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75年那个暴雨天,我背着她踩过泥泞的田埂,躲进那个破旧的瓜棚。
讲述: 张建国 / 文字整理:猫猫
(亲历者讲述,笔者整理,部分情节艺术处理,感谢您辛苦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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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那个暴雨天,我背着她踩过泥泞的田埂,躲进那个破旧的瓜棚。
洪水退去,日子流淌,多少坎坷曲折后,那个北京来的女知青,真的成了我的媳妇。
1
那是1975年的夏初,我清楚记得那天是六月十八。老天爷使性子,上午还艳阳高照,下午就乌云翻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
我们河南杨湾生产队的麦子刚收完,棉田里正忙着除草。
那阵儿,我25岁,放在村里,早该娶媳妇了,可俺爹嫌这个不行那个不中,愣是没定下来。
雨来得急,我吼一嗓子让社员们赶紧收工。人们拎着农具往村里跑,独独看见远处棉田边,一个瘦小的身影在雨里停着不动。
“咋回事啊?”我眯着眼盯了半晌,才认出是去年下来的女知青林小雨。
她穿着一身发白的蓝制服,站在田埂上,脚下是一片泥泞。雨水打湿了她的短发,顺着脸颊往下淌,看那模样应该是扭了脚。
“林知青,怎么了?”我冲过去喊。
“建国同志,我脚滑了一下,走不成了。”她用袖子抹了把脸。
这姑娘是北京来的,跟我们村里人不一样。说话声音清亮,一口普通话,还带着俺们听不太懂的词儿。来了快一年,干活麻利,不矫情,倒让村里人渐渐接纳了她。
“这雨越下越大,你这样回不去。”我看了看四周,发现百十米远处有个看瓜棚,“我背你去那边躲躲。”
“不用不用,太麻烦你了。”
不等她说完,我已经蹲下身,“快上来,别客气,大雨地里站着要生病的。”
犹豫了几秒,她趴到我背上。我能感觉到她身子绷得紧紧的,两只手轻轻搭在我肩膀上,像是怕碰到我似的。
“抓紧点,别摔了。”
她这才环住我的脖子。我双手托住她的腿弯,大步朝瓜棚走去。
雨水打在我们身上,她很轻,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皂味儿,跟俺村女娃子身上的土香味儿不一样。
到了棚子里,我把她放在木板凳上。
瓜棚不大,半边苇席顶已经漏了,好在能挡一阵风雨。地上堆着些草帽和旧衣服,墙角搁着把镰刀,老乡们干活时歇息的地方。
“谢谢你,建国同志。”她额前刘海儿全湿了,水珠顺着脸颊滚下来,睫毛上还挂着雨滴。
“你等着,我看看脚伤。”我跪下来,想帮她检查一下。
她慌忙往后缩,“不用了,我自己来。”
女知青毕竟是城里姑娘,讲究些,我也不好强求。
雨越下越大,雷声隆隆。棚外的世界成了一片水帘,看不清村庄的方向。我们只能等雨小了再走。
“你识字多,看看这是啥?”我从口袋里摸出个用塑料布裹着的工分本,指着上面不认得的字。
“增产奖励。”她看了一眼说。
“咱队里说要发奖励,可我不懂啥意思。”
她笑了笑,拿出随身带的铅笔,在本子边缘一笔一画教我写这几个字。雨声中,她指着字讲解,俺是听得真切,也记得牢。
天色渐渐暗下来,雨却没有停的意思。
我俩就这样,她教我识字,我给她讲哪种棉花容易种、哪片地最肥沃,倒也不觉得尴尬了。
2
“看来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张建国,你回去吧,我在这儿等雨小点再走。”她望着棚外说。
“那哪成!我咋能丢下你一个人。天都黑了,不安全。”
就在我们说话间,村里三叔家的黄狗突然闯进棚里,浑身湿透,抖了我们一身水。小雨吓得一声惊叫,差点从凳子上滑下来。我赶紧扶住她,一边驱赶那只狗。
“别怕别怕,这是俺村三叔家的狗,不咬人的。”
待狗跑出去后,我才发现手还搭在她肩上。
她的制服湿漉漉地贴着身子,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泛着水光,不知是雨水还是泪花。那一瞬,心头涌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滋味。
雨停了,我又把她背回了知青点。谁知第二天,这事传得满村都知道了。
“建国,背了个女知青?啥意思这是?”俺娘叉着腰质问。
“人家脚扭了,咋了?”我不以为然。
“你懂个啥,人家是城里姑娘,早晚回北京去。你可别犯傻。”
接下来几天,村里闲话越传越多。
刘满仓这厮更是火上浇油,他是队里的副队长,早就对林小雨有想法,这下可逮着机会了。
“听说啊,那女知青和建国在瓜棚里待了老半天,雨早停了都不出来。”他趁人多的时候就这么说。
我气得牙根痒痒,却又不好发作,只能闷声吃闷亏。更难堪的是,见了小雨,两人都不自在,慢慢竟成了见面点个头就走的关系。
爹的态度更是坚决,“城里人到咱农村是受锻炼的,根在城里。懂不?谈啥对象!”
