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大哥被贬前夜,我爬上龙榻,他盯着我若有所思后隔月大哥又被贬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8-12 07:01 3

摘要:大哥即将被贬谪出京的前一天夜里,为了能把他从这困境中捞出来,我心一横,爬上了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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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大哥即将被贬谪出京的前一天夜里,为了能把他从这困境中捞出来,我心一横,爬上了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床。

皇帝原本正半倚在床榻上,听到动静,缓缓睁开双眼,那目光锐利如鹰,眯着双眼问道:“户部侍郎,你这是何意啊?”

我强装镇定,挺直了脊背,直视着皇帝,说道:“陛下,微臣觉得,大哥留在京中,对陛下、对朝廷而言,都还是有用的。”

转月,大哥还是被贬了。

我心有不甘,又一次爬上了龙床,试图再为大哥求求情。

转年,大哥又一次因为某些事情触怒了皇帝,再次面临被贬的命运。

这一次,我彻底摆烂了,心中想着:这没完没了的,何时是个头啊。

“户部侍郎,圣上让奴才提醒您,明日殷家大爷就要出京了。”

彼时,我正端坐在书房的案前,仔细翻阅着各部送来的批款申请。

听到这话,我眉头都没皱一下,当即拿起笔,在那扩建后宫的奏请上狠狠划掉,动作干脆利落。

高公公见状,急得直跺脚,赶忙说道:“户部侍郎,您莫要使性子啊,这要是害了殷家大爷,可如何是好。”

我扔掉手上握着的笔,那笔在案上滚了几滚,才停了下来。

我语气不甚在意,漫不经心地说道:“高公公,我马上便要议亲了,这议亲之事,繁琐得很,着实无暇分心再去管大哥的事。大哥成日里惹陛下不快,早点出京,去外面清净清净,也是好的。”

高公公一听这话,吓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都微微颤抖起来:“侍郎要议亲?您怎么能议亲呢?您这这……”

我压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继续埋头处理公务,只当他不存在,仿佛他刚才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当初,我一心想着报效家国,便男扮女装入了朝堂。

后来,因为多次给大哥求情,一个不小心,被皇帝发现了我的女儿之身。

从那以后,我便在这捞大哥、爬龙床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如今,我是真的累了,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我那整日就知道骂人,还只知道吃吃吃的大哥。

“高公公还有事?”我头也不抬地问道。

高公公吓得双腿发软,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那模样,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他似的。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来传话:“大人,陛下召见您呢。”

我慢悠悠地收拾好随身办公的物品,带着一股闲适的劲儿,悠哉悠哉地出宫回家了。

02

当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落下,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时,皇帝竟悄无声息地翻了我家那道略显陈旧的院墙。

他身姿矫健,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我面前,眼神中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

“你要议亲?”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我抬起头,瞧着他那张漂亮得如同画中仙子一般的脸,心神不由得有些恍惚。

枉我平日里自命不凡,总觉得自己是个超脱世俗、不被美色所动之人,没想到如今竟也成了个喜好美色的凡夫俗子。

“是。”我定了定神,暗暗告诫自己绝不能再沉溺于他的美色之中。

他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痛了一般,“是哪家的‘姑娘’?”

他刻意加重了“姑娘”二字,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与不甘。

“王家,陈家,孙家,都有人递了帖子过来。”我如实回答道。

他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朕还没答应和亲之事,你在这儿闹什么?”

我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平静地说道:“和亲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大越突然来犯,陈将军独自戍守在西南边关,朝中一时之间竟无人可用,唯有和亲这一条路或许能暂时缓解危机。

“好,殷慈你真是好样的。”他怒极反笑,一脚狠狠地踹向桌边的花盆。

那花盆“哐当”一声倒在地上,泥土和残花散落一地,他则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日,原本议亲的那几家,像是约好了似的,都纷纷称病,无法前来赴约。

我想了想,也对外宣称自己身体不适,独自一人前往野外踏青。

大哥哭哭啼啼地来找我时,我正在河边悠闲地钓鱼。

他一路小跑过来,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慈慈啊,你可不能有事啊……”

“闭嘴。”我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道。

大哥当即收敛了哭声,熟练地在我身旁坐下,开始生火烤鱼。

我俩一边吃吃喝喝,一边欣赏着周围的风景,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

临近傍晚时,大哥才突然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慈慈,你这肚子眼看都三个月了,再大下去可就瞒不住啦。”他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偶然知晓自己有了身孕,这个孩子于我而言,实在是个太大的麻烦。

这几日我都在绞尽脑汁地考虑这个孩子的去留问题。

“大哥,你说留还是不留?”我只是随口一问,毕竟大哥那向来不靠谱的性子,想来也给不出我什么有价值的建议。

却不想他忽然凑到我面前,眼神中满是严肃,“我知你对他另眼相待,可除非你想入宫,否则这孩子万万不能留。”

我愣了一下,想不到大哥在关键事情上倒是不含糊,能说出这么一番有见地的话来。

“尚且有一难题解不开。”我喃喃自语道。

03

大哥见状,连忙不停地摆手,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与豁达,“我被贬谪这种事儿,就跟家常便饭一样平常了,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喜欢女子,倘若我若不生个一儿半女,咱家可就要断了香火,后继无人了。”我虽向来行事离经叛道,可一想到这关乎家族传承的大事,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犹豫。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呢,没事没事,回头我认一个干儿子,拿去糊弄糊弄老祖宗,这事儿不就过去了嘛。”大哥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说道。

我双眼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大哥,你这计策倒是可行啊。”

“他好几次都打算给你封个官位,你却如此忤逆他的心意,难道就不怕他哪天突然恼羞成怒,对你下手吗?”我略带担忧地问道。

大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老弟啊,大哥是怕往后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没人替你在皇帝面前求情吧。”

大哥冷哼一声,满脸委屈地说道:“若不是因为你,我哪至于三天两头就被皇帝骂得狗血淋头,隔三差五就被贬谪到偏远之地。前日我就吃了个点心,就被他骂奢靡浪费,你说咱俩到底是谁连累谁啊?”

