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如故:周生辰重生后,强娶时宜,他:我的人,谁敢抢?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8-07 17:53 1

摘要:“美人之骨,世间极为罕见。有骨相之人,却未必有绝美容颜;有美貌之人,却未必有风骨气韵。世上大多数人目光短浅,只见得到表面的皮相之美,却察觉不到内在的骨相之妙。”

“美人之骨,世间极为罕见。有骨相之人,却未必有绝美容颜;有美貌之人,却未必有风骨气韵。世上大多数人目光短浅,只见得到表面的皮相之美,却察觉不到内在的骨相之妙。”

而小南辰王乃是这世间独一无二拥有美人骨之人,被世人交口称赞,其珍贵程度比帝王之骨都要稀少。

小南辰王一生行事果决,杀伐决断毫不迟疑,战功卓著,威名远扬。他年少之时便声名鹊起,四处征战,从未有过败绩。

即便他一生都驻守在边关,既无妻室也无子嗣,可新帝依旧对他那令人称羡的美人骨心存忌惮。

在平阴行宫之中,新帝以毫无根据的罪名,派遣重兵将他重重包围。

然而,皇宫里这些从未上过战场的士兵,根本无法将他奈何。

他手持长剑,一路披荆斩棘,硬生生闯出了一条血路。与此同时,萧晏也已经率领援军及时赶到。

新帝见此情形,心中大为震惊。

就在这时,本应沦为阶下囚的叛军金荣,从行宫的墙角处缓缓走了出来。

他一脸得意之色,仿佛胜券在握,目光紧紧盯着周生辰。

“他们的性命可全都在你手里攥着呢。”

台阶之上,金荣和刘子行用年幼的刘子贞以及刘氏宗亲的性命来要挟周生辰。

凤俏泪流满面,苦苦哀求他:“师父,您能不能自私那么一回,别管他们了,求求您,跟我们一同离开吧。”

可他,是那个最重情重义的周生辰啊!

就如同他对金荣所说的那样:“你拿情义来要挟我,就应该料到,我不会选择逃走的。”

他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这么多无辜之人惨遭杀害。

于是,他下令让军队撤退,放下手中的兵器,乖乖束手就擒。

他满心以为,以自己这一条性命,能够换得更多人的生机与希望。

在狱中,他坦然自若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他自认为无愧于天下苍生,却唯独辜负了十一那满腔的情意。

最后,他只留下了十二个字的血书。

“辰此一生,不负天下,唯负十一。”

刘子行残忍至极,赐予他剔骨之刑。

整整三个时辰,他硬是一声都没有哀嚎。

在那被鲜血染透的白布之下,是他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的尸身。

他的灵魂游离在这宫廷之中,肆意飘荡,没有一个人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

就在这时,一位白发飘飘、仙风道骨的老者出现在他的面前。

“恭喜阁下,功德已然圆满,本君是特来接你去天界封神的,跟我走吧。”

周生辰心中一惊,他曾经听一位大师讲过,每个人生来都有一本功德簿,上面详细记载着人这一生所有的因果。

若是功德足够圆满,死后便能够得道升仙。

原来,这竟然是真的!

也罢,如今,他的身体已然消逝,世间再也不会有他的踪迹。

只是,他心中还牵挂着那个让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仙君,可否容我在这人间再多逗留三日。”

仙君知晓,他定是有未完成的心愿,有未曾见到的人。

“无妨,那本君三日之后,再来接你。”

说完,仙君化作一道光影,瞬间消失不见。

周生辰的魂魄直接穿过了宫墙,一路游荡到了东宫之中。

他看着那个曾经温柔婉约、眉眼含笑的女子,此刻眼眶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神色黯淡无光,脸上挂满了泪水,正在火盆里焚烧着曾经她视为珍宝的东西——他送给她的十几封捷报。

“水淹匠州,硕州鏖战,六出岱州,他们都忘却了......”

“只记得你那一身美人骨,被百姓们交口称颂,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

“你一生无妻无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时宜面露悲戚之色,一封又一封地重新看一眼那些捷报,然后毫不犹豫地扔进火盆,从心底里为他不值。

周生辰心中深受触动,他听到了时宜内心深处的声音。

他伸出手,想要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可手却根本触摸不到她。

时宜泪眼朦胧,看着他留给她的血书,悲痛之情难以抑制,她深吸一口气,将血书也扔进了火盆。

三日之后,是贵嫔的册封之礼,大雪纷纷扬扬,漫天飞舞。

殿内,时宜面无表情,目光呆滞无神,任由宫人们为她梳妆打扮、更换礼服。

周生辰看着这样的时宜,心里愈发心疼不已。仙君此时出现在他的身边,“走吧,每个人的命数都是不同的,这是她命中注定的劫难,她这一生,并没有婚嫁的缘分。”

周生辰心中惊恐万分,“仙君,你刚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仙君自知无意间泄露了天机,一脸懊恼之色,立马闭口不言。

周生辰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见他执意要再等一等,仙君一脸无奈又惋惜。

心中暗自叹息道,明明是相知相识的两个人,却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时宜坐在大红色的轿撵上,来到了宫门外,众多文人纷纷跪拜行礼。

杨邵刚刚悄悄跟她说过,平秦王就在文人身后,她此刻只要跑过去,平秦王就可以带她南下去往南萧。

娘亲那日也跟她说过,桓愈先生在南萧等着她。

可是她不能,也不愿。

她不能将漼家置于不义之地,不能连累平秦王以及他身后的兄弟,更是不愿嫁给那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只想追随她心中的那道光而去。她向平秦王郑重拜别,而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脚步坚定地登上宫墙。一路上,她毫不犹豫地扔掉金钗,又甩掉耳饰,将所有束缚自己的物件和内心的枷锁统统抛却。

