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小说|好兄弟的媳妇田幺娥(上篇)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3-17 19:30 1

摘要:盛夏的一日,我到渔业办事处去收集渔业捕捞情况,骑一个破自行车吱吱嘎嘎,沿着渠堤骑了五六里路,转到圩埂上又骑了六七里路,到了渔业办事处问了一下情况,又搭船到几个渔村前后问了些情况,中途就下起了大雨,陆上三四级风,湖上就有五六级风,风一阵雨一阵的,我就只好返回渔业

(文 / 刘曙甲)1985年前后,我从县城到孤山镇工作,本以为完全陌生,没想到却遇到了同学丁光宗,日子也就不是那么寡淡。

我是渔业干事,丁光宗是交通干事,工作上本来没有交集。

盛夏的一日,我到渔业办事处去收集渔业捕捞情况,骑一个破自行车吱吱嘎嘎,沿着渠堤骑了五六里路,转到圩埂上又骑了六七里路,到了渔业办事处问了一下情况,又搭船到几个渔村前后问了些情况,中途就下起了大雨,陆上三四级风,湖上就有五六级风,风一阵雨一阵的,我就只好返回渔业办事处后,先躲一躲,等雨停了,路面略微干些了,再返回镇上。

这一等,时间就晚了,太阳也要落水了。我只能骑着个破自行车往回赶。雨后路面变软,吱吱嘎嘎的自行车,反而不吱吱嘎嘎了,铃声也变得清脆。围埂上因为人少牛少车少,骑行过了,也没什么问题。渠堤上就不一样了,人多,牛多,机动车多,路面坑坑洼洼,坑洼中还有积水,一不小心,前轮打滑,或者掉入坑中,有些路段不是人骑车,而是车骑人——我必须把车扛在肩上,蹚过不知深浅的稀泥水坑,然后放下车子再骑。

骑行速度慢,很多时候还需要步干,渠堤才走一半,天就完全黑了。我继续摸黑骑行,在一个稀泥坑旁,前轮向坑中一滑,我整个人一跤就摔到了稀泥坑中。好在坑中稀泥多,水不多,我迅速爬起来,摸摸挂在龙头上的挎包,还好,挎包的拉链没有松开,包内的笔记本应该还在,应该没有打湿。我只好推着自行车慢慢走回镇里。

回到镇里碰上了丁光宗,他看我的狼狈样子,嘻嘻笑说,还没吃吧?回家换衣服洗澡了来我宿舍吃一点。

回宿舍后冲啊洗啊,实在太饿,马上去丁光宗宿舍。推门而入,田幺娥也在。田幺娥长得很美,她是广播站长我知道,还有一个小伙子见过面但不认识,丁光宗介绍,他是工办干事李有才。我们三个男的先上桌开始喝酒,田幺娥炒好最后一个獐鸡后也上了桌。大家举杯喝酒,李干事说,向华山同志学习!丁光宗说,在渔业办事处过一夜多好,你憨死了。田幺娥说,我吃完了去帮张干事洗衣服。我说别啊别啊,留着我明天洗。她说你们吃了还要下棋,我就赶时间跟你洗了算了。

我说:“谢谢田站长!”

她走后我说:“好女人!不知道谁有福气。”

李干事望着丁光宗一笑,丁光宗也笑。

我说:“光宗,到渔业办事处的那条路,那么难走,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光宗说:“修路,镇上没钱。比较可行的就是买一条船,定时定点运行,像班车一样,早晚各一班。”

李干事说:“船我们的造船厂可以造,恐怕难解决的是运行成本。”

四十多分钟后,田幺娥帮我洗完衣服也回来了,我当面谢谢她,并说:“谁能娶到你,那是他的福气。”

田小娥也笑着回答:“不知道有没有人珍惜啊。”

时间久了,大家混熟了,对乡镇机关的人事情况也就有了一些基本认识,乡镇的党政主要干部,就是书记,镇长,副书记,委员,副镇长,他们是国家干部,至于干事、站长、所长,情况就五花八门,国家干部,事业干部,下派干部,招聘,选聘,组织干事也不一定全部清楚。李干事是选聘干部,丁光宗是招聘干部,田幺娥是事业干部,我是下派的,直属县水产局管理,是水产局水产公司的事业编制。

