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说这话的是个穿老头乐的大爷，正往背上浇冷水。王师傅是澡堂搓澡工，见多了穿西装的老板在池子里抢水龙头，也见过扫大街的环卫工把肥皂分给忘带的年轻人。

王师傅扯下蒸房里的毛巾时，蒸汽裹着句话砸过来："穿衣服见人的样，不算数。"

说这话的是个穿老头乐的大爷，正往背上浇冷水。王师傅是澡堂搓澡工，见多了穿西装的老板在池子里抢水龙头，也见过扫大街的环卫工把肥皂分给忘带的年轻人。

上周来了个新客，一身阿玛尼，脱了鞋却踮着脚走路——袜子破了个洞。他嫌搓澡巾脏，王师傅没说话，换了块新的，力道却比平时重。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嘴里还念叨："我公司员工见我都得点头哈腰。"

"您在这儿，"王师傅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就跟那搓泥儿一个价。"

角落里突然爆发出笑声，是常客李婶。她总说自家儿子在国外当高管，却每次都把换下来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连袜子都塞进鞋里。有回她给王师傅塞了袋进口巧克力："我儿子说，尊重人得看脱了衣服还剩多少体面。"

今天澡堂来了个穿校服的学生，怯生生地问能不能只洗五块钱的淋浴。王师傅刚想说"随便洗"，那老头乐大爷突然喊："小子，过来！大爷请你搓个澡，顺便听听你考了多少分。"

蒸汽又浓了些，王师傅看着那学生被大爷拉进池子里，突然想起自己儿子——也在念高中，每次视频都喊"爸你少抽烟"。

他摸出藏在工具箱里的烟盒，想了想又塞回去。这时池子里有人喊："王师傅，给这老爷子加点劲儿！他说当年在工厂能扛两百斤呢！"

水雾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只听得见水花溅起的声音，和老头乐大爷中气十足的笑。

只是

王师傅不知道，等会儿那学生洗完澡，会不会偷偷把五块钱塞进他的工具箱——就像上个月，那个穿阿玛尼的男人，悄悄在更衣凳上留了张一百块的小费，上面还沾着点没搓掉的泥儿。

来源：一品姑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