周生辰的魂魄一路紧紧追随着她,此刻正悬浮在虚空之中。

他终于领悟了仙君所说的“她并无婚嫁之命”这句话的深意。

城楼之上,她身着一袭红衣,面带温婉的微笑,目光望向虚空,眼眸中满是柔情与温情。

她仿佛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身披铠甲的英雄正朝着自己走来,来接她了。

“周生辰,我来嫁你了,若有来生,换你先娶我可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听着面前女子对自己饱含深情的表白,他这才知晓,那个明明清楚他此生不能娶妻,却依旧甘愿默默陪伴在他身旁的女子,对他的感情竟深到了如此地步。

他明白她不愿留在这小人横行、世道昏暗的世间,他也无力去阻止她。

“好,我答应你。来生,我一定先娶你。”

时宜泪眼含笑,身着一袭红衣,从数丈高的城楼上纵身一跃而下。

在那白雪皑皑的雪地上,那一抹鲜艳的红色,刺痛了多少人的眼睛。

即便是那已脱离凡尘、超脱世俗的仙君,见到此景也不禁眼眶微微湿润。

“仙君,我不想去封神了,我只盼来生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望仙君成全。”

仙君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滴,长叹一口气,“也罢,我就送你们回到你们的缘起之日。”

一道耀眼的金光将二人的魂魄紧紧包裹,刹那间,天地变色,斗转星移,时光飞速倒转,回到了北陈顺昌四年。

......

“殿下?你醒醒啊!你可别吓唬我。”

谢崇一脸紧张,不停地呼唤着周生辰,正准备去请军医,这时,地上躺着的人轻轻咳了一声,悠悠转醒。

看清眼前的人时,周生辰难掩内心的激动,一把紧紧抱住谢崇,“军师,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谢崇嘴角微微一抽,“殿下,你说什么胡话呢,有事的是你啊,老臣看你躺在地上,怎么叫都叫不醒,都快担心坏了。”

周生辰也反应过来了,他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了。

他看了看眼前,发现自己身处军帐之中。

“我发生了什么事?”

谢崇一脸无奈又尴尬的表情看着他。

“殿下,你看到中州传来的消息后,就说想自己待一会儿,我见你许久都未出帐,心里担心,就进来看看。结果就看到你躺在地上,怎么叫都叫不醒,我正打算去叫军医呢。”

周生辰目光一转,就看到了身旁掉落在地的卷轴。

原来,他回到了皇兄驾崩的那一年。

前世,他接到这个消息时,沉痛难忍,心如刀绞,如今,心中多了一道莫名的情绪。

周生辰换上一身白色的麻衣,头戴孝条,神色平静地开口,“是皇兄将我抚养长大,他走了,我必须去送他一程。”

谢崇一脸不赞成,急忙说道,“可是殿下,你立过誓,你此生不回中州,不入宫城,如今新帝登基,你率兵前去,这不是等着让人家诬陷你谋反吗?”

“我自有分寸。”

周生辰拿出一块令牌,交给谢崇,郑重其事地说:“王府上千家臣,帐外数十万将士,还有边关的百姓,今夜就托付给军师了。”

谢崇连忙推辞道,“殿下不可。”

周生辰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便将令牌硬塞到他手里,说道,“放心吧,我会平安回来的。”

走到帐外,宏晓誉上前禀告,“神兵营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启程。”

“神兵营留守西州。你点三千骑兵,随我去中州。”

宏晓誉、周天行皆是大惊失色,“师父,我们可是回中州,不是回西州。”

众将领纷纷跪地,“请师父三思。”

周生辰看着众人如临大敌的模样,无奈说道,“我只是去见先帝最后一面,又不是去夺江山,三千骑兵足矣。”

谢崇此时掀开帐帘走出来,“殿下说得不错,三千骑兵足矣。”

随后看向周生辰,“老臣随殿下同去。”

“殿下,打从老臣追随殿下的那一刻起,老臣就许下誓言,殿下生,臣则生,殿下若是……”

谢崇哽咽一声,接着说道,“臣绝不苟活。”

说完拉起周生辰的手,想要将令牌还给他,“要去一起去。”

周生辰又推回去,“军师,您对我来说,如师如父,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您再去中州了。”

不等军师拒绝,周生辰面向将士,扬声说道。

“启程!”

谢崇无奈地叹口气,望着周生辰挺拔的背影,面露忧虑之色。

中州城外。

三千骑兵头戴孝条,腰间系着白色的麻布腰带,来到中州城外。

城墙上挂满了白幡布条,弥漫着一股肃静哀悼的氛围。

周生辰看着城门上的“中州”二字,神色复杂难明。

城门口的守将见有人前来,跑过来大声斥责道,“何人进城门,敢不下马!”

宏晓誉拿出令牌,“我们是西州来的,南辰王府的人。”

守将心底猜测,眼前这位容貌俊美、年纪轻轻的领头人,身份必定不一般。

“敢问这位郎君是?”

周天行自豪地说道,“这位就是小南辰王。”

守将心中一凛,连忙跪地行礼,恭敬地参拜。

“末将叩见小南辰王。”

周生辰神色淡淡地问了一句,“先帝出灵了吗?”

守将回答,“后日出灵。”

“将令牌送到宫中,就说周生辰回来了。本王不入城门,就在这儿等到后日,送先帝出灵。”

守将应声,“是!”

若是不出意外,今日他得打破誓言,进中州城了。

果然,片刻之后。

赵腾带着两个侍卫前来。

城中百姓听闻小南辰王回来了,皆跑到城门口,只为一睹小南辰王的风采,想看一看那个为守护北陈百姓而常年驻守边关、从无败绩的王军将领,是何等英雄人物。

“臣恳请殿下,为陛下破一次誓言,入宫拥立幼主!”

赵腾尖细的嗓音在耳边回荡。

宏晓誉跟周天行都劝他不要进去,他们只让他一个人进去,万一里边有埋伏,那可怎么办?

周生辰劝慰二人,“不必担心,你们先在这候着。”

太极殿中。

戚太妃脚步轻盈地走向前,告知台下大臣小南辰王就在中州城外。

果然,众臣皆面露惶恐之色,心思各异。

这个节骨眼,小南辰王带兵前来,可是有所图谋?是何居心呢?

