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分明看见,那对翡翠袖扣正安静地躺在谢椿的掌心,碧绿剔透,仿佛还沾染着岁月的余温。那抹翠色让她心头猛地一颤,像是被谁轻轻拨动了记忆的琴弦。
第14章
苏念儿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谢椿的手腕,瞳孔骤然一缩。
她分明看见,那对翡翠袖扣正安静地躺在谢椿的掌心,碧绿剔透,仿佛还沾染着岁月的余温。那抹翠色让她心头猛地一颤,像是被谁轻轻拨动了记忆的琴弦。
她原以为,那对袖扣被傅宸带走,是种念想,是他在她离开后,依旧无法释怀的证明。
可如今,它竟成了谢椿的饰物,还被她轻描淡写地挂在嘴边,当作某种炫耀的资本。
再看傅宸与谢椿站在一起,衣着色调出奇地和谐,一个沉稳俊朗,一个温婉动人,竟真像一对璧人。
苏念儿心下一阵恍惚,眉头紧蹙,急声问道:“什么定情信物?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椿嘴角轻扬,神情中透着几分得意,整个人依偎在傅宸肩上,像只慵懒的猫。
她语气轻柔却不容置疑:“那对袖扣只是开始。”
“说起来,你们两位,可算是我们这段缘分的引路人。”
苏念儿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追问:“我们怎么就成了你们的红娘?”
谢椿目光柔和,仿佛陷入回忆:“那场慈善晚宴,我原本觉得无聊至极。”
“可就在那天,我遇见了我想共度余生的人。”
“我一眼就相中了那对翡翠袖扣,当场买下。”
“然后我把它送给了傅宸,还为他争取了一个出国深造的机会。”
“从那一刻起,我便拥有了属于我的幸福,这不是幸运是什么?”
苏念儿脸色骤变,急切反驳:“你说的那些话,怎么就荒谬了?”
谢椿轻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蔑:“苏小姐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傅宸也跟着轻笑,眼中却藏着一丝冷意。
他语气淡漠:“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一直惦记你?睹物思人?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苏念儿不甘心地追问:“那你接苏氏的项目,难道不是因为我?”
傅宸语气轻慢,带着几分讥讽:“至于项目?谁会跟钱过不去?”
“苏氏的项目利润可观,我刚回国,自然要积累经验。”
“不是你们苏氏,也会是别的公司。”
他们的对话被周围人听见,不少人投来探究的目光,低声议论着。
林琛见状,心疼不已,几步冲上前,握住苏念儿的手:“念儿,他都这样了,你还执着什么!”
苏念儿何曾受过这般羞辱?她一向是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存在,此刻眼眶泛红,却依旧不愿放弃。
她急切地望着傅宸:“傅宸,我不信你对我真的毫无感情!”
“那几年,难道都是假的?”
傅宸轻叹一声,目光平静:“人不可能永远停在原地等谁。”
他不愿多言,向导师和团队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开。
谢椿早已预订了一家温馨的餐厅,为傅宸接风洗尘。
餐厅布置得温馨雅致,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草气息。
桌上摆满了傅宸最爱的菜肴,红烧肉色泽诱人,香气四溢,清蒸鱼肉质鲜嫩,汤汁清亮。
谢椿还特意约了傅宸的挚友苏牧前来。
两人一见面便紧紧相拥,像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
苏牧笑着拍了拍傅宸的肩:“你小子,这么早回国怎么不找我!”
傅宸笑了笑:“前阵子项目太忙,压力也大。”
“这不,刚结束就来找你了。”
苏牧点头理解,他清楚傅宸的顾虑,毕竟自己还在苏氏任职,若与他走得太近,难免引人非议。
他得意一笑:“说起来,我才是你们俩的月老。”
“当年傅宸走投无路,是我建议他出国的。”
谢椿闻言,笑着举起酒杯:“没错,我们敬月老一杯。”
三人正聊得尽兴,服务员突然推着一个六层芒果蛋糕走来。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那边那位小姐送的。”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是苏念儿,她从公司一路追到这里。
她站在不远处,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
傅宸望着蛋糕,眉头一皱,毫不犹豫地将蛋糕扔进垃圾桶。
蛋糕托盘边缘划破了他的手指,鲜血渗出。
他低着头,声音低沉:“有些人,有些事,拿出来只会让我更痛。”
谢椿见状,立刻从桌上抽了张纸巾,又朝服务员喊道:“麻烦拿点碘酒来!”
