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们只是试管,不会发生关系”,一月后老公见我隆起的小腹气疯了,已完结,全文已完结在主页合集)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我们只是试管,不会发生关系”,一月后老公见我隆起的小腹气疯了,已完结,全文已完结在主页合集)
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林蕴窈立刻关上了房门。
“哎……”段闻延想拦,但已经来不及了。
林蕴窈坐在床上把背包往地上一扔,气得不行。
每次她以为再也见不到段闻延了,这个男人就冒出来,他是不是有病,林蕴窈在心里骂。
气得不行,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闺蜜赵绵绵的电话,再不找人吐槽她就要憋死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到深夜,林蕴窈心情总算好点了,最后在电话里睡着了。
第二天被吵醒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林蕴窈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想起昨天的事,越想越烦,揉了揉头发起床洗漱。
接下来的几天,为了避开段闻延,她进出都早出晚归,跟做贼似的。
倒不是对他还有什么感情,就是觉得尴尬,可段闻延看起来一点也没觉得尴尬。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当林蕴窈再次走进公司,人事指着段闻延介绍说这是新同事的时候,林蕴窈当场就想辞职。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对不起老板,不能辜负她的信任,才硬挤出微笑告诉人事知道了。
说完就把段闻衍拉进了自己办公室。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蕴窈语气很差地质问。
段闻延淡淡地回答,“我说了我是来赎罪的。”
“你……”林蕴窈气得说不出话,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现在别出现在我面前就是最好的赎罪。”
段闻延愣了一下,固执地说,“那不是我的赎罪方式。”
林蕴窈直接被气笑了,“好,那你说说你的赎罪方式。”
段闻延自信地说,“我帮你分担工作,以后你的活我来干,以我的能力肯定能做好。”
这话林蕴窈还真没法反驳,段闻延工作能力确实强,但她也不差啊,不然黎总怎么会让她来英国分部当经理。
再说她工作本来就不多,就是跟客户谈谈合作,应酬应酬,突然想起段闻延根本不喝酒。
她挑眉看了段闻延一眼,“行啊,不过我的工作可是要经常出去喝酒的,你能干?”
段闻延一听愣住了,他从不喝酒,林蕴窈当然知道,所以拿这个理由想让他自己打退堂鼓。
结果段闻延下一句话让她惊呆了。
“如果能赎罪,那我可以。”
段闻延坚定地说出这句话,林蕴窈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可以。”
“你会喝酒?”
“不会。”
林蕴窈翻了个白眼,不会还来添什么乱,喝醉了还得我抬你回去。
她已经没力气跟他扯了,“行了,你干好你自己的事,在公司离我远点。”
段闻延听出这是同意他留下了,便没再多说,转身出去工作了。
林蕴窈无奈地扶着额头,仰天长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追他的时候他不稀罕,终于被伤透了心想重新开始了,他又阴魂不散地缠上来了。
之后,段闻延偶尔买些零食放林蕴窈家门口,偶尔买一些首饰要送她。
毫不例外全都被林蕴窈送了回去。
这天下班,段闻延要和林蕴窈一起走,说自己学会了做饭,要让她去尝尝自己的厨艺。
林蕴窈果断躲去了【迷雾】。
没想到在那里见到了好久没见的朋友——谢路衍。
谢路衍无论何时都是绅士优雅,有条不紊的帮她倒茶,看着她气不顺的样子询问。
“你最近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而且最近的诗词聚会也不去,我都好几次没看见你了。”
林蕴窈最近确实忙着躲避段闻延,把这个事忘的一干二净。
别说聚会了,写生也没去过,连照片墙上最近都没有新照片加入了,越想越心烦,烦躁都要溢出来了。
谢路衍看着好笑,“怎么了这是?烦躁成这样。”
林蕴窈无奈开口,“上次你见到的那个人,没错,我前夫,他搬我对面了,而且还和我进了同一家公司。”
林蕴窈一脸生无可恋。
谢路衍闻言紧张了一瞬,“他要干嘛?需要帮忙吗?”
林蕴窈看着他这个姿势觉得他可能想歪了,赶紧解释,“没有什么危险,就是有点烦。”
谢路衍才放下心来,点点头,“那你准备怎么解决?复合吗?”语气带着连他自己未曾察觉的醋味。
林蕴窈摇摇头,“我不想再过以前的生活了。”
谢路衍松了一口气。
空空端上两碗面条,拉了个凳子过来坐下。
“怎么前两天见你生机勃勃的,这才几天,就死气沉沉的了。”
林蕴窈一副别说了,很烦躁的表情大口吃面,并不理他。
空空也不在乎,自顾自的吃起面条。
吃了几口,开口对两人说道,“你们两个最近都不用过来我这边了,我要关门一个月。”
闻言两人同时抬头。
“咋啦?客人太少干不下去了?”林蕴窈率先开口询问。
其实她一直都挺好奇他这个店的,装修各方面一看就是上等,花了不少钱的,味道也特别好,就是没什么人,可能是开的太偏僻的缘故。
但是老板看着也不像是靠这个赚钱的,不然早就饿死了,哪里来的钱天天穿定制。
空空闻言一笑,“没有,我的店干的好的呢,只是我需要出门去处理一些事情,最快的话也得一个月。”
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浓浓的哀愁。
饭桌上的气氛一瞬间down了下来,虽然说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是离别总是让人伤感的,更重要的是,他们俩最起码一个月都吃不到好吃的面了啊。
这对在英国的中国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两人难过归难过,嘴里的面一口没停,一会儿就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了。
空空无奈,“我算是知道你们两个刚才伤感什么了?你们只是单纯伤感你们的胃。”
林蕴窈心虚的笑笑,“我们当然也伤感和你的离别,舍不得你。”
看着空空眉间的忧愁,林蕴窈觉得应该是不小的事情,想询问,但又觉得不礼貌,既然他没有自己说,就说明不想让别人知道。
“万事小心,一切顺利,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联系”,谢路衍笑着开口。
空空点点头,气氛再次沉默。
林蕴窈和谢路衍约好下次诗社见,随后三人各自回了家。
她想通了,一味躲着不是办法,她得找段闻延说清楚。
林蕴窈到家后敲响了段闻延的门。
没过多久,就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
门一开,林蕴窈看到段闻延一脸错愕,显然没想到她会来。
“你怎么来了?”