戚太妃眸色微转,眼里闪过一抹算计,看着众人,意有所指地说道。

“陛下年幼,江山飘摇,朝堂不稳,而手握大军的人,恰好此刻返京。”

“你们心中的恐惧和猜想,孤都清楚。因为,我也怕。”

有人开口问道,“他,带了多少兵将?”

只听戚太妃回答道,“三千骑。”

朝臣们讶异不已,“只有三千吗?”

“三千,不多啊。”

戚太妃没有理会众人的诧异,接着说道。

“孤已然下达了口谕,命他入宫觐见。咱们且耐心等待片刻,瞧瞧他能否登上太极殿,拥立陛下登基。”

群臣们纷纷扭头,将目光投向殿外,个个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直至远处有一抹白色的人影缓缓走来。

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他来了!”

周生辰步伐沉稳有力,面色平静如水,一脸坦然自若地走进殿中。

他微微低垂着眼眸,双膝跪地,恭敬地行礼道:“臣,周生辰,叩见陛下。”

话落,便郑重地行起了叩拜之礼。

刘徽抬眼望见那传闻中战功卓著,为北陈守护疆土多年的皇叔,脸上满是崇拜与欣喜之色,连忙说道:“皇叔请起。”

周生辰谢过恩典,缓缓站起身来,抬头向上位望去。

刘徽正欲起身走到皇叔身旁,戚太妃却猛地一把压住他的胳膊,让他不得不重新坐了回去。

戚太妃望着台下的周生辰,佯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一脸无辜地说道:“今日逼你打破誓言,实在并非孤的本意。只因,坊间有诸多传闻……”

“坊间传闻,臣有谋反之意。所以太妃召臣入宫,以此彰显君臣之间和睦融洽,朝堂局势安稳太平。”

周生辰心中清楚戚太妃想要说什么,直接接过话茬,坦然地开口说道。

戚太妃接着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说道:“既然誓言已然作废,小南辰王可愿留在中州,辅佐君上治理天下。”

周生辰微微一笑,依旧如同前世那般,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道:“不愿。”

朝臣们顿时仿佛心中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落了地,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周生辰看了看龙椅上那个年仅六岁的陛下,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思量。

“十年前,本王在此立下重誓,一生都将驻守边关,永不返回中州,如今打破这誓言,实在是无奈之举。”

“今日,本王愿意重新立下誓言。一生永远驻守西州,守护边疆,只愿我北陈能够富强昌盛,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江山能够永远稳固。”

朝臣们心中各自有着不同的想法。

十年前,周生辰立下誓言,永不回中州,这十年间,小南辰王在边关无数次征战沙场,从未有过败绩,北陈有他守护,实在是何其幸运啊!

戚太妃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若是周生辰真有谋反之心,也不会独自一人就敢登上太极殿。

漼太傅对周生辰也是心中暗暗赞许,说道:“殿下,漼某有一不情之请。”

周生辰知晓漼广要说什么了。

前世,他与时宜的缘分应当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太傅请讲。”

漼广缓缓开口说道。

“漼氏有一女,名唤时宜,先王曾将她赐婚于皇族,不知殿下可否有意收她为徒啊?”

不等周生辰回答,一旁的戚太妃一脸喜色,心中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开口说道。

“若能如此,皇族、漼氏,还有南辰王府,都会因为这层关系,变得更加亲厚。”

周生辰心中明白,如今的时局,他不便与任何世家贵族扯上关系,可纵使他一生无妻无子,驻守边关,战功赫赫,在这些权贵眼中,他们也只会记得他那一身美人骨,忌惮他会威胁到帝王的皇位。

“请太傅恕本王冒昧一问。我记得先皇曾将漼家小女赐婚于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如今太子已然继位,这婚约可还作数?”

未等漼太傅回答,戚太妃连忙反驳道:“殿下说笑了。”

漼广一听,心中不悦,皱了皱眉头,问道:“戚太妃这是何意?”

戚太妃本来打算退朝之后,再跟几位刘氏宗亲商讨皇族与漼氏女的婚约之事。

如今太子已然成为皇帝,身份尊贵无比,岂是一个漼氏女能够配得上的。

到时候随便找一个旁系亲王的儿子,就说等及冠之后,便会册封为太子之位,这样也不算违背先皇的旨意。

至于太子之位,等陛下及冠之后有了子嗣,哪里还会再立旁人做太子。

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小南辰王竟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当众提出婚约之事。

若是她现在承认了这桩婚事,日后便再难反悔。

戚太妃心思微动,立马换上一副巧笑嫣然的面孔,对漼广说道。

“太傅稍安勿躁,先皇赐婚时,说的是赐漼家女为太子妃,如今太子已继位,孤会另选一位亲王的儿子立为太子,漼家女依旧是太子妃,皇族与漼家的婚约依然作数。”

丞相刘魏也在一旁附和着说道:“是啊,太傅,您多虑了。”

漼广心中怒意翻涌,面色沉了下来。

这戚真真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盘!

利用他的威望扶持太子登基之后,就立马过河拆桥。

陛下将来也会有子嗣,以戚真真的为人,太子之位怎么可能会让与旁人。

他心中明白,这婚约怕是迟早要废,既如此,不如早些解除。

漼广想明白之后,不卑不亢地扬声说道。

“既如此,是漼家小女配不上太子妃之位,还请太妃解除两家的婚约,从此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戚太妃自然是没什么意见,说道:“太傅,可是想清楚了?”

漼广坚持说道。

“请太妃解除漼家女与皇室的婚约。”

“既然太傅心意已决,那孤便下旨,从今往后,漼氏与皇室的婚约作罢。”

“多谢太妃。”

漼广谢过戚太妃后,转头看着周生辰,等着他的回答。

周生辰早有自己的打算。

“本王记得,之前舅舅与漼家四娘有过一段婚约,后来舅舅毁约,虽说有不得已的苦衷,但终究是让漼氏与南辰王府之间,心生隔阂多年。”

漼广听着周生辰说起往事,心中也有所感慨,当年,南辰王权势过盛,若是再与漼氏联姻,怕是皇帝根本容不下他,只需寻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将南辰王府和漼氏满门一并灭族。

只是不知,小南辰王今日重提往事,所为何事?

