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4岁的小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小手紧紧抓着一个空矿泉水瓶，嘴唇已经干裂得起了皮。
妈妈...妈妈..."
4岁的小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小手紧紧抓着一个空矿泉水瓶，嘴唇已经干裂得起了皮。
他的眼睛红肿，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但依然在小声地呼唤着。
茶几上散落着三个空水瓶，这是他从早上到现在唯一的食物。
墙上的时钟指向下午六点，窗外的天色开始暗下来，但家里依然只有他一个人。
"爸爸...我饿..."小宇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无声的嘴型。
他已经学会了不大声哭泣，因为没有人会来，反而会让嗓子更疼。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熟悉的麻将声："碰！""胡了！"
还有父母兴奋的笑声。那些声音如此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但又如此遥远，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小宇慢慢从沙发上滑下来，赤着脚走到窗边。
透过玻璃，他看到楼下麻将馆里灯火通明，四个人围坐在桌前，其中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爸爸妈妈。
他们在笑，笑得那么开心，那么专注，仿佛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手中的牌更重要的东西。
小宇伸出小手贴在冰冷的玻璃上，眼中最后一丝希望慢慢熄灭...
01
这个故事要从三天前说起。
王建华和妻子张丽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在县城里过着平凡的生活。王建华在建筑工地做小工，张丽在服装厂上班，夫妻俩收入不高，但也算勉强维持。
他们的儿子王小宇今年刚满4岁，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因为家里经济条件有限，小宇还没有上幼儿园，平时都是跟着奶奶。
但三个月前，奶奶突然生病去世了，这个家庭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老王，现在怎么办？小宇没人带了。"张丽愁眉苦脸地说道。
"要不你辞职在家带孩子？"王建华提议。
"辞职？那我们靠什么生活？你一个人的工资根本不够。"张丽摇摇头，"要不找个保姆？"
"保姆多贵啊，一个月工资都不够给保姆的。"王建华也很为难。
最终，夫妻俩想出了一个"解决方案"：白天各自上班，下班后轮流照顾孩子。听起来很合理，但实际执行起来却出现了问题。
问题的根源在于，就在奶奶去世后不久，小区楼下新开了一家麻将馆。
02
"老王，要不要下去玩两把？"有一天下班后，邻居老李这样邀请王建华。
"玩什么？"王建华问道。
"麻将啊，楼下新开的麻将馆，环境不错，还有空调。"老李兴致勃勃地说，"就玩一会儿，放松放松。"
王建华原本是拒绝的，但老李说得太有诱惑力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娱乐活动了，每天上班、回家、带孩子，生活单调得让人窒息。
"就玩一会儿。"王建华最终还是跟着去了。
第一次接触麻将，王建华就被深深吸引了。那种紧张刺激的感觉，那种赢钱时的快感，让他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小宇在家一个人不要紧吗？"张丽有些担心。
"没事，他很乖的，再说我们就在楼下，有什么事上楼看看就行了。"王建华满不在乎地说。
张丽虽然有些担心，但看到丈夫难得这么开心，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渐渐地，王建华下班后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回家看孩子，而是直奔麻将桌。起初还只是偶尔玩玩，后来变成了每天必玩，再后来甚至开始通宵达旦。
"老公，你昨天又没回家睡觉。"张丽开始抱怨。
"赢钱了嘛，手气好不能停。"王建华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你看，昨晚赢了三百块！"
看到丈夫手中的钞票，张丽的怨气消了一半。三百块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不是小数目，相当于她好几天的工资了。
"那小宇呢？你不管他了？"张丽问道。
"他能有什么事？在家睡觉就行了。"王建华不以为然，"小孩子嘛，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玩，有什么好操心的？"
03
张丽起初还能坚持下班后回家照顾小宇，但随着王建华越来越沉迷于麻将，她心里也开始不平衡。
"凭什么他在楼下享受，我在家里受罪？"张丽心里想。
更要命的是，王建华开始拉张丽下水。
"老婆，你也来玩玩嘛，就当放松。"王建华劝说道，"小宇一个人在家也没事，他很乖的。"
"我不会打麻将。"张丽推辞。
"不会可以学啊，很简单的。"王建华说，"而且还能赚钱呢，比上班轻松多了。"
在王建华的软磨硬泡下，张丽终于同意尝试一下。
第一次坐在麻将桌前，张丽紧张得手心冒汗。但随着游戏的进行，她逐渐找到了感觉。当她第一次"胡牌"时，那种成就感让她欲罢不能。
"老公，这个真的很有意思呢！"张丽兴奋地说。
"我就说嘛，你试试就知道了。"王建华得意地笑着。
从那以后，夫妻俩都成了麻将馆的常客。他们告诉自己，这只是娱乐，只是放松，而且还能赚钱贴补家用。
但他们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4岁的孩子在等着他们。