“我们得谈谈”,林蕴窈语气平静。
段闻延让开,“那……进来坐?”
林蕴窈觉得在楼道里谈不合适,便走了进去。
段闻延家装修极简,灰墙加上几件必要家具,林蕴窈怀疑他根本没动过,从搬来到现在一个样。
“坐”,段闻延拉开一把椅子,家里连沙发都没有。
林蕴窈坐下,段闻延在她对面也坐了下来。
“你想聊什么?”段闻延语气带着期待。
林蕴窈直奔主题。
“我不想再在生活里见到你。”
“我说过我爱你,只是我现在才明白”,段闻延争辩道。
林蕴窈回他,“那又怎样?我已经不爱你了。”
段闻延握紧拳头,“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是……”声音低沉,“我只是想赎罪。”
“你赎罪能不能别来烦我?段闻延,我不该为你的错买单”,林蕴窈强压着怒火。
段闻延眼神黯淡下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
林蕴窈说完便转身离开,没有多留。
接下来的几天,段闻延果然没再打扰她,在公司非必要不和她说话,回家也自己待着,没再送过任何东西。
林蕴窈也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节奏,每天上班,下班后写生、拍照、参加诗会,一样没落下。
最近她还跟着谢路衍迷上了赛车。
没想到谢路衍看着温文尔雅,居然喜欢赛车,起初是他带林蕴窈跑了一圈,她觉得刺激又好玩。
后来她慢慢爱上了,开始自己开,一开始很慢,后来越来越熟练,速度也越来越快。
她很高兴又找到了新乐趣,不断探索人生的可能性。
这天,她和谢路衍约好去赛车,一下班就直奔赛车俱乐部。
两人换上赛车服,林蕴窈一身红,张扬又亮眼,谢路衍一身蓝,微长的碎发随意搭在额前,遮住半只眼,平添几分痞气。
两条长腿跨进车里,系好安全带,戴好头盔,随着发令枪响,几辆车猛地冲了出去。
林蕴窈看着并排的谢路衍,一脚油门把他甩在身后,可谢路衍又追了上来,几个来回后,他猛踩油门,瞬间消失不见,把林蕴窈远远甩开。
林蕴窈加速想追,却没注意到前方有障碍物,一时没反应过来,车子直直撞了上去,翻了车,意外总是来得这么突然。
赛车本就是高风险运动,林蕴窈又是新手,翻车似乎再正常不过。
林蕴窈的伤,比起当时的惊险不算最重,但也不轻,毕竟小腿骨折了。
从那天起,林蕴窈住进了医院,跟着她一起住院的,还有段闻延和谢路衍。
谢路衍自责是他带林蕴窈去赛车才导致她摔断腿,愧疚得不行,非要天天来照顾,直到她康复为止。
段闻延的理由是,林蕴窈在英国无亲无故,他作为法律上的丈夫理应照顾,毕竟他根本没签离婚协议。
虽然愿赌服输才是君子,但这次他偏不守规矩。
而且他早就知道林蕴窈并没有和谢路衍在一起。
两人明里暗里较劲,非要争个谁照顾得更好。
一个换吊瓶,一个就削苹果,一个买饭,另一个就买水果。
他们俩斗嘴的时候顾不上烦她,林蕴窈乐得清静,懒得管他们,安心养伤。
公司那边也请了假,她彻底闲了下来。
醒了就看看书,看累了就画画,天气好的时候被两人推出去晒太阳,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这天下午,两人又吵起来了,因为林蕴窈想出去晒太阳,但谁推轮椅争个没完。
“她说了不喜欢你打扰,请你少碰她”,谢路衍紧握轮椅把手,语气温柔但态度坚决。
段闻延嘴笨,憋了半天,脸都涨红了,才挤出一句“我是她合法丈夫。”
林蕴窈简直无语,懒得再听他们吵,再这样下去她今天别想晒到太阳。
“你俩一人推一段,好了,出发吧。”
她干脆利落地下了命令。
两人立刻熄火,老老实实推着她去晒太阳。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舒服得她只想眯起眼睛。
微风拂过,空气里仿佛都带着甜味,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这样享受过阳光了。
以前把自己困在小小的一方天地,后来到了英国又忙着抓紧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一直高速运转。
虽然快乐,但也很累。
她拼命用各种爱好填满生活,却忘了停下来给自己放个假,好好晒晒太阳,偶尔虚度一段时光。
人生本来就不需要每分每秒都有意义。
她坐在轮椅上,感受时间一点点流逝,突然想起小时候,最喜欢跟着奶奶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学着奶奶摇蒲扇。
椅子一晃一晃,外面的喧嚣吵闹都跟她无关,舒服地闭上眼,耳边是夏天的蝉鸣和摇椅吱呀声,偶尔还传来电视里的声音。
那段时间真是纯粹的快乐,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
林蕴窈还记得自己问奶奶,“奶奶,为什么大人们总是很忙?为什么他们不能像我们一样?躺着多舒服啊。”
奶奶怎么回答的?她说,“你现在快乐,是因为你在时间之外,我快乐,是因为我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但他们不行,因为他们都是被困在时间里的人。”
是啊,长大了都成了被困在时间里的人。
长大真是一件无人生还的事。
林蕴窈想着。
从艳阳高照一直待到了夕阳西下。
直到空气中带了冷意。
三人才回了病房。
这样高枕无忧的日子渡过了两周。
医生告诉林蕴窈可以出院了。
一个新的问题诞生了。
林蕴窈并没有完全恢复。
行走依然要靠拐杖。
也就是说还是需要有人照顾。
段闻延嘴角扯起一抹笑容。
“我住窈窈对面,接下来的时间我肯定会照顾好她的。”
谢路衍不服输,转头对着林蕴窈。
“要不还是住我家去吧,独栋大别墅。”
“只有我和阿姨两个人,你过去房间随你挑选。”
“住到你完全恢复再离开,不然我过意不去。”
林蕴窈一阵头疼。
住自己家吗?