“……”我听了大哥的话,一时语塞,好吧,我确实无话可说。

仔细想想,除了第一次我为他向皇帝求情之外,后面他被贬谪,多半是因为皇帝对我心怀不满,从而迁怒于他。

“你不想进宫,莫不是因为咱家……”大哥突然话锋一转,眼神中带着一丝探寻。

我眼神瞬间黯淡了一瞬,急忙打断他的话,“这次你被贬去永州,我想尽办法也要与你一道出京。”

毕竟我刚经历了小月子,总需要些时日好好修养,若是继续留在京城,万一被皇帝察觉,殷家恐怕就要落得个满门抄斩的凄惨下场。

当晚,我便写好奏折,言辞恳切地表明自己要去永州彻查贪污一案。

本以为这奏折递上去能有些希望,没想到折子当晚就被退了回来,上面还附赠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做梦。”

我盯着那两个字,沉吟片刻后,穿上外衣,径直出门来到大哥房间。

“大哥,陪我去青楼买醉,咱们一醉解千愁。”

大哥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说道:“啊?我一向只去怜倌阁。”

怜倌阁乃是京中最大的清倌乐馆,不过里面的小倌个个才貌双全,只卖艺不卖身。

“那正好,咱们就去怜倌阁。”我果断地说道。

大哥当时便给吓醒了,瞪大了眼睛问道:“怎么,他不同意你跟我出京?”

“放心吧,会同意的。”我自信满满地说道。

大哥一脸痛心疾首,长叹一口气说道:“难怪小皇帝总找我麻烦,被你拿捏得死死的,他没处撒气,可不就只能寻我的错处吗。”

“他不过比我大两岁而已。”我试图为皇帝开脱一下。

“但你这心眼子可比他多一马车,他哪是你的对手。”大哥毫不留情地说道。

“……”就当大哥是在夸我聪明吧。

我俩出了殷府,一路直奔怜倌阁。因为大哥是这里的常客,刚一下马车,便被一群热情的小倌簇拥着入了门。

“殷大爷可有好几日没来了,我们可都想您呢。”说话的是个长相妖冶的男子,眼波流转间尽是媚态,让人看了不禁心神荡漾。

我那没出息的大哥当即就软了脚,满脸堆笑地说道:“几日不见,妖月可是想我了?”

妖月瞪了他一眼,转而将目光投向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说道:“这位便是殷大爷口中有八斗之才的弟弟,殷侍郎?”

我有些受宠若惊,想不到大哥在外人面前竟是如此夸赞我的,郁结了一天的心情霎时间舒缓了不少。

不多时,桌上便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酒,我拿起一杯还未送到嘴边,便被大哥拉住了手。

“想好了吗?这可不是小事,一旦决定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大哥一脸严肃地看着我问道。

我不曾有丝毫犹豫,坚定地说道:“想好了,我意已决。”

大哥眼里划过一抹欣慰之色,举起一杯酒,慷慨激昂地说道:“不愧是我弟弟,有胆识有魄力,大哥祝你所愿皆所得,事事顺心如意。”

我眼眶亦有些酸涩,人生能得大哥这一知己,足矣,“谢谢大哥,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我喝尽杯中之酒,就在这时,圣旨也一同传来。

他竟然允我出京了。

04

本以为此次离京赴任之路会一切顺遂,却未曾料到,出京那日,还是横生了不少枝节。

大哥被皇上留在了京城之中,负责纂写重要的古籍,需得半月之后,才能前往永州进行述职。

而与我一同踏上前往永州之路的,乃是皇帝身边备受器重的侍卫长梁源。

一路上,梁源在车前熟练地驾驭着马匹,稳稳地掌控着方向,我则于车中半倚半靠,闭目小憩。

待到落日时分,我们已然离开京城有大半日的路程了。我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扬声喊梁源停车。

“殷大人可是感觉疲惫了?”梁源听到我的喊声,赶忙勒住缰绳,转头关切地问道。

梁源是皇帝身边的人,我与他虽在各种场合见过几面,却从不曾有过交谈。

他对我殷家以及我的身份自然是知晓的,所以面对我时,态度十分谨慎小心,言语间也满是敬重。

“前日偶感了伤寒,如今身子还有些不舒服,先吃些药再继续赶路吧。”我微微皱着眉头,轻声说道,还故意咳嗽了几声。

这一路上,我时不时地咳嗽,梁源并未对此产生疑心,当下便吩咐随行的手下,赶紧给我熬药。

随行的丫鬟小宁,脸色煞白地将熬好的药端给我时,我正静静地瞧着车窗外山下那一片破败不堪的村落出神。

那村落里,几间破旧的房屋摇摇欲坠,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走。村子里冷冷慈慈,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偶尔有几个身影闪过,也是衣衫褴褛,步履蹒跚。

“梁大人,你看这处村落,离京城不过一日的路程,却落魄成这般模样,你对此有何看法呢?”我端着药碗,目光从村落收回,看向梁源,轻声问道。

梁源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他看着我好半晌,才缓缓回答道:

“我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进可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退可守护在陛下身边,保陛下安危。这治国理政之事,乃是殷大人这般有才学、有谋略的人该去思虑的,我实在是不懂。”

我轻轻笑了下,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梁大人觉得我是治国之才?”