那个时候大家都年轻,一心一意工作,都抱着一个心态,工作搞好了,比什么都好,总有人会看见的。

一年多以后吧,丁光宗由交通干事转身为和里办事处副主任,按当时的说法,办事处书记主任的级别就是镇里的工办农办主任一样,丁光宗行政上并没有提升,只是责权力更大,到了一个更重要的岗位,如果哪一天他当了办事处书记,那就相当于农办主任,就是真正升了半格。第三年,经过两三年的恋爱,丁光宗田幺娥结婚了。

夏末的一天,田幺娥到和里办事处去开展工作。这个办事处有五个行政村,一个集镇,以及其他企业、学校、镇属单位,林林总总有一二十个单位,有几个单位的广播喇叭还没有开通,严重影响到了县广播局对广播站的评价。田幺娥找到了办事处党政办公室主任,主任说,这个事你找我没有用,只能找你们家丁书记汇报,他兼管宣传文化工作。

你在家里是什么关系,没人管得着,到了机关,你就得丁是丁卯是卯。田幺娥到了丁光宗的办公室,办公室有好几个人在谈事,田幺娥只能枯等,这一等,就等了接近两个小时,后面还有人接着排队等,中途丁光宗只能抽空给田幺娥倒茶。前面的人刚谈完,田幺娥急忙上前对丁光宗说:“丁书记,我有事向你汇报,需要你的支持。”

丁光宗笑容满面,忙不迭给田小娥添茶水:“说说你的事。”

田幺娥介绍说:“镇第一砖瓦厂虽然是镇直属,但在和里办事处辖区,该厂的广播一直没通,已经影响到了县广播局对我们孤山镇的评分,拖了后腿,希望领导出面,尽快解决这件事。另外,集镇上的五个喇叭坏了三个,希望办事处把钱汇到广播站,全镇统一购买统一更换。”

丁光宗满脸笑容,尽量显得平和地说:“钱好说,多少钱,我马上通知财务给你转过去。”说完,丁光宗走到门口喊:“李会计,麻烦你过来一下!”一会儿李会计过来,从田幺娥手上接过票据,说我马上安排转账过去,快三五天,慢的话十来天就到账了。

丁光宗接着对田幺娥说:“砖瓦厂的事,我尽量跟你办。这个厂虽然在我们办事处,组织、人事、财务都是镇工办直接在管,程序上,我要跟工办的王主任协调一下,我贸然过去了,老王会怪我手伸得太长,他不说,别人也会说。”丁光宗接着说:“今天恐怕去不成,你看这么多人,下午还有别的安排。”

田幺娥嘴上什么也没说,这毕竟是在副书记的办公室,基本的组织原则还是要讲的,但她心里却翻江倒海,醋意上涌。她心想:好你个丁光宗,在我的面前打官腔,想你在家里对我百依百顺,这一点小忙你都不帮!你辖区范围内的事,你做了就做了别人又能说什么呢?属地管理,谁不知道?

这个时候丁光宗说:“你在这里过一夜,我跟王主任打电话协调一下,明天跟你一起去砖瓦厂,行不行?”

办公室还有其他等待办事的人,田小娥面上光还是蛮会的,她说:“好吧,谢谢丁书记。”她心想,要我过一夜你直说啊,夫妻之间,我也在你这里过夜啊,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这还是我呢,睡一个被窝的人呢,换作别人不直接推脱了?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还是要官大啊!

第二天,我也早早地到了和里办事处,在办事处吃过早餐,丁光宗副书记、田幺娥站长二人正要骑车去一砖瓦厂,我连忙喊:“丁书记,田站长,等我,我也去。”

丁光宗说:“好哇。”他过了一会又问:“华山,你去干什么?”

我回答:“有几户渔民要建房子,想现钱现货,托我帮忙问一下。现在砖瓦厂吊得不得了,收了钱,要压人家两三个月才能发货。”

丁光宗说:“人家的砖紧俏,自然要排队。”

我看了看田幺娥,说:“丁书记放心,不让丁书记违反原则,我跟他们去谈价格,加钱,可以吧?”

