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苏曼玉人生中最为重要的婚礼当天,阳光原本洒满了整个礼堂,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黯淡下来。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1章
苏曼玉人生中最为重要的婚礼当天,阳光原本洒满了整个礼堂,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黯淡下来。
哥哥苏建安竟找到了那个失散多年的同父异母妹妹——苏芝芝。
苏芝芝声泪俱下地诉说着自己的遭遇,她说自己小时候不幸被拐卖,从此流落他乡,在那遥远而陌生的地方吃尽了苦头,受尽了欺凌。
苏建安听后,心中如同被重锤猛击,痛不欲生。
他毫不犹豫地叫停了苏曼玉那筹备已久、本应充满喜悦与幸福的婚礼,转而精心为苏芝芝举办了一场盛大而奢华的接风宴,以示对她的接纳与补偿。
苏芝芝的目光在苏曼玉身上那件华美无比的嫁衣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羡慕与渴望。
她轻声说道:“我从未穿过像你身上那样精致、那样华丽的衣裳,真是令人向往。”
苏建安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命人将苏曼玉身上那件承载着母亲临终前无尽爱意与期盼、亲手一针一线缝制的嫁衣无情地脱下。
转而将它送给苏芝芝,让她当作毯子盖在脚上,仿佛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物品,毫不珍惜。
苏芝芝又添油加醋地说苏曼玉嘲笑她出身乡下,穿着土气寒酸,不堪入目。
苏建安听后,怒火中烧,当即下令将苏曼玉扔进那臭气熏天、令人作呕的粪水池中,整整七天七夜。
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他不给她任何食物,也不给她干净的水喝,让她受尽了折磨与屈辱。
就连与苏曼玉相恋了整整八年的未婚夫,也因同情苏芝芝的悲惨遭遇,与苏建安私下里商议更改婚约,另娶他人。
于是,为了防止苏曼玉破坏他们的计划,影响他们的幸福,苏建安更是狠心地将她送往了偏远山区的那个落后而贫穷的村庄。
让她在那里自生自灭,仿佛她从未存在过一般,无人问津。
时光匆匆,三年转瞬即逝。
苏芝芝与那位曾经的未婚夫终于正式订婚了,他们的婚礼筹备得如火如荼,成为了京市人们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
这时,苏建安才终于想起了那个被遗忘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苏曼玉”。
他开着那辆豪华气派的迈巴赫,风驰电掣般地来到她面前,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他那张冷漠而高傲的脸。
“三年之期已满,曼玉,你学乖了吗?是否已懂得了收敛与顺从?”
苏曼玉低眉顺眼,脸上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顺从与无奈,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待。
“哥哥放心,曼玉已经学乖了,懂得了逆来顺受,懂得了沉默是金。”
他不知道的是,苏曼玉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她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只剩下短短七天的时光,即将走到尽头。
......
京市那场最为轰动、备受瞩目的订婚仪式终于圆满结束了,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与祝福之中。
苏建安这才终于想起了还有一个“苏曼玉”被他遗忘在了偏远的山区。
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与愧疚,他亲自驾驶着那辆豪华的迈巴赫到村口迎接她归来,仿佛这样就能弥补他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
村长见状,连忙满脸谄媚地迎上前去,点头哈腰地行礼:
“苏少爷请放心,这三年来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每日都对苏曼玉进行严格的‘教导’,她现在已经变得温顺听话多了。”
“芝芝小姐往昔经历过的那些磨难,苏曼玉可是一点儿都没躲开,如今乖顺得很呐。”
村长满脸堆着谄媚的笑,对着苏建安点头哈腰地说道。
苏建安听闻,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色,轻轻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只要曼玉能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也就能放下心来了。”
村长的儿子动作迅速,不一会儿就把苏曼玉带了出来。
彼时正值寒冬腊月,凛冽的北风如一头猛兽般呼啸着席卷而来,所到之处,树枝被吹得“嘎吱嘎吱”作响,地上的积雪也被卷得漫天飞舞。
苏曼玉身上仅穿着一件单薄得可怜的夹裙,那夹裙的布料粗糙,颜色也暗淡无光,外面还随意披着一件破旧不堪的棉衣,棉衣的棉花都露了出来,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她瘦得几乎皮包骨头,双腿好似两根细弱的竹竿,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站都站不稳。
她的脸色苍白如一张白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得厉害,泛着惨白的光,还隐隐渗出丝丝血迹。
整个人虚弱得就像一片飘零的落叶,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与曾经那个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宛如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
苏建安看到这一幕,眼神微微一动,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他快步走上前去,想要伸手扶住她。
苏曼玉却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鹿,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紧接着,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苏建安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和错愕。
在来接她之前,他的脑海中已经设想了很多种兄妹重逢的场景。
他想象着苏曼玉会像小时候一样,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哭哭啼啼地诉说这三年在乡下所遭受的委屈。
又或者,她会满脸愤怒地瞪着他,眼中燃烧着怒火,质问他为何如此狠心,将她一个人抛弃在这偏远的乡下,不管不顾。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再次相见之时,她只是平静地跪下磕头,没有哭闹,也没有愤怒,仿佛一切都已看淡。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曾经的她活泼任性,遇到事情总是会大声表达自己的想法。
苏建安沉默了许久,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缓缓从怀里取出一枚精致的蝴蝶形状的玉佩,那玉佩色泽温润,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像是想要通过这枚玉佩来弥补些什么。
“曼玉,昨天是你生日,这是哥哥给你的礼物。”
苏曼玉下意识地接过玉佩,当她的手指触碰到玉佩的那一刻,心头却泛起一阵酸涩,那股酸涩的感觉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蔓延至她的全身。
哥哥记错了,喜欢蝴蝶图案的是苏芝芝,并不是她。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紧紧地攥着玉佩,仿佛攥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舍不得放开。
至少,哥哥还记得她的生日,不是吗?只是送错了礼物罢了,这小小的遗憾在这冰冷的现实面前,似乎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她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跪地而有些麻木,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跟着哥哥一步一步地走向那辆豪华轿车。
那轿车在冰天雪地中显得格外耀眼,车身光滑如镜,反射着周围的一切,仿佛是一个与这破旧乡村格格不入的梦幻世界。
车门刚一打开,一道甜美的声音便如同银铃般从车内传来:
“哥哥,你接到姐姐了吗?”
