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夜雨滂沱,赵莋的官靴踏过青石板,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摆。他怀中紧揣着两份文书:一份是曹丕称帝的檄文,另一份是犍为郡送来的黄龙现世图。转过丞相府墙角时,两名老卒的私语随风入耳:“许都那位……听说被毒死了(传言)!”赵莋浑身一颤,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三日前,他随诸葛亮
建安二十五年(220年)冬·成都
夜雨滂沱,赵莋的官靴踏过青石板,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摆。他怀中紧揣着两份文书:一份是曹丕称帝的檄文,另一份是犍为郡送来的黄龙现世图。转过丞相府墙角时,两名老卒的私语随风入耳:“许都那位……听说被毒死了(传言)!”赵莋浑身一颤,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三日前,他随诸葛亮巡视粮仓,曾见刘备独坐汉帝庙中,将刘协所赐的玉带轻轻置于香案,背影如孤松般寂寥。
“汉室……当真亡了?”赵莋喃喃自语,袖中那方绢帛却隐隐发烫——那是三年前刘协密寄的“忍辱负重”血书。雨幕中,他忽见武担山方向有赤光冲天,恍若当年洛阳未央宫的火炬。
次晨·汉中王府议事厅
炭盆烧得正旺,张爽的《劝进表》却让满室如坠冰窟。向举展开《洛书》拓本,声如洪钟:“白鹿现益州,黄龙出犍为,此乃天命所归!”话音未落,赵莋已拍案而起:“紫薇垣血光未散,此时称帝岂非逆天?”
杨洪冷笑:“赵别驾莫不是念着与曹丕的同窗旧情?”
“放肆!”赵莋袖中绢帛滑落,染墨的“忍”字刺目如伤。诸葛亮轻摇羽扇,目光扫过众人:“诸君可记得高祖约法三章?民心即天命。”
殷纯始终沉默。他摩挲着竹简上的毛刺,想起昨夜刘备独对残棋的模样——那位鬓发斑白的主公,竟将“帅”字棋子反复拿起又放下。
当夜·赵莋书房
烛火摇曳,赵莋面前摊着两份奏疏:一为劝进,一为死谏。窗外竹影婆娑,恍惚化作建安十八年的许昌宫阙。那时他作为益州贡使,亲见刘协为曹操斟酒,冕旒玉珠后帝王眼眶通红,却不敢落泪。
“陛下……臣该如何?”他提笔蘸墨,砚中倒影忽现武担山异象——雪中枯柏抽新芽,赤雀衔穗立枝头。笔锋悬停间,门外传来急促叩击声。殷纯浑身湿透立于阶前,怀中紧抱一卷《高祖本纪》:“赵公,你看这段!”竹简展开处,赫然是司马迁写刘邦斩白蛇的篇章,字迹竟与今日黄龙图纹暗合!
腊月廿三·汉中王寝殿
赵莋与青衣侯向举、何宗、阳泉侯刘豹、张裔、黄权、殷纯、杨洪、杜琼、张爽、尹默、谯周十二名官员跪在雪地。黄权膝行半步,嘶声如裂帛:“主公不立,三军无帅,百姓无主啊!”
赵莋忽然掏出染墨绢帛,任寒风将残破的“忍”字吹得猎猎作响:“孝愍皇帝将此帛交予臣时曾说——‘若刘氏尚有龙兴之日,卿当为朕续此残笔!’”
殿门轰然洞开,刘备赤足踏雪而出,手中香炉灰烬里半截竹简隐约可见“不可使汉祀绝”。张爽突然扑跪上前,裁纸刀抵住心口:“臣愿剖心为证!若陛下今日登坛,臣心血必化赤龙腾空!”
刀锋刺破衣襟的刹那,诸葛亮夺刃疾呼:“主公!此非一人之心,乃八州百姓之愿!”刘备仰天长叹,双股剑铿然出鞘,剑光映出天际北斗七星。
章武元年(221年)四月·成都南郊
祭坛高耸入云,刘备衮服加身,却将刘协旧冠冕轻轻放入火中。青烟腾起时,七只白鹤排成北斗掠过苍穹。殷纯立于百官中,忽听身侧啜泣——刚硬的张裔竟泪湿衣襟。
赵莋展开袖中残帛,被墨迹掩盖处露出一行蝇头小楷:“存社稷者,不必姓刘。”他蓦然抬头,见日晕中恍有双阙隐现,恰似当年洛阳南宫。
礼乐声中,张爽伏地叩首,额间朱砂混泪滴落,在青砖上绽出赤色梅花。五色土无风自动,旋成龙纹,史官笔尖墨汁在竹简洇开,化作永不褪色的“章武”年号。
祭典毕,殷纯独坐宫巷。暮色中飘来柏木香,与那日炉灰气息一般无二。刘豹悄然走近,指着天边晚霞:“你看那云纹,像不像洛阳城头的汉旗?”
殷纯未答,指尖抚过奏章上“臣纯”二字。墨迹蜿蜒间,他忽然看清——这分明是二十年前在太学时,老师握着他手写下的那个“漢”字。
远钟响起,新帝刘备立于高台,玄色衮服上的十二章纹,在夕阳中熠熠生辉。
来源:米多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