田幺娥说:“渔民这几年的收入确实高,出得起价。”

到了砖瓦厂,厂长亲自接待,一口一个丁书记,一再言明,公办的王主任已经给他打电话了,并且多次说丁书记来了,一定按丁书记说的办。从头至尾,就是礼貌地对我和田幺娥,就是握个手打个招呼说了句欢迎欢迎的客气话。

我到销售科去帮渔民买砖,销售员开口就是先交钱,两个月以后过来拉货,那神气像庙里菩萨。我直接说,加价2%,现钱现货。销售员想都没想,不行。我加价3%,销售员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行。我说,加价4%,你再不卖,我就去二砖厂买。他说你等一下,我去请示。他一会回来之后说,加5%,现钱现货,随时来随时拖,不限时间,不限量。

这个价格是我和渔民商量好的可以接受的底线。冬天湖上风大,居住在湖边或者湖上小岛,特别寒冷。以前,渔民住在船上,后来逐渐搬到了湖边岸上,多数是芦苇做的草房,少数做了砖瓦房的,因为运输不方便,运费太贵,砖瓦房也大多矮小。这几年的收入好了,不少渔民想做砖瓦房,他们希望在入冬前做好房子,过一个暖和的冬天。

我口头上骂销售员是黄世仁,装着不情不愿地接受了销售员的条件,说好,渔户拿着我或者渔业办事处的其他领导写的条子,盖了办事处的章来拉砖,一砖厂现钱现货。

丁光宗书记出马,田幺娥的事解决得还算顺利。厂里出一点钱,拉一根线,与公路边的广播线接上,厂内再装四个喇叭,人工费,材料费,设备费,管理费,七的八的,也就一千大几百块钱。今天说起来微不足道,那个时候可是一个人两年的收入,相当于他厂里一年多用了两个人,这两个人还什么活也不干。话说回来,企业是镇里的,现在领导来了,说这是政治任务,他厂长能不干?不干,把你调到一个要死不活的企业去,你干还是不干?能在场面上混的,都是聪明人,都是四面灵光。

中午一砖厂招待我们。他们厂是三班倒生产,工人干部有三百来人,食堂师傅就有好几个,菜品花样多,味道还不错。食堂专门做了一桌菜,粉蒸鱼,粉蒸肉,粉蒸藕,扣肉,鸡汤,炒财鱼,千张,菱角豆腐,酸辣黄瓜,炒辣椒。厂长亲自作陪,厂长站起来,拿起丁光宗的酒杯,亲自给丁书记倒酒,说,丁书记年轻有为,来我们厂指导工作,我们十分光荣,十分高兴,我敬丁书记,来,干了。丁光宗也是站起来给厂长倒酒,也是站着敬酒,厂长工作好啦,是办事处的一面旗帜啦,都是高帽子。田幺娥和我也在同一桌吃饭,我因为落实了渔户买砖的事,心里高兴,也喝了几杯。

后来,根据上级指示精神,办事处撤销,丁光宗回镇上担任农办主任,手下最多的时候有四五个办事员,协调农技站,林业站,水产站,畜牧站,棉花站的工作。农办是全镇最重要的二级单位。

不久,镇党委书记任职届满,回到了县里担任局长,新来的樊为民书记是从别的乡镇的镇长来我们镇担任书记的。樊书记力主发展工业,工办的地位上升到第一位,拉动城建办,交通办的地位也迅速上升,而农业不受重视,农办的地位直线下降,丁光宗有时候一两个星期都见不到书记。

有了成绩,樊书记就希望能被县里领导看见听见,宣传文化就受到重视,田小娥和宣传部门的其他同志一起就有了具体的任务,田小娥一年要在县广播电台发表多少稿子。

大约到了1988年前后,原宣传干事肖新福因为工作出色,一年在县报、县广播电台、县电视台发表70多条稿子,加上田小娥等人,全镇一共发了100多条稿子,樊书记非常高兴,通过樊书记的努力,肖新福担任了分管文教卫的副镇长,田小娥代理宣传干事。田小娥从此经常和书记镇长们在一起,了解他们的工作,方便写新闻宣传稿。

田幺娥是事业干部,宣传干事一般都是行政干部。在行政单位,行政干部的发展前途大,要提拔,也只能提拔行政干部,事业干部只能在本单位或者事业单位之间调动,发展前途小。如果田幺娥干得好,领导会考虑帮她解决行政编制问题,肖新福的榜样在那儿摆着。田幺娥的第一步是把工作做好,第二步是解决行政编制,第三步就是向上升。

第一年,田小娥因为刚上手,年底县里各新闻单位统计,孤山镇总共才发了30多篇稿子,报社、电视台,一家才发了7、8篇稿子,广播电台多一点,也只有15篇,广播电台是田幺娥的娘家单位,关系熟好办事,要不然,可能更加难看。

晚上,夫妻两个亲热了之后,田幺娥把自己的情况跟丁光宗讲了,说明年不能多发一些稿子的话,恐怕就要回去广播站继续做站长,如果能够发个五六十篇,先稳住代理宣传干事的位置,下一步再争取转行政编。她问丁光宗在县里有没有什么关系,能不能去县里活动一下,找些关系?