苏芝芝身着一袭精心定制的白色礼服,那礼服的材质轻柔顺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莲步轻移,脸上绽放着明媚动人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灿烂而甜美,任谁也瞧不出她曾经历过生活的重重苦难。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苏曼玉脚上蹬着一双破旧不堪的草鞋,鞋面上满是磨损的痕迹,还沾着些许泥土,这分明是村里人丢弃不要的旧鞋,穿在她的脚上,显得格外突兀。
苏芝芝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钻戒,那钻戒在光线的折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她笑得天真烂漫,声音清脆悦耳:
“昨天砚深特意抽出时间陪我去挑选订婚戒指,在挑选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今天是姐姐的生日,便让店家送了个小玩意儿当礼物,姐姐,你瞧瞧喜欢吗?”
苏曼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看似珍贵的礼物,不过只是个赠品罢了。
不等苏曼玉开口回应,苏芝芝突然伸出纤细的手指,迅速抢走了她手中紧紧攥着的玉佩,脸上依旧挂着笑盈盈的神情,娇声说道:
“不过现在呀,我又突然觉得这枚玉佩和我的气质特别搭,姐姐,你就把它送给我好不好嘛?”
苏曼玉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苏建安,只见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眼神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有的只是警惕与警告,仿佛在无声地命令她要顺从。
她当然明白他眼神里传达的意思,眼眶瞬间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还是强忍着,艰难地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
看到她如此顺从的模样,苏建安眼中的防备之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如同紧绷的弦稍微松了松。
“曼玉,看来我把你送去乡下这三年,真的是做对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那笑容里仿佛还带着一丝得意,仿佛真的觉得当初那个将她送去乡下的决定无比正确。
此时,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一旁,车帘随风轻轻飘动。他走上前去,掀开车帘,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催促着苏曼玉上车:
“赶紧上车,别磨磨蹭蹭的。”
苏曼玉刚小心翼翼地靠近马车,苏芝芝便突然捂住嘴,眉头紧皱,做出一副想要呕吐的模样,娇声说道:
“对不起姐姐,你身上的味道实在是有点太冲了,我实在忍不住啦。”
苏建安顿时紧张起来,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毫不犹豫地一把将苏曼玉踹下车,动作粗暴而决绝。
“芝芝,你没事吧?”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让她自己走回去吧,反正她又不是没腿。”
苏曼玉本就虚弱的身体被这一踹,更是雪上加霜,口中泛起血腥味。
脚踝也扭伤了,倒在地上许久都无法起身。
苏建安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只是迅速拉上车门,生怕一丝冷风吹到苏芝芝。
至于苏曼玉身上的单衣、破草鞋,他毫不在意。
深吸一口气,苏曼玉忍着剧痛缓缓起身,一瘸一拐地朝市区走去。
没关系。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这样的不公,她只需再忍七天。
七天后。
哪怕他们上碧落、下黄泉,也再也找不到她。
第2章
苏曼玉凭着记忆回到苏家别墅时,天色已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别墅外墙上,映出一片冷清的金色,却照不进她早已冰凉的心。
苏建安与苏芝芝尚未归来。
她孤身一人裹着破旧的布衣,站在寒风中,任冷风如刀割般划过脸颊。
几个小时过去,她仿佛成了别墅前的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直到深夜,一位起夜的保安实在看不下去,才将她带进了门内。
保安将她引至一间昏暗的杂物间,屋内堆满了旧家具与废弃物品。
“大小姐,您以前的房间现在被二小姐用来养狗了,您就先在这将就一下吧。”
他说这话时,眼神中带着几分轻蔑与怜悯。
谁都清楚,如今的苏曼玉不过是个任人欺凌的存在。
她望着眼前狭小且杂乱不堪的房间,没有说话,也没有迈步走进去。
她心知肚明,即便如此破旧的屋子,苏芝芝也不会轻易让她住进去。
果不其然,保安刚走,苏芝芝便回来了。
她眼眶泛红,急匆匆地跑到苏曼玉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与恳求:
“姐姐,我可以把我现在的房间让给你,求你别抢我刚选好的那间。”
她身后,苏建安一边为她擦拭泪水,一边冷冷地开口:
“晚晚别哭,姐姐她不会跟你抢的。”
话音刚落,他猛地转头瞪向苏曼玉,语气中满是责备:
“你这个扫把星,一回来就欺负晚晚,我还以为你这次回来会懂事点,看来是我想多了!”
他越说越气,低头却无意间瞥见苏曼玉那双被草鞋磨得血肉模糊的脚。
苏建安一时语塞,声音低了下来:
“你……你怎么会……”
苏曼玉语气平静地回应:
“妹妹想要的,我自然会给她,你们不用这样防着我。”
听到这话,苏建安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苏芝芝眼中泪水更盛,似乎被感动了:
“看来是妹妹我太过小心眼,错怪姐姐了。”
她走上前,为苏曼玉整理起凌乱的衣服。
然而,她那涂着五颜六色指甲油的手指,却悄悄掐进苏曼玉的皮肉里。
她以为,苏曼玉会像三年前那样,被她一掐就本能地躲开。
但她错了。
在这三年的苦难中,苏曼玉早已习惯了疼痛。
她轻轻拨开苏芝芝的手,语气淡然:
“只要妹妹喜欢,我这个做姐姐的,都可以让。”
苏芝芝脸色微微一变,随即露出一丝扭曲的神情:
“就连顾砚深也让?”
苏曼玉轻轻点头,目光平静如水:
“让。”
房子、首饰、哥哥,还有那个她从十五岁便心心念念的少年,她都不再要了。
苏芝芝终于站不稳了,身子微微晃了晃。
她死死盯着苏曼玉的眼睛,试探地问:
“姐姐……你不喜欢顾少了?”
苏曼玉怔了一下。
怎么会不喜欢呢?