04
小宇最初还会问："爸爸妈妈去哪里了？"
"爸爸妈妈在楼下工作，很快就回来。"王建华总是这样敷衍。
"那我可以去找爸爸妈妈吗？"小宇天真地问。
"不可以，那里不是小孩子去的地方。"王建华严厉地说，"你要乖乖在家等着，不要乱跑。"
渐渐地，小宇不再问了，因为他学会了什么是没有用的问题。
每天下午，小宇都会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麻将馆里的灯光。他知道爸爸妈妈在那里，但他不能去，只能等。
有时候饿了，小宇会自己爬上椅子，从桌子上拿一些饼干或者水果。但4岁的孩子能力有限，很多时候只能喝水充饥。
"小宇，你怎么又瘦了？"有一次张丽注意到儿子的变化。
"没有啊，可能是长高了吧。"王建华漫不经心地说，"小孩子嘛，胖瘦都正常。"
张丽看着儿子瘦小的身影，心里有些不安，但很快又被麻将桌上的声音吸引走了注意力。
"妈妈，我想要抱抱。"有一次小宇主动要求。
"妈妈现在没时间，你自己先玩一会儿。"张丽头也不抬地说，她正在考虑要不要"碰"这张牌。
小宇默默地走开了，他开始明白，爸爸妈妈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05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建华和张丽在麻将桌上越陷越深。他们不仅每天晚上玩，连周末白天也泡在麻将馆里。
"反正小宇在家也是玩，我们在楼下也能听到动静。"他们这样安慰自己。
但事实上，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关注过儿子了。
小宇开始出现一些行为变化：他不再主动说话，不再要求什么，即使饿了渴了也不会大声哭闹。他学会了自己解决问题，学会了等待，也学会了绝望。
"妈妈，今天幼儿园的老师来家访了。"邻居王大妈有一天提醒张丽，"她说小宇还没有报名上学。"
"哦，我们还在考虑。"张丽随口回答，她的注意力全在麻将牌上。
"可是孩子到了年龄应该上学啊，在家里一个人多可怜。"王大妈善意地提醒。
"没事，小宇很独立的。"张丽不耐烦地说，"而且幼儿园那么贵，我们暂时还没有那个条件。"
王大妈看着张丽专注于麻将的样子，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夫妻俩现在的经济状况比以前好多了。他们在麻将桌上经常有进账，有时候一晚上能赢几百块钱。但这些钱都被他们继续投入到赌局中，很少用在孩子身上。
"今天手气不错，赢了五百！"王建华兴奋地对张丽说。
"我也赢了三百！"张丽也很开心。
他们沉浸在赢钱的快感中，完全忘记了楼上还有一个孩子在等着他们回家。
06
小宇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小。
他的一天是这样度过的：早上醒来，爸爸妈妈已经去上班了；中午有时候妈妈会匆匆回来给他做点吃的，但很快就又走了；下午到晚上，他一个人在家里，听着楼下传来的麻将声；深夜，爸爸妈妈回来了，但他们累得只想睡觉，没有精力关心他。
"爸爸，我们能一起玩吗？"小宇有一次鼓起勇气问道。
"爸爸累了，你自己玩吧。"王建华疲惫地说，他刚刚在麻将桌上坐了十几个小时。
"那明天呢？"小宇继续问。
"明天再说吧。"王建华敷衍道。
但明天永远不会来。对于王建华和张丽来说，麻将已经成了生活的全部，其他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小宇开始出现一些让人担忧的症状：他话越来越少，笑容越来越少，眼神越来越空洞。有时候，他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几个小时，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
"小宇怎么变得这么安静？"偶尔清醒的时候，张丽会有这样的疑问。
"安静不是好事吗？不吵不闹多省心。"王建华这样回答。
他们没有意识到，一个4岁的孩子如果过分安静，往往意味着出现了问题。
小宇的身体也开始出现变化。由于缺乏营养和关爱，他比同龄孩子明显瘦小，脸色苍白，缺乏活力。
但王建华和张丽太专注于麻将桌上的输赢，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
07
转机出现在一个周末的下午。
那天，王建华和张丽像往常一样在麻将馆里奋战，已经连续玩了两天两夜。他们的精神高度集中，完全沉浸在游戏中。
楼上的小宇已经一个人待了整整三天。
冰箱里的食物早就吃完了，他只能靠喝水维持。4岁的孩子不知道如何开火做饭，也不敢一个人出门买东西。
"妈妈...爸爸..."小宇虚弱地叫着，但声音小得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他已经喝光了家里所有能找到的水：矿泉水、开水瓶里的凉白开，甚至是花瓶里的水。他的小肚子撑得像个小皮球，但饥饿感依然强烈。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小宇身上，但他感觉不到温暖，只有无尽的寒冷和孤独。
"我是不是被爸爸妈妈丢掉了？"这个可怕的想法在小宇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开始回忆爸爸妈妈以前对他的好：妈妈会给他讲故事，爸爸会把他举得高高的，他们会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
但那些美好的回忆现在看起来如此遥远，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小宇慢慢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瘦小的自己。他的脸颊凹陷，眼窝深深，完全不像一个4岁孩子应有的样子。
"我是不是要死了？"小宇天真地想，"死了就不饿了吧？"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特别热烈的欢呼声。
08