周生辰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漼广,薄唇轻启。

“本王愿娶漼氏时宜为妻,如此,便可消除两家隔阂。不知太傅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周生辰看着众人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嘲讽。

“本王从不屑于这皇位,只愿陛下万寿无疆。此生,我只愿驻守西州,守护北陈安稳,守护珍爱之人一生平安无忧。”

朝臣们面面相觑,不发一言。

漼广略微沉思片刻,开口说道:“漼某相信小南辰王的为人。我漼氏愿与南辰王府再结秦晋之好。”

戚太妃脸沉如霜,眼底喷涌着怒火,衣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咬着牙,瞪着漼广,身子微微颤抖。

这个老匹夫,竟打的一手好算盘。

先是拒绝跟皇室的联姻,转头就勾搭上了南辰王府。

戚太妃镇定一下神色之后,看着周生辰,又是一副无害带笑的面孔。

“殿下此举怕是不妥吧,如此,坊间传闻怕是会更甚,会说殿下有意拉拢名门望族,岂不有损殿下清誉。”

周生辰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转头看向台上的刘徽,眼神坦然,真挚有力。“陛下,臣既蒙您称呼一声皇叔,那便定会为您守护好北陈的每一寸土地。对于臣而言,您在臣心中的地位,远比那至高无上的皇位更为重要,不知陛下您可愿意相信臣?”

戚太妃见状,赶忙给刘徽递了个眼色。刘徽望着母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一阵慌乱,匆忙将视线移开,转而看向站在台下的周生辰。

自幼时起,他便常常听父皇多次赞誉,自己的这位皇叔年少之时便已征战四方,在沙场上纵横驰骋。多年来,一直驻守在西州之地,战功卓著,威名远扬,从未有过败绩。世人皆言,北陈能有皇叔这般人物,实在是莫大的幸运。

在他的心中,这位皇叔早已成为了他坚定不移的信仰。

“皇叔,朕相信你。”刘徽目光坚定,声音虽略显稚嫩,却掷地有声。

众臣听到这铿锵有力的声音,心中都不禁泛起一丝讶异。

谁也没想到,陛下虽年纪尚小,天真烂漫,但内心却有着自己的判断和决断。

看着刘徽那坚定不移的眼神,周生辰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暗暗发誓,此生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好这位小皇帝。

刘徽转头,对着身旁的太监说道。

“赵腾,拟旨。漼家之女漼时宜,知书达理,温婉娴静,惹人怜爱。小南辰王守护北陈,战功赫赫,功不可没,实乃我北陈之栋梁。朕特将漼时宜赐予小南辰王为妻,待其及笄之年,方可行大婚之礼。”

没过多久,圣旨便分别送到了漼广和周生辰的手中。

漼广、周生辰二人齐齐叩首谢恩,“多谢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戚太妃见此情形,顿时怒不可遏,一时间,怒火冲昏了她的头脑,竟口不择言起来。

“徽儿,你当真要违背母妃的意愿,不听母妃的话了吗?竟敢如此忤逆我!”

漼广眉头紧锁,脸上满是不满之色。

诸位大臣也纷纷露出诸多微词,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漼广好似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随即跪拜于地,目光恳切地看着皇帝,真切地说道。

“陛下,臣斗胆进言。自今日起,我北陈皇朝,可废除太妃、太后之类的称谓。朝堂之上,不容许外戚再干预陛下的决策。自古以来,外戚不得干政,这其中蕴含着深刻的道理。西汉时期,吕后把持朝政,残暴不仁,肆意妄为,最终使得刘氏天下易主,变成了吕氏天下。前有吕氏之祸,后有窦氏之乱,汉朝最终走向了灭亡的结局。”

“如今我北陈,难道也要重蹈汉朝的覆辙吗?”

漼广的话音刚落,其余朝臣心中皆是一惊,他们竟一时疏忽,忘记了历史上外戚干政所带来的惨痛教训。

如今陛下年幼无知,若太妃继续干预朝政,北陈恐怕迟早会落入戚氏之手。

刘氏宗亲们此刻也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只是他们心中各有盘算,心思各异。

若是能将戚太妃拉下马,这小皇帝年纪尚小,这朝堂之上,岂不是由他们刘氏亲王们说了算。

想到这里,丞相刘魏、大将军刘元,也立马跪地垂首,态度恭敬。

“太傅所言,正是臣等心中所想,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望陛下三思!”

朝臣们纷纷随声附和,声音此起彼伏。

戚太妃顿时慌了神,声嘶力竭地大喊道,“闭嘴,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孤的权威!漼广,你是想造反吗!”

刘徽毕竟年幼,一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边是忠心耿耿、一心为国的大臣们,一时之间,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显得十分为难。

下意识地,他将目光投向了周生辰。

“皇叔,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周生辰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缓缓开口道,“陛下,太傅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外戚干政,长此以往,必然会危及我北陈的安危,最终走向灭亡的深渊。还望陛下慎重考虑,三思而后行!”

刘徽的眼神瞬间坚定起来,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看了一眼戚太妃,说道。

“传朕旨意,废除戚太妃的太妃之位,此后,皇宫之中,再无太妃这一称谓。请母妃削发为尼,前往尼姑庵,为朕以及北陈的万千百姓念经祈福吧。”

众臣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戚真真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歇斯底里地怒喊道,“你这不孝子,偏听偏信一个外姓王的话,竟要将自己的亲生母亲囚禁于尼姑庵,你的良心何在!”

圣旨已下,一切已成定局,无法更改。

戚真真瘫坐在地上,又哭又笑,面色如灰,目光中充满了悲戚与绝望。

没想到她辛辛苦苦谋划,将自己的亲儿子送上了帝位,最后却被他废除了太妃的封号,囚禁于尼姑庵。

这真是莫大的讽刺,可笑至极!

早知道会落得如此下场,她还不如当初掐死他呢!

侍卫们将戚真真带了下去,不日便会送往寺庙修行。

周生辰走出太极殿外,身后传来刘徽清脆稚嫩的声音。

“皇叔留步。”

周生辰回头,蹲下身来,面带温柔的笑意,看着眼前这个小侄儿,“陛下唤臣有何事?”