提到此,梁源眼中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他微微挺直了身子,认真地说道:

“殷大人为官以来,多次举贤荐能,为朝廷发掘了不少人才。王大人在工部任职期间,屡创佳绩,为朝廷的工程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孙大人在吏部,更是为朝廷选拔了无数才子,充实了朝廷的官员队伍。

“而且,殷大人还亲自破了户部那起贪污腐败大案,让那些贪官污吏得到了应有的惩处,为我朝的清廉之风树立了榜样。我朝有殷大人这般贤臣,实在是百姓之福、朝廷之幸啊。”

我看着他眼中那热切的光芒,心中的想法越发坚定起来。

“有梁大人这番肺腑之言,我便安心了。”我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话落,我端起手中的药碗,仰头将那苦涩的药一饮而尽。不多时,我便感觉腹中犹如刀绞一般,疼痛难忍。

梁源察觉到我的异样,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紧张,“殷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你身边的人都可信吗?”我强忍着剧痛,咬着牙问道。

梁源脸色骤变,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和疑惑,“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何会突然如此?”

“将其他人全部遣走,只留我的丫鬟小宁伺候我便好。”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这一夜,比我想象中的要漫长许多,那疼痛也比预期的更加猛烈,仿佛有无数把利刃在我的身体里肆意切割。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马车的窗帘,照进马车里时,我茫然地睁开双眼,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二少爷,已经结束了。”说话的是小宁,她自小便跟着我,对我忠心耿耿。昨晚想必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此刻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和安心。

“梁源呢?”我听见自己嗓音哑得不像话,心中不禁暗自苦笑,真是狼狈啊。

“外面跪着呢。”小宁语气不善,她对皇帝以及他身边的人都十分厌恶,觉得他们都是导致我陷入这般困境的罪魁祸首。

“给我换身衣裳吧。”我缓缓坐起身来,感觉身体还有些虚弱。

我走出马车时,梁源还笔直地跪在外面,见我出来,他面色复杂地看着我,眼神中既有疑惑,又有不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

“这里没有旁人,梁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我站在他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梁源似乎有所挣扎,他犹豫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问我,“殷大人日后准备如何打算?若还似先前那般伴驾左右,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我看向山脚下那依旧破败的村落,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先前我沉溺于朝廷的权谋斗争之中,险些忘了自己心中真正的所愿。此次出来,我便不打算再回去了。”

05

梁源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这……殷大人,您难道不知我此次护送您前往永州,还肩负着别的使命?”

我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淡笑,“他这是害怕我半路逃遁,特意派你前来监视我的,对吧。”

“您……您已然知晓?”

“嗯。”我轻声应道,这世间,除却我那大哥,还有一人对我了如指掌,那便是高高在上、坐拥九五之尊的皇帝,谷谦。

这也是他将我大哥扣留的缘由,他惧怕我此次离京之后,便再也不愿归来。

梁源嘴巴张张合合数次,最后只是长叹一声,道:“陛下是绝不会放您离去的。”

“他会应允的。”我语气笃定。

若他不应允,又能如何呢?他所能带回去的,唯有我的尸首罢了。

他犯下诸多错处,其中最不该的,便是派遣心中怀有大志的梁源来监视我。

我们再度启程,梁源对我的看管愈发严密,数次欲言又止,不知心中藏着何种隐秘。

第三日,天空骤然降下瓢泼大雨,将我们的车队困在了荒郊野外的一处客栈。

天字号房内。

“二少爷,这地方也太破败不堪了,哪里是您该住的地方。”小宁满脸不悦,嘟着嘴抱怨道。

“此处荒无人烟,能寻得一处容身之所,已是万幸之事。”我轻声宽慰道。

说话间,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殷大人,您在屋内吗?”是梁源的声音。

我走上前去,打开房门,“何事如此匆忙?”

“我们被一群人包围了。”梁源面色凝重,眉头紧锁。

“是冲着我来的?”我眉头微挑,问道。

这些年,我确实得罪了不少人,但此次出京之事极为隐秘,按理说不会有人知晓才对。

“对方尚未有人现身。”梁源摇了摇头,说道。

“未曾现身,便不是冲着我来的,这客栈之中,还有何人?”我沉思片刻,问道。

我得罪之人,愚笨的早已丧命,狡猾的没胆量如此行事,那些权势滔天之人,见我身边仅有梁源一人,也没必要如此谨慎行事。

“除了我们,这里只有两间房有人居住,一间住的是一对夫妻,另一间则是个年轻姑娘。”梁源连忙说道。

我披上长衫,“走,去瞧瞧情况。”

我们先去寻找那对夫妻,只见他们穿着朴素,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说是要去锦州探望亲戚,瞧着并无什么问题。

随后,我们来到年轻姑娘居住的房间前,敲了半天门,才有人应声。

“何人在此?”对方语气谨慎,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想来便是她了。

“姑娘可是得罪了什么人?”我直言不讳地问道,梁源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恨不得亲自开口询问。

半晌之后,屋内传来女子啜泣的声音。

我耐心地等待着,直到房门被缓缓推开。

她见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恳求道:

“公子,能否请您帮奴家一个忙?”女子面容憔悴,眼神中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然。

“说来听听吧。”我微微皱眉,说道。

她当即跪在了我的面前,泪水夺眶而出,“奴家翠微,是永州爱乐坊的歌姬,不知何时得罪了大人物,今日怕是难逃一死,恳请公子替奴家保管一样物品。”

我有些意外,一个歌姬竟值得对方如此大动干戈?

“只是保管?”她临危相托,必定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翠微郑重地点了点头,“是,公子只需将此物保管好,万不可示人,奴家愿意将这些金银财宝全部赠予公子。”

我瞧着她怀里紧紧抱着的小箱子,里面确实装了不少家当。

“是何物?”我好奇地问道。

她当即从怀中拿出一块方印,双手恭敬地置于我面前。

我只瞧了一眼,便认出那是何物,只有皇家之人才能使用的上等黄玉。

常在永州出没的皇亲国戚仅有一人,那便是谷谦的二叔,礼王谷阳。

06

“私自藏匿皇家印信,那可是足以掉脑袋的死罪。”我目光冷峻,盯着眼前的女子说道。

翠微眼中闪过一抹绝望之色,那绝望如同寒夜中的残烛,摇摇欲灭,“是奴家太过莽撞唐突,让公子陷入这般为难的境地了。”