从七岁那年在花园里初见顾砚深,她便一眼沦陷。
十三年来,她爱他如命。
他喜欢喝酒,她便拼命练酒量,哪怕喝到胃出血也不肯停下。
他喜欢马术,她便日日苦练骑马,摔得头破血流也从不喊疼。
她曾以为,这份爱终会打动他。
可当她被苏建安赶出家门,哭着跪在他面前求救时——
那个她爱了十三年的男人,只是冷冷地派了一个佣人,丢下一句话:
“他只喜欢苏家的千金,至于谁是千金,他并不在意。”
那一夜,她在暴雨中跪到声音嘶哑,雨水与泪水模糊了世界。
被送往乡下后,起初村长还忌惮苏家权势,对她还算客气。
但一个月过去,苏家始终无人过问她的下落。
村长的态度也逐渐冷漠,甚至将她视为废物。
逼她吃馊饭,干重活,连村里的男人欺负她,他也视而不见。
“反正只是个弃子,你们玩就玩吧,别闹出人命就行。”
三年时间,她活得比猪狗还不如。
医生说,她已病入膏肓。
如今,只剩七天可活。
现在,还剩六天。
第3章
意识缓缓回拢,像是从一场漫长的梦中惊醒。
迎着苏芝芝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睛,苏曼玉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不喜欢了,早就已经不喜欢了。”
那个曾真心爱过顾砚深的苏曼玉,早已在三年前的那场倾盆大雨中,悄然死去。
苏芝芝怔住了,苏建安却已经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你能这么懂事,哥哥我也就安心了。”
“以后,我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归宿。”
比顾砚深更好吗?
苏曼玉很想问出口,可她知道,这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如果真的能找到更好的人,苏建安又何必让她把顾砚深让给苏芝芝呢?
心脏一阵钝痛,但她早已习惯这种痛楚。
见她沉默不语,苏建安似乎也察觉到一丝尴尬,伸手想将她扶起来。
走近了才发现,她身上还穿着春夏的薄衫,整个人在寒风中微微发抖。
胸口一紧,他这才想起她还缺冬衣,连忙命人送来厚实的衣物,并将她安置在了别墅的客房里。
连床铺都是临时铺好的,略显简陋。
看着下人们匆忙打扫房间的样子,苏建安难得露出一丝心虚。
“晚晚身子娇弱,对居住环境要求比较高。”
“你先在这儿住几天,等晚晚选好房间,我再从剩下的里面给你挑个更好的。”
也就是说,只要苏芝芝一天不决定,她就得一直住在这间临时整理的小客房里。
看着苏建安略带歉意的眼神和苏芝芝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苏曼玉轻轻点头:
“谢谢哥哥。”
曾经,她是苏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头顶只有一个宠爱她至深的哥哥。
那时的她,风头无两,京城无数贵女都比不上她的光芒。
如今,她却能面不改色地咽下所有的委屈与苦楚。
苏建安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苏芝芝轻轻一拉,注意力便转移了。
最终,他只说了一句:
“你和晚晚好久没见,应该有话要说,你们聊聊,我去书房处理点事。”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叮嘱道:
“曼玉,乖一点,别惹晚晚不高兴。”
等他离开后,苏芝芝立刻挥手让下人们退下,迫不及待地一把扯开苏曼玉的衣领。
露出一片青紫交错的伤痕。
她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痕迹,笑得前仰后合:
“姐姐,你可是苏家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怎么能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
“就算砚深哥哥现在喜欢的是我,你也用不着这么自甘堕落吧?”
“真是给我们苏家丢脸。”
她啧啧两声,又带着羞辱意味地将苏曼玉的上衣扒光。
指甲尖锐,用力划过那些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血痂。
“幸好现在砚深哥哥的未婚妻是我,不然我们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姐姐,你说,你怎么不干脆死在乡下呢?”
是啊,她怎么没死在乡下呢?
也许是因为,她还想再看一眼妈妈,哪怕只是一块冰冷的墓碑。
见苏曼玉神情恍惚,苏芝芝不满地掐了她一把,随即举起手指炫耀道:
“这枚戒指是订婚那天,砚深哥哥亲手给我戴上的,他说要和我比翼双飞,相伴一生。”
她脸上装出羞涩的模样,可言语间却满是讽刺——
在顾砚深眼中,苏曼玉不过是个笑话。
而她,也确实是个笑话。
面对苏芝芝眼底的挑衅,她没有动怒,只是麻木地穿好衣服,默默铺好床铺躺下。
再回头时,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苏曼玉松了口气,将口中积攒的鲜血吐在地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第4章
翌日清晨,苏曼玉缓缓起身,开始收拾起自己的房间。
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几件打着补丁的旧衣服,一个边缘有裂口的粗瓷碗,便是她全部的身外之物。
整理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有些事可做,好打发这所剩不多的时间。
今天,是母亲的忌日。
她从那破旧的背包中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那是她三年来在村子里帮人缝补衣物、洗洗涮涮,一点一点攒下来的。
刚好够买一束白菊,还有母亲生前最爱吃的桂花糕。
刚走到庭院中央,脚步却骤然停住。
顾砚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黑色大衣衬得他身形挺拔,侧脸的轮廓依旧锋利俊朗。
苏曼玉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攥紧,本能地想避开。
这个她爱了十三年,也怨了三年的男人,如今只想远远逃离。
她低着头,脚步放轻,沿着墙边快步前行。
“苏曼玉。”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曼玉的脚步瞬间僵住,指尖泛起冰冷。
她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步伐。
“站住!”顾砚深的声音多了几分急切,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他几步便拦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三年前,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出国?”
苏曼玉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现在回来了,也不打算跟我打声招呼?”他又问,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三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再次清晰地浮现在苏曼玉脑海里。
她跪在顾家别墅门前,浑身湿透,苦苦哀求着见他一面。
但出来的只有趾高气扬的管家,冷眼唾弃她。
苏曼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死一般的沉寂。
她绕开他,语气平静如水:“顾先生认错人了。”
“我没有认错!”顾砚深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你就是苏曼玉!你的声音,你的眼神,我都记得!”
他力道不小,苏曼玉本就虚弱的身体被他拽得一个踉跄。
“放开我。”她用力想挣脱他的手。
就在这时,苏芝芝推门走了出来。
看到两人纠缠在一起,她的眼眶瞬间红了。
“砚深哥哥……”
顾砚深看到她这副模样,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松开了苏曼玉的手,快步上前扶住她:
“芝芝,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冷。”
苏芝芝靠在他怀里,肩膀微微颤抖:“我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就出来看看……是不是我打扰到姐姐和砚深哥哥了?”
“跟她没关系。”顾砚深连忙解释。
“发生什么事了?”
苏建安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他刚从书房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尤其是看到苏曼玉站在那里,而顾砚深正搂着哭泣的苏芝芝。
他想都不想,冲过来,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苏曼玉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立刻渗出血丝。
她本就身子虚弱,这一巴掌下去,整个人晃了晃,差点跌倒。
“苏曼玉,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苏建安指着她,怒不可遏地骂道,“刚回来就勾引晚晚的未婚夫,你到底有多缺男人!”