小宇缓缓走到窗边，向楼下望去。
麻将馆里，四个人围坐在桌前，其中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的爸爸妈妈。他们正在兴奋地数钱，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哈哈，今天手气太好了！赢了一千多！"王建华大声笑着。
"我也赢了八百！"张丽开心得像个孩子，"今晚我们继续！"
"好，今晚通宵！"王建华拍手叫好。
小宇看着他们快乐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受。那是绝望，是失望，是彻底的心死。
他们那么开心，开心得好像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麻将更重要的事情。而他，他们的儿子，正在楼上饿得快要昏倒，却没有人想起他。
小宇伸出小手贴在冰冷的玻璃上，想要引起爸爸妈妈的注意，但他们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爸爸...妈妈..."小宇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但声音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就在这时，麻将馆里的人开始新一轮的游戏。王建华和张丽重新专注于牌桌，刚才的兴奋之情很快被新的紧张刺激所取代。
小宇看着这一切，眼中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熄灭了。
他慢慢从窗边退开，踉跄地走到沙发前，虚弱地坐了下来。桌上那三个空水瓶安静地躺着，就像他干涸的心一样。
"我再也不等了。"小宇在心里默默地说，"我再也不相信了。"
那一刻，一个4岁孩子的心彻底死了。
突然，小宇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眼前开始发黑。他想站起来，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妈妈..."他最后一次呼唤，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楼下的麻将声依然继续，没有人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
09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从楼上传来，但麻将馆里的人都太专注于游戏，没有人注意到。
王建华正在考虑要不要"杠"，张丽在计算自己还差几张牌就能胡，他们的注意力完全在麻将桌上。
楼上，小宇倒在地上已经十几分钟了。他没有完全昏迷，但身体极度虚弱，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妈妈会来找我吗？"小宇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睛望着天花板，"还是我真的被丢掉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楼下的麻将声依然继续，没有人上楼查看。
这时，住在隔壁的王大妈听到了刚才的响声。
"咦，隔壁怎么有声音？小宇一个人在家不会出事吧？"王大妈有些担心。
她走到墙边仔细听了听，发现隔壁安静得有些异常。平时至少还能听到电视的声音，今天却什么都没有。
王大妈想起最近几天都没有看到王建华和张丽上楼，心里越来越不安。
"不行，我得去看看。"王大妈决定敲门询问。
她来到王家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小宇，小宇，你在家吗？"
没有回应。
王大妈又敲了几下，声音稍微大一点："小宇？你爸爸妈妈在家吗？"
依然没有回应。
王大妈开始真正担心了。她知道王建华夫妻俩经常在楼下打麻将，但孩子一个人在家这么长时间，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10
王大妈匆忙下楼，直奔麻将馆。
"建华！张丽！"王大妈冲进麻将馆，急切地叫道。
"王大妈，什么事这么急？"王建华头也不抬地问，他正在看牌。
"你们家小宇怎么样？我刚才听到楼上有响声，但敲门没人应。"王大妈急切地说。
"没事，小宇在家睡觉呢。"张丽随口回答，她的注意力全在麻将牌上。
"睡觉？这都下午六点了！"王大妈提高了声音，"而且我敲门敲了好久，他都没有回应！"
"可能睡得比较沉吧。"王建华依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小孩子嘛，能吃能睡。"
"不对！"王大妈急了，"你们多久没有上楼看孩子了？"
这个问题让王建华和张丽都愣了一下。他们想了想，发现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上楼了。
"应该...应该是昨天吧？"张丽不确定地说。
"昨天？"王大妈瞪大了眼睛，"我看到你们从前天晚上就在这里，根本没有上过楼！"
王建华和张丽对视了一眼，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要不...要不我们上去看看？"张丽有些心虚地说。
"什么要不要的！赶紧上去！"王大妈急得跺脚，"孩子一个人在家三天，你们怎么当父母的？"
在王大妈的催促下，王建华和张丽不情愿地离开了麻将桌。他们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牌局，觉得王大妈有些小题大做。
11
当他们打开家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小宇瘦小的身体蜷缩在客厅地板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一动不动。茶几上散落着三个空水瓶，整个房子里没有任何食物的痕迹。
"小宇！"张丽尖叫一声，冲过去抱起儿子。