说罢,她身形摇摇晃晃,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缓缓站起身,脚步虚浮地朝着门外走去。

我抬手捏了下眉心,心中暗自懊恼。此次出门,我本就盘算着直接诓骗梁源一同前往凉州,去办那件要紧之事。

可谁能想到,偏偏这节骨眼上,事情出在了永州。

那谷谦向来诡计多端,必定在永州安排了众多人手,就等着我落网。一旦我陷入他的圈套,到时候再想脱身离开,可就难如登天了。

我忍不住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先说说这方印信究竟从何而来吧。”

翠微原本黯淡的眼中,瞬间生出一丝希望之光,那光芒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曙光,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积压已久的冤屈,缓缓道来。

事情的缘由其实并不复杂,爱乐坊的歌姬向来只卖艺不卖身,这是坊间的规矩。

可翠微的姐姐,却被那礼王瞧上了,强行带回了王府。

人再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疯疯癫癫,整日里到处宣扬礼王不能人道。

没几日,便坠湖身亡,死状凄惨。

翠微满心怀疑姐姐的死有蹊跷,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可却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

直到有一日,她去礼王府献艺,在府中偶然听到了一件足以惊掉人下巴的天大秘密。

“礼王贪污受贿?那你偷他印信又是为何?”我眉头微皱,眼神中透着疑惑,紧紧盯着翠微问道。

翠微眼神闪了一下,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与犹豫,“我……我听闻丢了印信乃是大罪,我……我要让他给我姐姐偿命。”

我沉默不语,静静地站在原地,半晌之后,转身便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翠微焦急万分的声音,那声音中带着哭腔,“公子是怕了那礼王吗?奴家在此发誓,绝不会将公子供出来的。”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面色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既想寻我帮助,却又不愿坦言相告,如此这般,这个忙我实在帮不了。”

翠微这下真的急了,她猛地冲上前,一把拽住我的衣袖,那力道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绝望,“公子,不是奴家不肯说,是……这件事公子若是知道了,绝无益处,只会给自己招来祸事。”

“但说无妨。”我目光坚定,语气沉稳地说道。

翠微知道,若再不说,她就真的没有机会了,于是她咬了咬牙,压低声音说道:“礼王……礼王他私下屯兵,还命人打造了大量兵器,怕是……怕是要谋反啊。”

此话一出,别说我,就连梁源都慌了神,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手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糟了,殷大人糟了。”梁源声音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恐。

我从未见过梁源如此慌乱过,心中顿时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怎么回事?”我急忙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圣……他说要先一步到永州等您。”梁源结结巴巴地说道,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07

“简直是胡闹至极,梁大人,如此重大的事情,你为何不早早告知于我?”我怒目圆睁,对着梁源大声斥责道。

梁源听闻,身子猛地一颤,紧接着“砰”的一声,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愧疚:“这一路上,我内心始终在挣扎犹豫,实在不知该不该将此事告知您。我本想着,还有时间可以让我再斟酌斟酌,没想到事情竟发展到了这般地步……”

“迂腐不堪!我原本还当你是与我有着相同志向之人,没想到你竟愚笨到如此地步,简直愚蠢至极!”我气得双手叉腰,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梁源依旧低着头,任由我责骂,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曾说出,那模样好似一个犯了错正在接受惩罚的孩子。

“门外现在有多少人?”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问道。

“据我观察,不少于一百人。”梁源连忙抬起头,急切地回答道。

我心里清楚,梁源此次只带了二十人前来,就算他带来的这二十人个个都是以一当三的勇士,面对门外那上百号人,也是远远不够的。

我缓缓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翠微,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与质问:“翠微,你为何要偷那印信?”

翠微见此刻气氛异常紧张,知道再也隐瞒不下去了,便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我……我听说他们这几日正在密谋攻城之事,而那印信,正是攻城时发出的重要信号。”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永州并不在边关要地,那离永州最近的城池,莫非是沧州?

沧州可是大燕极为重要的海城之一,大燕的商盐大多都出自于此。也正因如此,沧州常年都派有重兵把守。一旦沧州被攻破,紧邻它的三座城池都将难以守住,那损失可就难以估量了。

“翠微姑娘,此事可不是儿戏,它关乎着我们大燕的生死存亡,你可千万不能再有任何隐瞒了。”我神色凝重,语气严肃地对翠微说道。

翠微眼中满是坚毅之色,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我:“公子,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奴家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可知礼王勾结的究竟是何人?”我紧紧盯着翠微的眼睛,既然提到了攻城之事,那必然是与那些贼人里应外合,我必须得弄清楚这背后的主谋。

翠微听到“礼王”二字,脸上忽然闪过一抹浓浓的恨意,那恨意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掉:“我怎么会不知,正是那大越的三王子宋飞严,也是他,亲手掐死了我姐姐!”

我心中震惊不已,果然不出我所料,真的是大越在背后捣鬼。

“梁大人,你找机会赶紧离开这里,立刻赶去西南,通知陈将军,凉州此刻正处于危险之中!”我急忙对着梁源说道,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这段情节紧凑且充满张力,通过人物对话和行动展现了一场危机四伏的局势与人物间的深厚情谊,以下是续写建议,延续紧张氛围并推动情节发展:

马车在颠簸的道路上疾驰,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我暗自观察着押送我们的人,试图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找出破绽,以便寻找逃脱的机会。翠微靠在我身旁,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如纸,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一声呻吟,这份坚韧让我心中愈发敬佩。

小宁悠悠转醒,看到眼前的景象,眼中满是惊恐,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悄悄握住我的手,传递着无声的安慰与力量。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惊慌。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我们被粗暴地拽下车,抬头望去,只见眼前是一座废弃的工厂,四周杂草丛生,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领头的人将我们推进一间昏暗的屋子,里面弥漫着刺鼻的霉味和腐臭味,让人作呕。

“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把东西交出来,否则,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领头的人恶狠狠地说道,说完便带着手下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个人在门口看守。