那就意味着要天天和段闻延见面。
虽然说现在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尴尬。
但是她不想让自己再次做出什么后悔的决定。
但是住到谢路衍家里又算怎么回事?
这事儿本来就跟他没关系。
总不能真赖上人家。
林蕴窈在这里头脑风暴。
另外两个人一脸期待的等着她的回复。
微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太阳透过窗户将光晕洒在病房内。
暖光笼罩着整个房间。
窗台边的鲜花熠熠生辉。
她抬头看了看两人。
“我回自己家。”
段闻延脸上浮现笑意。
谢路衍的眸光黯了黯。
办好出院手续。
两人将林蕴窈送到家里。
将她安顿在床上。
在床头柜上摆上了水,要吃的药,水果等等。
将她日常可能需要的东西尽可能的摆放在她的四周。
谢路衍给她坐了个简易按铃器。
连接到了段闻延家里。
她有什么需要,只要按下按钮。
段闻延就可以过来帮她。
两人可谓是安排的事无巨细。
林蕴窈内心一丝暖流流过。
但是同时又泛起哀伤。
以前她不是没有病过。
只是段闻延从来不曾这样照顾过自己。
两人前前后后的跑了许久。
才终于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增加的了。
而夜色也早已悄然降临了。
谢路衍看了一眼墙上的闹钟。
缓缓开口。
“窈窈,你看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帮你布置好的吗?”
林蕴窈摇了摇头。
谢路衍接着开口。
“天色已晚,那我们就走了。”
“你有事按铃就行,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林蕴窈点点头。
谢路衍踌躇许久。
窗外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才告了别。
“我真的得走了,明天再过来给你做饭,陪你复健。”
“其实你真的没必要过来,我一个人可以照顾好她”,段闻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谢路衍摇摇头。
“我不太信任你的能力。”
段闻延想反驳,但又无话可说。
毕竟以前都是林蕴窈照顾他。
他自己甚至连洗衣做饭都不会。
虽然后面努力在学了。
但是在这方面又怎么能比的过留学的谢路衍。
林蕴窈抬头。
“其实你真的没必要过来,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自己也可以照顾自己,别耽误学业。”
谢路衍坚定的摇摇头。
“不耽误,我一定得照顾到你痊愈,不然我良心不安。”
林蕴窈看着他这么固执,便也没有再坚持。
由他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蕴窈每天醒来都能吃到段闻延做的早餐和谢路衍做的午晚餐。
两人把时间安排得明明白白,既不耽误段闻延上班、谢路衍上学,也不耽误照顾林蕴窈。
林蕴窈每天都坚持做复健。
就这样过了一阵子,林蕴窈终于能下地走路了。
伦敦也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林蕴窈起床时,看到外面一片白茫茫,恍惚了一下,原来自己来伦敦已经这么久了。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等你回过神来,才发现又是一年溜走了,被时间困住的人,只能被动地往前走,或快或慢,走向终点。
林蕴窈能走路后,第一时间就回公司处理工作,把这段时间的资料都过了一遍,还制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完全跟上公司节奏后,林蕴窈就从高强度的工作中抽身出来。
这种天气其实特别适合滑雪,林蕴窈也想试试,但现在小腿的状况让她不敢冒险,只能等明年了。
没关系,反正以后时间还长,她这样安慰自己。
天冷不适合出门,林蕴窈也就放弃了写生,买了几本书,开始认真读起来。
她以前其实不爱看书,觉得书太无聊,后来年纪渐长,反而越来越喜欢看书,喜欢看尽书里的各种人生。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林蕴窈起身开门,谢路衍一脸兴奋地站在门外,“我听说【迷雾】的老板回来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林蕴窈这才想起来,老板说一个月左右就回来,结果这都三四个月了,她一直忙得没去,差点把这事忘了。
她点点头,回屋穿上大衣,围上围巾就出了门。
【迷雾】离林蕴窈家很近,两人就走着去了,没一会儿就到了。
两人推门进去,店里没人,空空正光着膀子坐在角落的桌子旁,费劲地给自己后背上药。
两人赶紧跑过去帮忙。
空空后背上全是新旧交错的伤痕,密密麻麻,看着就让人心惊,林蕴窈看到时,愣了一下。
空空听到有人进来,赶紧把后背转向墙。
“你们怎么来了?”他冷冷地问。
林蕴窈一时语塞,“听说你回来了,就……”
“需要帮忙吗?”谢路衍看着满桌的药瓶,艰难地开口。
“不用了”,空空说着已经穿好了衣服。
两人不好多问,只能点点头,气氛一下子僵住,最后还是空空打破了沉默。
“你们坐吧,我去给你们煮碗面。”
林蕴窈抬手拦住他,“不用了,我们就是来看看你,而且你……”她指了指他的后背,“这样也不方便。”
空空轻笑一声,“这算什么?等着吧。”
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
两人只好坐下等,林蕴窈有点担心老板的伤,想跟谢路衍聊聊,又觉得不太合适,可干坐着也不是办法。
显然谢路衍也是这么想的,干脆聊起了学校的事。
“我要跟你说个特别有意思的事”,谢路衍一脸神秘地说。
林蕴窈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事?”