服务员应声而去。
她小心地为傅宸擦拭伤口,动作轻柔,眼神里满是关切。
苏牧站在一旁,看着谢椿的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在我这儿,你这个女朋友算是合格了。”
“以后可要好好待我兄弟。”
傅宸听了,嘴角微扬,被逗笑了。
他心头那片阴霾,仿佛也被这笑声驱散了些许。
苏念儿站在角落,看着自己亲手订制的蛋糕被扔进垃圾桶,心头泛起一阵苦涩。
她看着傅宸与谢椿亲密的样子,喃喃自语:“为何他变得如此决绝?从前的他,明明愿意为我赴汤蹈火。”
饭后,几人下楼。
苏牧拍了拍傅宸的肩:“走,从侧门出去。”
说完,他带着傅宸绕道离开,楼梯口只留下谢椿。
苏念儿仍不死心,盯着楼梯口,等待傅宸出现。
可她等来的,只有谢椿冷嘲的语气。
谢椿双手叉腰,语气尖锐:“你不知道吧,傅宸对芒果过敏。”
“你和他在一起那么久,连这点都不知道,还敢纠缠不休?”
苏念儿怔住,喃喃道:“他……不喜欢芒果蛋糕?”
“我以前都是这么送的啊……”
她抬起头,声音颤抖:“怎么会这样?”
谢椿冷笑:“怎么会?谁最爱芒果蛋糕,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别再用你的虚情假意去刺痛他的伤口了,没有你,他过得很好。”
苏念儿心头一震,谢椿说得没错,最爱芒果蛋糕的人,是她的初恋林琛。
谢椿继续说道:“你以为你的挽留是弥补,其实只是让他更清楚地看清——你从未真正把他放在心上。”
苏念儿心慌意乱,脱口而出:“你胡说……”
话音未落,她情绪失控,抬手一巴掌打在谢椿脸上。
谢椿嘴角瞬间渗出血丝,踉跄后退。
就在这时,折返取东西的傅宸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怒吼一声:“苏念儿,你疯了吗?动手干什么!”
谢椿捂着脸,娇声喊疼:“好痛……”
傅宸立刻上前扶住她,拉着她匆匆离去,再未看苏念儿一眼。
回到棕榈湾别墅,谢椿躺在床上,嘴里哼哼唧唧地喊疼。
傅宸拿着碘酒,故意在她伤口上重重涂抹。
“啊,好痛!”谢椿夸张地叫道。
傅宸翻了个白眼:“别演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演戏?”
谢椿像只撒娇的猫,蹭到他身边:“那要是真打起来,你帮谁?”
傅宸挑眉一笑:“我啊,谁都不帮,我在旁边计分,看谁能赢。”
谢椿撇嘴,假装不理他。
傅宸伸手将她脸转过来,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当然是你。”
谢椿顿时眉开眼笑,顺势靠在他怀里。
她忽然想起什么,皱眉道:“听苏牧说,你以前还会做药膳?怎么我没享受过?我不配?”
傅宸闻言来了兴致:“是啊,以前确实会。”
“可国外哪有龙葵草、三七这些材料?”
“不对,你是不是把我做的菜都喂狗了?”
说完,他佯装生气要走。
谢椿连忙搂住他,两人唇齿交缠,缠绵悱恻。
良久,谢椿仍有些担忧:“你说,她会不会一直纠缠下去……”
傅宸轻轻抚摸她的发丝:“我这次回国,只是为了项目和探望家人。”
“现在两件事都完成了,我打算回Y国。”
然而他没想到,原本顺利的项目,竟在结算时爆出抄袭风波。
——是谁动了手脚?
第15章
“苏氏温泉山庄涉嫌剽窃克罗地亚项目!”这条新闻如同惊雷,瞬间席卷各大社交平台与新闻门户。
苏氏集团的股价应声暴跌,仿佛断了线的风筝,毫无支撑地往下坠。
股东们群情激奋,紧急要求召开临时股东大会,誓要弄个水落石出。
清晨的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色,一栋低调奢华的别墅前,已挤满了举着摄像机、话筒的记者,闪光灯此起彼伏,如同节日的烟火。
刚踏出大门的谢椿与傅宸被这阵势围了个水泄不通。
谢椿下意识地将傅宸护在身后,眉头紧锁,目光如鹰般扫过人群。
两人在推搡与喧闹中艰难地朝车边挪动,傅宸的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苏牧。
“傅宸,公司现在炸锅了,你先避避风头。”电话那头的苏牧语气急促。
傅宸抿了抿唇,语气坚定:“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而此刻的会议室里,气氛剑拔弩张。
苏念儿坐在长桌一端,脸色阴沉。林琛的父亲正拍案而起,怒声斥责:“苏念儿,你必须立刻中止与约翰团队的合作!”
他语气咄咄逼人:“不仅尾款不付,我们还要起诉傅宸,让他赔得倾家荡产!”
苏念儿只觉耳膜生疼,那些老派股东的轮番质问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咬牙回应:“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们别在这儿添乱!”
就在这时,林琛轻手轻脚地走进办公室。
他看着苏念儿眉间的疲惫,心中泛起一阵心疼,伸手想为她揉一揉太阳穴。
苏念儿却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冷冷道:“谁让你进来的?”