小宇的身体轻得像羽毛，体温也比正常人低很多。他的眼睛半睁着，但目光涣散，没有焦点。
"小宇，小宇，妈妈来了！"张丽抱着儿子，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小宇缓缓转过头，看向张丽。那一瞬间，张丽看到了儿子眼中的东西，那不是期待，不是高兴，而是一种深深的陌生感，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妈...妈..."小宇虚弱地叫了一声，但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
"快！快送医院！"王大妈急得团团转，"孩子这样下去会出大事的！"
王建华这时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看着儿子瘦弱的样子，心中涌起巨大的恐惧和愧疚。
"我...我去开车。"王建华颤抖着声音说道。
12
在去医院的路上，小宇一直安静地躺在张丽怀里，偶尔睁开眼睛看看周围，但眼神依然空洞。
"小宇，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张丽抱着儿子，眼泪止不住地流，"妈妈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妈妈会好好照顾你。"
小宇听着这些话，但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心已经在那个绝望的下午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躯壳。
到了医院，医生立即给小宇做了全面检查。
"孩子严重营养不良，脱水，还有轻度低血糖。"医生严肃地对王建华夫妻说，"幸好送来得及时，再晚一点可能就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张丽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么严重？"
"孩子多长时间没有正常进食了？"医生问道。
王建华和张丽面面相觑，他们真的记不清了。
"大概...大概两三天吧。"王建华小声说道。
"两三天？"医生的声音提高了，"4岁的孩子不能这么长时间不进食！你们怎么当父母的？"
面对医生的质问，王建华和张丽羞愧得低下了头。
"而且，"医生继续说道，"孩子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问题，心理上也受到了很大创伤。他现在对外界刺激反应很迟钝，这是典型的心理创伤症状。"
"心理创伤？"张丽不解地问。
"简单来说，就是孩子对周围的人和事失去了信任，包括对父母的信任。"医生解释道，"这种创伤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会影响孩子一生。"
听到这话，王建华和张丽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会对孩子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
13
小宇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在这一周里，王建华和张丽轮流照顾他，但小宇对他们的态度依然冷淡。
"小宇，爸爸给你买了玩具。"王建华拿着一个新玩具小心翼翼地说。
小宇看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只是转过头看向窗外。
"小宇，妈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张丽尝试着用以前的方式和儿子互动。
小宇依然没有反应，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这种冷漠比愤怒更让人心痛。王建华和张丽开始明白，他们失去的不仅仅是儿子的健康，更是儿子的信任和爱。
"医生，我们的孩子还能恢复吗？"张丽哭着问医生。
"孩子还小，心理创伤是可以治愈的，但需要时间，更需要父母真正的改变。"医生说道，"如果你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孩子可能永远不会恢复对你们的信任。"
这句话如雷击一般打在王建华和张丽心上。他们开始反思自己这几个月的行为，开始意识到麻将已经完全占据了他们的生活，让他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
"我们不打麻将了。"张丽坚定地说，"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碰麻将了。"
"对，孩子比什么都重要。"王建华也表态。
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戒掉麻将对他们来说就像戒毒一样困难。
14
出院后的第一天，王建华和张丽努力想要重新建立与儿子的关系。
他们陪小宇吃饭，给他讲故事，和他一起看动画片，但小宇依然保持着距离。他会吃饭，会听故事，会看电视，但就是不主动和父母交流。
"小宇，你想要什么玩具，爸爸给你买。"王建华试图用物质来弥补。
小宇摇摇头，什么都不要。
"小宇，妈妈以后每天都陪你，好不好？"张丽承诺道。
小宇看了她一眼，眼中没有期待，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淡漠。
这种淡漠让张丽心碎。她意识到，4岁的儿子已经不再相信她的承诺了。
下午，楼下的麻将馆传来熟悉的声音。王建华和张丽都听到了，身体不自觉地朝窗边看去。
小宇也听到了，他看了看爸爸妈妈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然后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老公，我们下去玩一会儿吧。"张丽忍不住说道，"就一会儿，小宇现在也不理我们..."