刘徽双手叠放于胸前,态度恭敬,出声说道,“皇叔为父皇守护疆土多年,想必受了不少劳累。”

话落,他躬身作揖,动作十分标准。

周生辰心中十分欣慰,伸手将他扶起,说道,“这一拜,臣便替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受了。”

“快回去吧,臣要出宫了。”

刘徽那单纯的眼眸中满是疑惑之色,“皇叔不在这里过夜吗?”

周生辰起身,望着眼前这座辉煌壮丽的宫殿,轻声回答道,“这个地方,并非是我该居住之所。”

刘徽眼中满是不舍之情,“那何时还能再见到皇叔?”

周生辰伸手轻轻抚摸着刘徽的肩膀,安慰他道,“出灵日那天,我会去的。”

刘徽欣喜地应声道,“嗯。”

临走之时,周生辰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刘徽,“陛下,这个锦囊中事关机密,您且收好,待无人之时再打开查看。最后,臣送陛下一句话。这皇宫之中暗流涌动,危机重重,陛下切莫轻信任何人,该果断的时候切不可心慈手软。”

“多谢皇叔。”刘徽恭敬地接过锦囊,郑重地说道。

两日之后,先帝的灵柩出殡。

周生辰早早便等候在皇陵之外,婉拒了刘徽让他主持入陵仪式的恳切请求。

刘徽无奈之下,只好唤来赵腾。

“朕赐予皇叔班剑、黄钺,从今往后,你奏事无需通名,入朝不必小步快走,可佩剑登上大殿。”

两名侍卫端着木盒,将班剑与黄钺呈到周生辰面前。

周生辰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了一眼这两样物件,说道:

“多谢陛下厚爱,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臣并不需要。但臣今日收下了,倘若中州一切顺遂平安,臣此生便再也不会踏入中州半步;若来日陛下有需要,臣依旧甘愿为陛下打破这誓言!”

“陛下,多保重!”

刘徽目光中流露出不舍,看着周生辰骑马渐渐离去。

清河郡。

漼三娘满脸忧愁,凝视着榻上昏迷不醒的少女。

上一次这般大病,还是在她阿爹离世的时候。

此次也不知是何缘故,少女突然就生了一场大病,府中的医官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都三天了,还是不见她苏醒。

漼三娘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这时,漼广从中州回来了。

“阿兄,你回来了。”

漼广一进门,正打算说起赐婚的事情,就瞧见时宜躺在床上。

“时宜这是怎么了?”

漼三娘眼眸低垂,叹息着说道:“你刚离开不久,时宜突然就一睡不醒,府医也瞧不出是什么缘由,只说没有大病,该醒来的时候自然就醒了。”

漼广一听,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对了,阿兄,此次进京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漼广拿出一道圣旨。

“先皇驾崩了,太子登基称帝。这是陛下赐婚给时宜和小南辰王的圣旨。”

“小南辰王?”

漼三娘惊讶不已。

床上传来一声轻咳,少女睫毛轻轻颤动,悠悠地转醒过来。

漼三娘赶忙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时宜?你醒了?”

时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她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繁杂的梦,脑袋昏昏沉沉的。

一睁眼,她就把梦里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阿娘,我睡了多久?”

漼三娘看着时宜,喜极而泣,漼广也是满心欢喜。

“时宜,你能开口讲话了?”

漼三娘紧紧抱住时宜,抽泣出声。

自从半年前,她迫于无奈跟夫君和离之后,时宜就患上了失语症,大夫只说是心病,无法医治。

没想到,这次大病之后,时宜竟然能够开口说话了。

时宜这时脑袋也渐渐清醒过来,伸手轻轻拍了拍阿娘的背,“让阿娘担心了,是女儿不好。”

漼广虽然还是一副严肃的模样,但眼神中也难以掩饰关爱之意。

“对了,阿舅,你们刚才说什么赐婚?”

漼广解释道:“先皇赐婚你与太子的婚约,如今作废了。太子登基为帝,赐婚于你和小南辰王周生辰,待你及笄之后,便可行大婚之礼。”

如此一来,等他将来离世之后,漼氏也有小南辰王照应一二,不至于被其他世家欺凌。

“小南辰王?周生辰?”

时宜轻声呢喃,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就如同曾经在脑海中呼喊过无数遍一样,深深烙印在她心里。

她一思索,脑袋就不由自主地刺痛起来,心底深处莫名地划过一丝心疼。

漼三娘连忙给她揉了揉额头。

“好了,时宜,你别多想了。小南辰王多年来驻守边关,是北陈百姓心中无人能及的大英雄。等你见了他,定会喜欢上他。”

数年之后,边关传来大捷的消息。

这几年,时宜从哥哥口中听闻了不少关于小南辰王的故事。

他为了领兵守护国家,甘愿舍弃皇姓。

他少年时期便征战四方,从未有过败绩。

他还有过许多著名的战役,水淹匠州,硕州苦战,六次出征岱州,这些都是能够写进兵书、流芳百世的大战。

虽未曾谋面,时宜心底却早已对这位小南辰王,她的未婚夫君,心生敬仰之情。

今日,是漼府小女出阁的日子。

漼府的送亲队伍浩浩荡荡,十里红妆铺就,几十辆马车装载的都是漼氏藏书,价值连城。

几千府兵跟在后面,鼓吹之声一路吹到西州,场面极为壮观。

时宜身着一袭大红色嫁衣,头上别着精致华美的玉簪,耳戴一对圆润的珍珠耳坠,尽显优雅大气之态。

阿娘说,本来阿舅是想让小南辰王收她为徒的,哪料到小南辰王主动求娶她。

时宜心中有些疑惑不解,她的记忆中并没有见过他,他为何要娶自己呢?