林琛一怔,连忙解释:“念儿,我爸也是为了公司考虑,你别怪他。”
他顿了顿,语气放软:“我已经替傅宸求情了,哪怕真是抄袭,我们也不会起诉他。”
苏念儿猛地抬头,目光如炬:“傅宸不会抄袭!他不是那种人!”
林琛轻叹:“我知道你信任他,可现在证据都指向他。”
他摊开双手:“他是这次项目的设计负责人,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我们能做的,是尽量不让傅宸承担巨额赔偿。你放心,我爸听我的,我会替你求情。”
苏念儿盯着他,眼神里藏着疑虑。
上次林琛对傅宸出言不逊,她至今记忆犹新。
她不信,林琛对傅宸的敌意已经烟消云散。
她故意握住他的手,语气急切:“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先让公关部压住舆论。”
林琛看着她因傅宸而改变的态度,心中泛起一股酸涩。
凭什么她的心只属于那个听不见世界的人?
但他面上依旧温顺,点头应允:“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处理了。”
停顿片刻,他又补充:“让傅宸发个道歉声明,事情很快就能过去。”
然而,林琛背地里却悄然联系了几家媒体,暗中推波助澜,只希望这起风波能将傅宸彻底赶出苏氏。
他心里冷笑:看你还怎么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不多时,傅宸推门而入。
他一眼便看见苏念儿和林琛并肩而立,神情亲昵,心中泛起一丝不悦。
“谢谢林先生的好意,不过不需要了。”傅宸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道歉声明也不必了,因为我没有抄袭。”
他看了眼腕表,补充道:“距离约翰的新闻发布会还有三十分钟。”
他望向苏念儿:“苏总,还请您出席。”
又看向林琛:“林先生若有兴趣,也可同行。”
林琛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很快恢复神色,强作镇定:“那我就等着看你的澄清了。”
他在心里冷笑:这件事已经铁证如山,看你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发布会现场,气氛紧张而热烈。
记者们纷纷举手提问,声音此起彼伏。
“请问迈克先生,您是否在苏氏温泉山庄项目中剽窃了保罗先生在克罗地亚的设计?”
“您作为最年轻有为的设计师,是否名不副实?”
“您是如何在众多设计师中脱颖而出的?”
傅宸站在台上,目光平静如水。
他缓缓开口:“我确实抄袭了。”
全场哗然。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不过,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我抄袭的,是我自己曾经的设计。”
会场一片寂静。
他继续道:“三年前,我在欧洲参与了一个未落地的项目,而保罗先生的设计,正是基于我的草图。”
他看向镜头,语气坚定:“我不会让任何人抹黑我的作品,也不会让任何人践踏我的尊严。”
发布会结束后,苏念儿走出会场,夜风轻拂她的发丝。
她望着远处的灯火,轻声问:“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对吗?”
傅宸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黑暗中,他的掌心传来温度,仿佛在说:无论前路如何,我都在这里。
第16章
“两年前,我在克罗地亚做过一段公益设计项目。”
“就是你们说的所谓抄袭案?”
“保罗,那是我刚出国时用的化名。”
傅宸说着,将一沓文件轻轻摊开在桌面,“这是当时合作方提供的正式证明。”
“内容已经同步上传至苏氏官网,大家随时可以查阅。”
话音刚落,会场顿时骚动起来。
媒体最擅长的就是放大细节,哪怕没有确凿证据,也能炒出一场风波。
看到傅宸和苏念儿坐得如此靠近,记者们立刻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苏总,外界传言迈克曾是您的未婚夫,这次选用他的方案,是否掺杂了私人情感?”
“您和林琛先生是否已经秘密登记了?”
“他在苏老爷子葬礼上出现,是以什么身份?”
“请两位回应一下!”
闪光灯此起彼伏,傅宸微微眯起眼,显然有些不适。
苏念儿立刻起身,站到他身边,动作自然得像是早已习惯。
这一举动,更让记者们脑洞大开。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与林琛先生并无私人关系。”
“也不存在外界传言的那种情感纠葛。”
她看了傅宸一眼,后者心里却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至于迈克……”她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些,“他是我正在认真了解的人。”
“但苏氏的项目流程是公开透明的,绝无任何私情干涉。”
“发布会到此结束,请大家尊重我们的私人空间。”
记者们哪肯就此罢休,纷纷往前挤,喊声此起彼伏。
“再问一个问题!”
“说清楚一点!”
苏念儿眉头一皱,立刻对保安做了个手势:“拦住他们。”
几名保安迅速上前,将记者们隔开。
林琛回到家,反反复复地看着发布会的录像。
画面里,苏念儿护着傅宸的样子,像一根刺扎进他心里。
他咬牙切齿,情绪几乎失控,怒吼着将屋内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保姆吓得脸色发白,缩在角落不敢出声。
直到林父回来,敲响了他房门。
林琛猛地拉开门,眼中布满血丝:“爸,你不是说他肯定抄袭吗?”