“来人!”他厉声喊道,“把这个贱,人给我按在地上,让她好好反省!”
两个仆人立刻上前,粗暴地扭住苏曼玉的手臂,将她按得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膝盖磕在坚硬的石板上,疼得她眼前一阵发黑。
顾砚深皱起眉头,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被苏建安打断。
“砚深,你忘了三年前她是怎样对你的?”苏建安看着他,语气中带着提醒,“她为了别的男人,一声不响地出国,如今回来又想破坏你和晚晚的感情,这种女人,不值得你为她说话!”
顾砚深的动作顿住了。
他望着跪在地上的苏曼玉,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他又想起三年前收到的那些证据。
她与一个陌生男人的亲密照片,还有一封说她早已厌倦他的信。
那些画面和苏建安的话交织在一起,让他沉默了。
几秒后,他扶着苏芝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庭院。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苏曼玉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上。
原来……是这样。
她终于明白了。
三年前,不是顾砚深抛弃了她。
而是她的亲哥哥和苏芝芝,联手编织了一个弥天谎言,一边欺骗了顾砚深,一边毁了她。
泪水混着嘴角的血,从她脸上滑落。
她抬起头,看着苏建安,声音嘶哑地问:“为什么?我也是你的妹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苏建安看着她狼狈的模样,语气略显柔和:“晚晚这些年受了很多苦,我不想再让她伤心,你是姐姐,应该理解一下妹妹。”
“那谁来理解我呢?!”苏曼玉嘶吼着,声音颤抖,“我什么都让给她了,谁来理解我?”
听后,苏建安微微皱眉,蹲下身靠近她,
“曼玉,我知道你恨我。但你要想清楚,你母亲的遗骨还在苏家陵园里。”
“如果你乖乖听话,不去找顾砚深揭穿真相,那她就能安安稳稳地留在那里。”
“但如果你不听话……”他顿了顿,“我不介意把她挖出来,拿去喂狗。”
喂狗……
苏曼玉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恐惧和不敢置信。
那是她唯一的母亲啊!
她只剩下不到六天的寿命了,她只想让母亲安息,只想在死前再去看看她……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望着苏建安冰冷的眼神,知道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最终,她颤抖着,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5章
等到最后一个佣人离开后,苏曼玉才轻手轻脚地从苏家别墅后门溜了出去。
她怀里抱着用攒下的零花钱买来的桂花糕,手里紧紧攥着一束洁白的菊花。
当她踏入陵园,找到母亲的墓碑时,夕阳正缓缓落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墓碑上,为冰冷的石碑镀上一层温柔的光。
墓碑上的照片里,母亲的笑容依旧恬静温柔,仿佛从未离开过她的世界。
“妈,我来看你了。”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白菊放在碑前,又将桂花糕轻轻摆好,
“我带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你尝尝,还是不是以前那个味道。”
她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眼眶渐渐泛红。
“妈,我快撑不住了。”她的声音带着鼻音,夹杂着压抑的抽泣,
“他们都欺负我,哥哥不相信我,砚深也不要我了……我好疼啊,妈,我想你了。”
风轻轻吹起她的发丝,露出她苍白的脸庞,那上面早已没有一丝血色。
她就那样蹲在墓碑前,低声诉说着这三年来的委屈与痛苦,
说着自己身体的病痛,直到夜幕完全降临,才缓缓靠着墓碑坐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汽车引擎声划破了陵园的寂静,由远及近。
苏曼玉猛然抬头,只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陵园,车门打开,走下来的是苏芝芝和顾砚深。
苏芝芝穿着一件剪裁精致的羊绒大衣,挽着顾砚深的手臂,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哀伤神情。
但当她的目光落在苏曼玉以及墓碑上时,眼神中迅速闪过一抹阴冷。
“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拉着顾砚深走到墓碑前,皱起眉头,
“哎呀,姐姐,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把坟选在这种地方?”
苏曼玉心头一紧,警觉地站起身来:“你想干什么?”
“姐姐你别误会。”苏芝芝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我最近请了个风水大师来看,他说这块地风水不好,挡住了苏家的运势,尤其是影响了我和砚深的姻缘……”
她顿了顿,语气突然提高:“来人,把这座坟迁走!”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几个穿着黑衣、身材魁梧的男子从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铁锹和锄头,直奔墓碑而来。
“不准动!”苏曼玉猛地冲到墓碑前,张开双臂挡在前面,脸色惨白如纸,
“这是我妈妈的坟!谁都不准碰!”
“姐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苏芝芝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责备,
“迁个坟而已,为了苏家的运势,为了我和砚深的幸福,你妈在天有灵也会理解的!”
“不准碰!”苏曼玉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声音因情绪激动而颤抖,
“苏芝芝,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已经抢走了我的一切,连我妈妈的安宁都不肯留下吗?”
苏芝芝脸色一沉,冲那几个壮汉使了个眼色,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几名壮汉立刻上前,粗暴地拉扯苏曼玉。
她拼尽全力挣扎,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的手臂,可她本就虚弱的身体在他们面前如同蝼蚁一般不堪一击。
很快,她就被推倒在地,额头撞在坚硬的石板上,鲜血瞬间涌出。
“不要……求求你们……”她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铁锹即将落在墓碑上。
她知道自己拦不住,但她绝不能让妈妈死后都不得安宁。
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顾砚深,他始终沉默地站着,眉头紧锁,神情复杂。
苏曼玉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到他面前,重重跪下。
膝盖砸在地上的瞬间,剧痛让她眼前一阵发黑,但她顾不上这些,只是死死抓住他的裤脚,声音嘶哑地哀求:
“顾砚深,求你……求你让他们住手……求你了……”
她的额头还在流血,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顾砚深的身体猛然一僵。
他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狼狈不堪的苏曼玉,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攥住,传来一阵陌生的刺痛。
这三年来,他无数次幻想过她回来的模样,却从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凄惨的模样。
“你就这么想护住这里?”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求你了……”苏曼玉哽咽着,几乎要跪趴在地上,“只要你让他们住手,我什么都答应你……”
顾砚深望着她苍白的脸,最终还是心软了。
他抬手制止了那些正在逼近的壮汉,目光重新落在苏曼玉身上,
“我问你,三年前,你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在他准备好一切,满心欢喜地等待订婚时,却收到她与别的男人亲密的照片?