“受你启发,聚会结束后我回学校就提议成立诗社,前两天老师告诉我批下来了,还说因为是我提议的,就让我直接当社长。”
林蕴窈一脸惊喜,“这太棒了,你可以把更多中国诗词介绍给同学们了。”
谢路衍得意地点点头,“对,我们中国诗词的美,值得全世界都知道。”
两人就诗社的后续发展和运作聊了起来,越聊越起劲。
空空端着三碗面坐了下来。
两人同时闭了嘴,空气安静了一秒。
空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继续啊。”
两人也觉得有点尴尬,又接着聊,空空偶尔插两句嘴,发表点看法。
几人默契地谁都没再提伤口,这顿饭吃得倒挺和谐。
吃完饭,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林蕴窈和谢路衍就起身告辞了。
谢路衍照例送林蕴窈回家,两人聊了聊最近读的诗词,分享了几个小众旅行地,还约好下次可以一起去玩。
夜里的冷风呼呼地吹,两个穿着大衣的高挑身影并肩走着,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两人一路走到林蕴窈家门口,撞上了在门口等着的段闻延。
“你们俩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看在医院他照顾过自己,林蕴窈对段闻延的态度已经没那么敌对了,她淡淡地说,“去吃饭了。”
段闻延也没话好说,只是不爽地哼了几声。
谢路衍看了看天色,跟两人告了别。
林蕴窈转身要进门,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段闻延。
“算算时间,蒋佳佳是不是快生了?”
段闻延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今天早上给我电话说她已经住院了,预产期就在这几天。”
林蕴窈点点头,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她开口,“我们回国一趟吧。”
段闻延没反应过来,“啊?”
“蒋佳佳要生了,身边没人陪护肯定不行,而且我们回去正好把离婚手续办了”,林蕴窈语气平静地说。
段闻延握紧了拳头,“我和蒋佳佳什么都没有,上次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捐精的事帮完我们就不再联系了”,语气苦涩。
林蕴窈沉默了很久,“其实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段闻延,你不是说要赎罪吗?”
段闻延抬头看着她,等了很久,才等到她下一句。
“那么,放我自由好不好?”
段闻延浑身一震,想说点什么却哽在喉咙,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林蕴窈刚要转身,段闻延苦涩地开口,“是因为谢路衍?”
她好笑地看着段闻延,摇摇头,“跟他没关系。”
段闻延僵硬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回去我会签离婚协议的。”
林蕴窈听到他的回答,头也不回地开门进了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段闻延的眼泪滑了下来。
林蕴窈靠在门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走向卧室。
两人向公司告了假,买好机票便上了路。
飞机降落的时候,不知道下了多久的积雪掩盖的白茫茫一片。
林蕴窈站在机场上看着熟悉的景色,拢了拢身上的大衣,两人向着机场大厅走去。
提取完行李,打车回了家里。
林蕴窈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没想到这才多久,她就又一次站在了这扇熟悉的大门前。
屋子里因为很久无人居住而显示出一丝冰冷,但是屋子和她走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很干净整洁。
林蕴窈眼细的发现,除了她带走的个人衣物,其它扔掉的个人物品都买了一份新的摆回了原位,好像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她哑然失笑,一阵苦涩漫上心头,这又是何必呢?
由于在回来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段闻延这次也没有犹豫,很快便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两人走完了所有离婚流程。
从民政局出来的那一刻,林蕴窈觉得自己无比轻松,好像这么多年套在身上的隐形枷锁终于取下来了,以后的她真正自由了。
“接下来什么打算?快春节了,要过完年再走吗?”
段闻延声音略带苦涩的开口。
林蕴窈愣了一下,心里只想着走离婚程序了,都没意识到已经新年了。
她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不了,春节的意义是阖家团圆,我早就没有家了。”
“我明天去见一趟绵绵,然后就飞回英国了。”
段闻延踢了踢面前的雪,点了点头。
“那你呢?还回英国吗?”林蕴窈接着开口询问。
段闻延点点头,“佳佳父母三天后回来,我等他们回来就回英国。”
“其实你们可以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的。”
段闻延怔住。
远处的寒风卷起飞雪肆意飘洒,树枝的落雪跟随风落回地面,有些承受不住积雪的小树枝断裂,路人踩着树枝咔嚓作响。
“我对她从来就没有那种感情,就不去祸害她了,不然罪孽就真的赎不清了”,段闻延缓缓开口。
林蕴窈闻言点头。
……
第二天一早,医院便打来电话说蒋佳佳要生产了。
段闻延便去了医院,林蕴窈收拾好就去约定地点找赵绵绵。
两人好久不见,聊不完的天。
一起逛街、吃饭,后面又去酒吧小酌了两杯。
结束的时候已经深夜了。
林蕴窈打车回了家,进去才发现家里没人,段闻延没回来,不知道蒋佳佳有没有平安生产,她在心里想着。
上楼收拾了自己带回来的物品,将离婚证装起来,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遗漏物品,安心的睡了。
次日凌晨,林蕴窈坐车去了机场。
落地伦敦的时候已经深夜,和上次差不多的情况,但是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林蕴窈到家的时候,遇上了不知道等了多久的谢路衍。
谢路衍倚在她家门框上,眼神中是藏不住的疲惫,还带了些愤怒。
“你去哪了?”
林蕴窈愣了一下,拖着行李箱僵在原地,没有回答。
“你去哪了?”谢路衍紧追不舍,语气里还带着点委屈,“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你们俩还一块儿消失了。”
林蕴窈忍不住笑了,解释道,“回国一趟,处理点事。”
“处理什么事?”换作以前,谢路衍绝不会追问她的私事,他这次这么执着,林蕴窈真没想到。
她顿了顿才说,“去办离婚。”
这下轮到谢路衍愣住了,“去办……离婚”,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脸上立刻笑开了,变脸比翻书还快。
两人又聊了几句,谢路衍便告辞离开了。
林蕴窈坐在床上,目光空洞地盯着照片墙,她还有什么不懂的,谢路衍居然喜欢上了她。
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谢路衍是个海归精英,前途光明,自己不过是个离过婚的人,浑身没什么优点,难道就因为两人都来自中国。
她觉得这太荒谬了,一头倒在床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那以后,林蕴窈开始刻意躲着谢路衍,每天一下班就回家,诗歌聚会不去,【迷雾】也不去,谢路衍发消息约她,她总用“在忙”来推脱。
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林蕴窈出门时看见对门开着,段闻延回来了。
段闻延告诉她蒋佳佳顺利生了个女儿,她爸妈也从国外回来了,之后她会跟爸妈一起出国生活。
林蕴窈听了点点头,没说什么。
两人一阵沉默,这时,谢路衍来了。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以后都留在国内了”,谢路衍看着段闻延有些惊讶。
段闻延摇摇头,“国内的事处理完了,我还有罪没赎清吗?”