“你的人到底是怎么查的?”
“现在念儿知道是我举报的,她更不可能回头了!”
林父叹了口气,语气沉重:“你看看你这段时间在傅家忙前忙后,到底得到了什么?”
“人家苏念儿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凭咱们的家世,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当初是你自己执意要出国的,现在后悔……”
“爸!”林琛打断他,声音几乎嘶哑,“是,是我先走的,可我现在回来了!”
“我不在乎以前的事,我只想和念儿在一起。”
“爸,再帮我一次。”
林父刚想答应,手机却响了。
来电显示是苏念儿。
接通后,她语气平静:“明天董事会,麻烦您和林琛一起过来一趟。”
林父心头一紧,隐隐觉得事情不妙。
但看着儿子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他还是拍了拍胸膛:“好,就算你要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
第二天清晨,林琛跟着父亲来到苏念儿的办公室。
推开门,他愣住了——傅宸正坐在里面,神情淡然。
他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他虽惊讶,但还是克制住了情绪。
傅宸也不清楚状况,只知道这事和抄袭风波有关,否则他也不会答应来。
不一会儿,苏念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林琛迎上去:“薇薇,这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回应,而是径直走向林父,将纸袋打开,抽出几张文件。
“林叔叔,”她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念在你曾是我爷爷的旧部,我已经尽量给你留了体面。”
“你私下捏造傅宸抄袭的新闻,煽动舆论,导致公司股价暴跌,损失数亿。”
“你说,我要是把这些证据公布出去,你还能在苏氏立足吗?”
林父脸色骤变,怒声质问:“你在威胁我?”
“威胁?”苏念儿冷笑,“我只是提前通知你。”
“股东会上,这些证据会摆在每一位股东面前,你自己掂量清楚。”
林父沉默了,他知道苏念儿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说吧,”他低声问,“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很简单。”苏念儿目光坚定,“向傅宸道歉,送你儿子出国,永远别回宜市。”
“苏念儿,你别太过分!”林琛怒吼。
他见她毫无动摇,立刻转头哀求父亲:“爸!别答应她!让我跟那个聋子道歉?我宁愿死!”
第17章
林父只是静静地站着,屋内的灯光映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像是岁月刻下的年轮。
林琛拽着父亲的手臂,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爸,你真的愿意让我一个人去国外?你舍得吗?”
林父的目光落在苏念儿手中的那一叠纸张上,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住了脊梁,最终,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好,我答应你。”
他转头看向林琛,语气复杂:“儿子,爸不想因为你的执念,毁了下半辈子的安稳。”
“去,向傅宸道歉。”
林琛却像被刺痛了神经般猛地摇头,目光如刀,直刺傅宸。
“我不会道歉。”他咬着牙,字字铿锵,“哪怕死,我也不会向你低头。”
傅父看着儿子这副模样,眉头皱得更深,眼神里满是焦灼。
他终于下定决心,站起身来,朝傅宸深深鞠了一躬,额头几乎贴地。
“傅先生,是我教子无方,犬女做出这种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傅宸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头微微一震,眼神柔和了些许,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说什么。
林琛站在一旁,脸色阴沉,拳头紧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不愿承认,自己已经彻底输了。
风波终于平息。
苏念儿轻轻走到傅宸身旁,步伐轻盈,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傅宸,我一直都相信你。”
“那天我答应林琛,是想看看他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现在,我把真相带回来了,也替你讨回了公道。”
傅宸看着她,眼神复杂,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你真舍得?那个你曾为他拼了命的人,现在就这么送走了?”
苏念儿轻轻搭上他的肩膀,目光坚定:“我盼了那么多年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
傅宸抬手拂开她的手,神色冷淡:“别做梦了,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对你心存感激。”
“如果不是林琛对你执念太深,我也不会卷进这些破事。”
“你所谓的主持公道,不过是把我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苏念儿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我知道,对不起,傅宸。”
“我只是想弥补些什么。”
“林琛的事我会处理好,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你能留下来吗?”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叩响。
谢椿站在门口,声音清亮:“傅宸,结束了?”
傅宸像是被唤醒一般,快步走到她身边。
苏念儿望着两人,嘴角微微扬起,语气带着几分挑衅:“谢小姐,这么紧张?是不是恨不得立刻带他飞回Y国?”
谢椿接过她递来的手机,眼神坚定,语气不卑不亢:“傅宸是人,不是可以随意摆布的物件。”
“他的决定,我尊重。他留,我陪;他走,我随。”
“不像你,妄图掌控他的一切。”
她说完,牵起傅宸的手,转身离开。
她走得急,傅宸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他了解她,知道她此刻需要安抚。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语带笑意:“怎么,被她说中了?真没安全感?”