我迅速环顾四周,发现屋子里有一些破旧的杂物和工具,或许可以利用起来。我低声对翠微和小宁说:“别怕,我们一定有机会逃出去。翠微,你先忍着点疼,小宁,你去找找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小宁点了点头,开始在屋子里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她找到了一根生锈的铁棒和一块锋利的石头。我将铁棒藏在身后,走到门口,试图与看守的人搭话,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两位大哥,我们真的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东西在哪里,你们就行行好,放了我们吧。”我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

其中一个看守的人冷笑一声:“少废话,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就在这时,小宁趁另一个看守的人不注意,猛地举起石头,朝他的脑袋砸去。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我迅速转身,用铁棒狠狠地朝另一个看守的人挥去,将他打倒在地。

“快,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我拉着翠微和小宁,朝工厂外跑去。然而,我们刚跑到门口,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原来,领头的人听到了动静,带着手下赶了过来。

“你们以为能逃得掉吗?今天谁也别想走。”领头的人怒目圆睁,挥舞着手中的刀,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们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准备与他们展开一场殊死搏斗。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听到一阵喊杀声从远处传来。原来是梁源带着人赶到了。

梁源一马当先,冲入敌阵,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他的手下们也奋勇杀敌,一时间,喊杀声、刀剑相交声回荡在整个工厂上空。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我们终于击退了敌人。梁源走到我面前,关切地问道:“殷大人,您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我没事,多亏你及时赶到。凉州的消息送出去了吗?”

梁源点了点头:“您放心,消息已经送出去了,陈将军他们已经做好了防范准备。而且,御林军也在赶往沧州的路上,谷谦应该不会有危险。”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这次多亏了翠微和小宁,她们都受了伤,我们先找个地方给她们疗伤吧。”

我们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为翠微和小宁处理了伤口。看着她们渐渐恢复血色的脸庞,我心中充满了感激。这场危机虽然暂时解除了,但我知道,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大越与礼王的阴谋不会就此罢休,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09

他们所下榻的客栈,距离永州城原本也就只剩下三日的行程,可对方却显得格外急切。

只见他们扬起马鞭,催促着马匹快马加鞭,竟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已经走完了半数的路程。

我坐在马车上,身子倚靠在柔软的垫子上,闭目养神,试图让疲惫的身心得到片刻的舒缓。

就在这时,马车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纷乱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又似在耳边炸开,吵得人心烦意乱。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王爷。”

听到这声呼喊,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心中暗自思忖:还没到永州城呢,礼王竟然就亲自迎了出来。

看来,这战事已然是迫在眉睫,容不得半点拖延了。

紧接着,便听到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问道:“东西呢?”

另一个声音战战兢兢地回答:“那个女人说把东西藏在永州了,我们正带着她往回赶呢。”

话音刚落,马车外忽然安静了下来,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不多时,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这寂静的空气。

随后,又传来那低沉声音的怒喝:“没用的东西,要你有何用,把他拖下去。”

翠微和小宁都吓得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惧的神色,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我正要开口安慰她们几句,马车帘子忽然被人猛地掀开。

我与外面的人四目相对,他先是微微怔愣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半晌后,忽的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殷大人,好久不见啊。”

我迅速隐去了眼里闪过的那一丝复杂神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说道:“我当是谁有这么大派头,原来是礼王。下官如今这模样,实在是不方便行礼,还望礼王莫要见怪。”

我跟谷阳算是老相识了,想当年谷谦刚登基的时候,我曾三次上奏弹劾他,列举了他诸多不当之处,可惜每次都被他手下的那些人给保了下来。

转年,他便自请去了封地,这一别就是整整三年。

没想到如今再见,竟然是这般境地,真是让人忍不住心生唏嘘。

谷阳微微一笑,说道:“是我招待不周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殷大人把绳子解开。”

待我下了马车,这才发现原来我们已经到了永州城下边的一个小镇。

小镇虽不大,但此刻却因为我们的到来而显得有些热闹起来。

谷阳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探究,问道:“殷大人不是应该在京中伺候圣上吗,怎么突然来了永州?”

我微微一笑,神色平静地回答:“我大哥被贬谪于此,我替他来探探路,看看这里的情况,礼王没听说吗?”

谷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说道:“呵……真是巧啊,殷大人,一起吃杯酒吧?”

说完,他便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先一步朝着前面的酒楼走去。

我并未犹豫,抬脚便跟了上去。

走进酒楼,谷阳点了店里的招牌菜,又要了一壶花雕酒。

他亲自为我斟了一杯酒,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看着我,眼中带着几分回忆,说道:“殷大人,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饮酒吗?”

我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自然记得,先皇邀请各位大臣家中未出阁的小姐于后花园赏花,那时下官与礼王第一次饮酒。”

说是赏花,其实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给各个还未婚配的皇子们选妃罢了。

当日,谷阳瞧上了宰相家的二小姐,那小姐生得花容月貌,气质出众,谷阳一眼便相中了她。

哪只先皇赐封时,那小姐竟当众说心悦于我,还表示宁可断发为尼也绝不嫁他人。

这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我初入官场,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差点因此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还是谷阳亲口替我求的情,才让我躲过了一劫。

那时,我对谷阳的印象极好,觉得他宽宏大量,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哪知当晚,我便接到了谷阳过府一叙的请帖。

也是那晚,我在与他交谈的过程中,看出了他藏于风流草包表象之下的狼子野心。

谷谦登基之后,我闲来无事便上奏弹劾他,不为别的,只为给谷谦提个醒,让他多留意谷阳这个人。

谷阳轻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说道:“有一事本王一直很是费解,本王自认没露出过任何马脚,殷大人为何总针对我?”