农忙时节哪有空想这些。麦收、插秧、棉花管理,一样接一样。
我白天在地里领着社员们干活,晚上回家听俺爹念叨找媳妇的事。小雨也把自己埋在活计里,好像要证明什么似的。
七月底的一天,生产队开会分配任务,我被安排带几个年轻小伙去河边巡堤。这几天连降暴雨,河水上涨,一刻不得掉以轻心。
刘满仓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主动要求带林小雨她们知青组去插红薯秧。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向来不干重活,今天主动揽这差事,肯定没好事。
“不妥吧,红薯地在低洼处,这雨一直下,容易积水。”我忍不住提出质疑。
“你管好你的巡堤任务就行了,别的少操心。”刘满仓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
李支书拍板定了,我也无话可说,只能临走时叮嘱小雨他们多加小心。
谁知祸事果然来了。
下午时分,天再次变得漆黑如墨。我和几个小伙子正在大堤上加固防汛的薄弱处,忽然远处传来呼救声。
“救命啊!快来人啊!淹了!”
3
那声音跟惊雷似的炸响在我耳边,顺着喊声望去,只见红薯地那边浊浪翻滚,几个人影在水中挣扎。
我丢下手里的铁锨,撒腿就往那边跑。
“出事了!红薯地被淹了!”我边跑边喊,身后的小伙子们也紧跟上来。
到了近前,才看清情况。原来河水倒灌进了低洼的红薯地,知青们被围在水中央的一个小土丘上。刘满仓却不见踪影。
“刘满仓呢?”我问正在岸边手足无措的几个社员。
“他……他说回村叫人去了。”一个小伙子结结巴巴地回答。
我心里暗骂一声,脱掉外衣就要下水。就在这时,我看见小雨跳进了水里,朝岸边游来。
“小雨!别动!水太急!”我大喊着,纵身跳入水中。
河水又冷又浑,我使劲游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孩子!后面还有个孩子!”她挣扎着指向土丘方向。
我定睛一看,果然,小土丘上站着队里王婶家的小孙子。这孩子才六岁,不知怎么跟着来了,吓得直哭。
“你先上岸,我去救他。”我托着小雨游到浅水处。
她抓住我的手,“一起去!我能帮你!”
那一刻,我看到她眼中坚定的光芒,不像是城里来的娇滴滴姑娘,倒像个做了许多农活的乡村女子。
我们俩重新下水,合力将孩子救上了岸。回村的路上,小雨浑身发抖,嘴唇冻得发青,却还问我河堤情况如何。
“比起红薯地,河堤情况好多了。这雨得下到几时啊?”我把外衣披在她肩上。
她忽然笑了:“有句老话,雨水贵如油。”
“你们北京人这么说?”
“书上看的。我虽然是城里人,但对农村生活,我想了解更多。”
此后几天,洪水肆虐,我们村全体出动抗洪保田。
小雨和其他知青主动请缨,和我们一起在大堤上奋战。她懂算术,帮我们计算哪里需要加高多少,合理利用沙袋,保住了更多的堤坝。
八月初的一天,李支书叫我去大队部,说刘满仓不干了,要调走。
“那天他丢下知青自己跑了,知青组集体检举他。公社研究后决定把他调到砖厂去。”李支书说,“小建国啊,队里推选你担任副队长。”
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转变。接任副队长后,忙着带领乡亲们抢收抢种,和小雨见面的机会反而多了起来。
秋收时节,我发现她干活经常扭到同一只脚,才知道那次扭伤后留下了毛病。
“你别逞强,伤着了告诉我。”一天黄昏收工时,我悄悄塞给她一瓶跌打药酒。
“谢谢。”她接过药酒,犹豫了一下,又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月光下,她的眼睛明亮如星。我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只回了句,“都是队里人。”
麦子割完,玉米上场,红薯挖起,我们就这样在农活中度过了整个秋天。
每次收工,我都会想方设法接近她,教她识别庄稼,辨别节气。她则教我写字认数,跟我讲外面世界的故事。
4
1978年冬天到了,天寒地冻,农活少了,家家户户忙着纺线织布,准备年货。
村里的露天大会上,李支书传达了县里最新指示,精简知青队伍,部分知青可以返城。
听到这话,我如坠冰窟,忙看向人群中的小雨。她正低着头,手指不安地搅在一起。莫非她要走了?我心里一阵难受。
会后,村里议论纷纷,谁能返城,谁要留下,猜测不断。我鼓足勇气,跟在小雨后面,想问问她的打算,却被王婶拉住了。
“建国啊,听说林知青可以回北京了,她爹是工程师,有关系。”王婶一脸神秘地说。
“真的?”我心一沉。
“当然啦。人家是城里人,谁愿意一辈子呆农村?”