谢椿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握着他的手。
傅宸继续调侃:“那个事事从容的谢小姐,也会患得患失?”
谢椿突然停下脚步,扑进他怀里,声音有些颤抖:“我哪来的安全感?”
“让你爱了那么久的人不是我,为你丢了半条命的也不是我。”
“我怕你哪天心软,回头去找她。”
傅宸轻轻拥住她,拍拍她的背,语气温柔:“可我现在爱的人是你。”
“过去的事我早就不在意了。你要真这么介意,那我也为你丢一次命?”
“呸呸呸,说什么呢!”谢椿破涕为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牵起他的手,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夜色温柔,两人并肩而行,脚步轻快。
谢椿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另一件事。
没了后顾之忧,他们决定在国内多待些时日。
她打算带傅宸见见自己的朋友。
“我那些朋友可有意思了,带你去认识一下。”她笑着提议。
傅宸点头:“好,我也很期待。”
他们一起见了谢椿的朋友们,有咖啡馆的闲聊,也有雨夜的长谈。
后来,谢椿说:“我爸妈也想见你。”
傅宸一听,心里一紧。
他虽然如今也算小有成就,但谢家家世显赫,门第悬殊。
“别紧张,我爸妈人很好的。”谢椿安慰他。
“我还是有点怕。”傅宸苦笑。
见面那天,谢父谢母出身政界,待人接物极有分寸。
谢椿家里还有两个已婚的哥哥,平日里对这个妹妹也颇为宠溺。
谢父打趣道:“我们家阿椿,从小就不爱这些,是个异类。”
谢母点头:“我们对她也没什么要求,只要别惹事就行。”
这次谢椿主动提出带人回家,谢父谢母都松了口气。
“总算有人能管住她了。”
见到傅宸后,他们发现他虽自幼失怙,却性格沉稳,举止有礼。
谢母满意地说:“这孩子不错,我们没意见。”
谢父也点头:“以后就当多了一个儿子,不催婚也不催生。”
谢椿知道傅宸父母的离世一直是他的心结,于是提出要去祭拜。
傅宸带着她来到墓地,风轻轻吹过,墓碑前的花轻轻摇曳。
“我爸喜欢花,我妈爱喝酒。”傅宸低声说。
谢椿带来了鲜花和酒,郑重地放在碑前。
她望着墓碑,轻声承诺:“叔叔阿姨,我会好好照顾傅宸。”
那段时间,傅宸的举止开始有些微妙的变化。
谢椿工作繁忙,两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奇怪的事也接踵而至。
雪夜归家,门口的积雪总是被人扫得干干净净。
她疑惑地问:“这是谁扫的?”
深夜收工回家,门口总有一杯温热的粥。
她惊讶地想:“这又是谁放的?”
走在夜路时,身后还时常传来脚步声。
她忍不住嘀咕:“该不会有人跟踪我吧?”
第18章
求婚的那天,终于来了。
这一天是秋山女子赛车会的日子,谢椿和几个要好的车友早已报名参赛。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赛道上,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青草混合的气息。
傅宸提前到场,站在围栏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我来给你加油。”
他并非对赛车一无所知,曾经也陪着苏念儿玩过几次。那时的她总是把速度当作逃避现实的方式,仿佛只有在极速中,才能短暂忘却内心的空洞。
谢椿的朋友们热情洋溢,虽然对傅宸充满好奇,却也懂得分寸。有人打趣道:“姐夫,可得给我们阿椿加足油。”
比赛前,谢椿信心满满地对傅宸说:“今天我一定要赢给你看。”
傅宸温柔地看着她,语气坚定:“我不在意你能不能赢,只希望你平安。”
就在选手信息录入时,一个熟悉的名字再度浮现——苏念儿。
她也穿戴整齐,站在不远处,眼神里藏着不甘与挑衅。
她心里清楚,谢椿和傅宸已经见过父母,今天她想借着胜利的契机向傅宸求婚。若再不动手,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谢椿察觉到她的敌意,却毫不退缩,昂首挺胸地说:“今天,冠军我要,人我也要。”
苏念儿冷笑:“那就看谁更有本事了。”
比赛开始,赛道弯多路窄,考验的是技术与胆量。
傅宸坐在观众席,目光紧锁屏幕,心跳随着车速加快。
谢椿一开始便占据优势,一路领先。
直到那个急转弯来临。
苏念儿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反而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冲出弯道。
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溅起一串火星。
观众席爆发出惊呼:“太拼了!”“苏念儿真是疯了!”
谢椿咬紧牙关,不甘落后,也加速冲了过去。
两辆车几乎并驾齐驱,终点就在眼前。
最终,苏念儿以0.67秒的微弱优势险胜。
谢椿愣在原地,心神恍惚,刹车踩得不够及时。
车子冲出终点线,撞上了围栏外的水泥墙。
“砰!”