迎亲队伍在城门口已经等候多时,时宜握着手帕,心中有些许紧张。

忍不住悄悄掀开帘子一角,只见那人身着一身红袍,银冠束发,身姿挺拔如松。

果真如传说中那般,容貌俊美非凡,浑身散发着矜贵不凡的气质。

时宜一时看呆了,待走得近了,猝不及防地两人四目相对。

时宜脸颊微微泛红,心猛地一跳,连忙放下帘子。

重生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周生辰内心激动不已,面上却依旧要装作不动声色。

再次看到她眉眼含笑、少女害羞的模样,周生辰颇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慨。

十一,这一世,换我先迎娶你!

漼风下马,上前一步说道。

“殿下久等了,我是时宜的哥哥,漼风,由我来送妹妹出嫁。”

周生辰微微躬身,“见过兄长。”

简单寒暄之后,一行人朝着王府走去。

百姓听闻今日南辰王府娶亲,纷纷来到大街上围观,纷纷送上祝贺。

“快看,王妃的送亲队伍到了,不愧是名门望族,底蕴果然深厚啊。”

“小南辰王为我们守护边关,征战无数,如今终于娶了王妃,可喜可贺啊!”

“恭贺殿下!恭贺王妃!”

“……”

南辰王府,很久都没有这般热闹过了。

府内外,早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走廊、门匾上都挂满了红绸装饰。

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彻王府内外,乐手奏响欢快的礼乐,王府内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轿撵在王府门前停下,周生辰下马,亲自将时宜扶下轿撵。

红盖头下,时宜一脸娇羞,眼神紧紧盯着脚底下。

周生辰虽并不在意这些虚礼,但考虑到时宜出身名门望族,最看重礼节。

便提早安排府臣们将一切都打点得妥妥当当。

一番繁复的程序走下来,终于礼成。

陛下身边的小太监赵腾,此时传来口谕。

“奉陛下旨意,恭贺小南辰王、王妃新婚大喜!赐小南辰王、王妃黄金万两,锦缎万匹……愿二人琴瑟和鸣,子嗣绵延不绝。”

“谢陛下隆恩,万岁万万岁。”

接下来,让宏晓誉、周天行两人招呼府内众人吃好喝好,周生辰端了一盘精致的糕点,走向洞房。

洞房内。

时宜安静地坐在床榻上,头上盖头还未揭下,喜婆婆在一旁笑得如同花儿一般灿烂。

“王妃真是好福气啊,小南辰王在我们西州,那可是万千少女心中的梦中情郎,是我们平民百姓的大英雄。王妃如今嫁给了他,真是三生有幸啊!”

时宜低垂着眼眸,莫名地觉得自己竟有些配不上这个大英雄。

“王妃,您一定要心胸宽广些,男人嘛,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若是小南辰王日后要纳个妾,收个通房什么的,您要学会大度些。”

听闻喜婆的话,不知为何,时宜心中有一丝钝痛,手不由得揪紧了袖口,不发一言。

“能够娶到时宜做我的王妃,是本王的福气。本王今生有时宜一人足矣,永不纳妾,不收通房。”

听到这个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时宜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

反应过来他说的话之后,时宜的心砰砰直跳,脸颊通红。

周生辰走到时宜身旁,将盖头揭下,直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

“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时宜这么近距离看着周生辰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仿似他的眼中有一种魔力能让人迷醉。

周生辰轻唤了一声,“时宜?”

时宜回过神来,面红耳赤,低下了头,肚子也不争气地在此时“咕噜”一声叫起来。

周生辰轻笑一声,“饿了?”

然后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桂花糕,“来,先吃点,垫垫肚子。”

“殿下,这不合规矩,还没有喝合卺酒呢。”

喜婆连忙阻止道。

“你们都下去吧。”

周生辰将喜婆和屋内几个丫鬟一并打发出去。

“殿下,礼不可废,我们先喝合卺酒吧。”

时宜认真地说道。

周生辰无奈,只得依她。

倒了两杯酒,一杯端给时宜。

一杯酒下肚,时宜小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周生辰把桂花糕送到她嘴边。

时宜轻轻一咬,入口即化,淡香扑鼻,眼睛一亮,眉眼弯弯。

让时宜先吃着,周生辰起身出去招待客人。

“殿下,恭喜啊!”

宾客起身道贺。

“师父,您去陪着王妃吧,这里有我们呢。”

“是啊,王妃累了一天,估计早就饿了,厨房还有些点心,不如给王妃送去垫垫肚子?”

宏晓誉见周生辰过来,连忙提醒道。

“我刚已经送过了。”

不过,怕是这丫头饿坏了,再去拿些点心吧。

宾客们都吃得差不多了,陆续散去。

周生辰端着一盘果子,一盘点心从厨房出来了。

“啧啧,师姐,你看看师父,今日一整天,师父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果然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凤俏一脸好奇地跟宏晓誉八卦着。

“师父开心还不好吗,说明我们王妃深得师父喜欢。”

周生辰没有理会徒弟们的打趣,径直回了洞房。

看见那个娇小的身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周生辰哭笑不得摇摇头。

将她外衣,鞋子脱下,又细心地将她头上为数不多的发饰摘掉,为她盖好被子,这才认真地看着她的睡颜。

小丫头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目间皱了起来,周生辰轻轻为她抚平皱眉。

时宜嘴唇微动,低声呢喃着什么。

周生辰凑得近了些,仔细听着。

“师父——”

周生辰顿时惊愕万分,就像头顶炸了个响雷,让他动弹不得。

那日,仙君说可以让他们重生回到缘起之日。

“仙君,请您将她这一世的记忆抹除吧,这一世,所有的爱而不得,痛苦委屈,都由我一人记得就好,我希望她重生之后,一生喜乐无虞。”

