损失，秋后分红薯时给你家适当补偿。铁生，你下工后去李大娘家帮忙干点活，把这个事儿了了。＂

队长的意思很明显，这事儿要私了，不然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李大娘没吭声，扛起锄头走了。

看她的背影，瘦削而倔强，我心里泛起一阵愧疚，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事儿做好。

当天晚上，我就去了李大娘家。

她家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几间土坯房之一，外墙都有些剥落了，门框上的红纸＂福＂字都褪了色，看得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院子不大，东边堆着一些柴火，西边有个小菜园，种着几棵辣椒和茄子。

院子中间，李小明正在劈柴，看见我来，脸上写满了敌意。

他个子比同龄的孩子矮一些，但手脚麻利，劈柴的动作很利索。

＂你来干啥？＂他问道，手里的斧子没停，＂噗嗤＂一声又劈开一块木头。

＂我...我来帮你娘干活。＂我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说啥好。

李大娘从屋里出来，手里擦着一个破旧的铝盆，盆边已经有些变形了：＂来了就帮着挑水吧，缸里快没水了。＂

她的语气平淡，看不出喜怒。

我二话没说，拿起门口的两个水桶和扁担，往村东头的井走去。

那口井是全村人吃水的地方，要走大半里地才到。

夏天的傍晚，虽然太阳西斜，但还是热得很。

我挑着水走在乡间小路上，汗水湿透了后背，但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

一来一回三趟，我把她家的水缸装满了。

干完活，我直起腰，只觉得腰酸背痛，这才发现李红怯生生地站在院子角落，手里攥着半个窝窝头。

她个子小小的，眼睛却大大的，像极了村里的小鹿，看见我看她，赶紧把窝窝头藏到了身后。

＂叔叔，你明天还来吗？＂她怯生生地问，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我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来啊，叔叔明天还来帮你娘干活。＂

我正要继续说，李大娘从厨房里探出头：＂行了，天不早了，你回去吧。＂

她的话不容置疑，我只好点点头，起身离开。

回家的路上，我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里想着李红那双大眼睛，还有李小明劈柴时的倔强背影。

不知道为啥，我突然觉得，这个家庭虽然贫穷，却有一种坚韧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就这样，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放完牛就去李大娘家帮忙。

有时候挑水，有时候劈柴，有时候修补院墙。

一开始，李小明对我总是爱答不理的，但慢慢地，他开始跟我搭话了，有时候还会问我一些学校里的事情。

原来他很想读书，成绩在村小一直名列前茅，但家里条件有限，他担心考上初中后没钱上学。

我告诉他可以申请贫困学生补助，还可以半工半读，这让他眼睛一亮。

李红则完全把我当成了大哥哥，每次看到我来，都会跑出来迎接，有时候还会偷偷地给我一颗她攒的糖。

忙活几天后，我鼓起勇气对李大娘说：＂大娘，我想种点啥补回您的红薯叶，队长说了，我可以用休息时间在您的地里再种点别的。＂

李大娘正在缝补一件旧衣服，听了我的话，手上的针线停了一下。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我发现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眼神依然锐利。

＂你一个大小伙子，有这份心就行了。＂她终于开口，声音柔和了许多。

＂不行，我得把事情做好。＂我坚持道，＂我爹说了，做人得有担当。吃了人家嘴短，拿了人家手短，我家的牛吃了您的红薯叶，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大娘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你这娃，倒是有你爹的影子。＂

终于，在队长的调解下，李大娘同意了我的建议。

我从家里偷偷拿了些玉米种子，又从牛棚弄了些牛粪当肥料，在被糟蹋的红薯地旁边的一小块荒地上种下了。

那块地原本是荒的，杂草丛生，石头也多，我花了整整三天才把它开垦出来。

手上的血泡破了又结，结了又破，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苦。

反倒是李大娘看不过去，给我抹了点她自己配的草药，又用布条给我包扎好。

＂年轻人，干活别太猛，伤着手多耽误事。＂她一边包扎一边说，语气里有了几分关切。

往后的日子，傍晚时分，村里人常常能看到我和李大娘在地里忙活的身影。

她教我怎么辨认杂草，告诉我什么时候该浇水，什么时候该锄草。

我则告诉她牛粪发酵后做肥料的窍门，还有怎么防治虫害。

慢慢地，李大娘脸上的严厉少了，话也多了起来。

有时候，干完活我们会坐在地头的大石头上歇歇脚，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去，天边染上一片红霞。