全场哗然,尖叫声此起彼伏。
傅宸猛地站起,眼中满是惊恐。他顾不上鞋还在脚上,直接冲下看台。
一边跑,一边喊着她的名字:“谢椿!谢椿!”
她从车里缓缓走出,摘下头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看到傅宸狂奔而来,她忍不住笑了。
傅宸冲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声音发颤:“你疯了吗?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她眼眶泛红,扑进他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对不起……我以后不玩这么危险的了。本来想给你赢个冠军的。”
傅宸紧紧搂着她,声音温柔却坚定:“冠军哪有你重要。”
谢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单膝跪地,眼中闪着光:“傅宸,你愿意娶我吗?”
围观的朋友起哄:“答应她!答应她!”
傅宸愣了一下,笑着摇头:“傻瓜,怎么轮到你先求婚了?”说着,他也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戒指,跪地,轻声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谢椿泪流满面,点头:“我愿意。”
一旁的苏念儿从车里走出,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她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像被抽空。
心脏像是被狠狠剜去一块,疼得无法呼吸。
她喃喃自语:“可是……我赢了比赛啊……”
是的,她赢了比赛,却输掉了心。
春天悄悄来了,倒春寒刚过,河堤边的柳树抽出嫩芽,绿得刚刚好。
苏念儿的弟弟苏牧看着傅宸和谢椿,笑着说:“你们不如直接把婚纱照拍了吧,我还能陪着傅宸。”
傅宸看向谢椿,她眼里闪着期待:“好,我之前已经联系了宜市的摄影团队,还打算去国外再拍几套。”
谢椿点头:“我也好期待。”
而苏念儿,也期待着那一天。
她从未见过傅宸穿西装的模样,心里总是幻想:“他穿上西装,会是什么样子呢?”
得知他们要拍婚纱照那天,她回到别墅。
走进卧室,看着那套本该为她准备的西装,眼神复杂。
她颤抖着拿起剪刀,一刀一刀剪碎了它。
剪到一半,不小心划伤了手,鲜血滴落在布料上。
她慌忙让阿姨把碎片扔掉,又后悔地冲出去,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紧紧抱在怀里。
像极了她对傅宸的感情,明明抓不住,却还想拼尽全力。
她低声呢喃:“如果不是我当初不懂珍惜,这西装,本该是为我穿上的。”
拍婚纱照的清晨,阳光温柔地洒进卧室。
傅宸从梦中醒来,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像是某种预兆。
他揉了揉眼,却无法驱散那种不安。
谢椿则早已化好妆,对着镜子调整发型,脸上满是期待。
“我去场地看看布置。”她说着,转身出门。
傅宸点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约定的时间到了,傅宸却迟迟未出现。
谢椿在场地来回踱步,焦急地望着门口。
她终于察觉不对,连忙拨通摄影工作室的电话:“你们派车去接傅宸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迟疑的声音:“我们没接到人。”
谢椿心一沉。
此时,苏念儿也在场外,满心期待能看一眼傅宸穿西装的模样。
她看到谢椿焦急的样子,意识到不对劲。
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谢椿的手腕:“傅宸人呢?”
谢椿还未回答,脸上便重重挨了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嘴角瞬间红肿。
“你就这么爱他?”苏念儿怒吼。
谢椿捂着脸,强忍泪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得先找到他。”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驱车赶回别墅。
她们翻遍房间,查看监控。
终于,在门口监控里发现一辆陌生黑车在半小时前接走了傅宸。
谢椿立刻联系工作室:“这是你们派的车吗?”
“不是。”
她动用关系查车牌,结果却是假的。
线索断了。
“如果是绑架,早该打电话要赎金了。”苏念儿冷静分析。
谢椿脸色苍白:“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他们要他的命。”
第19章
谢椿的思绪在脑中飞速翻涌,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毫无方向。
她蜷坐在沙发一角,手指紧紧缠绕着发丝,眉头拧成一个死结。傅宸那张温和的笑脸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却怎么也拼凑不出他如今的处境。
“傅宸平时待人温和,几乎没听过他跟谁红过脸,怎么会……”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苏念儿也没闲着,她迅速调动起自己在警局的朋友资源,试图追踪那辆神秘消失的黑色轿车。
“最后的监控画面显示,车是在南郊高架桥后拐了个弯,就彻底没了踪影。”苏念儿将手机搁在茶几上,眼神里透着焦灼。
谢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冲进书房翻出笔记本电脑。
“你还在他身上装了定位器?”苏念儿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讽,“你们之间的信任,就是靠这种东西维系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谢椿一边启动系统一边解释,“那次我们在欧洲旅行,他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差点在巴黎地铁里走丢。我怕他再迷路,才偷偷装了这个。而且,这个定位只有他主动开启才生效。”
屏幕迟迟没有反应,谢椿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沉默片刻,忽然转头看向苏念儿:“傅宸没敌人,倒是你这边……”
话没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林琛。”苏念儿低声吐出这个名字,随即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时间在她们的等待中缓缓流逝,客厅的空气仿佛凝固,连钟表的滴答声都变得刺耳。
“这可怎么办……傅宸到底在哪……”谢椿的声音带着哭腔。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希望时,电脑屏幕突然闪过一个绿色光点。
“他打开了定位器!”谢椿猛地站起身,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
苏念儿一把抓起车钥匙:“走。”
两人迅速分工,谢椿负责导航,苏念儿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途中,助理来电:“林先生最近在国外的消费记录是假的,他的护照在宜市机场出现过,人已经回国。”
“把定位发给你,立刻报警。”苏念儿咬牙说完,挂断电话。
谢椿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眼下救人要紧,其他的,只能暂且搁置。
车子疾驰至那座废弃的烂尾楼前,两人轻手轻脚地潜入楼内,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楼上的敌人。
三楼传来林琛阴冷的声音:“你说,要是你这张脸毁了,苏念儿还会为你神魂颠倒吗?”