现在,时宜应当是没有前世那段痛之入骨的记忆的,连带着也不记得他。

周生辰伸手轻轻拭去时宜眼角的一滴泪,心中心疼不已。

三日后,回门礼流程完毕,漼三娘嘱咐了时宜一些事情,看着夫妇二人相敬如宾,漼三娘心里也放心不少。

时宜跟着周生辰再次返回西州南辰王府中。

此后,西州就是她的家。

成喜作为陪嫁丫鬟,依旧跟在她身边。

哥哥漼风得到周生辰首肯,已经入了南辰王军麾下。

这天,周生辰说要带时宜去见一见王军。

昨日平秦王提醒他,堂堂的小南辰王娶妻,得让王军们都知道他们的王妃。

时宜跟着周生辰走到城楼上,望着下面整齐划一,手握兵器的将士们,心生敬畏。

世行为鉴,守节死义。

短短八字,诠释了南辰王军正义凛然,坚守节操的严谨作风。

当晚,时宜陪着周生辰在书房中看书。

周生辰正看着一本竹简,余光就瞥见一旁的时宜手杵着下巴,已经睡着了。

唇角含笑,不时地轻笑出声,不知做了什么美梦。

周生辰一脸宠溺地看着她,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许是困极了,时宜脑袋一歪,直接趴到桌子上。

周生辰一脸失笑,放下手中竹简,径直抱着她往寝居走去。

宏晓誉和周天行偶遇此情景,不禁感叹,“师父对王妃可真是宠溺!”

把时宜放到床榻上,周生辰正想起身,衣角被人拉住了。

周生辰一顿,有些不知所措。

床榻上的人并未醒来,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成婚以来,周生辰都是睡在书房。

一来顾及到时宜刚到王府不习惯,没有安全感。

二来,时宜虽然已经及笄,但在自己看来,还是个小丫头,等她长大些,再行夫妻之礼吧。

衣角被拽住,周生辰无奈,索性蹲下身,趴在床边看着时宜的睡颜。

熟睡中的时宜依旧如前世那般乖巧可爱,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如他所愿,时宜现在在王府快乐无忧,是人人都宠爱的小王妃。

翌日,时宜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床上。

成喜告知她,是殿下昨晚抱她回来的。

时宜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在书房,本来说好要陪夫君一起看书的,结果自己竟然睡着了,心中有些懊恼。

周生辰刚从箭场回来,就被宏晓誉拦住。

“师父,您赶紧去瞧瞧王妃吧,王妃不知是何缘故,突然把自己关在院落之中,不吃不喝,成喜说她在闭门自省。”

“王妃毕竟年纪尚幼,千里迢迢奔赴西州,嫁入王府,即便有些许小过错,您也该宽宏大量,怎还这般计较起来了呢?”

周生辰还没来得及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就莫名被扣上了一顶黑锅,不禁语气中带着一丝醋意说道。

“我何时跟她计较了?我看你们呐,自从有了王妃,我这个师父的地位可就大不如前喽。”

宏晓誉嘿嘿一笑,接过他手中的弓与箭矢。

“师父,您这话从何说起呀,没有您,我们哪能有王妃呢。您还是快去看看王妃吧,可别把她给饿坏了。”

周生辰摇头失笑,迈步朝着湖边亭子走去。

时宜正在湖边抄写书籍,字迹娟秀工整,宛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听晓誉说,你在闭门自省?”

时宜心中一惊,赶忙转身,就瞧见周生辰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身旁。

“可是因为昨晚在书房睡着的事儿?”

时宜微微低下头,躬身行礼,“殿下,时宜知错了。”

周生辰将她扶起,目光专注地看着她,“你是我的王妃,不必如此拘谨,好了,我没怪罪你。快去用餐吧,晓誉他们都要担心坏了。”

时宜轻轻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

漼府这几天送来了好几大箱礼物,将大厅堆得满满当当。

周生辰不禁心生感慨,时光飞逝,时宜的生辰快要到了。

湖中,荷花开得正艳,繁花似锦。

时宜站在桥上全神贯注地作画,画纸上,一朵莲花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纸上跃然而出。

余光瞥到一抹修长的身影。

时宜起身相迎。

“你的生辰快到了,本王从未给任何人准备过生辰礼物。思来想去,觉得这个东西或许你会喜欢。”

周生辰从怀中掏出一卷锦布。

“这是我自离开中州之后,所有投降军队将领的印信。”

时宜本想推辞,可听到周生辰这般说,才知晓这是如此重要的物件。

他要将其送给自己,这对自己该是何等的信任。

时宜接过锦布,不知为何,总觉得曾经自己也收到过类似的礼物。

“这是殿下为百姓征战沙场的证明,我一定会妥善收藏,以性命守护。”

周生辰心中猛地一滞,在前世里,时宜口不能言,当时的她心中是否就是这般想法呢?

以性命守护,所以当得知自己死讯后,她一直以来精心保存的那一整箱完好无损的捷报,最后亲手付之一炬,那时的她便已然打算好决然赴死了。

时宜看着周生辰突然呆滞的眼神,不禁满心疑惑,“殿下?”

周生辰回过神来,“我在呢。”

“以后无人之时,你可以直接唤我的名字,或者,叫我一声阿辰可好?”

时宜微微垂下眼眸,脸颊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张了张嘴,“阿...辰。”

周生辰轻笑出声,“嗯。”

而后解释道,“阿辰是我母妃给我取的小名,自她离世之后,很久没人这么叫我了。如今你这么唤我,我很欢喜。”

时宜再次笑着开口,已然自然了许多。

“阿辰。”

周生辰想到,估计这两日就要出征了,之后又要许久都见不到了。

“明日一早,我带你去西州城逛逛吧。”

“好。”

次日,晨光微露。

西州城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街边的商铺早早便开门迎客。

周生辰身着一袭白色衣袍,时宜穿着一件淡青色衣裙。

两人共骑一匹马,缓缓漫步在街道上。

“西州有十一道城门,未央宫、长乐宫、明光宫、北宫、桂宫,还有享有天下第一宫美誉的阿房宫,我已然吩咐他们将宫门都打开了,如今时辰尚早,你想先去哪里?”

听到周生辰这般询问自己,时宜脱口而出道,“我想去未央宫。”

约莫辰时,两人来到了未央宫。

周生辰将钥匙递给时宜,时宜打开宫门,抬步走了进去。

中央有一块木板斜靠在灯架上,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周生辰望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阿辰,我怎么感觉好像我之前来过这里?”