＂铁生，你爹娘身体咋样啊？＂有一天，李大娘突然问我。

＂我爹腰不好，娘还成，就是说我不争气，考不上高中。＂我摘了一根狗尾巴草，放在嘴里嚼着，有点苦涩。

李大娘叹了口气：＂能读书就不错了，我家小明想上高中，可家里哪有那个条件？你看他多聪明，字写得多好看，要是能一直念下去，准能出息。＂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遗憾，让我心里一酸。

＂大娘，我听说县里现在有政策，特别困难的家庭可以申请减免学费，小明如果成绩好，说不定还能拿奖学金呢。＂我把在公社开会时听到的消息告诉她。

李大娘眼睛一亮：＂真的？那可太好了！＂

看着她脸上重新燃起的希望，我心里暖烘烘的。

不知不觉，夏天过去了一半。

我种下的玉米长势喜人，那些嫩绿的叶子在风中摇曳，像是在向我招手。

而且奇怪的是，李大娘剩下的那些红薯秧也长得异常茂盛，比邻居家的都要好。

原来，牛粪施得好，加上我每天都来浇水，那红薯秧居然恢复了精神，叶子绿得发亮，藤蔓也越爬越长。

村里很快就传出了闲话，说我小小年纪就跟寡妇套近乎。

＂瞧那铁生，天天往李寡妇家跑，图啥呢？＂

＂年轻人血气方刚，可别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这李寡妇家的女娃长得水灵，莫不是铁生看上人家了？＂

这些话像是一把把小刀，扎在我的心上。

我明明是去帮忙的，怎么到了他们嘴里就变了味？

这话传到我娘耳朵里，我回家后就挨了一顿臭骂。

＂你个不懂事的，整天往李家跑，村里人都说啥了？＂我娘指着我鼻子骂道，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娘，我就是去帮人家干活，赔人家的损失！＂我委屈得眼眶都红了，声音都变了调。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一个大小伙子，天天往寡妇家跑，叫人咋想？再说了，那李家穷得叮当响，你跟人家来往干啥？＂我娘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不容反驳。

这话让我火冒三丈：＂娘，您这话说的！李大娘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不容易，我害得人家地里的庄稼受损，帮人家干点活怎么了？再说了，爹不是常说要做个有担当的人吗？＂

我娘被我一顶，有些语塞，但还是不依不饶：＂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天天去！以后隔三差五去一趟就成，别总往人家跑。＂

我没搭理她，扭头就往外走。

我爹在院子里打铁，听见我们吵架，也没吭声，只是锤子砸得更响了。

我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李大娘就提着两个新鲜玉米来到我家。

我正要出门放牛，看见她站在院子里跟我娘说话。

阳光照在她脸上，那一刻，她看起来格外坚强而美丽。

＂嫂子，你别误会。铁生这孩子心眼实诚，他就是来我家帮忙干活，没别的事。我家两个孩子都在家呢，哪能有啥不妥当的事？＂李大娘的声音很平静，但字字有力。

我娘有些尴尬：＂大妹子，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村里人嘴碎，我怕对你名声不好。＂

＂我知道村里人嘴碎。＂李大娘微微一笑，＂铁生他爹当年在地里救过我家那口子，这份情我记着呢。那时候我家那口子不小心掉进水井里，多亏了铁生他爹跳下去救人，不然我早就守寡了。铁生就像我的侄子一样，你别多心。＂

听了这话，我才知道原来我爹跟李大娘家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难怪爹从来不阻止我去李家帮忙，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情分。

