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镜头扫过商丘小作坊里徒手制作的无菌内裤、啄木鸟上门维修的“双簧戏”、湛江工厂里泡在保水剂中的虾仁，我们仿佛看到了十年前地沟油与毒奶粉的幽灵依然在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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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不会重演，但总会押着相同的韵脚。”

马克·吐温的这句名言，在2025年的315晚会上再次得到验证。

今年每个案例都莫名让人感觉熟悉，好像都似曾相识。

当镜头扫过商丘小作坊里徒手制作的无菌内裤、啄木鸟上门维修的“双簧戏”、湛江工厂里泡在保水剂中的虾仁，我们仿佛看到了十年前地沟油与毒奶粉的幽灵依然在飘荡。

当然，最绝的是像什么卫生巾翻新售卖，12年前就已经上演过一摸一样的案例，今天只不过是再度上演而已。

这些被曝光的案例，看上去各不相同，但它们就像是商业世界的“年轮”，在技术迭代与消费升级的浪潮中，不断复刻着相似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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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看一下这些曝光案例的三大共性特征和背后的商业博弈。

第一、成本转嫁的极致化。

过去一些企业可能只是靠偷工减料来赚取有限的利润，今天是靠偷天换日来获得暴利。

像今年曝光的翻新卫生巾产业链中，企业以260元/吨收购废料，简单处理后就可以以7000元/吨倒卖，利润率高达2592%。

这种暴利模式与2018年曝光的医疗垃圾造玩具如出一辙，本质都是通过把环保处理、质检销毁的合规成本，转嫁给消费者潜在的未来健康来实现暴利。

当然，表面上的成本转嫁，更深层次在于商业的博弈。

一方面是监管风险和收益的严重失衡。

在保水虾仁案例中，企业每吨虾仁通过增重可多赚4800元，而带来的潜在处罚风险成本仅占利润的2%。

在这样的不对称市场监管中，欺诈就不再是例外，而是均衡状态。

另一方面是渠道下沉和营销变革带来的认知陷阱。

像在一次性内裤领域，把“棉”变成“涤”的材质替换，原料成本就能压缩到正品的1/3，省略的灭菌环节更是可以让生产成本直降40%。

但是，这样的产品其实很难在正规渠道和我们常见的场景里流通。

只不过，随着渠道下沉和营销变革，一些企业就可以把成本优势传导到某些电商平台里的白牌。

然后，借助于标签的打造，定向人群的投放，以及直播的即时转化，瞄准下沉市场的特定群体，打造出价格只有品牌产品30%的“爆款白牌”形成平替。

这就一定会出现塞勒提出的“现时偏见”，特定的消费者即使为了节省5元钱，也会甘愿忽视未来可能的健康代价。

最终形成正品企业因为管理漏洞忽视废料流出，中间商通过非法加工降低生产成本，借助于电商平台和推荐算法，打向特定的目标对象，用“大牌同源、平替”的话术把劣质品包装成精明消费的选择，收割特定消费者，形成闭环。

当然，它的另一面其实就是我们今天所讲的短视频直播带来的营销变革，所有企业都可以借助于平台的算法，视频内容的标签，触达更广泛的用户，包括特定的领域，特定的目标对象形成自己的品牌。

只不过，如果一些企业把利润当成唯一信仰，监管又出现不平衡的时候，道德就成了第一个被献祭的羔羊，好技术和好思路也成了作恶的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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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技术异化的新形态。

电子签平台通过技术手段就可以实现“完美犯罪”：放贷人用虚假用户信息注册账号，再利用AI伪造人脸识别，然后高息放贷。

即便这些借款人想起诉也难以追责到人，更不可能追责到只提供中间服务的平台。

但这背后，也是对特定群体的精准定位和筛选。

因为整个交易完全脱离监管。借款人与放款人通过微信、支付宝私下转账，平台只提供中介服务作用，既不审核资金流向，也不用验证借款用途。

借款人愿意去借这些高利贷，大多数征信已经黑了，在正规渠道和平台借不到任何钱，

放款人拿到用户信息和社交关系，就可以通过技术手段做征信的查询进行初步筛选，然后再通过小笔放贷进行二次筛选，

其实本质上，就是多次筛选后，找到有急迫性需求，不懂法律，又有可能还款的精准用户，借助于第三方平台的技术披上“信息差”的外衣。

包括什么抽奖平台也是一样的逻辑，借助于技术植入到特定的场景进行包装，把广告从单一信息的传递，演变成了一种带有特定互动的营销机制。

本身的商业逻辑非常简单，甚至有一些确实是优惠，但因为延长了使用周期，赚的就是那些沉默用户的遗忘性。

这些都验证了科技伦理学家卢西亚诺·弗洛里迪的观察：法律追赶技术的速度，永远比技术进步慢三个版本。

第三、平台算法的囚笼和悖论。

啄木鸟维修平台的案例，暴露了共享经济模型的根本性矛盾。

算法系统设置了严苛的KPI，维修工每天需要完成8单任务才能获得流量倾斜和补贴，平台抽成比例达到了60%。

在这种设计下，就催生出一系列精密的欺诈策略，有经验的维修工会故意留下隐患，把单次维修拆分为3-5次的周期服务，这种策略性维修的收益当然更高。

像这种现象在网约车、外卖等行业同样显著，只不过表现形式有所不同而已，但本质上都是平台算法会把不断的数据收集下，把劳动者的效率压榨到收益的极限。

就像《监控资本主义时代》作者肖莎娜·祖博夫所说的：“数据驱动的优化算法，正在将人类变为可预测、可操控的行为剩余。”

但反过来，我们又不得不承认，这些平台通过技术和算法的进步，一边链接需求，一边对接供给，又的确给用户带来了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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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把镜头拉远，把时间拉长，就会发现315晚会曝光的不是某个企业的丑闻，而是整个商业文明在技术转型期的阵痛。

从18世纪曼彻斯特的“掺假面粉”，到今天的“产品翻新”，人类与商业欺诈的斗争史，本质是市场机制、技术革命和社会伦理的校准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真正的进步不在于杜绝问题，因为这些问题很难杜绝，

我们不可能因为技术迭代去否认技术本身，拒绝效率的提高，这是因噎废食。

但真正的进步是在于每次循环中，监管制度防线的完善、企业商业伦理的觉醒与消费者意识的成长，理解这些博弈和悖论背后的商业逻辑，有足够的认知，我们才算真正走出了这个似曾相识的莫比乌斯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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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 罗英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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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单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