“什么罪?”
林蕴窈不想听段闻延那套,直接对谢路衍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谢路衍果然不再理会其他人。
他语气有些幽怨,“你最近都不理我,我觉得你在躲我,出什么事了吗?”
林蕴窈心虚地盯着地面,“没有啊,你想多了。”
“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就要出门了。”
谢路衍挡在她面前,“你要去哪?”
其实林蕴窈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想随便走走,被谢路衍一问,一时语塞。
她随口说了句,“迷雾。”
谢路衍嘴角一扬,“我正好也要去迷雾,一起吧。”
林蕴窈捏了捏拳头,早知道说个别的了。
只有段闻延一脸茫然,“迷雾是哪?你们去干嘛?”
谢路衍惊讶地看着林蕴窈。
“你没跟他说过?”
林蕴窈点点头,“这种事还需要到处说吗?”
谢路衍笑得更明显了。
段闻延语气里透着点急,“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哦,就是个餐厅”,谢路衍装作不在意地回答。
段闻延眼神带着怀疑,“哪个正经餐厅叫这种名字?”
“可能不太正经,但确实是家餐厅,老板做饭很好吃”,林蕴窈解释道。
段闻延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两人转身就走,段闻延抬了抬手,似乎想跟上去,但最终没开口。
林蕴窈和谢路衍走在路上,谢路衍笑得春风满面,林蕴窈暗自后悔早知道换个地方了,但话已出口,没法反悔。
终于到了目的地,林蕴窈一步踏进门里。
“老板,猜猜谁来了?”
空空从后面探出头,“就你这嗓门还用猜?”
林蕴窈忍不住笑,找了个位置坐下,空空去后面给他们做饭。
她坐下才发现店里今天不止他们,靠窗角落坐着几个女孩,看样子也是中国人。
其中一个女孩转头对上林蕴窈的视线,微笑了一下又转了回去。
女孩皮肤白皙,身材高挑,脸型柔和但鼻梁挺拔,典型的东方美人。
林蕴窈心里暗自夸赞,结果瞥见那女孩跟旁边人说了几句,竟然朝他们走了过来。
林蕴窈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已经站到了面前。
她大方地把手机举到谢路衍面前,“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谢路衍一口茶喷了出来,直接喷到对方手机上,连忙道歉,拿纸巾擦手机和桌子。
“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手机多少钱我赔你。”
女孩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是我唐突了,手机没坏,不用赔。”
两人那边手忙脚乱,林蕴窈这边端着茶杯看戏。
终于擦干净了,女孩微笑着再次开口,“所以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
林蕴窈心里想,她看着挺文静,性格倒是挺直接,一边想一边点头。
“不好意思,可能不太方便……”谢路衍礼貌拒绝。
林蕴窈一愣,就见谢路衍看向她,然后又开口。
“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噗”,林蕴窈刚喝进嘴的水全喷了出来,呛得她咳个不停。
女孩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好意思”,说了句就走了。
林蕴窈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谢路衍也把桌子擦干净了,定定地看着她。
她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正好空空把面端了上来。
林蕴窈说了句“好饿”,就埋头大口吃面,谢路衍也没再说话,开始吃面。
空空觉得两人气氛怪怪的,但说不上来哪里怪,就没多问,也低头吃面。
这顿饭吃得前所未有的安静,空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也没开口。
吃完后,林蕴窈匆匆跟两人告别,说家里有事,都没让谢路衍送。
谢路衍想拦,没拦住。
她心烦意乱地走在路上,突然听见身后有动静,一转身才发现是只猫从草丛里窜了出来。
回到家,林蕴窈捂着胸口跌坐在床上,心脏跳得厉害。
这样下去不行,得离他更远点,林蕴窈想,要是谢路衍真的捅破那层窗户纸,她该怎么拒绝才不伤人。
林蕴窈烦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反复想,还是不明白谢路衍到底喜欢她什么。
第二天,林蕴窈带着两个大黑眼圈去上班。
吓得同事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询问她要不要请假回去休息。
林蕴窈当然是没有同意。
她还要赚钱去环游世界呢。
她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上了一天班。
到家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刚下班的段闻延。
“怎么了这是?我今天一天都没在公司看到你,你怎么……”
林蕴窈说只是昨晚没睡好。
便关门回了房间。
一进卧室她就一头栽在了床上。
从开始她就追着段闻延跑。
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从来没人对她动过心思。
或者有人动过也没让她看出来。
她这是第一次面临这种情况。
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再三犹豫,打给了远在国内的闺蜜。
铃声没响几声就被接起来了。
赵绵绵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这个点,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刚下班吧。”
“刚下班就给我打电话,怎么,在公司受欺负了?”
林蕴窈失笑,“没有,只是有件事得需要你给我出出主意。”
“说来听听。”
林蕴窈尽量的组织语言。
“就是……怎么说呢……有个小我很多岁的弟弟可能喜欢我。”
“什么?”对面传来明显兴奋的声音。
林蕴窈就手机拿的离自己耳朵远了点。
“你冷静点。”
然后对面的兴奋根本停不下来。
“然后呢?你快说故事啊。”
林蕴窈大概将这段时间的情况向闺蜜转述了一下。
赵绵绵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问林蕴窈,“那你是什么想法?”
林蕴窈苦笑,“我现在只想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活着。”
“就是想问你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好像一直躲着也不好。”
赵绵绵想了一会儿。
“要不先这样吧,正常相处,他没说,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那他要是说了呢?”
