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孙大雨卷》,周良沛编选,1990年5月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初版,列为“中国新诗库”第二辑之一种。第二辑共十种,还有刘半农、俞平伯、冯至、戴望舒、金克木、臧克家、徐迟等现代诗人的专卷。其他九位诗人,早就有一种或多种诗集行世,唯独孙大雨是从事新作创作七十年之后,才
《孙大雨卷》,周良沛编选,1990年5月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初版,列为“中国新诗库”第二辑之一种。第二辑共十种,还有刘半农、俞平伯、冯至、戴望舒、金克木、臧克家、徐迟等现代诗人的专卷。其他九位诗人,早就有一种或多种诗集行世,唯独孙大雨是从事新作创作七十年之后,才第一次出版诗集。之所以那么晚,除了其他原因,恐怕与孙大雨是少产诗人有关,因为我们现在所知道的他留下来的长短新诗总共只有廿五首。这本《孙大雨卷》收录了九首,还附录了他的论文节选《格律问题:节奏和音组》,也只有薄薄的68页。
日前有幸得到一册《孙大雨卷》批校本,扉页上有孙大雨的钢笔题字,其时他已是八十六岁的耄耋老人了:
孙大雨 1991,1,7
极为难得的是,书中有孙大雨自己的钢笔批校,有对书中中英文字和标点符号错讹的改正,有对编选者《卷首》中所写的作者生平和创作经历的修订,更有对中国新诗史直言不讳的评论,等等。经初步统计,批校多达九十余处,不妨略举两例,以见一斑。
《孙大雨卷》收录了孙大雨发表于1931年1月《诗刊》创刊号上的《诀绝》《回答》《老话》三首十四行诗,它们在中国新诗史上占有颇为重要的地位,此书当然照收不误。但孙大雨在此书目录页上把这三首诗题圈出,加了一行注:“商乃诗我有十五首,不止这三首。”这使我吃了一惊。《孙大雨卷》只收了他的四首十四行诗,还有一首是他最早的十四行试作《爱》(刊于1926年4月10日《晨报副刊·诗镌》)。六年之后,也即1996年12月,河北教育出版社初版孙近仁兄编《孙大雨诗文集》,增收了孙大雨在1943年《民族文学》第1卷第2期和第4期连载的十四行诗《遥寄》四首。又过了九年,为纪念孙大雨诞辰100周年,我在2005年7月香港《明报月刊》7月号披露了孙大雨作于1958—1979年间的《狱中商乃诗四首》。合起来,已知孙大雨所作的中文十四行诗总共才十二首,他批语中说“十五首”,还差三首。如果不是孙大雨记错,这三首十四行诗是否还存于天壤之间呢?
对编选者所作的《卷首》第一段,孙大雨就亲笔改正了十五处之多,现把他改正后的这一段照录如下:
孙大雨(1905.1.21—— ),祖籍浙江诸暨县。生于上海南市,父亲是晚清的翰林,他原名孙铭传,父亲为当时看多了官场种种“聪明人”的种种“聪明”,愿他守拙若愚,便为他取号“守拙”。他少年时热衷于数学、哲学、天文,还爱好写诗,一个是科学中的云天,一个是幻想的科学。他喜欢莎士比亚(William Shakespeare,1564—1616)、弥尔顿(John Milton,1608—1674)、雪莱(P.B.Shelley,1792—1822),一首新诗《海船》被一九一九年的《少年中国》刊用,当时他只有十四岁,开始了他想作诗人的美梦。他再也不愿“守拙”若愚,而想大显身手,哪怕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也比平庸灰色地了其一生好。1919“五四”后不久的“六·三”爱国运动时,他还是个十四岁的初中学生,就积极参加敦劝租界商店罢市,抵制日货,并编辑中学生刊物《学生呼》,1922年考入清华学校高等科,毕业后就不别字“守拙”,改号为“孙子潜”了,后来成为当时诗坛有名的“清华四子”(子沅—朱湘、子离—饶孟侃、子潜—孙大雨、子惠—杨世恩)之一了。
这本《孙大雨卷》的受赠人,经向孙近仁兄了解,年龄与我相仿,非文学圈中人,但喜爱文学,且颇有见解。当年常向孙老请益,还为孙老旧居安装过冬天取暖的煤炉。难怪孙老把这本很可能是自存的批校本赠送给他。
今年是这位著名的新诗人、莎士比亚翻译家和中国古典文学翻译家诞辰120周年,就以这篇短文作为一个小小的纪念吧。
来源:文汇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