为什么他派人寻找她,却被告知她早已出国,还留下一句“厌倦了”?
苏曼玉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真相就在嘴边,那些被苏芝芝和哥哥联手编织的谎言,那些她在乡下受过的苦,那些她濒临死亡的经历,她都想告诉他。
可是,苏建安冰冷的警告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不介意把她的尸骨拿去喂狗。”
苏曼玉的嘴唇颤抖着,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
她看着顾砚深眼中的期待与痛苦,最终,缓缓低下头,
“因为……我不爱你了。”
顾砚深瞳孔骤缩。
他死死盯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狠狠插进他的心脏,将他最后一丝犹豫与怜悯彻底击碎。
他自嘲地笑了笑,眼底最后一点温度也随之熄灭,只剩下冰冷的厌恶。
他甩开苏曼玉抓着他裤脚的手,后退一步,语气冷漠如霜:
“你们继续。”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再看她一眼。
苏芝芝得意地笑了,冲壮汉们扬了扬下巴:“还愣着干什么?继续!”
苏曼玉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母亲的墓碑被砸毁,看着那些人开始挖掘泥土。
不知过了多久,苏芝芝挽着顾砚深的手臂,踩着满地狼藉离开了陵园。
汽车引擎声渐渐远去,陵园里只剩下苏曼玉一个人。
冰冷的雨水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寒冷刺骨。
“妈……”苏曼玉发出一声破碎的哭喊,随即被大雨吞没。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
苏曼玉抱着母亲的尸骨,在暴雨中一动不动。
第6章
暴雨整整肆虐了一夜,苏曼玉抱着母亲冰冷的骨灰,在泥水与黑暗中蜷缩了一整晚。
清晨的微光透出天际时,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在郊外找了一片安静的荒地,亲手为母亲重新下葬。
没有墓碑,只有新翻的一抔黄土,旁边摆着几块被雨水泡得发胀的桂花糕,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妈,对不起……只能让你先在这儿安息。”她跪在泥地上,磕了三个头,每一次叩首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曼玉……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回到苏家别墅时,她全身湿透,嘴唇发紫,剧烈地咳嗽着,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彻底崩溃。
她跌跌撞撞地走进客房,倒在床上,意识逐渐模糊,只剩四天了——她心里清楚。
不知昏睡了多久,手机轻微的震动声将她从混沌中唤醒。
她艰难地摸索到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苏芝芝发来的短信:
【想不想知道,如果我失踪了,建安哥和砚深会怎么对你?】
苏曼玉心头一震,一股不安的预感瞬间蔓延全身。
她还未来得及细想,门外“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猛地踹开。
两个神色狰狞的男人站在门口,正是苏建安和顾砚深。
苏建安双眼通红,几步冲到床边,一把揪住苏曼玉的衣领,将她从床上拖了下来。
她本就虚弱至极,被这一拉,重重摔在地上,喉咙里顿时涌上一股血腥味。
“苏曼玉!你把晚晚藏到哪去了?!”苏建安的声音愤怒至极,仿佛要把她撕碎。
顾砚深站在一旁,眼神冰冷地望着她,语气中透着深深的失望: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狠毒。”
苏曼玉趴在冰冷的地板上,脑袋一片空白。
“苏芝芝怎么了?我真的没见过她……”
“你还敢狡辩!”苏建安怒吼一声,将一部手机狠狠砸在她的脸上。
屏幕上是苏芝芝发给他的短信:
【救命!姐姐想杀我!】
“不是我!”苏曼玉急忙摇头,鲜血顺着嘴角滑落,“是她自己设计的,她在陷害我!”
“事到如今你还敢撒谎?”苏建安根本不信,抬脚狠狠踹在她的背上,“晚晚那么善良,怎么可能骗我?一定是你嫉妒她,才对她下毒手!”
顾砚深也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厌恶:
“苏曼玉,我再问你一次,晚晚在哪?你要是再不说,就别怪我们心狠。”
苏曼玉伏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望着这两个被苏芝芝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心中只剩荒谬。
“我真的没有……”
“冥顽不灵!”苏建安冷哼一声,与顾砚深一起将地上的苏曼玉架起,拖着她朝门外走去。
苏曼玉浑身无力,像一个破旧的布娃娃般被他们拖拽着。
他们将她带进了一家灯火通明的拍卖行。
厚重的大门被推开,里面嘈杂的人声和刺目的灯光让她本能地闭上眼。
“把她带上去。”苏建安冷漠地命令道。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粗暴地将苏曼玉推上了拍卖台。
聚光灯瞬间打在她身上,将她的狼狈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撕了她的衣服。”苏建安从台下传来命令,语气毫无感情。
保镖毫不犹豫地动手,将苏曼玉身上破旧的衣物撕碎。
顿时,她身上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伤痕暴露无遗。
有鞭打留下的痕迹,有火焰灼烧的疤痕,还有无数细小的割痕,每一道都记录着她过去三年的苦难。
台下顿时哗然。
“天哪,这不是当年京城里赫赫有名的苏家大小姐苏曼玉吗?”
“真的是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啧啧,真是世事难料,曾经的千金小姐,如今竟沦落到被拍卖的地步……”
议论声、惊叹声、嘲讽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无数根细针扎进苏曼玉的心里。可她只是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没有任何反应。
痛吗?