“说了就到时候再拒绝吧。”
林蕴窈一想也是。
又和闺蜜聊了一些近况,便挂断了电话。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之后,她没有在刻意躲避谢路衍。
段闻延也没有过界。
就按普通朋友一样相处着。
一切都相安无事。
林蕴窈又过了一段相安无事的日子。
日子在一天一天的溜走。
树叶渐渐抽出了新芽。
枯草也在慢慢焕然一新。
等林蕴窈意识到的时候,随处可见已经都是绿色了。
春天来了。
春天代表着万物伊始。
代表新生,是一切的新开始。
林蕴窈闻着空气中的香甜。
心情大好,拿着她的相机出门了。
她要开始新一年的拍摄了。
她找了一个很适合踏青的地方。
满目绿色蔓延。
不带一片云的蓝天和不带一点杂色的绿形成了绝美的景色。
像宫崎骏漫画里的世界。
可能由于地方比较偏僻。
整片山谷里只有她一个人。
刚好适合她一个人撒欢。
她在草地上奔跑,翻滚。
拍各个角度的照片。
终于玩累了,她准备回家。
在河边蹲下准备洗手。
突然,她看到水里映出了一个影子,在她背后。
她的后背瞬间绷紧了。
河里的影子离她越来越近。
然后一个抬手,林蕴窈就昏过去了。
“谢路衍,林蕴窈跟你在一起吗?”段闻延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没有啊,怎么了?窈窈没回家吗?”谢路衍的声音也跟着急了起来。
“没有,我一直没见她回来,去她房间看了也没人。”
“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不知道啊,知道我还用问你吗?”
谢路衍一拍脑袋,真是忙中出错。”
时钟已经指向凌晨一点,这么晚了,她能去哪?谢路衍神色紧张,先开口安抚比他更慌的段闻延。
“你先别急,我去迷雾看看,说不定她在那儿。”
“发我位置,一起去。”
两人赶到迷雾时,空空已经睡了,他们没办法,只能使劲敲门,把门敲得震天响。
没过多久,空空就穿戴整齐地来开门了,看起来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怎么了?大半夜的什么事这么急?”
段闻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窈窈在你这儿吗?”
空空眉头一皱,“林蕴窈?她出什么事了?”
“窈窈不见了,一整天都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完全联系不上”,谢路衍尽量平静地说。
“她不见了?”空空眉头皱得更紧,突然想到了什么。
脸色一沉,眼神冷冽,“或许我知道她在哪。”
“什么?”两人同时惊叫。
“这事你们别管了,我会安全把她带回来”,语气冰冷得像结了霜。
两人被他的气势震住,但还是坚持说,“不行!我们报警吧。”
空空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不行,谁都不准报警。”
吓得两人说话都结巴了。
“我们不不……不报警。”
“见不到她平安,我放心不下,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找她”,段闻延坚定地说,谢路衍用力点头,显然和段闻延想法一致。
空空看着两人,语气不容置疑,“这是我的私事,连累林蕴窈已经很抱歉了,我不会再让你们冒险。”
说完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回屋拿了车钥匙,骑上摩托车就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上车,谢路衍紧跟着摩托车的身影疾驰而去。
路越来越荒凉崎岖,谢路衍满头大汗,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咬紧牙关,却死死跟着摩托车,一点没落下。
空空看到紧随其后的车,挑眉一笑,猛地一拧油门,摩托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谢路衍见前车加速,咬了咬牙,又踩了一脚油门,段闻延已经不敢睁眼,紧紧抓住把手。
两人一路追到一座山上,车开不动了,只好下车,仔细辨认摩托车的车辙印,顺着印迹往山上走。
草木越来越密,车根本没法通行,他们看到空空把摩托车扔在了路边。
拿着手电筒照了半天,才从杂草中找到有人走过的痕迹,赶紧跟了上去。
黑夜仿佛没有尽头,把一切都笼罩在黑暗里,两人越走越绝望,完全看不到任何人的踪影。
“砰!”一声枪响惊起一群飞鸟,它们呼啸着飞走,谢路衍和段闻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两人朝着枪响的方向狂奔而去。
疼,全身疼得像骨头断了一样。
林蕴窈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她试着动了下,发现手被反绑在身后。
挪动时碰到了一个像是油漆桶的东西,发出声响,她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废弃仓库。
她被绑架了,绑到废弃仓库,可为什么呢?是她得罪了谁?还是对方单纯为了钱。
她一边怕得发抖,一边强迫自己冷静分析。
试着动了动手,发现绑得很紧,靠自己肯定挣不开。
现在怎么办?只能坐在这里等死吗?林蕴窈绝望地想。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外面传来说话声。
“你来得倒是挺快,看来我没猜错,这女人对你很重要”,一个苍老但有力的声音说道。
“重要谈不上,但我们俩的事,牵扯外人就不太好了。”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林蕴窈想着,她朝门口挪了挪,想听得更清楚,大门突然打开,她暴露在刺眼的光线下。
院子中央站着一个人,穿着中式长袍,手里捻着佛珠,林蕴窈瞳孔猛缩,“老板!”
男人转头看了一眼,眼神冰冷,死死盯着把林蕴窈拖出来的手下,“谁把她绑起来的?”
手下吓得后退一步,求助地看向坐在简陋屋檐下的老人。
老人哈哈一笑,“别生气嘛,我只是请这位小姐来做客,没想为难她。”
“那就把她放了”,空空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简单,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保证她毫发无伤”,老人满脸堆笑。
“我说过,别逼我”,空空死死盯着老人,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老人笑容一冷,挑眉看着他,“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给手下使了个眼色,一把刀架在林蕴窈脖子上,吓得她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空空看着这一幕,闭上眼,再睁开时怒意更浓。
他一步步向前,老人眼中露出慌张,几个保镖拿刀的手都在抖,离老人还有五米时他停下了,屋檐下的几人同时松了口气。
气还没叹完,空空突然飞身而起,速度快得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等灰尘散去,几个保镖全倒在地上,他的枪抵在老人颈侧。
老人连连求饶,“你真要杀你亲爹吗?你这个不孝子。”
林蕴窈如遭雷击,亲爹?这人居然是老板的父亲?