10

我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抬眼看向谷阳,他这般发问,显然是已不再打算遮掩自己内心的祸心。

“当年,我前往你府上拜访那日,见你府上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奢华的,然而,却有一支笔,磨损得颇为严重,想必是你极为喜爱,常常使用。”

那只笔,乃是先皇赐予各位皇子的,寓意着执掌乾坤。

我在谷谦那里也曾见过,他曾对我说,先皇赐予这支笔,不过是想试探各皇子的野心罢了。

先皇让他们拿着笔,随意写下一字。

有人写的是“龙”,有人写的是“德”,还有人写的是“财”。

当时,每个皇子,包括谷谦在内,都被先皇大骂了一顿,骂他们要么没本事,要么妄图觊觎帝位,无一幸免。

唯独谷阳,他写下了一个与前文毫无关联的“阅”字。

先皇见状,什么都没说,其他皇子也只是阴阳怪气地嘲讽了几句。

谷谦至今都想不通,为何谷阳能躲过先皇的责骂。

但我知道,我初入官场时,先皇还在世,他曾给我批注过奏折。

“阅”,是先皇常用于批改奏折的批注,谷阳府中还挂着当年写下的那个“阅”字。

那字被镶着金边,精心装裱起来,与先皇的字迹一模一样。

他是唯一一个将自己的狼子野心,堂而皇之地摆在先皇面前的人。

宰相曾对我说,先皇有意立谷阳为太子,可惜谷阳的生母与侍卫私通,这一丑闻将一切坦途全都葬送于此。

谷阳也彻底成了边缘皇子,而后先皇病危,谷谦继位。

谷阳微微蹙眉,良久之后,忽然笑了,“当年本王便很欣赏你,今日再见,竟越发欣赏了。”

我勾了下唇,淡淡回应,“从前下官也最欣赏礼王。”此话并非作假。

“日后呢?”他追问道。

“你我该是没有日后了。”我平静地说道。

空气瞬间安静了一瞬,谷阳忽的大笑了起来,笑过后,眼里满是阴冷。

“当日你不选我,今时今日还是选他?”他质问道。

“是。”我坚定地回答。

话落,我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朕就知道,殷大人对朕一片衷心。”

我猛地回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谷谦。

他怎么在这?

谷阳的人带着他们绕路来的这个小镇,谷谦不该路过此地的。

“呵……没想到小小的酒楼,把我们三个都聚齐了,本王是不是应该给圣上行个大礼?”谷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谷阳虽如此说,却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他的人顷刻间将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王叔这是何意?”谷谦也不见慌张,还有心情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知道他必定是有了后招,他突然来永州,怕也不是为了我。

我生气了,非常生气,不是因为他瞒着我,而是他身为君王,却以身犯险,置自己于险境之中。

我抱着双臂,退到了窗边,准备旁观他们俩的这场勾心斗角。

生在皇家,叔侄两个注定没多大感情。

礼王谷阳先开口,“圣上此时不是该商讨与大越联姻之事吗?为何会出现在此?”

谷谦坐到了刚刚我的位置上,端起桌上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朕的疆土都快守不住了,还哪有心情联姻?”他冷冷地说道。

11

“呵……看来是我小瞧你的手段了,你竟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礼王谷阳目光如炬,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王叔何出此言?朕对王叔可是满怀信任,从未有过丝毫猜疑。想必是有那等乱臣贼子,妄图挑拨你我叔侄之间的关系,此等罪行,当诛九族。”谷谦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言罢,他轻轻挥了挥手,身后一名侍从立即端上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恭敬地放在桌上。

我心中一紧,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个盒子。当看到盒子里赫然摆放着大越三皇子的人头时,我悬着的心竟莫名地落了下来,仿佛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这大越三皇子,曾是我心头的一大隐患,如今他的死,倒也让我少了些后顾之忧。

我此刻心情复杂难言,曾几何时,那个在我眼中还略显稚嫩、羽翼未丰的圣上,如今竟已能够独当一面,处理起朝政来游刃有余?

但转念一想,我又觉得心安了许多。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如今确实已不再需要我过多操心了。

谷阳眼里闪过一抹狠戾之色,冷笑道:“没想到,我竟还是输了你半子。难怪当年父皇执意要将你扶持上位,看来他老人家还真是独具慧眼。”

“王叔总是这般自傲,从未将朕这个年幼的皇子放在眼中过。你可曾想过,当年皇爷爷为何会选我?”谷谦轻笑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

礼王闻言,不禁摇了摇头。谷谦年幼时,确实并不出众,胆小怕事,别说父皇瞧不上他,就连他这个做叔叔的,都没把这个侄子放在眼里过。

谷谦似乎看出了礼王心中的疑惑,忽的转头看向我,问道:“殷大人,你可知晓其中缘由?”

我微微蹙眉,这等皇家秘辛,岂是我一个臣子该妄加议论的?我沉默片刻,并未立即回答。

谷谦见我不说话,微微勾了下唇,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酒杯扫到了地上。酒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与此同时,酒楼外谷阳的人瞬间被影卫绞杀,鲜血溅了一地。

“殷大人不用有负担,王叔年事已高,莫要叫他留有遗憾。”谷谦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礼王才三十罢了,何来年事已高?他这是已经动了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啊!我心中暗自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

谷阳见自己的人均已被杀,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他沉默片刻,忽的抬头看向我,说道:“殷大人,但说无妨。”

我这才温声开口,缓缓道出当年的往事:“愉妃与侍卫私通,本做得十分隐蔽,偏偏那日先皇临时去了芙蓉殿,撞破了这等丑事。”

礼王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看向谷谦,怒道:“是你陷害我的母妃?”

“圣上只是给先皇送了一枝芙蓉花而已,只不过刚巧那日,王爷的舅舅孙将军殿前失仪,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触怒了先皇。”我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孙将军功高盖主,先皇早已对他心生忌惮。即便没有那朵芙蓉花,愉妃也难逃一劫。但谷谦的提醒,无疑加速了孙家的覆灭。

礼王冷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怨恨之色:“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啊。不过你抓了我又如何?沧州、凉州大势已去,大燕马上就要沦为他人阶下囚了。”

12

谷谦眼神陡然一凛,目光如炬般射向对方,冷声质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

“印信用于传递信号,这确实不假,但我们早有备选之策。”谷阳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接着说道,“三日后,商盐开采、粮仓放粮,这两处皆是守卫相对松懈之时,正是我们发动攻打的绝佳时机。我的人早已暗中渗透进这两处要塞,只等时机一到,他们自会趁着暴乱,一举打开城门。”

我心里猛地一紧,暗自思忖:谷阳这是早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准备?