痛。
可痛到极致,就只剩麻木了。
台后,顾砚深望着台上那副毫无生气的身影,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一丝迟疑:
“建安,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苏建安沉默片刻,目光死死盯着台上,声音低沉而坚定:
“只要能找到晚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等找到她,我会补偿曼玉的。再说,本来就是她的错,我们惩罚她,也只是让她长点记性而已。”
顾砚深思索片刻,觉得他说得有理,便不再多言,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台上那个瘦弱的身影。
他们谁都不知道,苏曼玉的生命早已如风中残烛,在这场无休止的折磨中,正一步步走向熄灭。
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补偿她了。
第7章
拍卖槌落下的一刻,苏曼玉被拍给了席间一位身材臃肿、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成交价并不高。
那男人嘴角挂着令人作呕的笑容,目光肆意地在苏曼玉身上游走,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到手的战利品。
苏建安大步上前,脸色阴沉得可怕,一把钳住那男人的手臂,声音冷得像冰:
“人你可以带走,但记住,只能吓唬她,让她知道点厉害。不许伤她性命,更不许碰她一根头发,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顾砚深站在一旁,语气同样冷峻:“如果她少了一根头发,后果你承担不起。”
那男人显然对苏家和顾家的势力心存忌惮,连忙点头哈腰地应声:
“明白明白,二位放心,我懂规矩,就是给她点教训,绝不敢真动她。”
得到保证后,苏建安才松开手,与顾砚深一同转身离开。
他们没有回头,台上那个眼神空洞的少女仿佛只是他们人生中的一粒尘埃,毫无价值。
男人笑眯眯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苏曼玉带走。几个手下立刻上前,粗暴地推搡着她,将她塞进一辆黑色面包车。
车子在城市中兜兜转转,最终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废弃仓库前。
“进去。”男人一把将苏曼玉推进门里,粗暴地把她送进了仓库深处的一间小屋。
门被打开的瞬间,苏曼玉整个人如坠冰窖。
屋内,苏芝芝正坐在椅子上,妆容精致,唇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像是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她的身后站着几名身材魁梧的男人,神情冷漠,目光中透着危险的气息。
“姐姐,我们又见面了。”苏芝芝缓缓起身,走到苏曼玉面前,语气温柔,眼神却像毒蛇般冰冷,“你没想到吧,你终究还是落在我手里。”
苏曼玉看着她,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心早已麻木,连恨意都显得多余。
“愣着干什么?”苏芝芝冷冷地扫了一眼身后的人,语气骤然严厉,“把她按住!”
几名男人立刻上前,将苏曼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苏芝芝俯视着她,笑容中带着残忍:
“你们想怎么对她都行。放心,这里很偏僻,就算她死在这儿,也不会有人知道。”
男人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搓着手,一步步逼近苏曼玉。
苏芝芝满意地看着这一切,转身离开房间,将门重重地关上。
直到深夜,苏芝芝才独自回到苏家别墅。
“晚晚!你终于回来了!”苏建安和顾砚深几乎是同时迎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焦急。
“建安哥哥,砚深哥哥……”苏芝芝眼眶泛红,一头扑进苏建安怀里,哽咽着哭出声,“我好害怕……我被人绑架了,幸好我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回来就好。”苏建安心疼地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慰。
顾砚深也皱着眉,语气中带着后怕:“有没有受伤?那些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我没事……”苏芝芝抬起头,眼中噙着泪水,满脸委屈,“对了,姐姐呢?我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她才会这么对我……我想跟她道个歉……”
“跟她道歉?”苏建安立刻打断她,语气中带着不屑,“是她自己不识抬举,我们已经教训过她了。你放心,以后她再也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顾砚深也点头,目光温柔地看向苏芝芝:
“晚晚,让你受委屈了。为了补偿你,我们明天就举行婚礼,好不好?”
苏芝芝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眼角的泪珠还未干,却已破涕为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顾砚深坚定地说。
“太好了!谢谢砚深哥哥!”苏芝芝开心地抱住他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胜利的光芒。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身穿婚纱,站在教堂中央,成为京市最受瞩目的新娘。
至于那个被关在仓库里的苏曼玉,她早已不再关心。
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第8章
陈旧仓库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气,混杂着尘埃的颗粒在空气中漂浮。那群男人狞笑着离开后,整个空间只剩下了苏曼玉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
暗红色的血从她破损的衣料中缓缓渗出,在地面晕染出一片深沉的红渍。
她睁着眼,目光呆滞地望向天花板上透出的一缕微弱光线,眼神空洞得仿佛失去了灵魂。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颤抖着动了动手指,接着是手腕、手臂,像是被无形丝线牵动的木偶,一寸一寸地将自己撑起。
她咬紧牙关,忍着全身的剧痛,拖着满身伤痕的身体,缓缓地走出了仓库。
阳光刺得她眯起眼,她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郊外那片寂静的空地走去。
不远处,是她亲手为母亲挖出的坟墓,那一抔新土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苏曼玉嘴角微微扬起,却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她跌坐在母亲坟旁,用手一点点刨开旁边的泥土,挖出一个小小的坑。
坑很浅,刚好能容纳她瘦弱的身躯。
她缓缓躺进去,感受着泥土带来的冰凉触感,仿佛又回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
她伸出双手,将周围的土一把一把地盖在自己身上,掩住了胸口,遮住了肩膀,直到泥土渐渐没过脖颈。
她缓缓闭上双眼,呼吸越来越微弱。
妈妈,我来陪你了。
......
与此同时,京市最大的教堂内,婚礼正在进行中。
苏芝芝身着一袭洁白婚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紧紧挽着顾砚深的手臂。
她裙摆拖曳在地,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与她此刻的心情相映成辉。
“砚深哥哥,你看台下好多人啊。”苏芝芝轻声说着,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但顾砚深的脸上却没有太多喜悦,反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
他不自觉地朝教堂门口望去,像是在等待某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了?”苏芝芝察觉到他的异样,轻轻搂住他的手臂,柔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顾砚深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苏曼玉到现在还没找到。”
自从昨天从拍卖行离开后,苏曼玉便如同人间蒸发,再无音讯。
虽然他对她仍有恨意,可心底却始终萦绕着一丝莫名的不安。
“哎呀,别管她了。”苏芝芝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她肯定是做贼心虚,知道自己闯了祸,不敢露面了。我们先把婚礼办完,以后再找她也不迟。”
顾砚深迟疑了一下,看着苏芝芝充满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
另一边,苏建安站在教堂的角落,眉头紧锁。
他手中握着手机,屏幕上是手下刚刚发来的信息,依旧没有苏曼玉的下落。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难道是他们惩罚得太重,让她觉得委屈,所以赌气躲起来了?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昨天那个仓库老板的电话,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意:“你到底把她放哪了?现在人不见了!”