空空的枪又往前顶了一下,老人吓得一哆嗦,他声音冰冷,“我说过别再逼我?我不会接手你的生意,你那些脏钱我一分都不会碰,你要是再敢逼我,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你知道你这条命值多少钱。”
老人震惊地瞪大眼睛,“你要拿你亲爹的命换钱?”
“我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你要是再敢这样,大可以试试。”
“现在,放人。”
老人无奈地闭上眼,示意手下放人。
绳子一松开,林蕴窈三步并两步冲到空空身边,腿还在发抖。
“你没事吧?”
林蕴窈摇摇头。
空空一边拖着老人一边往后退,突然朝天上开了一枪,“谁也别跟过来,不然后果自负。”
林蕴窈吓得一僵,但还是死死跟了上去。
三人一路往山下走,老人一边喘一边试图搭话,“这姑娘真不是我未来儿媳妇?”
“不是。”
“不是你大半夜跑来救她?”
“我说过,我和你的恩怨别扯上别人。”
林蕴窈大气都不敢出,拼命跟着前面的人跑。
老人轻笑一声,“不这样,你怎么会愿意来见我?而且你知道我不会动她。”
“我知道,但我要是不来,现在上山的就该是警察了,想活命就闭嘴。”
三人一路狂奔,天边已经微微泛白。
“窈窈”,两道声音同时喊了出来。
段闻延和谢路衍终于爬了上来,和三人碰面,看到眼前的场面愣住了,“这是?”
“别废话,带她快走”,空空一把将林蕴窈推给两人,“你们先下山。”
三人快步往山下跑,空空和他父亲站在原地争吵。
林蕴窈被两人拉着跑,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跑了多远,林蕴窈喘着气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段闻延也跟着回头,瞳孔猛地一缩,“小心。”
说着直接扑到了林蕴窈前面。
砰!
一颗子弹飞来,打中了他的胸口。
太阳从云层中钻出,第一缕阳光照在山上,惊鸟四散,树木摇晃得厉害。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谢路衍飞奔到两人身边查看。
空空和他父亲脸色大变,“不是,我没让他们开枪”,老人急忙解释。
空空脸色铁青,迅速朝林蕴窈他们跑过去。
林蕴窈抱着怀里的段闻延,满手是血,连哭泣都忘记了。
“怎么回事?现在是什么情况?”空空跪坐在段闻延身边。
“一直在流血,情况可能不太好。”
“快,打电话叫120,让他们在山脚等着。”
说完抱起段闻延就往山下走,林蕴窈眼神空洞的跟着跑。
“快!”
“呼吸机”
“病人情况不太好”
“马上准备手术”
医生和护士围成一堆,乱中有序的将段闻延推进手术室,门都来不及关上指示灯便亮了起来,三人在外面急得直转圈,心死死悬着。
……
“你尘缘未了,但罪孽已赎,往后种种皆看你造化了。”
了无大师,为什么你在这里,我这是死了吗?
段闻延看着自己身处的这一片荒芜,我应该是死了吧,他想。
眼前浮现林蕴窈的笑脸,那是初遇,阳光开朗的看着他,他微笑着,想去摸摸她的脸,下一秒,时间转换,她麻木的擦拭着桌子,早已不见一点开朗的样子。
是什么把你磋磨成这样的,段闻延想问,但林蕴窈听不见,眼前景物再一次转换,林蕴窈拿着离婚协议书看着他,语气冰冷,我们离婚吧。
不,不要,段闻延在心里嘶吼,但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毫不犹豫转身而去,场景再转换,林蕴窈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她独自环游世界,尝试种种热爱之事,看似孤独但是无比鲜活。
原来离开我后你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原来这才应该是你的生活。
段闻延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脸庞滑落。
“应该马上就醒了,你们看有眼泪”,谢路衍激动的大声宣告。
林蕴窈和空空两人死死的盯着。
段闻延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三个人死死盯着自己。
“医生!”
“医生,他醒了。”
谢路衍飞奔出去叫医生。
林蕴窈蹲在床边小心翼翼的询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段闻延意识没有回笼,呆呆的望着林蕴窈。
医生快步走了进来,给段闻延做了一个检查,告诉众人已经脱离危险了,接下来静养就好。
众人点头,医生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谢路衍和空空告知了林蕴窈一声便出去买东西了。
热闹的病房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蕴窈坐在床边,和病床上的段闻延对视。
“我刚才梦见你了”,半晌,段闻延淡淡开口。
“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我们初遇的时候,那个阳光明媚的小姑娘,因为和我结婚被蹉跎的毫无生气。”
林蕴窈哽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
段闻延自顾自的接着说,“原来我曾经带给你那么多伤害,但是我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
“别这么说,都过去了,你好好养伤,比什么都重要。”
又是一阵无言。
窗外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走廊人来人往,喧闹声不断,只有病房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没多久,谢路衍和空空就回来了。
他们给林蕴窈买了很多高蛋白食品补充体力,段闻延只能吃流食,所以两人只给他带了粥。
林蕴窈和段闻延便默默吃饭,四人的病房里,除了咀嚼声,再听不到别的动静。
沉默的气氛直到两人吃完饭才被空空打破。
“林蕴窈,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林蕴窈跟在他后面慢慢走到走廊尽头。
“实在抱歉,把你牵扯进来,让你白白受了这么多罪。”
林蕴窈没说话。
“段闻延的医药费我都付清了,我马上就要走了,那家店留给你,里面的东西都是上好的材料,你想留着或者卖掉都行。”
林蕴窈抬头看着他。
空空继续说,“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还能怎么补偿你。”
“我能知道我为什么遭这些罪吗?你到底是什么人?”林蕴窈说了两人之间的第一句话。
空空转过身背对她,沉默了很久。
正当林蕴窈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终于解释了。
“我出生在缅甸,一个到处是罂粟花的地方,其他的我不能多解释,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缅甸、罂粟,林蕴窈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
空空接着说,“他只是想逼我现身,让我跟他回去,他没想伤害你,段闻延那是个意外,是手下自作主张,已经处理了,把你们卷进来真是对不起。”
话都说到这份上,林蕴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走?”