从那以后，我娘再也没说过什么，但村里的闲话还是断断续续地传着。

我不管那些，依旧每天放完牛就去李家帮忙。

李小明慢慢对我亲近了起来，有时还会拿着作业本来问我题目。

虽然我没考上高中，但初中的知识还是懂一些的。

看到他刻苦学习的样子，我心里不由得暗自惭愧，决定以后也要多看书，多学习。

李红则完全把我当成了哥哥，有时候会帮我拿水壶，有时候会给我扇扇子。

她的笑容像阳光一样明媚，让人看了就心情好。

那年秋天，李大娘地里的红薯丰收了，比往年多打了一倍。

我种的那块玉米也结了饱满的穗子，金黄的玉米棒子挂在秆上，沉甸甸的。

李大娘非要分我一半，我死活不肯。

最后，在队长的主持下，我们达成了一个协议：红薯和玉米都交给队里，按工分分配，但队里额外给李大娘家多分了些。

那天晚上，李大娘破天荒地做了一顿丰盛的饭，邀请我和爹娘一起去吃。

桌上有红烧肉、炖鸡、炒青菜，还有我最爱吃的红薯粉蒸肉。

这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简直是一顿难得的盛宴了。

＂今天高兴，破费一回。＂李大娘笑着说，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

饭桌上，爹跟李大娘聊起了往事，原来他们小时候是一个生产队的，后来分了家才搬到不同的村子。

我娘也放下了戒备，跟李大娘讨论起了缝衣服的技巧和腌菜的诀窍。

李小明在学校考了第一名，李大娘骄傲地拿出了他的成绩单给大家看。

李红则在一旁偷偷地往我碗里夹菜，被我娘看见了，笑着摇摇头。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两家人之间的隔阂似乎完全消失了，就像那块曾经被牛糟蹋的红薯地，如今长出了更加茂盛的庄稼。

李小明那年考上了公社高中，李大娘喜笑颜开，拉着我的手说：＂铁生，要不是你，今年的收成没这么好，小明上学的钱还真攒不够。＂

听了这话，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

那年冬天，大队部分了播放器，每个星期五晚上都放电影。

我和李小明经常一起去看，有时候李红也跟着来，坐在我们中间，眼睛闪闪发亮地盯着银幕。

电影里的故事总是那么精彩，让我们这些乡下孩子看得如痴如醉。

看完电影回家的路上，李小明会跟我讨论主角的选择，李红则会模仿电影里的台词，把我们逗得哈哈大笑。

那些夜晚的星空格外明亮，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我们闪烁。

三年后，我成了村里的农技员，负责向村民推广新技术。

那时候国家刚开始推广农业科学种植，我把自己从那次＂红薯叶风波＂中学到的经验写成了一篇小文章，发表在县报上。

文章不长，就讲了我和李大娘如何在误会中建立了互助关系，如何通过科学种植提高了产量。

没想到这篇文章被县里的领导看中了，我被推选为农业先进工作者，还去县里领了奖状。

当我把奖状拿回村里时，李大娘笑得合不拢嘴，村里人看我的眼神也变了，多了几分敬重。

从那以后，我常常被派去周边的村子宣讲农业技术，教大家如何科学种地，如何提高产量。

每次讲课，我都会讲起那次＂红薯叶风波＂的故事，告诉大家如何从矛盾中找到合作的机会。

李小明高中毕业那年，考上了省城的农学院。

临走前，他专门来找我，说是要感谢我当年的帮助。

我们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看着远处的田野，阳光洒在金黄的麦田上，像是铺了一层金子。

＂铁生哥，要不是你，俺娘一个人哪能把地种得那么好？更别说供我上学了。＂李小明的眼里闪着光。

＂哪里的话，是你自己争气。＂我拍拍他的肩膀，心里为他高兴。

李小明摇摇头：＂不光是这个。那时候我恨你，觉得你是来欺负我娘的。后来才知道，你是来帮我娘的。你知道吗？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跟人之间，与其相互猜疑，不如坦诚相待。＂

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

那年的＂红薯叶风波＂，不正是从误会开始，到理解结束的吗？

一头牛，一片红薯叶，成就了两家人之间深厚的情谊。

如今，我还保留着那份县报。

每当翻看那篇拙文，我就会想起那个夏天，想起李大娘教我辨认庄稼的样子，想起李红怯生生地问我＂叔叔，你明天还来吗＂的眼神，想起和李小明一起挑水的背影。

岁月如歌，生活的苦与乐都在其中。

李小明从农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县农业局工作，成了名副其实的农业专家。

李红也考上了中专，学了财会，在公社供销社当了会计。

李大娘虽然还住在村里，但屋子已经翻新了，日子也过得红火了许多。

每当我看到她在自家院子里忙碌的身影，心里就有说不出的踏实。

前些日子，我收到了李小明从省城寄来的信，说他研究出了一种抗旱红薯新品种，想回村里试种。

信的末尾，他写道：＂铁生哥，记得那年你的牛吃了我娘的红薯叶吗？谁能想到，那场风波竟然改变了我的一生。多亏了那头老黄牛的馋嘴，才让我有机会认识真正的你，也才有了我今天的选择。这新品种的红薯，我给它取名叫＇友谊薯＇，就是想告诉大家，友谊的种子，有时候会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生根发芽......＂

我站在村头的老槐树下，望着远处绿油油的田野，不禁想起了当年那头顽皮的老黄牛。

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有时候一个小小的意外，一次看似糟糕的开始，竟然会结出如此丰硕的果实。

来源：如意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