“你莫不是想毁了大燕?”我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质问谷阳。

谷阳冷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不屑与癫狂,“我得不到的,那就干脆毁了它,谁也别想得到!”

说罢,他猛地抽出腰间那寒光闪闪的软剑,动作快如闪电。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他一把将我拽到身前,用剑紧紧抵住我的脖颈。

“谷谦,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殷慈这个王牌主动送到我面前。”谷阳得意地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谷谦。

谷谦面色瞬间一沉,犹如乌云密布的天空,但他却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要动弹的意思。

“王叔是不是太高看殷大人了?”谷谦神色镇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呵,殷大人,既然圣上如此不在意你的死活,那你便与我一道下地狱吧。”谷阳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锋利的软剑瞬间划破了我的脖颈,一丝鲜血顺着剑刃缓缓滑落。

谷谦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咬了咬牙,说道:“别动他,我放你走。”

谷阳得意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酒楼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他带着我一步步退到了酒楼外,每一步都带着嚣张与得意。

我们坐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一路朝着山顶疾驰而去。影卫们骑着快马,在后面紧追不舍,马蹄声和喊杀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我坐在马车里,看着谷阳那疯狂又决绝的神情,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已然走到末路,你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呢?”

“本王平生欣赏的人不多,你是唯一一个能入本王眼的。”谷阳看着我,眼中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可惜……你偏偏是他的人。活人我抢不过他,鬼魂我总要争一争。”

“我给王爷指条生路如何?”我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笃定。

谷阳冷笑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呵,殷大人当我是三岁孩童,这么好糊弄吗?谷谦是不可能留我活口的,他恨不得现在就将我碎尸万段。”

“我保你一命,你替我做一件事。”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谷阳没有吭声,但他的眼神中明显已经有几分动摇,握着剑的手也不自觉地松了松。

“你想让我做什么?”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

“你挟持我一起去沧州。”我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13

谷阳的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诧异之色,他紧盯着对方,问道:“为了他,你连自己的性命都能豁得出去?”

“礼王,我乃大燕子民,所守护的,乃是大燕的江山社稷。先前我曾说过欣赏你,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不知。”谷阳眉头微皱,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从前,我深知你怀有狼子野心,却只是上书弹劾,从未对你真正出手。这并非是我没将你放在眼里,不屑于对付你。”

“而是因为你封地的子民,从白发苍苍的老人,到稚气未脱的孩童,无论是高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无一不在夸赞你。你能将那一方小小的封地治理得井井有条,上下一心,这份能力着实令人钦佩。我正是因为欣赏你的这份才能,才想着你如此爱民如子,必然会恪守本分,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怎料,终究是我看错了人。”

礼王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咬了咬牙,说道:“那你又可知,谷谦他一直派人监视着我?我每日都生活在恐惧之中,不知什么时候会在睡梦中被人砍了头去。你让我如何能安心偏居一隅,只守着自己那一方小小的天地?”

“生在帝王家,享受了无尽的荣华富贵,自然也要承担其中的风险。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可怨言的。”

礼王苦笑了一声,眼中满是落寞与不甘,“我不甘心啊,我如此努力,却最终被一个我最看不起的人抢走了一切。”

“圣上在冷宫十余年,在那等艰苦的环境中,君子六礼却样样拔得头筹。你真以为先皇是随便选的储君吗?先皇慧眼如炬,自然看得出谁才是真正有才能、有德行,能够担当大任之人。”

谷阳脸色一变,想到今日发生的种种事情,心中已然明白殷慈说的是对的。

我长叹了一口气,目光紧紧盯着谷阳,说道:“你可有想过,若是你引敌国来犯,你封地的百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以为大越会因着你的关系,就厚待他们吗?只怕到时候,他们会将怒火都发泄在你封地的百姓身上,百姓们将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谷阳沉默不语,但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后悔的神色。

我趁热打铁,接着说道:“你的封地离沧州最近,如今沧州局势危急。你我二人联手,也许还有转机,能够将这危局扭转过来。”

“我已经让梁源快马加鞭赶去凉州了,有陈将军在,凉州那边定然无碍。可沧州这边,我孤身一人,实在是难以逆转这局面。但若有你的助力,我们或许可以一试,说不定能够创造奇迹。”

14

谷阳思忖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应允了我的提议。

只见那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停在了路边,原本紧紧跟随在旁的影卫们也纷纷勒住缰绳,整齐划一地停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谷谦骑着高头大马匆匆赶了上来。

我正准备抬脚下车,谷阳冷不丁地开口说道。

“他不会同意你此番安排的。”

“他会同意的,我了解他。”

说罢,我毅然决然地下了车,脚步匆匆地朝着谷谦走去。

谷谦看到我,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还没等我走到跟前,他便急不可耐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把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你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和地开口道:

“谷阳已经答应陪我去沧州阻止那场即将爆发的暴乱了。你想想,大越派来和亲的人一直见不到你,肯定会心生疑虑的,你即刻就带着人回皇宫坐镇吧。”

谷谦的脸色瞬间大变,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你说什么?你要跟谷阳去沧州?我坚决不同意。”

“沧州以及紧邻的三座城,难道你不要了?如今局势如此紧张,沧州若乱,后果不堪设想。”

“我……慈慈,从前他以为你是男儿身的时候,都敢对你心怀不轨,现在知晓了你的真实身份,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我听了这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是去办正事的,你就不能正经一点看待这件事吗?”