"不行！"王建华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我们说好了不再打麻将的。"
但是，那种诱惑实在太强烈了。麻将带来的刺激和快感，是他们现在平淡生活的强烈对比。
15
接下来的几天，王建华和张丽都在经历着痛苦的戒断过程。他们强迫自己待在家里陪孩子，但心思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楼下的麻将馆。
小宇察觉到了父母的变化，但他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他不再期待什么，不再失望，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爸爸妈妈又想去打麻将了。"小宇在心里想，"但他们在忍着。"
他甚至开始觉得，父母的这种忍耐让他有些内疚。他是不是成了父母快乐的障碍？
一周后，王建华终于忍不住了。
"老婆，我想下去玩一会儿。"王建华说道，"就一个小时，你在家看着小宇。"
"你不是说不打了吗？"张丽问道。
"就一会儿，我手痒了。"王建华找借口，"而且我们也需要放松一下。"
张丽心里其实也很想去，所以很快就同意了。
"小宇，爸爸下去一会儿，你乖乖的。"王建华对儿子说。
小宇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没有任何意外，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看到儿子的这种反应，王建华心里有些愧疚，但麻将的诱惑更强烈。他还是下楼了。
一个小时变成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变成了整个下午。当王建华终于上楼时，发现小宇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图画书。
"小宇，爸爸回来了。"王建华有些心虚地说。
小宇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然后继续看书。
那种平静的反应比哭闹更让王建华心痛。他意识到，儿子已经习惯了被抛弃，习惯了失望，习惯了一个人面对一切。
16
一个月后，王建华和张丽又重新回到了麻将桌。
他们告诉自己，只是偶尔玩玩，只是为了放松。但很快，他们又陷入了和以前一样的状态。
不同的是，这次小宇不再等待了。
他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学会了不依赖任何人。饿了就吃一些简单的食物，困了就睡觉，无聊了就看书或者玩玩具，从来不要求父母做什么。
"小宇真的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张丽有时候会这样夸奖。
但她不知道，一个4岁的孩子过分懂事，往往意味着他承受了不应该承受的痛苦。
半年后，当初那个会哭会笑、渴望父母关爱的小宇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默寡言、过分成熟的孩子。
他不再叫"爸爸妈妈"，而是礼貌地叫"爸爸"、"妈妈"，就像对待陌生人一样。
他不再主动要求任何东西，不再表达任何需求，就像一个寄宿在这个家庭的客人。
有时候，王建华和张丽会有一丝不安，觉得哪里不对劲，但麻将桌上的刺激很快就让他们忘记了这种不安。
直到有一天，小宇在日记本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我想要一个新的爸爸妈妈。"
当张丽偶然看到这句话时，她的心彻底碎了。
她终于明白，她失去的不仅仅是儿子的信任，更是儿子的爱。那个曾经需要她、依赖她、爱她的小宇已经死了，死在那个绝望的下午，死在那三瓶水里，死在无数次的等待和失望中。
现在的小宇，只是一个和她血缘相关的陌生人。
而这一切，都是她和王建华亲手造成的。
麻将桌上的几张纸牌，换来的是一个孩子一生的阴霾。这个代价，太沉重了。
来源：风起谈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