我没心思听王婶唠叨,转身就往自家走。路过瓜棚旧址时,看见那里已经只剩荒草和几根朽木,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夜里,屋外飘起了雪花。北风呼啸,刮得门窗直响。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披件棉袄出了门。
不知怎的,脚步直奔知青点。刚到跟前,就见小雨裹着棉衣从屋里出来,手里捧着个铁皮暖水袋,在雪地里踯躅。
“小雨?”我轻声叫她。
她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是我,眼中先是惊讶,然后露出笑意,“张建国,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我听说你要回城了?”我直接问道。
“哦,这事啊……”她低头看着雪地,“家里来信说可以试试,但名额有限。不一定能行。”
“你……想回去吗?”我鼓起勇气问。
她不语,雪花飘落在她的发间,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良久,她才开口,“我也不知道。北京有我的家人,可是这里……”
“这里有啥好的?苦得很。”我苦笑一声。
“这里有真实的生活,和真心的人。”她抬头看我,“还有……那个瓜棚。”
我愣住了,心跳如擂鼓。这是何意?难道她……
“我爹说你要和村里的姑娘相亲了,是真的?”她忽然问道。
“啥?谁说的?”
“刘满仓前几天回来,在供销社碰见我,说你已经相中了徐家庄的一个姑娘,毕竟你都28岁了。”
原来如此!这刘满仓真是阴魂不散,还要挑拨离间。
“胡说八道!我爹找过几个,我都没同意。”我急忙解释。
“为什么不同意?”她追问。
雪越下越大,我俩站在雪地里,身上很快落了一层白。
“因为……因为我心里有人了。”我终于鼓起勇气,“是你,小雨。自从那天背你进瓜棚,我就……”
话没说完,她的眼泪唰地流下来,“我也是。可我怕……怕耽误你。我是外地人,随时可能被调走。”
“那又怎样?哪怕你要回北京,我……我也愿意等你。”
雪夜里,瓜棚旧址前,我们终于说出了彼此的心意。那一刻,天寒地冻,却感觉暖流涌动。
我抓住她的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如果留下,我们就在一起;如果回城,我等你回来。”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我需要好好想想,不过无论去留,我都会告诉你。”
5
腊月里,村里飘起了喜庆的气氛。
家家户户贴春联、扫房子,准备过年。我接了个任务,带队去公社粮站运年前的口粮。
听说县里知青办的返城名单已经出来了,我的心一直悬着。
小雨还没告诉我她的决定,我也不敢贸然问。万一她要走,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挽留她,那样反而是拖累她。
腊月二十,我从公社回来,刚进村口就听说知青点来人了,是北京来接返城知青的。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放下粮食就往知青点跑。
刚到门口,就见小院里站着几个陌生人,正和李支书说话。
知青们收拾着行李,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我在人群中寻找小雨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
“建国?”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转身一看,是小雨,她手里提着一个水桶,刚从井边回来。
“你……你收拾东西了吗?”我嗓子发紧。
“没有。”她摇摇头,“我不回去。”
“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申请留下来,在大队小学当老师。县里已经批准了。”她眼睛亮亮的,“我想留在这里,和你一起。”
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想抱住她,但村里人多眼杂,只好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你真想好了?北京是大城市,条件比咱这好多了。”我还是忍不住问。
“我想好了。”她坚定地点头,“这几年,我在这里学到了很多,也……找到了很重要的人。”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春节过后,我和小雨的事逐渐被村里人知道了。起初,不少人背后嚼舌根,尤其是我爹,脸上总挂着不满。
“城里丫头,能吃苦耐劳?能照顾公婆?能把根扎在咱农村?”爹没少在饭桌上发牢骚。
但小雨用实际行动赢得了大家的认可。
白天在小学教书,晚上和婶子们一起纺线织布,学做针线活。她性子温和,说话和气,慢慢地,连俺爹都挑不出毛病来了。
“建国,你娘去世早,家里没个女人操持。要不……今年秋后,你和小雨把事定下来?”一天晚饭后,爹突然对我说。