这事吧,丁光宗怕是真有些挠头,铁一点的关系无非就是同学战友同事同乡,战友吧,他没当过兵,没有战友;同事就不用说了,没有人能帮上忙的;前两年统计过,全镇好像也没人在县里宣传口工作;同学当中倒是有,好像他和那些同学就没有什么来往。

丁光宗知道我和县里宣传口的几个同学联系较多,就拉我一起,找了一个发展渔业养殖的题目,去县农办汇报工作。没想到的是,县农办对发展渔业养殖特别重视,问了孤山镇渔业的许多情况。县农办主任对丁光宗说,想到孤山镇去调研,你们回去好好准备一下,需要跟镇上主要领导汇报,具体什么时间会提前通知你们。

工作顺利,人也轻松,我就约了在县报社工作的王丽莎,在县电视台的蔡玉柱一起吃饭唱歌,吃饭时我说,这是丁光宗请你们,我就是陪客,知宾先生,有什么话,丁光宗会跟你们讲。酒过三巡,丁光宗站起来说:“我老婆田小娥你们都认识,现在她代理宣传干事,我们樊书记特别重视宣传工作,各位同学帮帮忙,让她多发几篇稿子。”王丽莎答应10篇,蔡玉柱答应一个月一篇,一共12篇。丁光宗一想,差得太远。

我看丁光宗的情绪不太好,就赶紧说:“王丽莎,讲不讲一点同学感情,10篇太少了吧,加一点。”我知道,王丽莎虽然是女子,活动能力很大,她应该可以帮大忙。王丽莎说:“丁光宗,张华山,县报确实不好发稿子。这样,你们两个大老远来一趟,我努一把力,争取一年12篇,达到一个月一篇。”

王丽莎对丁光宗说:“你金屋藏娇,把你老婆带出来啊,我们交流一下,她写稿子也有个方向。”丁光宗忙解释田幺娥忙,今后一定要她请教王丽莎,王丽莎也说,写稿子前后多给她打电话,了解一下报社需要什么稿子有好处。

蔡玉柱也答应,一年发15篇稿子。

第二年,田小娥家里的事就全部交给了丁光宗,一心一意跟着书记镇长四处跑,书记镇长没有安排,她就四处寻找新闻线索。

一天,镇中心餐馆有几位拉土的拖拉机司机中午在喝酒,刚好田幺娥与几位同事也在。一个司机吹牛皮说:“喝了酒开车,路都宽一些。”另一个也吹:“喝了酒方向盘都灵活些。”第三个接着吹:“喝了酒刹车都踩得紧一些。”其实,司机们下午还要继续拉土,中午就是喝一两杯解除疲劳。因为这几个司机经常在这家餐馆吃饭,老板跟司机们也很熟,也知道他们中午就是喝一点点,晚上倒是放开量喝。老板说:“中午略微喝一点,下午还要干活,晚上回家了,没事了,可以多喝一点。”旁边就有人说:“你这还是新闻呢,你开酒店,别人要喝酒你还不卖!”

田幺娥晚上回家,写了一篇新闻稿《孤山镇酒店老板规劝司机不喝酒》投给了县报社、电台、电视台,没想到,三家都发表了。田幺娥高兴得晚上等到了十一点多才等到丁光宗回家,两人好好地高兴了一次,这一次高兴得气喘吁吁,酣畅淋漓。

这篇新闻稿并不是虽然不是书记镇长重视的工作,但他也算孤山镇的新闻稿件,年终会进入统计数据。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田幺娥就像是灵魂开窍一样,她发现了写新闻的诀窍,新事,奇事,怪事,再就是要在新事、奇事、怪事上花点心思想一个不一样的点子。(待续)

稿件审核:张佑军

责任编辑:林韬

来源:中国艺术鉴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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