时宜似是有些疑惑地说道。

周生辰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时宜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看着这块木板,眼中流露出一丝欣喜。

“我们可以在这个木板上留下字迹。等我们离开锁上宫门后,这里便再无人能够进入,留下的字就好像藏了一个秘密。”

周生辰点头说道,“你想写什么,我帮你写吧。”

时宜沉思了片刻,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不经意间语气竟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我还没想好呢。”

周生辰轻笑一声,走到木板前面,“那我来写吧。”

时宜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周生辰一笔一划认真地在木板上写下两个字。

“辰时?”

时宜略有些疑惑,忽地反应过来,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又怕是自己会错意了,佯装不懂地问道。

“阿辰是说我们现在进来的时辰正好是辰时?”

周生辰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

“辰时,是周生辰的辰,时宜的时,也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时辰。”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洒下一片橙黄色的光芒。

时宜凝视着周生辰,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眸之中,不自觉地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心早已被他眼中的温情所包裹,变得无比柔软。

此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年少时,从哥哥口中听闻他的故事,心中满是敬佩。

到如今,自己成了他的妻子,本以为只是天子之命不可违抗,却不知自己早已对他心生爱慕。

从未央宫出来后,接着又去了其他宫门。

诺大的西州城,逛了整整一日。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西州城,不愧是数朝古都,夜晚的景致愈发宜人。

两人走到了厨城门,将马匹交给城门守将。

城中,大街上挂满了灯笼,街边小吃摊上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味,勾人馋虫。

“过去,西州曾是都城,宫中御厨常驻此地,后来形成了习俗,便有了这条街,汇聚了四海奇珍。”

周生辰一边走着一边给时宜解释着。

时宜笑着问道,“你常来这儿吗?”

“刚到西州的时候,常常来吃。”

路过一个摊位的时候,时宜轻轻嗅了嗅鼻子,眼巴巴地瞅着小贩摆弄吃食的模样。

周生辰笑着看向她,“想吃啊?”

时宜轻声应道,“嗯”。

“走,我带你去吃一个更好吃的。”

两人来到了一个叫卖着新宰杀的羊的小摊上。

刚坐下,有两个带着佩剑的男子过来拼桌,应当是习武之人。

谈话间得知,两人刚到西州,想寻一位明主,建功立业。

时宜笑着问道,“那寻到了吗?”

心中不禁有些自豪地想着,可不是巧了么,明主就在你们面前呢。

只见其中一个男子叹口气,“我们兄弟两人初来到西州,本想去投奔小南辰王,只可惜......”

“羊汤来喽!”

小二这时端来了羊汤送到桌子上。

等小二走后,时宜有些疑惑接着问道,“只可惜什么?”

两名男子叹口气,说道,“跟着西州的这位,只能够拼命,博一个好的名声,我们想得到的却得不到。”

“我们卖命,并不是为了名声,是为了富贵,前程。”

“这小南辰王,不爱金银财宝,不爱江山社稷,跟着他的将军皆是如此,不讨封赏,只求报国。我们可没这么伟大。”

时宜脸上的笑意消散,转头看了一眼周生辰。

周生辰无所谓地问了一句,“所以呢,你们想投靠谁啊?”

“太原军的金荣,跟着他,至少衣食无忧,富贵不愁。”

男子一脸向往地说道。

周生辰淡笑不语,擦了擦手,将饼撕成小块,放进羊汤里,而后端到时宜面前,“吃吧,饼放进汤里才好吃。”

时宜勉强一笑点点头,眼神中满是对他藏不住的心疼。

路过一处酒馆,说书人滔滔不绝,侃侃而谈。

“北陈十三郡,只有南辰王军,所向披靡,逢战必胜。

小南辰王,为守疆土,不要皇姓,不要江山。

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一人能当得起美人骨的盛誉啦。”

世人喜颂英雄,但也惜英雄落尘土。

西州周生,为关内百姓守了西州半生,不求名利,只为境内没有战火,百姓炊烟不断。

可惜,世人很少有人能真正地理解他。

回府的路上,时宜一言不发,闷闷不乐。

周生辰看着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时宜摇摇头。

“是不是刚才吃多了不消化?那我们慢点走,消消食吧。”

时宜抿着嘴抬头看他,“刚才那两人那样说你,你真的不在意吗?”

周生辰看着她失笑出声,“你就是为了这个才不高兴的?”

时宜看着他没说话。

周生辰轻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在意的,他们说的不无道理。跟着我,确实没有好处。”

“南辰王军守卫边疆,征战无数,不为功名利禄,却依旧受到朝廷的忌惮。我作为领军人,却无法为将士们讨得应有的封赏。就连将士们的吃穿用度都是靠他们自己耕地劳作,自给自足。是我愧对他们了。”

时宜抬头看着他,认真说道,“我们求的,从来不是这些。懂你的人也不只在王军和王府。”

“阿娘说过,北陈有如今的和平,小南辰王功不可没。若有朝一日,西州周生落魄了,漼氏愿以藏书相赠。阿娘还说,江山易主常有,而英雄千古。”

周生辰看着她,这句话,前世的时候,他也听她说过。

当时的他隐忍着心中对她的情意,回答道。

“我不是英雄,我也有私心,有自己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

虽然未曾言明,可时宜何等聪慧,那时的她双眼含情,隐忍泪意,分明知晓他所谓不能做的事,是为何事。

而今,他终于不用再掩饰他对她的情意。

“时宜,此生有你,便是我最大的幸运。”

刚回府,军师谢崇递过来边关将领的信件。

又要出征了。

“做好准备,这一去姑且得好几个月。军粮,还有西州城的布防都要考虑周全。”

“王府内再留一队精锐将士,保护王妃安全。”

宏晓誉、周天行齐声道,“是,师父。”

周生辰去寝居找时宜,结果没找到。

猜想她定是又去了藏书楼。

走到藏书楼楼下,望见二层灯火通明。

时宜正在默写《上林赋》。

写到“长眉连娟,微睇绵藐”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下一句。

周生辰了然地笑道,“忘记后半句了?”

时宜转身,不好意思地说道,“本来背了好多次的,不知怎么,一提笔就忘了。”

来源:好学荷叶一点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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