这变化可把我喜得不行,当即跑去告诉小雨。她羞红了脸,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暮春时节,天气转暖,田里的活计又忙起来。我开始张罗着修建新房子,准备秋后成亲。小雨则和村里几个妇女学着做嫁妆。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六月的一天,和去年一样,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雷声大作。我正在地里带人插秧,见势不妙,赶紧让社员们收工回村。
“小雨在哪?”我问一个从学校方向来的孩子。
“林老师说要去找她的日记本,好像是丢在瓜棚那边了。”孩子天真地回答。
我心一惊。去年的瓜棚早已塌了,那边靠近河道,雨大了很危险。我二话不说,拔腿就往那边跑。
雨下得又急又大,我跑到半路,竟看见河水已经漫过了田埂,正朝着瓜棚方向涌去。
“小雨!小雨!”我大声呼喊着,心急如焚。
隐约中,我听到微弱的回应。定睛一看,小雨站在一块高地上,周围全是水,她被困住了。
“别动!我来救你!”我大吼一声,脱掉外衣,就要下水。
6
“别下来!太危险了!”小雨在对岸喊。
我哪管那么多,一头扎进湍急的河水里。去年抗洪时在这儿游过,对水情熟悉。几个猛烈的划水,我来到小雨所在的高地。
“你怎么来了?”她又惊又喜。
“傻丫头,这种天气跑这儿来找啥日记?不要命了?”我又气又心疼。
“日记本里夹着我爹娘的照片,还有……我们在瓜棚那天的纪念。”她低声说。
听到这话,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原来她也记着那一天。
“走,我背你过去。”我蹲下身子。
就像去年那样,她趴在我背上,我托着她的腿,在齐腰深的水中艰难前行。
水流湍急,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惊叫一声,双臂紧紧环住我的脖子。
“别怕,有我呢。”我稳住身形,一步步向岸边走去。
就在这时,一段浮木冲过来,重重打在我腿上。吃痛之下,我单膝跪进了水里。小雨惊呼一声,从我背上滑下,被水流卷走几米。
“小雨!”我拼尽全力朝她扑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抓紧我!”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拽回身边,紧紧搂在怀里。
此时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人,在洪水中相拥。我感到她在发抖,不知是冷还是怕,我抱得更紧了些。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永远不会。”我在雨声中对她说。
岸上有人喊我们,是村里的社员们来救援了。几个壮小伙下水帮忙,把我们拽上了岸。
“你们俩命大!”李支书心有余悸地说,“这水要再涨点,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浑身湿透,小雨嘴唇冻得发紫,但眼神坚定地看着我,一刻不离。村里人递来干衣服,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回村的路上,小雨突然在众人面前拉住我的手。
“张建国,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这辈子,我哪也不去了,就留在你身边。”
村里人都愣住了,随即爆发出善意的笑声和起哄声。我的老脸一下子红到耳根,但心里甜滋滋的。
这一幕被赶来看热闹的老爹看见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不但没有发火,反而笑着对小雨说:“闺女,认准了就好。我家建国是个实在人。”
夏去秋来,我们把塌了的瓜棚重新修了起来。
不再是简陋的避雨处,而是砌了半截砖墙,上面架着竹子和茅草,四面透风但遮阳挡雨。
这是我和小雨的“定情之地”,闲暇时我们常来这坐坐,看庄稼,说说心里话。
七月里,知青办下了文件,说小雨可以转成本地户口,正式留下。这可是个大喜讯,我和她乐得好几天没合拢嘴。
7
1980年的早春,我和小雨举行了婚礼。
我骑着自行车,带着几个小伙伴去接亲。小雨穿着乡里姑娘办喜事的红褂子,头上盖着红盖头,在知青点等我。
“新郎官来喽!”小伙伴们一路吹吹打打。
我把自行车停在知青点门口,心怦怦直跳。
等了七八分钟,小雨才被几个女知青簇拥着出来。掀开盖头那一刻,她羞涩的笑容烙在我心里,一辈子也忘不了。
“媳妇,上车。”我拍拍后座。
“坐稳了啊,可别掉下去。”我回头嘱咐她。
“有你呢,我怕啥。”她双手轻轻环住我的腰。
于是,在乡亲们的笑声和祝福声中,我骑着自行车,载着我的新娘,沿着村里的土路,一路颠簸回了家。路过瓜棚时,我特意停下来,让小伙伴们先走。
“怎么了?”小雨不解地问。
“咱俩在这儿定的情,今天必须来看看。”
她笑着点点头,跟我一起走进瓜棚。春风吹过麦田,带来阵阵清香。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
“啥东西?”她好奇地问。
我打开布包,里面是两个简单的木雕——一个瓜棚,一个背着人的小木人。
“我自己刻的,手艺不好,但是纪念咱俩的第一次相遇。”
她接过木雕,眼圈红了,“你啥时候学的木刻?”
“去年冬天跟村东头的木匠偷偷学的,想给你个惊喜。”
她将木雕紧紧抱在胸前,眼中泪光闪闪,“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来源:微笑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