电话那头的老板连忙赔笑:“苏少,我真的只是吓唬了她几句,然后就按您的吩咐放了她。至于她去了哪儿,我真的不知道啊。”
苏建安挂断电话,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想起苏曼玉回来后的种种反常,那种麻木的眼神,顺从的态度,还有那天在拍卖行里,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她,似乎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苏芝芝走了过来,拉着他的手臂:“建安哥,婚礼要开始了,你快过去吧。”
苏建安深吸一口气,把心中的不安压下。
也许,真的是他多虑了。等婚礼结束,再好好找她就是了。
他随着苏芝芝走向礼台前,准备主持这场盛大的婚礼。
仪式进行到高潮,牧师正准备宣布两人结为夫妻时,一个身影急匆匆地冲进了教堂,径直跑到苏建安面前。
是他的手下。
那人脸色苍白,手里攥着一份文件,气喘吁吁地说道:
“苏、苏少,顾少,我们找到了这个……”
苏建安皱眉接过文件,打开的瞬间,瞳孔猛然收缩。
那是一份医院的绝症诊断报告,患者姓名赫然写着苏曼玉。
诊断日期是七天前,报告上清晰地写着:
患者病情严重,生命仅剩七天。
苏建安的手一颤,报告缓缓飘落在地。
顾砚深也看到了报告内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遭雷击。
七天前……
也就是说,从他们把她从乡下接回来的那天起,她就已经只剩下七天的生命了。
而今天,正是第七天!
第9章
教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建安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地上的那份诊断报告上,纸张的边缘已经被他捏得发皱,边缘微微卷起,仿佛连他紧绷的情绪也一并撕裂。“生命仅剩七天”这几个字像是毒针一般刺入他的眼底,每一个字都带着致命的寒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七天前,正是他驾驶着迈巴赫前往乡下,站在苏曼玉面前,冷笑着问她“学乖了吗”的那一天。
原来那时她看着他的眼神,并非麻木,而是带着一种濒临死亡的平静与释然。
“停!婚礼暂停!”他猛地嘶吼出声,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嘶哑扭曲,惊得教堂内的宾客们一阵骚动,纷纷站起身来,满脸疑惑与惊愕。
苏芝芝的婚纱裙摆还铺展在圣洁的红毯上,她脸色煞白,一把抓住苏建安的手臂,指甲几乎嵌入他的皮肉之中,声音颤抖而急切:
“建安哥!你在做什么?今天是我们婚礼的日子!”
“闭嘴!”苏建安第一次对她动了怒,甚至抬起了手,眼底翻滚着猩红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噬,“曼玉快死了!我们把她弄丢了!”
他甩开苏芝芝的瞬间,顾砚深已经像发了疯一般冲出了教堂大门。
手机被他紧紧攥在手中,几乎要被捏碎,冰冷的命令从他齿缝间挤出:“封锁所有高速、机场、车站!找一个叫苏曼玉的女人,身高一米六左右,瘦得脱形,可能穿着破旧的单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电话那头的人被他语气中的狠戾吓得一激灵,连忙应声照办。
顾砚深挂断电话后,指尖仍在微微颤抖。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诊断报告上那些刺目的字眼——“多器官衰竭”“晚期”,这些词汇与他记忆中苏曼玉跪在陵园里流血的模样重叠在一起,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生生撕裂了一块。
他终于明白,她那时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在求他。
求他放过她母亲的墓碑,求他给她这最后的日子,留下一点尊严。
苏芝芝瘫坐在红毯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得斑驳不堪。
她望着苏建安追出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鲜血渗出也毫无知觉。
她原本以为苏建安和顾砚深会继续偏袒她,却没想到苏曼玉竟隐瞒了绝症的事实,更没想到这两个她深信不疑的男人,会为了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亲手撕碎她梦寐以求的婚礼。
“不……不能这样……”她喃喃自语,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却被赶来的保镖拦住——那是苏建安临走前下达的命令,不准她离开教堂半步。
此时的京市,正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
苏家的势力全面出动,监控室内的屏幕不断切换街景,从市中心的繁华街道到城郊的偏僻小路,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苏建安坐在迈巴赫车内,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而他的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三年前的画面。
他想起苏曼玉被扔进粪水池时,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的恶臭;想起村长说“芝芝受过的苦她都尝过”时,自己那副得意的神情;想起拍卖行里,她被撕开衣服露出满身伤痕时,台下那些讥讽的目光……
原来他所谓的“惩罚”,是将亲妹妹一步步推向死亡的深渊。
“曼玉……”他喉结滚动,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指节狠狠砸在方向盘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你撑住,哥来接你了……”
指挥中心内,顾砚深盯着屏幕上无数个模糊的身影,指尖冰冷。
他调取了苏芝芝失踪前的所有监控录像,清晰地看到她是如何自己走进废弃仓库,又是如何在苏曼玉被带走后,换上干净衣服从容离开的。
那些所谓的“绑架”,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而他,和苏建安一样,成了这场骗局的帮凶。
“找到了!”一个手下突然激动地喊道,指着屏幕上的一段画面,“苏小姐昨天下午出现在城郊陵园附近!”
画面中,苏曼玉步履蹒跚,怀里抱着什么东西,缓缓朝着陵园后方的荒坡走去,那是监控能拍到的最后影像。
苏建安和顾砚深几乎是同时冲出各自的位置,朝着城郊疾驰而去。
荒坡上的风很大,卷起地上的尘土,带着刺骨的寒意。
苏建安率先看到那抔新土旁的浅坑,坑里的人穿着单薄的衣衫,泥土已经没过了她的脖颈,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苍白得像一张纸,双眼紧闭,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苏曼玉。
“曼玉!”苏建安跌跌撞撞地冲过去,颤抖的手指探向她的鼻息,冰冷而毫无起伏。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顾砚深赶到时,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他僵在原地,望着坑中那个再也不会对他笑、不会为他哭、甚至不会再看他一眼的人,心脏仿佛被瞬间掏空。
七天。
从他们将她从乡下接回来,到她生命的终结,不多不少,整整七天。
她真的如诊断报告所写,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一点一点地走向了死亡。
远处传来警笛声,是苏芝芝被控制的消息。
但此刻,苏建安和顾砚深谁也没有心思去理会了。
他们只是跪在那片冰冷的土地上,看着坑中那个永远闭上眼睛的女孩,任由悔恨与绝望将自己彻底吞噬。
这世间最残忍的惩罚,不是法律的制裁,而是余生漫长,他们将永远活在失去她的痛苦中,日日夜夜,不得安宁。
第10章
郊外的一处新坟旁,苏曼玉静静地躺在自己挖出的浅坑中,意识逐渐模糊。
泥土掩埋到了她的胸口,冰冷的雨水夹杂着血腥味缓缓渗入她的喉咙。
她仿佛看见母亲正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就在她即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一道刺目的车灯划破了黑暗。
“喂!你怎么会在这儿?”男人的声音透着一丝警觉。
苏曼玉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中,她看到一辆越野车停在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正蹲下来看着她。
男人约莫三十岁,五官深邃,眼神中没有怜悯,只有惊讶。
他叫叶辰,今日来郊外祭奠一位故人,却意外发现了这个几乎被泥土掩埋的女人。
“你快撑不住了,我送你去医院。”叶辰伸手想要拉她,却被她虚弱地推开。
“不用……我已经是个死人。”她的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叶辰皱起眉头,注意到她身旁的新坟和散落的桂花糕碎屑,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他没有再提去医院的事,而是蹲下身,语气柔和了些:“我马上要去国外处理一些事,那里没人认识你。你想换个地方‘等死’吗?”