空空抬头看了看天,“就这几天了,这地方已经被他发现了,不安全了。”
“好,那一路顺风!”
空空转过身看着她,“好,有缘再见。”
段闻延住院一周就出院了,期间一直是谢路衍和林蕴窈轮流照顾。
出院那天,三人聚在段闻延家,林蕴窈做了一桌好菜庆祝三人劫后余生。
“话说你们那天到底碰上什么了?绑你的是谁啊?”
谢路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林蕴窈苦笑一声,“这事别提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谢路衍没再追问,点了点头。
林蕴窈举起酒杯。
“干杯,庆祝段闻延出院。”
“干杯!”
三人碰杯,段闻延用茶代酒,各自一饮而尽。
谢路衍看起来既开心又难过,喝得特别猛,不一会儿就瘫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蕴窈轻笑一声,“第一次见他喝酒,没想到酒量这么差。”
段闻延瞥了谢路衍一眼,没说话。
“窈窈”,段闻延犹豫半天才开口。
“嗯?怎么了?”
等了好久他才继续说,“我想辞职回国。”
林蕴窈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你自己决定就好。”
“我打算直接出家,以后就在寺庙清修,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很多,也懂了你想要的自由。”
“那阿姨会同意吗?”
“我会想办法说服她。”
林蕴窈点点头,安静地等他继续说。
“以前是我没珍惜,后来又想强求,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对不起。”
林蕴窈摇摇头,“别说这些,你不也救了我一命吗?”
段闻延轻笑一声,“好,那我们两清了。”
林蕴窈笑着点头。
两人举杯轻轻一碰。
段闻延离职手续办得很快,家里也没多少东西要收拾,很快一切就绪。
他走那天,阳光刺眼,天空蓝得没有一丝云。
林蕴窈和谢路衍都来送他。
“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国了,还以为你会在伦敦待很久呢。”
谢路衍搂着段闻延的肩膀,脸上满是不舍。
“这边的事处理完了,我该去做别的事了。”
谢路衍搂得更紧了些,“不过,你真要去出家啊?”
段闻延点点头。
谢路衍表情复杂,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段闻延温柔地看着林蕴窈,“我走了。”
林蕴窈点点头,“安顿好了告诉我一声,我会去看你。”
段闻延笑着点头,“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段闻延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进机场,林蕴窈和谢路衍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两人才转身离开。
“老板走了、段闻延走了,以后就剩我们俩了。”
谢路衍长长叹了口气。
林蕴窈抬头望天,“是啊,只剩我们俩了。”
谢路衍低头看着林蕴窈,眼神温柔得能滴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
“攒够钱去环游世界!”
林蕴窈说着,转身朝停车场跑去。
谢路衍失笑,在后面追着她喊,“跑什么,等等我啊。”
或许人总要经历更多,才能放下那些曾经困扰我们的事,真正地向前走。
三天后,谢路衍约林蕴窈一起去跳伞。
刚好林蕴窈也早有去体验跳伞的想法。
两人一拍即合。
早上九点。
谢路衍已经开车到林蕴窈家楼下。
等着接她一起去跳伞基地。
林蕴窈飞快收拾好。
车子驶出公路,一路向着自由驶去。
这次的基地、攻略全部都是谢路衍做的。
少爷找的地方自然不用说。
豪华、安全、视野开阔。
刚到基地林蕴窈就闻到了满满的人民币的味道。
两人坐上直升飞机。
一人配了一个教练。
将安全绳之类的全部系好。
随着飞机升空,眼前视野越来越开阔。
上一次林蕴窈蹦极去的是峡谷。
这次谢路衍带她跳伞来的是海滩。
当飞机升到一个底下景物看起来都成为马赛克一样的高度的时候。
一望无垠的海面尽收眼底。
舱门打开。
高空的风吹得人面部乱飞。
谢路衍和教练先飞了出去。
林蕴窈紧跟其后。
在高空一跃而下。
林蕴窈感觉自己的身体要坠落下去了。
吓得直接闭上眼睛。
教练在合适的高度打开降落伞。
带着她在空中高飘。
林蕴窈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稳定了下来。
才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
海水连绵到天边。
微风吹起波浪轻拍着海岸。
远处的海滩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在享受着他们的日光浴。
林蕴窈感受到降落伞越来越低。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清晰。
比起上一次蹦极的死而后生。
这次跳伞给她的感觉反而是温和的抚平伤痕。
两人落地的时候,谢路衍一行已经在下面了。
谢路衍看见林蕴窈就赶紧迎来上来。
“怎么样?有没有害怕?”
林蕴窈微笑,只吐出一个字。
“爽!”
两人哈哈大笑。
教练都在远处忙着收拾行李物品。
谢路衍和林蕴窈并肩而立。
海风拂过,平静的海面荡起一波又一波涟漪。
谢路衍迎着海风开口。
“窈窈,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想以后都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他好像酝酿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
面上都带了些红晕。
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后背由于紧张而变得紧绷。
林蕴窈轻微叹了口气。
又长长舒了一口气。
好像是没想到他会在现在说。
又好像是终于等到他说了。
她转过头,坚定的望向谢路衍。
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谢路衍,仔细听,你能听到它在说什么吗?”
谢路衍紧张的盯着她,不说话。
“它说它喜欢自由!!!”
转过头望向他。
“但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谢路衍因为高度紧张而绷紧的弦一根根崩坍。
眼里的失落掩都掩不住。
但是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
后来,林蕴窈终于实现了她环游全球的梦想。
只要一有时间,便开始计划旅游。
她的脚步踏遍了富士山、挪威的森林、丹麦小镇、南极等等角落。
在世界各地都留下了印记。
她的照片墙已经从一面扩展到一间。
最后扩展到整个房子。
上面贴满了各国的风景名胜区和风土人情。
她到哪里都可以侃侃而谈。
像一幅行走的活地图。
——全文完
来源:群群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