“你从前可是很欣赏他的,在我还没长大的时候,你还跟我说过,你见过最俊美的男人就是礼王。”

我:“……”

这番话我确实说过,此刻竟一时无法反驳。

谷谦见我不肯妥协,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只得退了一步,“你去沧州可以,但是要答应我,办完事后即刻回宫。”

我并没有立刻答应他,反而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问了他一个问题。

“翠微是你安排的吧?”

谷谦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闪烁,心虚得不敢与我对视。

“那你为何故意引我来永州?”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追问道。

谷谦猛地用力搂住了我,声音带着一丝委屈,“我怕你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了,不要我了。”

我心中又气又恼,猛地将人推开,“你简直是疯了,怎么能拿整个燕国的安危来留我?这可是关乎无数百姓生死的大事。”

“我就是疯了,没有你,燕国就算给谷阳又如何,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我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应该知道我心中所愿,这次出来,我不会再回去了。”

谷谦的身体瞬间僵住了,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害怕,他死死地搂着我,仿佛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

“慈慈,你还会回来吗?”

“给我十年时间,无论回不回,我都去见你一面,可好?”

“不好。”谷谦话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心中有些不忍,毕竟没人知道,那个在朝堂上不可一世的君王,在我面前从来都是这般无助。

“我杀了那些害你家破人亡的大臣,你别走好不好?”谷谦忽然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急切地说道。

“不好,他们都是我亲手举荐的国之栋梁,不能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就否定他们的才能。”

二十年前,殷家被人诬陷通敌叛国,满门上下皆被抄斩,只留下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

我最初踏上仕途,满心满眼都是为了报仇雪恨。

奈何世事难料,先皇虽说有不足之处,但也算得上无功无过,而谷谦更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那些曾经陷害我家满门的大臣,陆续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他们的儿女却个个有勇有谋,才华出众。

现如今朝中有一半我举荐的贤能之士,竟然都是我的仇人之后。

这其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更让我无奈的是,戍守边关的陈将军,是我最后的仇人,可他却是大燕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守护着大燕的边疆安宁。

造化弄人,这个朝堂如今已让我无力再去面对和经营。

“谷谦,让我走吧。”我的声音淡淡的,透着一种心如死灰的决绝。

15

谷谦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似乎每次只要我态度坚决地坚持,无论他心中燃起多么炽烈的怒火,最后都会无奈地妥协让步。

他对我实在是太过了解了,我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都能精准地捕捉到其中的含义。

但我同样也深知他的秉性,他虽然应允放我离去,可这绝不意味着他会放任我彻底脱离他的视线范围。

在前往沧州的漫漫路途上,谷阳始终沉默不语,车厢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车轮滚滚的声响。

直到我们快要抵达沧州地界,他忽然打破了这长久的寂静,缓缓开口。

“你想守护的沧州,我替你守着。倘若你想摆脱谷谦派来的那些眼线,眼下这便是唯一的契机。”

我静静地坐在那里,沉默良久,半晌之后,面色平静如水,淡淡地看向他,问道:“我能相信你吗?”

“殷慈,当年你初次来到我府上的时候,也曾问过我同样的问题,能不能相信我,那时我没给你任何答复。但今天,我可以斩钉截铁地告诉你,只要我在,沧州便安然无恙;即便我死了,沧州也绝不会沦陷。”

我从未见过谷阳这般坚定决绝的模样,心中不禁微微一动,追问道:“为什么愿意帮我?”

谷阳嘴角微微上扬,忽的一笑。

“就为你当初对我的那份欣赏与认可。何况,我也并非全无私心。你走了,最痛苦煎熬的必定是他。今日我若能侥幸不死,即便只是为了知晓你的下落,他也不会轻易取我性命。”

我心中顿时恍然大悟,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说道:“后会无期。”

话落,我毫不犹豫地从车窗纵身跳了出去,身姿轻盈地落在地上。

马车依旧继续朝着前方疾驰而去,半晌之后,一队人马也如离弦之箭般追随马车而去。

我顺着蜿蜒曲折的小路迅速上山,一路上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懈怠。

直到两日后,所有的事情都已尘埃落定,一切归于平静。

谷阳信守承诺,拼尽全力守住了沧州,可他自己也伤势严重,险些丧命,好在最终被谷谦的人及时救下。

沧州城内,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我坐在一家茶楼的二楼,静静地品着茶。

“你躲得可真是够隐蔽的,我足足找了你两日才把你给找到。”

我缓缓转过头,看向扮成女子模样的大哥,嘴角微微上扬,抿唇轻笑,说道:“大隐隐于市嘛,这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现在咱们打算怎么办呀,咱们姐弟俩接下来去哪儿呀?”大哥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微微沉吟,思索片刻后说道:“大越这次在与燕国的纷争中损失惨重,咱们去那儿玩玩儿,说不定能发现不少有意思的事儿。”

“不是吧,弟弟啊,哥哥我这身子骨可禁不住你这么折腾啊!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可不好受啊!”大哥故作夸张地抱怨道。

16

三月初三,春日的阳光温暖而柔和,我与大哥已经在大越这片土地上逗留了整整三年。

大越的繁华与发展远超燕国,这三年里,我如饥似渴地学习,着实学到了不少宝贵的东西。

直到燕国传来皇帝即将举行大婚的消息,我心中一动,跟大哥说道:“咱们是时候踏上回燕国的路了。”

这一路,我们走走停停,每到一处地方,便将在大越所学到的知识和技能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给当地的人。

抵达凉州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一年了。

刚走进城门,一股异样的氛围扑面而来。

“弟弟,你觉不觉得这里有些不太对劲?感觉气氛怪怪的。”大哥皱着眉头,小声说道。

“嗯,我也有同感,我们马上离开这里。”我当机立断,转身就走。

然而,身后却传来一道凉飕飕的声音,仿佛带着丝丝寒意,直透人心。

“殷侍郎别来无恙啊!”

来源:完结短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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