紧接着是傅宸被捂住嘴的闷响,像是被困在水底的挣扎。
“你还敢跟我抢?”林琛的声音愈发尖锐,“论家世,论样貌,你哪一样能比得过我?你乖乖待在国外不好吗?非要回来搅局。要不是你回来,念儿早就嫁给我了!”
傅宸被松开嘴后,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说道:“你跟我较什么劲?今天本来是我和谢椿的好日子,苏念儿自然会死心。到时候你再追她,不也更容易?”
他悄悄瞥见角落里的人影,心中一松,随即继续拖延时间:“还是说,你在意的是自己的形象?苏念儿已经看清你了,你觉得就算我结婚了,她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所以才把气撒在我身上!”
“闭嘴!”林琛怒吼着冲上前,狠狠给了傅宸两个耳光,拽着他的头发怒吼,“我今天就让你看看,跟我作对是什么下场。”
旁边的两个打手蠢蠢欲动,准备动手。
谢椿和苏念儿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是只有女人才懂的默契。
就在林琛分神的瞬间,两人如猎豹般扑出。
林琛大惊,连忙命令手下拦截,一场混乱的追逐战在楼道间展开。
当她们终于突破重围,却发现傅宸已被林琛逼至楼顶。
“林琛,你冷静点!”苏念儿嘶声喊道。
“别动手!”谢椿也跟着喊。
林琛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刀尖抵在傅宸的脖子上,血珠正缓缓渗出。
他们身后,是五楼边缘,风呼啸着吹过,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人卷入深渊。
“你是不是很得意?两个女人都为你神魂颠倒!”林琛的声音已经扭曲。
“林琛,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要我的命也可以!”苏念儿几乎哭出声。
“嫁给你也可以!”她终于喊出了这句话。
林琛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痛楚:“苏念儿,你以前最爱的是我。我离开你的时候,你还寻死觅活。他才是后来的人,你为什么就变了呢?”
“林琛,你要是再动他一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苏念儿嘶吼着。
“我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没打算能活着。”林琛冷笑,眼神中透出一股决绝。
谢椿敏锐地察觉到林琛眼底的狠意,心中一紧。
就在林琛与苏念儿对峙时,傅宸悄悄用身后的柱子磨着绳索,偷偷向谢椿使了个眼色。
她会意点头,两人瞅准时机,猛地冲出。
林琛察觉不对,怒吼一声,猛地将傅宸一推。
苏念儿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一把将傅宸拽下楼顶。
可就在那一瞬间,她因用力过猛,整个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楼下,钢筋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像一张张獠牙大口,等待猎物坠落。
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像一朵绽放在水泥上的红莲。
第20章
林琛眼睁睁看着苏念儿从楼上坠落,整个人瞬间僵住,声音嘶哑地喊出:“不——!”仿佛那一瞬,时间也跟着坠入深渊。
傅宸与谢椿几乎是飞奔下楼,脚步急促而凌乱,仿佛晚一秒,就会错过什么。
苏念儿静静地躺在地上,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她望着傅宸,眼中泛起一抹释然,声音如风中残烛:“我……对不起……就当……赎罪了……”
远处的警笛声终于撕裂了凝固的空气,像是迟到的救赎。
ICU门口,傅宸像一尊凝固的雕像,目光定格在那扇冰冷的门后,仿佛能穿透它看到她是否安好。
医生走过来,语气柔和:“傅先生,您也该做个检查。”
他没有回应,仿佛整个世界都已沉入水底。
谢椿站在一旁,低声劝道:“傅宸,你身上也有伤,别硬撑了。”
可傅宸只是摇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谢椿叹了口气,不再多言,默默替他处理伤口。
傅宸靠着墙,意识已经模糊,但心里却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回响:“你一定要醒过来……”
谢椿轻轻拍着他的肩,声音轻柔如风:“她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直到医生终于走出来,宣布苏念儿脱离了生命危险,却永远失去了双腿的知觉。
傅宸走进病房时,苏念儿仍昏迷不醒,身上插满了维持生命的管子,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瓶中的蝶。
他轻轻替她拉了拉被角,视线落在她手腕上那些旧伤痕上,心头猛地一颤。那些疤痕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让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她也曾独自承受过难以言说的痛苦。
他低声开口,声音里满是心疼:“苏念儿,你不用为我做任何事,快点好起来。”
他顿了顿,像是终于放下什么,轻声说:“我原谅你了,原谅你曾经带给我的一切,无论是好,还是不好。”
医生告诉他,除了几处擦伤和精神上的冲击,他并无大碍。
可谢椿却始终没有离开他身边,眼神里藏着深深的担忧,仿佛怕他一转身,就会消失不见。
林琛被抓后,林父几度前来求情,低声下气地对傅宸说:“傅先生,能不能考虑庭外和解?”