苏曼玉怔了一下,换个地方?反正都是一样的结局吧。
但看着叶辰那双真诚的眼睛,她忽然想到,也许不该这么轻易让苏芝芝得意太久。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点了点头:“好。”
叶辰迅速将她抱上车,脱下外套裹住她冰冷的身体。
车窗外,苏建安的车队正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们离得如此之近,却又仿佛隔着两个世界。
越野车驶离荒坡时,苏曼玉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叶辰将车内暖气调到最大,又从后备箱翻出干净的毛巾,小心地擦拭她脸上的泥污和血迹。
灯光下,她瘦削的脸庞苍白如纸,唯有那紧闭的睫毛,还透出一丝倔强的弧度。
“坚持一下。”叶辰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他打开急救包,用碘伏轻轻涂抹她额头的伤口。
棉签触碰到皮肤时,苏曼玉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睛。
车窗外,京市的轮廓在夜色中逐渐模糊。
叶辰看了眼后视镜里苏建安车队消失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抹冷意。
他刚才在坡下看得真切,那些车打着刺眼的远光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往荒坡深处多走一步——他们或许在找她,却从未真正想过她会藏在这样绝望的地方。
苏曼玉再次醒来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车停在一个偏僻的港口,咸湿的海风从车窗缝隙钻了进来。
叶辰正站在车外打电话,语气简洁有力:“船准备好了吗?对,两个人,尽快出发。”
挂断电话,他转头看见苏曼玉睁着眼,便走过来递了杯温水:“喝点水,我们两小时后登船。”
苏曼玉没有接水杯,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叶辰靠在车门边,晨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条:“三年前,我妹妹也像你这样,在绝望中等过一个人。”他顿了顿,语气轻了些,“可惜她没等到。”
苏曼玉的手指微微颤动。原来这世上的痛苦,从来不是她一个人的。
她接过水杯,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久违的暖意。
这时她才发现,叶辰不知何时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还找来一件宽大的男士卫衣给她套上,衣领蹭着下巴,竟有种奇妙的安心感。
登船前,叶辰递给她一面小镜子。
镜中的女人面色依旧苍白,却洗去了满身的污垢,露出原本清秀的眉眼。
只是那双眼睛里,已没有了往日的明媚,只剩下历经磨难后的平静,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到了国外,你可以用新的名字。”叶辰递给她一本临时证件,照片上是洗净面容的她,名字一栏写着“林清”,“过去的事,不必再想。”
苏曼玉摩挲着证件上的名字,忽然笑了。
笑容很浅,却如冰雪初融:“就叫曼玉吧,姓林。”
叶辰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好。”
邮轮缓缓驶离港口,苏曼玉站在甲板上,望着越来越小的京市轮廓。
手机早已没电,那些关于苏建安的愧疚、顾砚深的悔恨、苏芝芝的惊慌,都被远远抛在了身后。
她想起昨夜在荒坡上,叶辰问她“想换个地方等死吗”时,心底那一丝微弱的念头。
或许不是真的不想死,只是不想死在他们眼前,让他们用几滴眼泪就掩盖所有的罪孽。
海风掀起她的衣角,胃部的绞痛又隐隐作痛。
她捂住腹部,弯下腰时,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扶住。
叶辰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手中拿着一瓶药:“医生说这药能暂时缓解疼痛,等到了国外,我们再找最好的医院。”
苏曼玉接过药,就着海水的咸味吞下。
她清楚自己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但此刻望着远方翻涌的海浪,竟生出一丝奇异的平静。
“谢谢你。”她轻声说道。
叶辰望着她苍白却释然的侧脸,淡淡道:“我只是在帮一个需要帮助的人。”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祭拜的故人,是我妹妹。她当年被人陷害,跳楼前说过,若有来生,只想换个地方晒太阳。”
苏曼玉的心猛然一颤,转头看向他。
晨光中,叶辰的眼神清明而坦荡,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平等的尊重。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懂得,绝望中的人最需要的不是拯救,而是一个可以平静呼吸的角落。
邮轮穿过晨雾,朝着陌生的海域驶去。
苏曼玉靠在栏杆上,任由海风拂过脸颊。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不知道国外的生活会是怎样,但她知道,从踏上这艘船的那一刻起,她不再是苏家那个任人践踏的弃女,不再是顾砚深眼中恶毒的女人。
她只是林曼玉,一个在绝境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想换个地方看看太阳的普通人。
而京市的那片荒坡上,苏建安和顾砚深仍在疯狂地挖掘着泥土。
他们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早已远在天涯,正随着初升的朝阳,一点点挣脱死亡的阴影,走向一个他们永远无法触及的未来。
苏芝芝的婚礼成了京市最大的笑柄。
她被苏建安软禁在别墅里,日日看着新闻里苏家股价暴跌的消息,看着顾砚深日渐憔悴的脸,却始终等不到那个能让她重获自由的机会。
苏建安后来在苏曼玉的浅坑里,找到了半块被雨水泡烂的桂花糕。他捧着那块糕点,在新坟旁跪了整整三天三夜,直到双腿失去知觉,才终于明白——有些东西,一旦被碾碎,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顾砚深则遣散了顾家所有的佣人,独自一人守在空荡荡的别墅里。
他翻出当年苏曼玉为他绣的荷包,上面的字迹早已褪色,却还能看出“岁岁平安”四个字。
他终于想起,三年前那些所谓的“证据”,落款日期根本对不上;想起苏芝芝每次提到苏曼玉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
可一切都晚了。
他们在她活着的时候,将她推入地狱;在她“死”后,才开始疯狂地寻找她存在过的痕迹。
而真正的苏曼玉,正坐在邮轮的餐厅里,小口小口地吃着温热的粥。窗外,海鸥正追逐着浪花,发出清亮的鸣叫。
她抬起头,看向朝阳升起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
或许,生命的最后一程,真的可以不一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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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小蔚观世界