傅宸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坚定:“不行。”
林父又说:“我愿意把我手上的苏氏股份交出来,只求您放过我儿子。”
傅宸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离去,留下林父一人站在原地,满脸灰败。
林琛在牢房里一直吵着要见苏念儿,对着狱警大吼:“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可没人理会他的请求。
直到有一天,傅宸亲自来到牢房,对他说:“苏念儿下半身瘫痪了。”
林琛愣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震惊、悔恨,还有难以言喻的痛。
他猛地扑向铁栏,眼尾泛红,像一头困兽:“都是你!要不是你,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傅宸,该死的是你!”
傅宸看着他,眉头紧蹙:“林琛,你还执迷不悟。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这些事,到底伤害了多少人?”
林琛忽然笑了,笑声中透着疯狂:“傅宸,我只恨那天没亲手把你埋进土里!”
傅宸眼中最后一丝怜悯也消失了,他转身离开,心里已不再动摇。
庭审当天,法庭肃穆,阳光透过高窗洒在地板上,泛着冷光。
傅宸坐在原告席,神情冷峻,林琛站在被告席,依旧一副拒不认罪的模样。
律师为林琛准备了脱罪的说辞,他机械地背诵着,仿佛只是走个过场。
但证据确凿,他的辩解反而让法官皱起了眉。
“带人证苏念儿。”法官宣布。
林琛脸色瞬间惨白。
苏念儿坐着轮椅缓缓进入法庭,神情平静,眼神坚定。
“我是证人苏念儿,以下我所说的话,皆为事实。”
她缓缓开口,将那日的经过一一陈述。
林琛看着她,声音颤抖:“苏念儿,你真的要站在这里做证人?我们之间的情分,就这样被你亲手毁了吗?”
苏念儿望着他,眼中有一丝惋惜:“林琛,我劝过你,不要执迷于过去。你本可以有光明的未来。”
林琛摇头,泪水滑落:“苏念儿,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真的爱过我吗?”
苏念儿看着他,那个曾为她挡风遮雨的少年,如今已满目疮痍。
“你走后,我曾以为这世上再无值得我留恋的东西。”
林琛笑了,笑着笑着,哭出了声。
最终,林琛被判七年,他没有上诉。
而傅宸,也终于等到了那一句迟来的道歉。
从法庭出来,阳光洒在身上,暖意却迟迟未入心。
傅宸望着坐在轮椅上的苏念儿,轻声说:“谢谢你那日救了我,也谢谢你愿意出庭。”
苏念儿摇头:“林琛的结局,是他自己选的。至于我……以前也许做过一些让你受伤的事,但那不是我的本意。”
傅宸沉默,那些过往,若要一一翻起,怕是翻不尽。
苏念儿看着他,忽然笑了,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文件袋。
那是当年傅宸留下的解除婚约协议书。
“我本来是想耍赖的,这协议还没签,婚约就没解除。”她翻动着文件,笑意温软,“但现在,我想通了。”
她利落地签下名字,递给傅宸:“你说得对,很多时候,你受的苦,是我直接或间接造成的。”
“人终究要往前走,我不想像林琛那样,困在过去。”
她望着他,眼神温柔又坚定:“我爱你,很深很深。也许我们的爱有时间差,但我从不后悔。我欠你的,也许这辈子都还不清。但这件事之后,我心里好受了些,所以你也不必自责。”
“傅宸,要幸福。”
助理推着她离开,背影在阳光下渐渐拉长。
傅宸抬头,望着那片湛蓝的天空,风轻轻拂过,带着淡淡的柠檬香。
谢椿在不远处朝他挥手,笑容温柔。
这座城市,承载了太多不堪回首的过往。
他们最终选择回到Y国,重新开始。
只是谁也不知道,那封未寄出的信,是否会在某个雨夜,悄然落在某人的窗前。
完结
来源:乖巧云朵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